第26章 修羅場

修羅場

看來所有人都認為齊月白是他的白月光,這在段懷瑾的預料之內,他覺得逐個解釋也無濟于事,在劇情結束前,澄清大概是沒用的。

段懷瑾也發現一件重要的事,與自己關系越好的人,越不會受到劇情的影響,比如:家人就根本就不相信他喜歡齊月白,發小在經過解釋後也相信他的話,而那幾個纨绔到最後都沒改變想法。

因此可以得出結論,劇情可以被改變,他的結局也許可以是被改變的,那麽在改變結局的這條路上,他最大的對手就是書中的兩位主角。

【我還以為劇情出bug了,合着是有專門給人家準備的點心啊……等等,難不成你是覺得我買的東西不能給你的白月光吃?怕我投毒?】

蘇瑜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兩個人身上轉,內心已經快要模拟出一整本狗血小說了。

齊月白看見面前的甜品後終于腦補好一切,他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許多,他繼續看着蘇瑜說:“這位就是……懷瑾的男朋友吧?”

段懷瑾點頭,搶在蘇瑜之前介紹他的身份,要是讓蘇瑜回答,指不定他會說些什麽。

齊月白又笑着說:“之前聽王浩他們說懷瑾你有了男朋友,我本來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居然不告訴我,也太不夠意思了。”

王浩就是之前見過的纨绔子弟,那群纨绔子弟向來喜歡追捧齊月白,肯定會将這件事情告訴他,段懷瑾現在明白為什麽齊月白會找人試探蘇瑜了。

蘇瑜本想努力縮小存在感,結果又不受控制,一串話從嘴裏自動吐出來,略帶着刻薄地說:“齊少爺和懷瑾很熟嗎?我怎麽沒聽懷瑾提起過?”

齊月白完美地微笑着,嗔怪道:“懷瑾一向話少,他就是個悶葫蘆,很少和不熟的人提家常,你也多擔待些。”

段懷瑾本想打斷他,卻不想自己也不受控制,“你不用和他說那些,他只是……”

可以預料到後半句要說什麽,一定是一些傷人的話,他不想那種話是從自己嘴中說出來的,也不想用自己口中的話去傷害他人。

于是,段懷瑾緊咬牙關,将視線落在蘇瑜臉上,一直看他後,才終于把接下來的話吞下去。

“只是什麽?”齊月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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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懷瑾緊緊盯着看蘇瑜的臉回答齊月白的問題:“他是我的愛人,我當然不會對他提起不相幹的人。”

只要注視着蘇瑜,就能暫時脫離劇情的掌控,所以接下來,不管齊月白說什麽,段懷瑾都注視着蘇瑜。

他也想過直接讓齊月白離開,可哪怕看着蘇瑜,也還是無法說出這種話。

即便如此,齊月白也察覺到段懷瑾對他的态度冷淡,他臉上有些挂不住,向來被人追捧被人簇擁的中心當然無法忍受這種态度,于是他選擇主動離開,走時的臉色很不好。

齊月白離開後,蘇瑜就變得很奇怪,一直沉默着,旁邊的小蘇瑜也擺出福爾摩斯的同款思考動作加表情。

【當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說完這句經典名句後,他的心聲消失,直到幾分鐘後,段懷瑾才重新聽到他的心聲。

【這個反派怎麽這麽奇怪,居然對自己的白月光這麽冷淡,真相只有一個!反派不會也被人穿了吧?!】

段懷瑾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要誤會,我和齊月白不熟,我們之間也沒有過婚約,到現在為止,我和他就只見過三面,說過四句話。”

蘇瑜看出他的認真,可不明白為什麽要認真,自己再怎麽算也只是個雇傭的男友,段懷瑾根本不需要解釋這麽多吧,而他只能呆呆地說:“哦哦。”

段懷瑾以為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結果蘇瑜的心聲卻照例跑偏。

【見過三面,說過四句話……記得這麽清楚嗎?】

如果他不直白地說,蘇瑜大概就會一直跑偏,可直白的話語卻根本無法說出口。

更何況,段懷瑾此前沒有和齊月白說過話,只有今天才說四句話,至于見面的次數,就是他參加過齊家宴會的次數,記得也很正常。

段懷瑾看一眼手表,岔開話題:“快12點了,一起去吃飯嗎?”

“嗯嗯……就去食堂吧!我還沒嘗過你們食堂的菜呢。”蘇瑜興奮起來,卻在起身時覺得一陣眩暈,他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沒當回事。

去食堂的路上,蘇瑜低頭在給蘇瑤發消息,她也正好在食堂吃飯。

段懷瑾見蘇瑜一直低着頭,剛想提醒他走路不要玩手機,就發現他走偏了,即将撞上柱子。

他快步上前,攬住蘇瑜的肩膀往後一拉,因為沒有防備,蘇瑜就直接跌進段懷瑾的懷中。

蘇瑜很少從這個角度看段懷瑾的臉,平時總覺冷冽的相貌,此刻卻格外柔和,段懷瑾垂着眼,他的睫毛很長,眸子是很深的墨色,幾乎分不清瞳孔,盯着人時,像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蘇瑜這才發現段懷瑾的眼鏡沒有度數,眼睛并沒有變化,大概只是用來防藍光的。

之前在馬場的時候,段懷瑾也沒戴眼鏡,蘇瑜當時只以為他戴了隐形眼鏡,沒想到是真的沒有戴。

這和小說中描述的完全不同,小說中,段懷瑾是400多度的近視,可為什麽現在沒有近視?難道是做了飛秒?

“走路不要玩手機,很危險的。”

段懷瑾的聲音仿佛是貼着蘇瑜的耳朵說的,甚至感覺溫熱的呼吸都打在耳朵上,他感覺耳廓一陣酥麻,耳朵一定是紅了。

蘇瑜迅速反應過來,縮了縮脖子,從段懷瑾身上起來,收起手機跟在他身後。

到食堂後,蘇瑜很難從人山人海中找到蘇瑤,不過找到也沒用,蘇瑤正在和同事一起吃飯,他肯定也不方便過去。

“你想吃什麽?”

蘇瑜選好菜,段懷瑾看一眼卻發現他選的都是素菜,便問:“不吃葷菜嗎?”

他搖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看見肉就有點反胃,“今天不太想吃肉,感覺有些惡心。”

“惡心……感冒了嗎?”

蘇瑜乍一看,段懷瑾臉上還帶着關切,可再看時,對方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仿佛剛才的關切只是他的錯覺。

“可能吧,頭也感覺有些暈暈乎乎的,有些難受。”蘇瑜眯着眼回答,剛才還不惡心,到食堂聞到菜的味道後就感覺有點想吐。

段懷瑾伸手探蘇瑜的額頭,對方額頭的熱量瞬間就溫熱他的指尖,他下意識縮回指尖,“有一點燙,可能是發燒了,我辦公室有藥,正好去睡一會兒。”

蘇瑜點頭起身,就感覺天旋地轉,雙腿軟得像兩根面條一樣站都站不穩,靠着桌子才能站穩。

段懷瑾見狀扶着他,蘇瑜這才好不容易到達辦公室,靠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睛,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翻出藥片,連着一杯溫熱的水遞給他,他盯着蘇瑜喝完藥,關切地說:“去休息室裏睡一會兒吧。”

蘇瑜抱着抱枕輕輕搖頭,他現在根本無法思考,腦子裏一團糨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是去休息室的這段路程呢。

“我抱你?”

蘇瑜沒有任何反應,他躺在沙發上,滿腦子荒誕虛妄的想法,強撐睜開眼,拼命盯着天花板看,眼睛努力想聚焦在一點,可沒看一會眼神就開始渙散,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讨厭生病,先不說疼痛,光是給家人添的麻煩就讓他很愧疚,以此為基礎,再加上疼痛,生病帶來的回憶總是黑暗的。

而最令蘇瑜痛苦的是,生病時的他格外脆弱,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通常都是噩夢,來自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事情,所以他格外讨厭生病。

蘇瑜不是那種在生病時享受被照顧的人,如果可以,他想自己處理所有事,可此刻的他動彈不得,只能在睡夢中發出痛苦的呢喃。

段懷瑾拿着毯子給他蓋上,距離縮短後才聽見他的夢話,蘇瑜緊鎖眉頭,表情格外痛苦,像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困在夢魇中無法掙脫,嘴巴裏還說着什麽。

俯身傾聽,他這才聽清蘇瑜一直在念叨些什麽,“媽媽……媽……爸爸……”

段懷瑾愣住,他記得,蘇瑜的父母在多年前已經去世,他只知道蘇瑜父母是因車禍去世,卻不知道是什麽車禍,以及,年幼的蘇瑜當時是否有在車禍現場。

他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種情況,畢竟他幾乎沒有這種親人去世的經歷,也沒有體會過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

段懷瑾自認是個幸運又幸福的人,家人健在,身體健康,家庭條件優越,還擁有特殊能力。

他仿佛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甚至比那個被稱為主角的顧望飛還要更加幸運。

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只好輕輕将手心搭在蘇瑜的額頭上,他的額頭依舊很燙,看來還沒有退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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