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唐頓莊園(二十五) ??直播間怎麽黑……

第25章 唐頓莊園(二十五) ??直播間怎麽黑……

“唔……”

踏入陣法的那一刻, 懸空失重的感覺瞬間襲來。

仿佛一腳踏空了般,安哲在空中向下墜落,只來得及調整好身形, 沉重炸裂的落水沖擊痛便沖擊而至, 砸上了安哲的背部。

黏膩的水液從四面八方湧來, 迫不及待地将安哲裹住,厚重的壓力從頭頂上方處落下, 無聲擠壓,仿佛要将他壓彎壓斷般,不斷地施以持續增加的力度。

在重壓的壓力下,安哲挺拔纖細的身軀被壓得微微下彎,他吐了口氣,一連串的小氣泡在這粘稠水液中艱難地向上飄起。

一如安哲倔強反抗,拎着刀艱難向前走去的執拗靈魂。

[???主播這是什麽破運氣,進入陣法後的關卡是随機傳送的吧,這都能進最難的這關,運氣也是沒誰了hhh]

[好久沒見過這關了啊,我記得這關好像總共就沒出現過幾次吧, 很難的,落入水池的瞬間□□就已經消亡, 接下來每一步的前行都在消磨靈魂和精神……

目前為止進入過這裏的都死了吧?補藥啊我挺喜歡這個新主播的QAQ]

[不是進這關的都死了, 是開啓過這個支線, 探索到這裏的基本沒幾個能活, 我記得嚴局, 還有守夜人的幾個當初是通過破壞陣法過關的吧?還有至暗教團那群happy地選擇同流合污的貨……

Emmmm,陣法材料在祁槐辛那,邪教徒已經得罪死了肯定不會要他, 而且至暗教團這次進本就是奔着屠本開材料來的吧,主播必死了這波]

在安哲看不到的彈幕中,閱本經驗豐富的觀衆們已經未蔔先知地編寫好了安哲的死因和死法。

他們感慨唏噓着,緬懷悲痛着,傷心嘆氣着,得意興奮着,期待哀悼着安哲靈魂即将到來的隕落。

伴随着安哲的不斷前進,與主播狀态直接綁定的直播間越發昏暗模糊。

這一無限直播用來增加觀賞和緊張性,令觀衆們更加感同身受的措施無疑進一步激發了彈幕的激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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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開了一輪又一輪,花圈送了一個又一個,純恨版粉絲的拍手叫好與純善版粉絲的心痛遺憾在彈幕中輪番上演,中間還時不時地摻雜着幾句樂子人的拱火掐挑聲。

在一片熱鬧聲裏,安哲卻依舊艱難地跋涉在這暗無天日的沉重水液中,喘息着邁步向前,永不低頭。

[??這哥真能熬啊,還不死???]

[媽呀這個靈魂強度,這是新人能擁有的?]

[與其說是靈魂強度,不如說是精神意志……他要真的靈魂強度很高的話,一開始的直播間就不會暗得那麽快了叭]

……

[有一說一,靈魂強度也就是正常新人裏的中等偏上,但這意志……真的好堅定啊卧槽,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是你寫的嗎大哥,不是他痛覺感知是沒開嗎,怎麽能撐到現在的?]

[前面的你醒醒,你當他是充了錢的vip觀衆啊還能開痛覺感知的,主播根本就沒有這選項,他們是真身被投入進副本的好嗎,所有感受100%真實,所以這哥是真頂啊,我都不敢想他後期精神力能具現出武器後,得有多牛逼……]

[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主播到現在手裏都還是握着刀的,靈魂的具現全靠精神與執念,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戰鬥……這是什麽漂亮瘋批戰鬥小瘋子,我真的開始喜歡他了,他被血污沖刷出來的靈魂好美啊T.T]

與彈幕中悠閑自得的觀賞和感慨不同,此時副本中的安哲狀态極差。

全身上下的骨頭仿佛放入石臼中被不斷地搗碎研磨,壓力從頭頂上方不斷傳來,骨骼被壓得劈啪作響,粘稠厚重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每走一步,血肉與靈魂被撕裂的痛楚便從全身徐徐刮過,鈍刀子在悄悄地磨着他的骨頭,鈍痛層層疊加,伴随着各種尖銳襲來的痛楚,痛得眼睛下意識冒起了淚花,靈魂想要蜷縮起來哀嚎尖叫和顫抖,眼前的視線都開始有些恍惚。

耳邊,各種呢喃和善意的聲音響起,溫柔地勸說着安哲放棄。

算了吧,繼續前進太痛了,就這樣停下來歇一會兒不好嗎?

算了吧,這根本就不是新手副本該有的難度,說不定一切都只是場噩夢,眼睛一閉一睜,就又從末世裏的小屋中醒來了呢?

算了吧,走不到頭的,注定要死的,何必在死前多受這麽多折磨?

算了吧……算了吧……

陣陣血污湧來,潮水般嘩嘩作響,溫柔的呢喃聲在耳邊不斷翻湧,如風般打着旋的,向着耳朵不斷湧去。

面對這不斷湧入腦海中的聲音,安哲充耳不聞,甚至連回複都懶得去費心神搭理,他垂着眼睛,安靜而又堅定地向前走去。

苦痛動搖不了他的心神,也磨滅不了他的意志,他緊緊握着手裏的刀,頂着水流巨大的壓力與阻力,從粘稠沉重的淤泥中拔出腿來,一步又一步地咬牙向前走去。

嘩啦啦,血色的潮流湧動,嘩啦啦,有一個渺小的身影在巨大的血池中逆流而行。

[卧槽,卧槽,竟然真的要走出來了!你們把視角拉高,好遠的前方有一個出口!!]

[不是這關這麽簡單的嗎,頂着水流沖刷一直往前走就行了,連個曲折迷宮和幻覺都沒有?]

[前面的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都是什麽屁話……我看你也是高級vip,你開感官共享試試呗,對了共享別開到最大的20%,我怕你承受不住尿褲子捏,嘲笑.jpg]

[嗚嗚好好看啊,這關血池溶解□□後能看到具現化的靈魂,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麽璀璨透徹的靈魂存在,真的在血污中閃閃發光哎,卧槽卧槽我好愛,燃起來了,我這就去把我沒做完的作業和剩下的工作肝完!!]

嘩啦啦的潮水聲仍在不斷翻湧,逐漸習慣下來的安哲哼着歌,咬牙拎刀大步前行。

與此同時,另一邊。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進入陣法後黑框眼鏡男和祁槐辛并沒有走散,而是被陣法傳送到一起,掉落進了一個荒拙古樸的大殿中。

這大殿很是雄偉,高挑的殿堂被粗重石柱頂起,各種各樣惟妙惟肖的石雕在殿堂四處陳列,玄妙精奧的花紋在石板上鋪開,就那樣毫不在意地被來到大殿的人踩在腳下。

如果沒有經歷過戰亂與破損的話,這一定是個史詩般宏偉震撼的建築。

可惜的是沒有如果,很明顯地能看出,這處大殿經歷過的戰争不止一起。

新新舊舊,各種武器劈砍出的痕跡遍布在殿內的每個角落,殿堂頂部完全破口,外面漆黑一片,大殿內明亮的光外洩不出一絲。

風嗚嗚地刮着,席卷倒灌入殿內,高松直立的石柱塌陷傾斜,大大小小的石塊散落在殿內,原先平坦明亮的殿內重新構建出了光影,平添了幾分陰森與邪倪。

“祁哥,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感覺怪怪的……”

一陣陰風吹來,黑框眼鏡男打了個哆嗦,眉頭緊緊皺起。

從進入副本後他就跟在祁槐辛身後,積極努力,做一只堅定的舔狗,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他跟着祁槐辛跌跌撞撞地闖過諸多房間與關卡,見識過許多邪肆血腥的場景,還從來沒有一處令他反感成這樣的。

捂嘴努力壓下想要嘔吐的沖動,黑框眼鏡男打了個哆嗦,看着前方大殿的目光很是恐懼。

這裏實在是太血腥了,血腥到有點超過了人類感官上的極限。

到處都是血跡,到處都是暗紅,新鮮一點的沉紅色與放久了之後發紫發黑的血紅層層疊加,沖天的血腥味撲鼻。

如果說去掉血跡後的破敗大殿還有幾分古樸的話,那麽此時此刻,被血渲染浸透了的大殿就只剩下陰森可怖這一個觀感。

“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怎麽會這樣……”

人類對同類屍體和死亡的恐懼是刻在基因與本能中的,看着眼前滿是血痕的大殿,以及大殿角落和大廳裏随意跑扔着的腐爛肉塊與骨頭。

黑框眼鏡男渾身發抖,耳邊,似乎出現了幻覺般不斷有人在泣血哀嚎。

“這裏,這裏……唔……”

仿佛感官也在震撼中被鈍化,黑框眼鏡男捂住胸口,呆呆地低下頭來。

在他的胸口處,一抹明晃晃的刀尖正從身體後方插-入,貫穿了整個身體後,斜着從胸口插出。

“祁哥?……”

血沫從嘴角緩緩流下,黑框眼鏡男握着胸口刀尖,眼睛瞪得大大的,頭艱難地向身後轉去。

噴湧流出的血液将他的力氣飛速帶走,思考的速度也仿佛跟着變慢。

黑框眼鏡男想不明白,他猜到了祁槐辛會在最後時刻向他動手,也做好了搶在祁槐辛動手前提前一步離開副本撤退的準本。

但令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麽?

為什麽祁槐辛會現在就對他動手,他們距離徹底解開謎題,探索完成度達到100%應該還有很長距離才對……

“哈,白癡,真以為我帶你們下本當奶爸呢?”

握着手中的刀把狠狠旋轉,祁槐辛将黑框眼鏡男的心髒攪成碎片,嘴角不屑勾起。

“要不是在鬼的手上死了幾個,收集到的血液不夠,我還能留你到現在?”

噗嗤一聲将刀拔出,祁槐辛一腳将踉跄着向前跑去的男人踹翻在地。

殷紅的血液在地上堆積,很快便蓋過了大殿石板上原先血漬的大片暗紅,祁槐辛擡手将系統背包裏的血球抛出,規律地扔在大殿四角和固定的點位處。

很快,鮮紅刺目的光芒亮起,嗡鳴聲傳來,大殿開始搖晃。

大殿正中央,崩裂的石板塌陷,暗紅色的血池從地下緩緩升起,空氣中,血腥氣愈發濃重。

崩裂歪斜的石柱又開始了坍塌,黑中帶紅的煙塵四起,祁槐辛哈哈大笑着将黑框眼鏡男的屍體踢進血池中,眼中紅光大盛。

“終于走到這一步了,不枉我在上面忍了你們那麽久!”

看着黑框眼鏡男的身體在血池中飛快溶解,祁槐辛大笑着将更多血球扔進血池,被灼傷後愈發醜陋的臉龐滿是興奮。

“終于,終于!誰能想象得到新手副本裏會沉睡着這樣的存在,誰又能猜到我才是最終最大的得利者!”

飛快地将儀式所用的陣法和祭品擺好,祁槐辛從背包中拿出一塊幹涸發暗、手掌長的小木頭,虔誠地将之擺在陣法前。

“至上全靈的大尊啊,我……呃!”

幾乎就在他彎腰低頭的那一瞬間,祁槐辛動作猛地一頓。

在他胸前,一抹同樣明晃晃的刀尖透體而出,身上的珍貴保命道具光芒微閃着頃刻堙滅。

鮮血和生機宛如鯨吞般被透體而過的長刀吸走,下意識使用的治療和防禦道具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

這是一把A級以上的長刀,是傳說中精神強度達到一定級別後才能凝練出來的靈魂武器。

最重要的是,祁槐辛認識這把刀的主人,這把該死無比的眼熟的刀,他曾在至暗教團裏見過!

“你……”

拼命挪動着想要将刀從自己身上抽離,祁槐辛掙紮着想要向前跑去,驚駭醜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你竟然對我動手,教團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教團不會放過我?你以為我進副本的特殊道具是誰給我的,不就是你說的‘不會放過我’的教團嗎。”

笑眯眯地将小木塊從祁槐辛手中抽走,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卸去僞裝,從隐身的狀态中暴露出來。

“你是真墨跡,一路拟容加隐身跟過來,你知道費了我多少積分嗎?”

目标道具已經到手,身後的男人也懶得繼續裝了。

他将長刀從祁槐辛身上抽離,而後嫌棄地往地上甩了甩,鮮血潑墨般在黑紅石板上劃出一道血色長痕,翁浩瀚撇了撇嘴,勉強撐得上是帥氣的臉上滿是刻薄。

“你的血好臭啊,真惡心,我的刀吸了你的血,刀也開始變臭了。”

毫不在意地看着祁槐辛雙手連閃,瘋狂地用積分兌換治愈藥品往身上狂怼,翁浩瀚伸了個懶腰,抛着手上的小木塊好奇地瞧。

“這就是教團點名要用的邪神召喚物?看起來不怎麽樣嘛,就是個髒木頭。”

“呵,呵呵……”

幾乎用光了手頭上的所有積分,祁槐辛艱難地将胸口處的貫穿傷止住。

心裏恨得要死,但為了活命,祁槐辛還是壓下了心中惡念,扭曲壓抑地奉上笑臉。

“沒想到樞機主教您會親自下本,是的沒錯,這就是教團密檔裏能召喚那位存在的召喚物……”

由于失血過多,傷勢過重,祁槐辛說着說着就開始聲音發低,底氣不足了起來,眼前冒着陣陣昏星。

但清楚教團內部都是什麽樣的行事風格,祁槐辛不敢表現出半點的不敬和不滿。

他深吸一口氣,死死地攥着拳頭,笑容很是謙卑。

“我願将這個道具無償奉獻給教團,只求……”

“要沒命了知道主動奉獻了,早幹嘛去了?”

不耐煩地打斷了祁槐辛的話,翁浩瀚挑眉,嗤笑着說道。

“而且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趁着這個時間偷偷讀秒離開吧?”

聞言,正一臉虛弱地卧在地上,一副命不久矣我全聽發落的祁槐辛臉色猛地一變。

“你不能殺我,召喚邪神除了道具外還需要特殊的儀式和步驟,你……”

将所剩無幾的積分和道具徹底用光,祁槐辛厲聲大喊。

“哦,我知道啊。”

就在他離開倒計時讀秒即将完成的那一刻,翁浩瀚手中長刀一甩,再次将祁槐辛紮了個對穿。

僅存不多的生機飛快流逝,祁槐辛雙眼圓睜,終究還是死在了這個他看不起的新手副本裏。

“缺的就是你手上的這個道具,否則留你活這麽久幹什麽呢。”

翁浩瀚愉快地哼着歌,如同先前祁槐辛做的那樣,一腳将祁槐辛也踢進了血池裏。

看着祁槐辛的身影逐漸消融在血池中,翁浩瀚輕哼一聲,手中的長刀化作光點消散。

“接下來,就是主持血祭儀式了吧?感覺血精獻祭得有點不太夠啊……”

從背包中掏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翁浩瀚對比着羊皮上的文字和眼前的情況,愁眉苦臉地糾結着。

“算了,就這樣吧。”

将羊皮卷收起,懶得動腦子的翁浩瀚将手中小木塊随意扔進血池,而後敷衍地在胸前劃了幾道。

“希望邪神大人能看上我吧,阿門。”

嗡——

木塊落入血池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猩紅的血池瞬間沸騰起來。

翁浩瀚抱臂守在血池旁,無聊地等候着,還時不時地用刀将漂浮起來的祁槐辛往下戳一戳,很明顯是嫌棄這個毀容老登過于耐熬。

咚!

一片沸騰而又安靜的咕嘟聲中,翁浩瀚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

在他瞬間冷臉,殺氣四溢地回看目光中,終于從關卡中走出的安哲拎着他心愛的小菜刀,從斷裂的石柱後好奇探頭。

“老鄉,你這是在弄啥嘞?”

翁浩瀚:“……?”

神特麽的老鄉,後面正咕嘟冒泡的大血池子看不見嗎,你以為這是在農村大集赤腳醫生義診熬粥呢?

還老鄉,信不信我一刀竄過去把你捅成個串串香哦!

脾氣和素質比祁槐辛還差的翁浩瀚冷笑一聲張嘴欲罵,擡手就準備砍人。

長刀将出的前一刻,看着安哲拎在手中的菜刀,翁浩瀚嘴角抽了抽,臉色瞬間和善。

“閣下……莫非也是飯後吃飽了撐的過來遛彎的?”

特麽的神經病啊,一個新手副本裏進來兩個靈魂武器的高手?

教團情報收集部門的那群廢物是吃幹飯的嗎,回去就全下黑水牢裏,太久沒挨鞭子皮癢了,準備工作都敢不用心了是吧?!

翁浩瀚身為能凝出靈魂武器的存在,強行進新手副本也是有代價的,一身實力被削弱封印了不少。

此時此刻,他看着從身後石柱中走出,由于身體剛剛凝實,靈魂和意志的鋒芒還有些外露的安哲,感受到了壓迫感的翁浩瀚神情無比凝重。

不是,大家都是老裝新進新手副本的,我怎麽感覺你實力好像沒怎麽被壓制的樣子?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翁浩瀚都想蹭上去稱兄道弟,攬着安哲的脖子嘻嘻哈哈地問上一句——

兄弟你怎麽做到的,教教我呗?

“唔,我不是吃完飯才過來的,我進副本後就沒吃過東西了,現在還挺餓的……”

翁浩瀚這麽一說,安哲摸了摸肚子,後知後覺地開始感到饑餓。

看着翁浩瀚活蹦亂跳精力十足的樣子,再想想他剛才的問話,已經從斷裂石柱後走出的安哲在一個雙方都有安全感的距離上站住,表情有些羨慕。

“哥哥,你吃過了嗎,在哪吃的?”

“我沒吃,我就是随口那麽一問……不是,你誰啊,你怎麽上來就喊我哥哥……你就不覺得我們兩個站在這裏這麽認真地聊吃飯了沒有,很奇怪嗎??”

翁浩瀚向來都是用這套去搞別人心态的,此時難得被別人用同樣的招數搞回,最重要的是搞他心态的還是個打起來難分高下的高手,不能被他拎刀擡手給直接砍了。

一時間,還要分神盯着身後血池的翁浩瀚心煩意亂的,很是有些難繃。

“可是我真的有點餓了……”

剛經歷過一場靈魂高壓下的磨煉與洗禮,安哲也感到有些疲憊。

耳邊,液體咕嘟冒泡的聲音不斷響起,在充斥着鼻腔的滿滿血腥味刺激下,感覺又餓又惡心的安哲忍不住再次探頭,向翁浩瀚身後看去。

“哥哥你在幹什麽,煮粥嗎?”

用這個煮粥,你好像有點惡心和過于變态了啊。

我特麽……誰煮粥會用這個煮啊,神經病啊!而且你特麽的誰啊,我們很熟嗎,幹什麽一直喊我哥哥!

【收集到翁浩瀚的負面情緒,能量值+666!】

系統的面板記錄裏,被安哲用“哥哥”挂上了綠茶狀态的翁浩瀚心情跌宕起伏,一頁又一頁地不斷刷屏貢獻着情緒能量值。

安哲對面,微妙讀懂了安哲嫌棄厭惡好像在看變态的微表情,雖然他确實很變态,但确實沒在這方面變态的翁浩瀚心态崩得稀碎。

本就以情緒不穩定著稱的翁浩瀚死死盯着安哲,心中“要不幹脆把這神經小變态給砍了”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冒出。

在翁浩瀚愈發冷峻的凝視中,安哲也仿佛感受到了什麽。

他凝神靜氣,拎着菜刀的手微動,擡手指了指翁浩瀚身後的血池,安哲小聲開口,給了翁浩瀚本就錯亂不穩定的情緒致命一擊。

“不冒泡了,哥哥,你的粥好像煮壞了。”

你看他就說吧,用這種東西煮粥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這不就失敗了嗎。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在熬粥,你也不要再喊我哥哥了……你是變态嗎!!!”

被安哲頂着張漂亮臉蛋喊哥哥,感覺自己好像被微妙的騷擾了,卻又感覺安哲沒有那個意思,是他自己在多想,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人他還不一定能打過,不能抽刀直接砍了的翁浩瀚煩得不行。

他掃了眼身後的血池,發現祁槐辛已經和扔進血池中的小木塊一起,在剛才咕嘟冒泡的過程中消失不見。

知道獻祭和召喚八成失敗了的翁浩瀚冷臉,握着手上的長刀突然笑了。

“也不錯。”

他自言自語道。

失敗了也好,這樣的話,就不用再糾結了。

心意相通的長刀嗡鳴一聲,泛起血一般殷紅銳利的鋒芒。

翁浩瀚提着刀慢吞吞向安哲走去,緩緩浮起一抹反派經典的變态笑容。

“希望你的刀能和你的嘴一樣利,不然的話,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看出這家夥失敗後惱羞成怒地想要動手,還是有些疲倦的安哲搖了搖頭,蔫巴着作出評價。

“哥哥,你好變态啊。”

“……閉嘴,你這個變态不許喊我變态!”

仿佛精神不太正常的狂躁症患者般,莫名被戳到了躁點的翁浩瀚勃然大怒,抽刀就砍了過來。

安哲冷臉揮刀,将他劈砍過來的長刀架起,刀鋒摩擦間,火花倏爾閃過,翁浩瀚緊盯着安哲,發現安哲的氣息突然變了。

從原先帶着點倦怠的憊懶與蔫巴,無縫而又自然地向興奮和冷酷切換而去。

仿佛摒棄了一切不利于戰鬥的因素般,強行将自身機能拔高到了極致,屬于人的情緒迅速堙滅,身體在精神的統領下高度協調和統一。

此時的安哲仿佛化身為一臺冷酷的戰争機器,一切以收割與破壞為目的,但又似乎保留着某些情感,水汪汪的漂亮眸子緊緊盯着目标,本能在興奮戰栗。

“哥哥,哥哥……”

确實很餓的安哲側身躲過翁浩瀚的長刀,彎眼笑着揮刀回擊而去,在靈魂武器的嘶鳴與身體影響下,一旦開始戰鬥就變成本能怪物的安哲歪頭,目光熾熱地向翁浩瀚手中的長刀看去。

“哥哥,你的刀好香。”

餓暈了頭的安哲拎着刀一陣狂砍,盯着翁浩瀚手上的長刀眼巴巴的,喉結輕輕滑動。

“你的刀能讓我的刀啃一口嗎?它說它好餓。”

仿佛印證般,曾經被拿來當粘合劑,後來在血池中為了保命,自願融合進刀中當刀靈的黑色惡魂嘶鳴一聲從刀中撲出,奔着翁浩瀚的血色長刀直撲而去。

為了不被二打一,被逼無奈的,翁浩瀚也放出了自己的刀靈,心疼得眼角都要呲開。

特麽的一個已經召喚邪神失敗了的新手副本,這家夥在這裏拼什麽命,刀靈養起來多難多費資源啊,這家夥真當刀靈是天上掉下來白撿的嗎!?

并不清楚安哲刀靈還真是白撿來的翁浩瀚眼神發狠,借着安哲劈砍來的動作,翁浩瀚迅速後退幾步,終于将雙方纏鬥的距離拉開。

握着長刀的手被安哲劈來的巨大力道震得發麻發抖,翁浩瀚面容沉穩地借着長兵器的優勢反攻而去,心中凄苦得不行。

他可憐的小豹子,被對面小變态的刀靈按着揍啊……

不對等等,按着??

奮力一刀将安哲揮開,延展出的刀鋒在地面石板上劃出一道長長痕跡,趁着安哲反身折來的功夫,翁浩瀚抽空瞄了眼刀靈那邊纏鬥的畫面,眼皮一陣狂跳。

“你拿活人血煉刀靈!!?”

“唔,我沒有。”

一刀将這個神神叨叨,但又莫名抗揍的家夥劈開,菜刀與長刀交錯間帶起一條長長的火星,安哲歪頭看了眼眼前一臉震驚的翁浩瀚,不願意被變态當做變态的安哲小聲解釋道。

“人不是我殺的,他是自願跑進我刀裏當刀靈的。”

人确實不是他殺的,這家夥是之前跑來唐頓莊園搞事的邪-教徒之一,當時被逃竄叛亂的實驗品殺死,死後又鸠占鵲巢地占據了唐頓小姐溫養複活靈魂的陣法,吸收了整個莊園以及玩偶小熊獻祭的能量好幾十年。

也确實是自願跑進刀裏的,當時在血池裏菜刀被溶解銷毀,這家夥為了能茍活逃命,拼命擠進了安哲重新熔煉出的靈魂武器中,死命哀求下上交了自己的靈魂和所有,這才被當時狀态也很不好的安哲吸收了能量,嫌棄地給他劃了一小塊地居住。

——要不是大部分能量被安哲吸收,現在的刀靈也不會餓得紅了眼急成這樣。

但安哲這簡短的一句話,顯然不能概括其中複雜的情況和場景。

十分自然地順着自己的理解想歪,一時間,翁浩瀚看向安哲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衆所周知,人的智力比動物高,刀靈的戰鬥力只受刀和主人的影響,同樣的力量下打起來肯定是人更占優勢。

刀靈之所以大多為動物形态,就是因為血煉刀靈的過程中刀靈會十分痛苦,稍有反抗便會煉祭失敗,動物心思單純,直接用藥物控制或者狠一點,直接把精神摧毀後血煉會更加方便。

而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地接受血煉去當刀靈……這生前得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家夥這麽變态的嗎??!

眼看着安哲的刀靈按着他的刀靈狂揍,跟瘋了一樣抱着豹子腦袋狂啃,一副被折磨到了精神失常的失心瘋樣子。

一時間有些被駭到的翁浩瀚後退一步,心中升起了退意。

變态雖然以折磨其他人為樂,但變态也是會害怕更變态的變态的。

心疼地将自己刀靈收回,看着安哲和他的變态刀靈不依不饒追過來的樣子,覺得自己這是遇見了超級大變态的翁浩瀚眉頭緊皺,撤退的心情愈發強烈。

他對教團又不是很忠心,沒必要為了一個已經失敗的任務在新手副本裏跟一個超級變态狠鬥。

教團裏瘋子又不少,換其他精神不正常的來跟這個神經病死磕不好嗎,他幹嘛要這麽毫無意義地消耗自己的力量?

拼盡全力将劈砍而來的安哲揮開,長長的刀痕劃過安哲身後的牆壁和石柱,發出轟隆巨響。

漫天飛舞的煙塵裏,翁浩瀚點擊退出副本,擡手開啓了一個光效十足、警告安哲不要再過來的保護罩。

“至暗教團記住你了,”冷笑着将教團拖出來給自己擋槍,翁浩瀚面色發狠地說道。

“你會為自己今天的狂妄付出代價!”

“啧。”

十秒的倒計時飛快流逝,估量了一下打碎保護罩需要的力量,還餓着肚子的安哲沒有選擇追擊。

目送着翁浩瀚化作碎光離開副本,安哲将不是很願意回來的黑色冤魂拽回刀中,順帶着将刀收回。

“不錯。”

雖然不清楚重新拟出的菜刀現在是什麽形态,但發現這刀現在可以随他的心意自由收放的安哲很是滿意。

“以後下本就不用再擔心武器問題了。”

安哲瞄了眼任務面板,發現幫唐頓小姐報仇的任務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成。

翻了下任務完成的時間,再回溯對比一下他在副本裏的經歷和活動,一時間,安哲重新将刀召出,眼神意味深長。

沒想到你這個賊眉鼠眼的家夥,竟然是複仇任務裏的最後一環。

血煉祭靈的過程中,被煉祭的靈魂需要整個打碎,化作一團特殊的能量與靈魂武器重新融合。

很明顯,在這個過程中系統判定黑色冤魂已經死亡,将複仇任務進度更改為了“已完成”。

【任務:幫助唐頓小姐完成複仇心願(已完成),任務評價:A,任務獎勵:積分3000,唐頓小姐的感謝】

“現在這樣的話,副本已經算是探索完了?”

【副本已結束,玩家可主動離開副本,或60秒後自動傳送,59,58,57……】

掃了眼系統的自動提示,習慣性地将刀拎在手裏,感覺這樣會更有安全感一點的安哲回身四望。

他不死心地在血腥味十足的大殿裏轉悠了一圈,理所當然地什麽也沒有找到。

“真的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啊……”

[笑死,你還想撿到什麽,一把失落的S級神器嗎?就你那臉黑到離譜的狗運氣?滑稽.jpg]

[好離譜啊啊啊,主播真的不是老主播用特殊道具進的副本嗎,為什麽有人能在新手副本裏開靈魂武器啊,還是個顏值主播!

@無限直播,SB系統快來看看啊,有人玩你家游戲開挂!!]

直播間的彈幕很是熱鬧,有吐槽離譜的,也有激情辱罵的,有偷偷扔禮物表白的,也有歡樂打賞的,也有專門搜索直播房間號點進來的觀衆吐槽罵戰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的……

難得逮到安哲看彈幕,一場直播下來,就沒和安哲對視過幾次的觀衆們都有些激動。

各色彈幕刷得飛起,很快,一條加粗高亮的彈幕就利用禮物特效,從一片飛快閃過的小字中突顯出來。

[主播快看身後!地板裂開了啊啊啊]

安哲瞬間回頭,動作快得讓觀衆們恍惚間還以為他真的能看到彈幕裏劇透的內容。

腳下的石板飛速崩裂,血池中的血液飛速漫卷,天搖地動間,安哲努力穩住身形,喚出系統面板準備主動離開。

系統面板出現的那一刻,大殿內,崩裂的速度突然加劇。

殘存的石柱搖晃着崩塌,大塊碎石掉落,地面石板上的裂痕呼吸間便爬滿了整間大殿,而後迅速分崩離析,能供落腳的地方轉瞬消散。

在席卷奔騰而來的血水中,被卷走的安哲努力擡眼向系統面板望去,卻見透明面板像是信號不良般,雪花屏狂閃。

接着眼睜睜的,退出副本的按鈕在安哲的注視下緩緩灰掉,腦海中離開副本的倒計時也扭曲卡殼,蹦跶了幾個機械音後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響。

安哲:……?

【哲哲……啊啊……你……小心……】

小系統的聲音逐漸模糊,最終跟着倒計時機械扭曲的聲音一起消散。

大大小小的漩渦在血水中卷開,安哲努力維持身形,卻依舊無法抵抗水流龐大的動能與隐藏在血水中,狂暴-亂竄瘋狂裹攪着的神秘能量。

在一陣又一陣的天旋地轉中,和水流搏鬥許久的安哲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秒,安哲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怎麽回事……他這是遇上系統bug了?

[??直播間怎麽突然閃得這麽厲害,線路又維修了?]

[卧槽直接黑屏了,主播狀态明明還是直播中啊,@無限直播@無限直播,快點滾過來修,你們垃圾信號又沒了!!!]

漂亮小瘋子綁定綠茶系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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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唐頓莊園(二十五) ??直播間怎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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