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
蘇瑜被人撞了,那人竟然還撞人後逃逸,以每秒9m的速度逃離現場,速度堪比博爾特,幾乎是瞬間就消失不見。
被撞倒後,蘇瑜還一臉蒙圈,他倒是沒受什麽傷,因為段懷瑾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所以他摔在對方身上,受傷的是段懷瑾。
段懷瑾的手背擦在地上,一片血肉模糊,受傷的偏偏還是右手,旁人看了都會覺得痛,可偏偏本人卻還是那一副冷淡的表情,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蘇瑜其實很饞他的手,畢竟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無論是誰看都十分完美,可此刻,就像名畫被潑上番茄醬,完美的事情突然出現瑕疵,簡直如同玷污一般。
幸好他們就在醫院旁邊,蘇瑜就趕緊拉着段懷瑾去處理他的傷口。
段懷瑾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會怕藥的苦味,可身體上受傷後又不怕疼痛。
醫生給他包紮手時,蘇瑜一直盯着看,到時候肯定需要重新包紮換藥,他得記清楚醫生包紮的動作。
“剛才那個人。”段懷瑾突然說。
“什麽?”蘇瑜沒反應過來。
段懷瑾接着說:“那個人有些奇怪。”
被人撞倒不稀奇,可那人的速度太快,堪比職業運動員,甚至在撞倒人後沒有任何停留,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這就很奇怪了。
蘇瑜明白他的意思,他今天還真是多災多難,先是感冒後是暈車,最後還差點被人撞到,要是真被那人撞到,以那麽快的速度,估計得撞個腦震蕩出來。
作為閱文無數的老讀者,書中的套路蘇瑜也能摸個一清二楚,不過一會就猜出原因。
【我今天這麽倒黴,不會是因為得罪了主角吧?】
段懷瑾聽到他的心聲後,也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主角光環在作祟,只是沒想到主角光環強大到可以随意讓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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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給段懷瑾包紮好後,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項,蘇瑜恨不得拿紙筆記下來,還拿出手機完整錄下醫生交代的事。
“在手傷好之前,你的工作和吃飯怎麽辦?”
段懷瑾并不擔心吃飯和工作的問題,雖說他左手不會寫字和使用筷子,但使用勺子也還算靈敏,可擡頭看到蘇瑜擔憂的模樣,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半垂着眼眸,再加上手上的繃帶,以蘇瑜的視角看上去顯得好不可憐,“不知道,工作可以暫時停幾天,吃飯的話……用勺子就好。”
本就是因他而起,再加上他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蘇瑜輕而易舉就上鈎了。
“都是因為我,你才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段懷瑾心想,他怎麽也不能算是無妄之災,如果不是他白天違背劇情,沒有按劇情說出讨厭蘇瑜的話,齊月白也不會對蘇瑜産生危機感。
齊月白早上的心聲裏全是對蘇瑜的忌憚,大概就是因為他的态度,歸根結底,蘇瑜才是遭受無妄之災的人。
蘇瑜和段懷瑾乍一看很相似,畢竟看上去都很喜歡承擔錯誤,但并不是指兩人是那種有了錯事就先懷疑自己的性格。
蘇瑜以前受到很多好心人的關照,他自覺給別人添了麻煩,所以養成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無論對錯,他總是要先想着彌補。
段懷瑾則是因為,如果這件事情他覺得是他的錯,那他就一定會認,哪怕他認為的錯事看上去很荒誕,可他就是有一套自己的邏輯。
蘇瑜接着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幾天我想幫你做事,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交給我做。”
段懷瑾這才擡眼,那雙丹鳳眼直勾勾地盯着蘇瑜,他沒再客套,而是直接說:“那就拜托你了。”
因為他受傷的一半原因是自己,所以從醫院上車的這段路,蘇瑜把他當成眼珠子護,生怕再竄出來個奧運選手把他們兩個都撞倒。
坐在車上時,段懷瑾想喝水,才剛将眼神放在還未開封的礦泉水上,蘇瑜就立馬明白他的意思,将擰開的礦泉水瓶遞過去。
就算段懷瑾的左手還算靈活,在右手受傷的情況下,也是無法順利擰開礦泉水的,于是在接過水後,他禮貌道謝。
因為他們兩個今天都是病號,所以今天的飲食格外清淡。下午本就只喝一碗米粥的蘇瑜,看到面前如此清淡的菜色後,突然就有一種,明明滿腦子黃色廢料,身邊還正好有符合自己喜好的摯愛之人,結果自己卻是個陽痿的無力感。
【這是什麽太監看春宮圖的無力感啊。】
聽到他內心形容的段懷瑾,雖然也覺得這個形容很離譜,但不得不說,的确很合适。
段懷瑾的口味雖不算重,但也不習慣吃這些清湯寡水的東西,而蘇瑜本就是重口的人,普通清淡還好,可一桌子菜沒多少油星兒,這實在讓他難以接受,可也只能謹遵醫囑了。
蘇瑜本來還想喂他,但段懷瑾拿着手中的勺子說:“不用麻煩你了,勺子很方便的。”
段懷瑾的确裝得很好,左手明明擅長用勺子,但還是特地裝成不熟練,成功騙過單蠢的蘇瑜。
他當然不是想讓蘇瑜覺得愧疚才會僞裝,只是覺得蘇瑜盯着他笨拙使用勺子的表情很有意思,輕皺眉頭,眼含擔憂,他很少在蘇瑜臉上看見這種表情,覺得有些新奇而已。
蘇瑜看着他笨拙地使用勺子,都要急死了,雖然幾次三番的想上前幫忙,但最終還是按下蠢蠢欲動的手,盯着段懷瑾慢悠悠地吃完整頓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吃完晚飯後,段懷瑾獨自回到卧室,雖說逗弄蘇瑜很有意思,但右手受傷的确是很不方便,洗澡和文件簽字都是大難題,而等到他處理完各種事項後,時間已經接近1點。
段懷瑾一直是個早睡早起的人,平常的睡覺時間都在10點到11點,他已經養成這種習慣,因此現在覺得很困倦,卻怎麽也睡不着,身體困倦至極,精神卻格外好。
而此時的蘇瑜正在整理稿件、錄制視頻,他經常晚睡晚起,熬夜對他來說是常态,他這是屬于當代年輕人的“正常”作息,段懷瑾那種的反而才不“正常”。
錄完視頻後,蘇瑜不但大腦空空,連肚子也空空,就準備下樓去找點夜宵吃。
他第一天來時,段懷瑾就對他說過,如果半夜肚子餓可以去廚房找吃的,就像是他早就知道蘇瑜有吃夜宵的習慣。
蘇瑜蹑手蹑腳下樓後才發現,樓下居然有亮光,是落地燈微弱的光線,當他從樓梯上探頭,朝着光亮之處看去。
段懷瑾正穿着黑色睡袍,坐在沙發椅上,桌上的杯子中是冒着熱氣的牛奶,他左手支頤,翹着腿,膝上放着一本厚度堪比牛津詞典的書。
他發絲半濕,沒佩戴眼鏡,低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陰影,于燈光映照下,有一種靜穆的冷感,仿佛是定格在黑白照片中的人物,與這個現實世界清晰的分割開。
那接近于倫勃朗式用光,更加突顯五官的立體,尤其是對五官本就完美的人來說。
明明場景并不相似,人物也不相同,可蘇瑜還是立刻想到那幅畫——倫勃朗《沉思中的哲人》。
而此時的蘇瑜,仿佛就是那個無法窺見,卻的确站在樓梯上的女人。
一時間,他根本不敢上前,甚至屏住呼吸。
觀賞畫作之人的确無法輕易從油畫上窺見站在樓梯的人,可畫內的人卻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段懷瑾莫名其妙笑起來,蘇瑜以為他是在書中看到什麽有趣的情節,沒想到他卻擡起頭看向自己的方向。
蘇瑜瞬間明白他已經發現自己,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走到他身邊,語調輕快地問:“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段懷瑾合上自己手中的書,“失眠睡不着,下來喝杯牛奶。”
蘇瑜好奇地問:“那你看書怎麽不戴眼鏡?”
“路太遠了,懶得去拿。”多麽孩子氣的話。段懷瑾看他一眼後問:“那你呢,下來是要吃宵夜嗎?”
見蘇瑜點頭,他也起身,“正好,我也有些餓,一起吃吧。”
蘇瑜頭一次知道他還有吃宵夜的習慣,明明書中的反派作息規律,用餐固定,基本不會有額外加餐。
段懷瑾率先走進廚房,看樣子是準備做頓料理,站在外面的蘇瑜眼睛都瞪大了。
【書中有說反派會做飯嗎?這做出來的東西真的能吃嗎?要不還是我來吧……】
段懷瑾瞥他一眼,突然說:“我大學時是自己住,簡單的料理還是會的。”
蘇瑜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說。
“所以,你也不要一副我在做什麽生化武器的表情。我做的東西,沒有毒,可以吃。”
蘇瑜下意識地摸自己的臉,看見段懷瑾下廚,他的确很驚訝,也的确沒管理好表情,卻沒想到自己的表情會這麽明顯和奇怪。
“可你的手受傷了,應該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