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聯考
聯考
他感嘆道：“入秋了啊~”說着，還摸了摸胳膊。
“哈哈…”生活沉悶，看什麽都像一個樂子。
上課鈴響後宋聽還想着剛才的事。
入秋了，他還沒外套吧？餘晔正聚精會神地做着題，全然不覺。
自從那天說他煩後，他們很久沒親近了。
嗯……應該說很久沒接吻了。
嘶，想什麽呢？學校也不方便幹這種事吧！
可是……他就不信了！
想着，手裏的筆杆握得更緊了。
“餘晔！下午自由活動去拿校服外套。”丁姐交代道。
“嗯。”他點點頭。
當丁姐走出教室後，宋聽開始重算起這事。
嗯……得制造機會。獨處的機會。
宿舍裏，就他一個人。
宋聽百無聊賴地轉着筆，桌上躺着的那本練習冊也是随便擺的。正想着，門被緩緩推開。
看見來人，宋聽立馬埋頭假裝做題，等着他過來。
過了幾分鐘，沒動靜。
不來找他嗎？宋聽皺了皺眉，擡頭去看，發現某人規規矩矩地坐在床邊，手上還捧着一本書，似乎看得入神。
宋聽眼中黯淡下去。不能忍。
他起身，帶動椅子發出響聲。
“？”餘晔終于肯擡頭。
宋聽徑直走到他身前，直勾勾地盯他。
餘晔合上書，宋聽還以為他會怎樣，結果他直接蹦出來一句——
“不繼續做題嗎？”
我做你***
“你不打算……”他抿唇，“做些什麽嗎？”
餘晔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嗯？什麽？”
這人怎麽這樣？！他一不做二不休，扯過餘晔的衣領就是一頓猛親。
他技術青澀，才幾下就呼吸淩亂。
當他撲上來時，餘晔揚唇，沒有絲毫的意外，更沒有反抗，反而是在享受。
宋聽感到後腦勺被一只手覆住，他驚呼一聲，離得遠了些。
眼裏還帶着些許水汽，濕漉漉的眸子盯着餘晔。
他拭去那人嘴上的…後又笑着問：“怎麽不親了？”
“啊，啊？”腦子裏電閃雷鳴，一時遲鈍。反應過來後，他握緊了拳頭。
“你特麽玩兒欲擒故縱？就想我主動是吧？！”
餘晔反扣上他的手，點了點頭，“嗯，得逞了。”
指縫間傳來溫熱。
餘晔給宋聽的外套拉上拉鏈，将他的脖子和下巴遮得嚴嚴實實。
接着給他順毛，“生氣嗎？”
宋聽轉過身，背着他，嘟囔着：“你覺得呢？”
餘晔站起身，又牽起他的手。“不生氣了？”
“我以為就我最遲—”話音剛落，就有人闖了進來。
宋聽連忙抽回手，在原地站住腳。
“我艹！聽哥你們還在啊？”米奇風風火火進了門，接着就是翻箱倒櫃，拿了東西後看向他們，他們依舊沒動。
米奇：“？你們……不回教室嗎？”一臉懵逼。
宋聽才緩過勁兒來，“額，我，我們馬上，馬上來。”
“行。”米奇像風一樣，狂奔回了教學樓。
410裏，兩人相視無言。
——晚上。梁傑咧着嘴向後轉身，看見宋聽後愣住了。
“咦？”
宋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
“聽哥不是穿外套從來不拉衣鏈的嗎？”
“你管我？”
梁傑默默合上嘴。這時候，曲文遞給他試卷。
是昨天的測試。曲文面無表情的分發試卷，一句話也沒說。梁傑拿起卷子，也是沉默。
“聽哥又進步了！”
宋聽一把搶過試卷，笑得肆意。
“為什麽？為什麽啊！”
宋聽的手下意識搭上餘晔的肩頭。
“因為我有男……”
梁傑瞪大眼：“什，什麽？”
宋聽迅速改口，“因為我有難題可以向同桌請教。”
所有話題都終結在當衆人看見餘晔課桌上那鮮紅的148。
宋聽哽住，梁傑嘴角抽抽。
“餘少…你那兩分，怎麽丢的。”
這套卷子有一半都是結合了往年的競賽題，120往上走都很稀奇啊……
餘晔掃了一眼，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緩緩吐出幾個字—
“沒寫解。”此時無聲勝有聲。
下節課講試卷。
宋聽收回心思，開始整理錯題。
入秋後，連筆杆都是涼的。一雙手露在外面，雖然溫度低倒也提不上有多冷。
課上到一半，某人蠢蠢欲動。果不其然。餘晔垂眼看着試卷，低聲道：“給你捂捂。”
宋聽筆尖一頓，他咬咬牙：“我不冷。”
餘晔用鼻音嗯了一聲。
擱下筆就去扯同桌的衣角。
宋聽認命一般，鬼鬼祟祟地探向桌下方。
他硬着頭皮。
“你幹嘛？”從牙縫裏吐出這幾個字。
餘晔撐着下巴，若無其事地去勾那人的手指，下一秒，全部握住。
宋聽一激靈，耳朵上竄起一溜紅暈。
欠揍的聲音響起，“我冷。”以此為借口，牽了一節課的手。隐晦又禁忌，生澀卻又不能自已。
哪怕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小袁前腳剛出教室，丁垚在後一腳就進了門。照樣先拍講臺。
“我宣布個事啊，”她一臉鄭重，“剛接通知。下周四啊，四校聯考。”
丁垚語言平靜地将這天大的消息傳達出來後，3班集體振奮。
丁垚木着個臉，殊不知她接到這個消息後，內心是無比激動，差點掀翻桌子。
教室裏的讨論聲觸及天花板，一陣又一陣，沒完沒了。
只有餘晔他們還算冷靜。
“四校聯考？終于輪到我了！”
“我靠，今天周六！”
丁垚清清嗓子，“行了，別吵吵了啊，準備準備啊，其他三所高中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別給我丢臉。”
“知道啦——”
3班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
丁垚松了一口氣，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
她離開後的教室裏依然有人交耳。
宋聽老老實實地更正錯題，也就忽視了身旁那灼熱的目光。直到他做完那剩下的一道數學題，才輕扭了扭發酸的手腕。
或許是察覺到什麽不對勁。
？不是，怎麽這麽安靜？他下意識轉頭，和餘晔來了個對視。
這人要死啊，什麽眼神啊。宋聽抿緊唇，被他盯得發毛。
“你幹啥！”忍不住發問。
餘晔眨眨眼，“聯考後是你生日。”
宋聽微愣，他迅速回神：“哦。”早就料到他的反應。
“打算怎麽過？”空氣靜止，莫名的情緒翻騰蔓延，他還是故作鎮定，垂眸掩飾眼底的情緒。
嘀咕道：“還能怎麽過？”
那場車禍之後，他獨自度過十歲生日，依稀記得，滿桌子都是鄰裏送來的禮物，都是粗人，不懂得讨孩子只知道送孩子最好的卻不曉得他的愛好。
也是，沒那麽親。
那些來找我的小夥伴被他鎖在門外，他獨自一人窩在沙發上抹眼淚。
任憑他怎麽呼喊，就是不開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那時起，他就在某一方面，與外界徹底隔絕。
生日麽，過不過的，他也不在意了。
宋聽的面無表情，餘晔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瞬間變得暗沉。
“好好備考。”“嗯”
課間的時候，宋翰一拍而起，他咋咋呼呼的樣子，不停嚷着：“腦子要炸了！”
總有學不下去的時候，有什麽辦法呢？這時候，無休止的抱怨只會像是噪音。
蔣柯宇擰着眉，死死捂住耳朵，“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曲文看不下去了，他一手搭在宋翰肩上，語重心長道：“你可以短暫的失落，但決不能選擇放棄。”
結果藥到病除，宋翰眼角抽抽。
半晌，他才說了一句：“曲文你腦子壞了啊？”
“噗——”蔣柯宇忍不住了。
——下晚自習後。餘晔和宋聽照常在校道走着，仿佛他本來就該這樣。
秋意已經染黃了校園的角落。
落葉随秋風，明月挂高校。
楓樹葉簌簌落下，最後在某人的鞋邊伫留。宋聽将手揣在兜裏，不耐煩地停下腳步。
“丫的，餘晔你到底過不過來！？”
還是理他了，啧。
那人一挑眉，麻利地走到了宋聽的面前。晃着那張欠揍的臉，笑得別提多開心了。
“叫我？”
兩人并肩走完剩下的路，上午的事情也就抛之腦後。
——宿舍410
米奇生無可戀地靠在床頭。嘴裏還含着一顆檸檬夾心的糖果，他一個用力，“嘎嘣”一聲，夾心流了出來，在口腔裏打轉兒，酸的他呲牙咧嘴。
“哎呦我——”等到他猙獰的面孔恢複平靜，沈言擦着頭發經過，他一愣，“你怎麽了？”
米奇“嘶”一聲：“啊~得勁兒~”
沈言那一絲不茍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哎？班長，你說聽哥和餘少這什麽情況啊？天天杵在一堆，像連體嬰似的，聽哥連我都冷落了…”
沈言動作一頓。他看向米奇。
米奇：？
沈言聳聳肩，“有嗎？他們關系……嗯，确實不一般。”
嘴裏的甜味變淡，不一般？他怎麽覺得沒什麽不一樣的呢？
正打算追問，宿舍的門被推開。米奇盯着剛進來的兩個人，上下打量。
宋聽看見，似笑非笑地問他：“幹嘛？被你聽哥迷住了？”
餘晔停在衛生間的門口，轉頭看向這邊。
米奇湊上前。
宋聽眨眨眼睛，沈言幹咳兩聲。
“？班長你感冒了？”米奇撓撓脖子，回頭時正好和餘晔對上眼。
明明是面無表情他卻偏嘗出了針鋒相對的味道。
餘晔收回目光，走進衛生間。
門被帶上的那一刻，米奇身子一激靈。
“咋了這是？”
宋聽舔舔嘴唇，在床鋪上坐下，眼神不自覺瞟向沈言那邊。
擠眉弄眼的樣子讓他立刻會意。
“米奇，你備考怎麽樣了？”
成功轉移話題。
宋聽起身去拿換洗的衣服，早早在門口等着。
水聲漸漸停下後，門被打開。
洗澡後的熱氣撲面而來，原本清晰的物件此刻都變得模糊起來，燈光在霧氣中散射。
一道身影在霧氣裏若隐若現。
餘晔擡頭，四目相對。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一個借力，宋聽被拉進去。餘晔的發梢還滴着水，滴落在頸間，眼神卻極具侵略性。
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來看男朋友啊？”
宋聽狠狠在某人腰間掐了一把，臉頰不自覺泛起泛紅。
“找死！”
餘晔低笑一聲，松開宋聽。
離得遠了些，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心情也變得愉悅。
宋聽一把推開某人，就差動腳了，“滾滾滾！”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兩道目光投來。餘晔迅速掩去眸底的情緒。再擡頭時又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時間一轉眼來到聯考當天。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灑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這次聯考，二中學子在本校考試，只是其他三所高中都在他校考試。
等到丁姐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項後，他們排隊去食堂吃早餐。
隊伍浩浩蕩蕩。校服有藍有紅有紫，好好的隊伍，進食堂後就亂成了一團。
“二中的！這邊！”
“五中的不要亂跑！”
能攔住他們就難怪了。一個個像吃了興奮劑尋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
等到宋聽他們打完飯坐下後，一群人走上前來。宋聽擡頭，筷子一頓。
梁傑激動地坐到宋聽的身前，指着身後的那些人。
“聽哥，你看！”
那些人他都認識，初中同學。
宋聽偷瞄身旁一眼。餘晔一直在吃東西，似乎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梁傑手舞足蹈，一個個介紹。“這，何濤！對應寧的！”
“這個這個，小顧，彙詢五中！”
“聽哥？你不高興嗎？大家多久沒見了？”
要命。
宋聽摸摸鼻梁，尴尬笑了笑。
“高興，當然高興。額，你不餓嗎？”
梁傑不傻，聽懂了這話的意思。“聽哥，你慢慢吃着，我們去排隊！”
終于等到他們離開。宋聽縮了縮脖子，衣領遮住他的下巴和鼻子。
他試探道：“餘晔？”
沒理他。得。
宋聽将衣鏈下拉，大聲一點：“餘晔！”
某人偏頭看着他。“嗯？”
嘶—宋聽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塞進某人的手裏。
是薄荷糖。
餘晔嘴角微勾起，晃了晃那顆糖。
“就這？”宋聽偷偷去拉他的手，很快就被反手握住。
“這個可以。”餘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考試前。
“等下進考場，考完一起走。”
“好”“加油。”
“嗯，好。”
路上，微風輕拂，斑駁的光影透過楓葉的罅隙。随着他們輕快的腳步，廣播裏響起一道聲音。
“本次考試由湘南二中、應寧中學、江詢五中、盛陽七中聯合出題。”
考場上一片寂靜。只能聽見筆尖在試卷上沙沙作響的聲音。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一張張因專注而略顯緊張的臉上。監考老師一前一後在過道間緩緩踱步。時間悄然流逝。
這樣過了兩天。
“終于考完了——”
“嗯，終于考完了。”
他們守約，走在一塊。實際上，沒有約定，也會走在一塊。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了不知多久。
“考的怎麽樣？”餘晔擡眸，輕笑一聲，走到他的身旁。
宋聽轉身，繼續向前走。“不錯。”
餘晔摸着他的頭頂。宋聽擡頭剛好和他對上眼。
“真的？”
——閱卷室裏，衆人緊張地等着出成績，圍坐一團。
一個光頭的教師，挺直了腰杆，拍拍胸脯：“這次聯考第一，我們應寧中學勝券在握！”
他身旁站着一名老教師，看起來很是不屑。“那不一定，我們江詢這屆也是有幾個人才。”
杜主任就坐那兒默默看着，也不吭聲。
一時間，他們小聲議論着，争辯着。氣氛緊張。
“哎，老杜你怎麽看？”杜主任擡起頭，一副老花鏡搭上他那絕版汗衫，襯得他經驗老道。
“我——”突然，角落裏驚呼一聲。
“出來了！成績出來了！”老杜在一個箭步，第一個沖到那臺電腦前。
白色的關于我們自己的屏幕上顯示着總成績排名。
只是一眼，他這半輩子差點就托付在這兒了。
真真的祖墳冒青煙了。
“嘿？這，這沒出錯吧？”一群人都直了眼，紛紛咂舌。
二中的整體水平高于其他三所高中，但個人成績從未如此出彩過。
四方屏幕上死板的黑體，仿佛鮮活一般。在眼前跳躍。只見上面顯示着：
1.湘南二中餘晔728分
2.應寧中學 施廷安720分
3.湘南二中宋聽719分
“老杜，你這得請客啊！”
“二中出神人了？”
“那幾個小崽子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們！”
老趙激動地拿出手機，對着電腦一頓咔嚓後，他扶着門框，抖着手給二中政教處打去電話。
很快，他就趕回二中，迫不及待地召開學生大會。
衆學子一臉懵，就被請到操場上。
主席臺上，老趙手捧着話筒。
這時已經接近傍晚。他幾乎是熱淚盈眶。
“在這裏，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本次聯考，我校依舊整體成績穩居第一。而且，”
他深吸一口氣，飽含深情地望着臺下。
“其中，餘晔以728分的高分，得斷崖式第一，宋聽同學以719分拿下第三！”
衆人被這話弄的皆是一怔，反應過來時都捂住了嘴，不可置信。
“讓我以最強烈的掌聲，祝賀他們！”
臺下掌聲如雷，歡呼聲連成一片，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于是場面失控。
“餘晔！”
“湘南的神！”
“宋聽！”
“二中的魂！”
天色淺藍，萬裏無雲。臺下，他們看着彼此。此起彼伏的呼聲中，餘晔的眼底深不見解。
“要逃嗎？”
宋聽愣住了，“？”
“好吵。”
夜晚的天空更加澄澈，他們手拉着手，在校園裏肆意狂奔。
這一刻，是屬于他們的。他們從未像此刻一樣自由。
星空下，少年的愛意赤誠，不減半分。
荒唐熱血，盡情奔跑，像是要奔赴那熾烈的未來。
最終，宋聽被拉進一間空教室，裏，反鎖好門，餘晔湊近他的耳邊，用彼此的眼神訴說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氣氛逐漸暧昧起來。宋聽感覺後頸傳來一陣溫熱，果然不能分心，下一秒他便被某人熱情的吻住。
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面怎麽也收不住。直到他喘不過氣。終于能呼吸新鮮的空氣。
似乎什麽也不需要說，像是什麽都說了。
他們互相依偎。只能聽見對方的心跳和呼吸聲。
“青春一過，人群一散，你還在嗎？”宋聽垂眸問道。
餘晔伸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在，一直都在。
嗯，嗯？
他被自己的問題蠢笑了。
“？笑什麽。”
宋聽搖搖頭，安靜了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