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坎坷的鄉試七 什麽叫真假少爺并案之論……
第116章 坎坷的鄉試七 什麽叫真假少爺并案之論……
驚詫過後, 蘇敬儀看着也茫然,不知道怎麽把馬尿變成絕種的毒的長公主,他想了想, 鄭重彎腰:“多謝長公主殿下。我回去會如實告訴蘇琮的,至于您提及其他事——”
話語一頓,蘇敬儀擡眸定定看着長公主:“我蘇敬儀,包括延武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還是祖宗蔭庇,都沒什麽資格說其他。”
見蘇敬儀眼裏唯有鄭重沒有輕視, 将她的奪嫡之心視作天方夜譚,還帶着護犢子的警惕,長公主笑笑:“知道本宮野心後, 你不怕本宮直接點你為驸馬嗎?”
這一聲帶着殺氣, 秦延武都有些怕。但多年繼承人的教育也讓明白此刻并不适合他開口,得由蘇敬儀自己來回答。
蘇敬儀嘴角一勾:“不怕!”
“您若是以權壓人也對不起骨子裏流淌的秦家血脈, 當然您就算以權壓人, 作為秦家認可的派系, 我挺開心。你骨子裏有反抗男女繼承權力不公之心。”
最後一句,蘇敬儀目光帶着佩服看着面帶決然的長公主。
他佩服是真佩服!
只可惜他怯弱,有家人要守護, 尤其自己才智有限,做不到這年紀輕輕的呼風喚雨。用九族的前途來拼“職場”巅峰。
長公主目光灼灼盯着蘇敬儀:“你這話說的, 本宮倒數越發要招你為驸馬了!
迎着都快似猛獸捕獵勢在必得的眼神,蘇敬儀後退兩步:“姐咱們一碼歸一碼好不好?驸馬或者說情情愛愛的,我現在還沒想。”
“你要是樂意,其實我也沒什麽拒絕的必要。畢竟當驸馬蘇家未來三代起碼都還算體面,不用自己奮鬥。”
最後蘇敬儀聲音都小了兩分:“我……我不滿您,我夢幻當驸馬是想偷懶的。跟您奪嫡奮鬥之心完全南轅北轍。”
坦誠自己的真摯心意後, 蘇敬儀想想自己多年所學,也沒把話說絕了,只強調:“您若是招攬我做臣子,我或許還會為了家人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所學的理念奮鬥一下下。”
“那本宮奮鬥你在家帶孩子讀書不就行?!”
猝不及防聽到這聲不亞于天籁的建議,蘇敬儀只覺自己有些可恥的怦然心動。倒不是他男子主義作祟,覺得吃軟飯不香。而是他上輩子的自知之明與這輩子被賦予家族繼承人的重擔,讓他不得不考慮一下家族這個詞。
他蘇敬儀不是首富家的老幺兒了,沒有頂門立戶的哥哥了。
是他得頂門立戶。
他還得給姐姐們撐腰。
得延續家族榮光。
他的身後有蘇家為數不多忠心耿耿的老兵,有蘇從斌艱難經營出來的人脈,有蘇琮十幾年如一日跟着蘇從斌的經營,有……
所以他輕易許諾不得。
也不敢太過直白拒絕。
權衡半晌,蘇敬儀緩緩看向秦延武,眼神裏帶着些小心翼翼的懇求:“你你你說句話。不然我都有些心動了。”
秦延武望着蘇敬儀難得一見的窘迫,連當年驚豔才絕的晨曦罵人的膽氣都沒了。可偏偏用詞又這麽的……
擰眉片刻,秦延武扭頭看看目标決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長公主,又看看帶着些卑微的蘇敬儀,感覺自己似乎懂了些了。
他扭頭來回掃了又掃兩人臉色,最後慢慢的昂頭望着雕梁畫棟的屋檐,學着自家祖祖手往背後一背,“要不還是等皇上回來再說吧。不然咱們暢想太多,不合主考官的要求行不通的。甚至皇上會揍的,實打實揍人哦!”
“姑姑,你也打不過皇上。咱們老秦家按着拳頭說法,你都得服他的。蘇敬儀就更打不過了,給人塞牙縫都不用。”
蘇敬儀躊躇一瞬,往秦延武身後躲:“有道理。”
長公主掃了眼慫兮兮的蘇敬儀,沉聲:“行!等父皇回來再說。不過馬尿的事情你們上心點。我打打殺殺行,也能努力讀書,但這種藥方是真的不行。”
秦延武應得飛快:“我回家就跟祖祖說!”
蘇敬儀望着神色從容,仿若沒有任何尴尬之色,迅速抓住眼下重點的長公主殿下,回應的更加篤定:“我去錦衣衛問問。實在不行就瞎編,讓錦衣衛并案查。畢竟真假少爺是他們辦的案件!他們得負責一輩子!”
長公主“咦”了一聲:“你這厚顏無恥的,本宮得學啊!”
“您學,我們先告辭了!”瞧着一如既往帶着打趣的公主殿下,蘇敬儀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拉着秦延武行禮之後,急沖回定國公府,讓老人家坐穩之後連筆帶劃禀告。
定國公直接一口茶噴出來:“怎麽一點都不安生?”
“舅公您知道?”蘇敬儀趕忙給親愛的舅公倒茶,還反手碰了碰茶杯:“您這溫度正好,不燙不涼。”
秦延武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祖祖。
定國公瞧着蘇敬儀擔憂政務同時還不忘關心他身體,再看眼自家乖曾孫的賣萌,只覺自己一顆心都被柔化了,恨不得說的清清楚楚,唯恐自己遺漏了什麽細節,到時候啃了難得的好苗子:“當時我是在海軍,老王也是我推薦的,但是我真不懂這些細致的萃取提純。”
“萃取提純?”
做奶茶的方式?
不可能吧?
不惡心啊?
蘇敬儀正瘋狂頭腦風暴時候就聽得定國公擰眉着回憶道:“好像最後那物件在,但越來越女氣了。所以那昏君行事愈發昏聩!”
此言不亞于驚雷劈的蘇敬儀回想起不知道丢哪裏的宮鬥劇常識———那些醫女宮鬥片裏,現代女醫生閹割渣男之法就是提取雌激素!!!
這馬尿裏有雌激素?
想着,蘇敬儀後怕着:“得立馬提醒蘇琮!”
說着他望着定國公:“舅公您能分析一二為什麽嗎?!這沒動機啊,可太後也不會無緣無故提及馬尿吧?”
“大皇子可能還是文臣思維要看得遠。提前弄蘇琮這種隐晦事,這樣一來蘇琮日後聲望再高,也不會掩蓋了天潢貴胄的威望。”定國公毫不猶豫表示懂:“某些人思維就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是擁兵自重。咱按着自古以來的規矩,蘇琮的紅薯推廣起來,能得個爵位的。更別提蘇琮還有天賦了。”
“閣老位置,蘇琮肯定有!”
“如此一來,自然招惹某些人的忌憚了。”
說着,定國公示意兩個孩子靠近:“大皇子有争太子之心。可憑嫡長一詞,不夠服衆。皇上本來想着十張獎狀,大皇子好歹弄出一張來,這樣又嫡長之名有算有些功績,到時候順理成章封其為太子,免得皇子們又奪嫡帶動朝臣,反倒是不利于他繼續推行改革。”
秦延武面色凝重點點頭,嘗試分析:“大皇子其實也明白蘇琮的功績,所以不殺他。但也不想他太好過。所以或許就會用馬尿對付他。一個沒有子嗣的大功臣,到最後皇家冊封他侯爵都沒事,讓他配享太廟都沒事。”
“還有一種可能,咱們要做最壞揣測。這心情變化,蘇琮才華不再呢?”
蘇敬儀直接心跳克制不住加快跳動起來。
這小說中蘇琮好像子嗣艱難?
好像也跟皇帝有過分歧,又被貶過?
一個時辰後,寫完了厚厚的一疊信,蘇敬儀還是壓不住後怕。輾轉反側睡不着覺,他半夜起來推開窗戶望着南方,虔誠的叩首內心振振有詞:“真有靈的話一定要保佑啊。動刀動槍争都行別這麽下作啊!”
“蘇琮就不能無病無痛順利到公卿嗎?”
“不保佑的話,我心有不甘化作怨鬼都要爬回現代,到時候把這破小說冷藏了!”
被惦念的蘇琮也難得有些羞澀,望着自己斟酌過的禮物,又看看蘇從斌遠在貴州都要寄過來的厚禮,有些結巴:“叔……叔父,這些禮帶去拜訪應該夠了,是吧?”
叔父望着堆積了大半屋子的禮物,篤定無比:“夠足了。孔家同意許親也是看中你的才華,你忐忑緊張什麽?!”
末了,他還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昂首挺胸,拿出大四喜的才氣來。”
“大四喜啊!”
“我走出門都還有人羨慕我呢!”
雖然蘇琮的家世背景讀書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是耐不住他長得魁梧又好看,大部分都以為他是蘇家那個的旁支之類。因此也頗為羨慕的對他說,說教子有方。
可把他嘚瑟了。
批奏折都沒被人羨慕有個大四喜開心。
要不是尚存,他都想直接下令蘇琮當驸馬爺了!
蘇琮紅着臉小聲道:“不管如何,孔家同意了那女孩就是遠嫁。孤零零在外,即便千好萬好總歸不是家。”
“父親教導我要尊重,莫要犯錯。”
武帝聽得這話神色複雜:“都知錯琢磨着改正,咱們經歷過上代慘烈的人,真謹小慎微了。”
“你啊底氣十足去。真要唧唧歪歪的你就問他第三代蘇侯沆瀣一氣的皇帝,也寵妾滅妻的你們怎麽不敢指指點點?”武帝磨着牙訴說自己閨女反問過他的話——真論起來,她的祖父也是個風流的。所以她和蘇敬儀在家風問題上算得上八斤八兩,誰也沒資格嫌棄對方祖父寵妾滅妻。
蘇琮迎着滿滿同仇敵忾的話語,感動的叩謝叔父。
拜謝之後,蘇琮打扮一番,帶着官媒,在李家某位跟孔家有姻親關系的夫人帶領下踏入南孔的大門。
武帝跟鐘刑娴熟爬牆頭看。
鐘刑邊低聲道:“按着您的吩咐派女衛試探過了。孔二小姐面對因為貧窮而偷錢的可憐婦人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告訴人偷錢是錯誤的,送人去了公堂?!”
念着下屬遞過來的密報,鐘刑話語一頓,緊張看帝王。
這……這選“侄媳婦”一般而言都會選善良吧?這直接把人送公堂,這婚事要黃啊。
武帝轉動千目鏡,邊催促:“繼續。”
“等判案過後,孔二小姐安排人幹活,然後提前預支月錢給可憐婦人。”念着,鐘刑倒是覺得人賞罰分明,倒是能招攬進錦衣衛了負責查那些貪官女眷。
非但這般想着,鐘刑還小心翼翼禀告出聲:“這性情用對地方也挺好,是不是,主子?”
看着眉眼間帶着惜才的鐘刑,武帝直接表示自己對這侄媳婦十分滿意,且還嘚瑟着:“當初母後面對各有千秋的秀女就是如此篩選的。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沒原則律法的随便善良!”
鐘刑一愣。
“蘇琮那是大周的肱股之臣,是能夠改革弊端的良臣。做他的媳婦,聽幾句可憐巴巴賣慘的話就善良,就無視偷盜一事?那她配當賢內助嗎能管得了蘇家能夠從容應對突發的事情?”武帝說着,話語忽然間落寞:“想想韓山。韓山自己多愛民的好官,可敗給了自家人,死的都冤枉死了。”
鐘刑聞言佩服的抱拳:“多謝皇爺指點。”
“你自己不娶媳婦,你給思恩他們相看的時候就要注意點。”武帝小聲嘀咕着:“不懂來問我。娶媳婦我還是有經驗的。”
鐘刑十分感動的應下。
武帝滿意,跟着繼續盯梢:“走走走,小兩口私聊了。”
鐘刑立馬跟上。
哪怕所謂的小兩口私聊,其實也跟随了仆從丫鬟,一群人不遠不近的跟着。
蘇琮即便知道有人跟着,可扪心而論也有些緊張。這還是頭一回跟一個姑娘,或許就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相處。
除卻看着人長相讨喜外,也看過文章詩詞,知道人懂文墨,會管賬外,這性情到底如何,他……他說實話也沒底。
他也的确如同蘇敬儀先前自嘲過那般,娶的是岳父。
但轉眸間見孔二小姐也似乎如他一般,緊張。
兩人對視了一眼,便錯開了視線。
透着千目鏡看這一幕的武帝急的要命:“先前敢敲登聞鼓的能耐呢?啞巴了?”
“爺您冷靜,這孔家後院呢。”鐘刑吓得緊拽武帝衣袖:“輕點啊。”
“看着這扭捏的,倒不如鳳寶倒是敢愛敢說的。”武帝末了,都覺自己氣順了些。畢竟他的閨女多目标明确,知道先下手為強!
就在武帝感慨萬千時,孔二小姐唇畔一動,正想開口說些什麽事,就聽得身旁人聲音慢慢響亮了些:“這是我收集的衢州一帶土儀。不知小姐能否幫我指點一二,看看有無遺漏,到時候我也好送給遠在貴州的蘇侯夫婦。”
孔二小姐望着眼前幾乎一筆一劃寫的認真的衢州婚嫁特色,騰得一下羞紅了臉。
蘇琮一愣,而後看眼自己拿出的書冊,急得趕忙解釋:“不不不,我……我……我緊張拿錯了。是土儀,我……不信我背給你聽?我每到一地都會打聽,給敬儀還有爹娘送過去。”
孔二小姐見大名鼎鼎在外的大四喜此刻這般笨拙的訴說,再看一眼連本地婚俗都打聽的清清楚楚,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挺幸運的。
或許,她會慢慢的經營出未來。
“好,還請蘇公子慢慢背給我聽,可好?”孔二小姐感慨着,緩緩開口,一字一字說得格外響亮。
蘇琮見人笑的燦爛,慢慢點頭:“好,我慢慢背,有什麽打聽錯了的話,還請孔二小姐指證……”
瞧着兩人順着土儀打開話匣子,武帝籲口氣,小聲問知道某件事內情的鐘刑:“你說鳳寶和蘇敬儀有什麽話題?一起抄作業打夫子嗎?”
鐘刑聞言,感覺自己都有畫面了,吓得反手捂了捂嘴。
他們錦衣衛的名聲威名恐怕都要沒了。
見心腹這般驚恐模樣,武帝惆悵:“不敢想象啊,萬一以後這兩真在一起生個娃,那個娃舉着文書,說錦衣衛敲印認證的……”
“主子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鐘刑難得膽大打斷皇帝的話。
絕對不可能!
等他回去,就重新弄個錦衣衛大印。
武帝倒是沒動怒,反而憐憫的拍拍吓得都抖起來的鐘刑,“咱們再看一眼乖孩子相看,然後就去貴州揍蘇從斌。”
鐘刑應得格外鄭重。
兩人依依不舍的,看着,看着乖孩子從土儀開始聊詩詞歌賦,齊齊打了個哈欠。然後心滿意足回租賃的小院收拾包裹再一次留出再出發。
五天後,鐘刑看着插着大紅标識的緊急密件,趕忙拆開,一目十行後嘴角狠狠抽出一下,顫栗的碰給武帝。
武帝瞪眼:“什麽叫真假少爺并案之論馬尿如何提煉出真假千金啊?
“蘇敬儀這嘴巴這麽能那麽損呢?”
鐘刑單膝點地:“可……可卑職鬥膽,太後娘娘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提及馬尿一詞。”
“王家啊政客一個,一個閣老位滿足不了他了。”武帝冷笑一聲:“等咱們的孔子學院大計完成後,再騰出手收拾王家。也算給大皇子一點時間,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你寫封信回去,就說讓諸位皇子好好參悟獎狀。”
“朕先前說過封王的标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