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建議你跪下求他別死

第11章 011 建議你跪下求他別死

第十一章

溫斐然每次打開門都能看到鄒煜星和蘇尚亭像只河豚氣鼓鼓的,全身都是刺,恨不得把對方紮死。

但他們吵架的內容着實幼稚,一句話能翻來覆去的說好幾遍,溫斐然托着臉坐在旁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又羨慕他們話多,不像他聊天時經常擠不出來一句。

他已經努力降低存在感了,走路繞着這兩只小學雞,卻總被卷到風暴中心,後來更是成了常客,鄒煜星站在他左邊,一頭蓬松的金毛晃來晃去,汪汪個不停,蘇尚亭站在他右邊,依舊是那個驕矜的小少爺,但不知為何吵到一半,經常把他送的那瓶花抱在懷裏,還經常莫名其妙地戳一下他,可他看過來時,又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只是用鼻子哼哼兩聲。

溫斐然的耳膜飽受摧殘,頭皮都麻了,卻不敢反抗,只能欲哭無淚地坐在中間。

導演像是聽到了他的求救心聲,終于帶着任務來了。

連續有兩位嘉賓塌房,慕淺語又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常露面,六位嘉賓中只剩下一半,其中還有個任性嬌氣的蘇尚亭,完成任務的重任只能落在了溫斐然和鄒煜星身上。

綜藝播到最後不剩幾個活人,這算是最大的播出事故,但導演樂開了花,睡覺都能笑醒。

潑天的富貴平白無故地落在了他頭上,《一路向前》這檔綜藝幾乎霸屏,讨論度極高,資方給的贊助幾乎翻了兩倍,還有品牌方争先恐後地聯系他們。

而且他莫名有種自信,就算最後只剩一天了,他們的綜藝還會有爆點。

導演收回思緒,咳了兩聲,“我們這裏的景色非常優美,樹木繁盛,是野生動植物的天堂,這都離不開護林員的無私奉獻。”

“但護林員的工作極其艱苦,要孤身一人待在木屋裏,無人陪伴,孤寂難耐,氣候也非常寒冷。”

導演鋪墊完後,語氣越發沉重,“我們要選出一名護林員,希望他能擔任起這項責任。”

這可是個苦差事,蘇尚亭只聽了個開頭就眉頭緊皺,鄒煜星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腦回路還沒轉過來。

導演見氣氛僵住了,苦澀地抿了下唇,剛想再補充幾句,就對上了溫斐然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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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斐然在鏡頭前總是隐藏自我,看上去瑟瑟縮縮,灰撲撲的,這是他的眼神第一次不再黯淡,表達出強烈的欲望:“導演,我想申請當護林員!”

是這哪是條件艱苦啊,分明是社恐快樂屋。

他終于能擺脫這對小學雞,享受獨處的美好時光了

導演還沒來得及回複,蘇尚亭和鄒煜星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行,你不能去。”

“斐然,你別去。”

蘇尚亭一直跟鄒煜星明争暗鬥,就差在腦門上刻着“我跟鄒煜星有仇”這幾個字了。

小少爺很少認輸,但不得不承認,在人緣上他比鄒煜星差很多,一直以來,積累了不少委屈和怨念。

溫斐然是第一個棄暗投明,跟鄒煜星做朋友後又發現了他最好的人,而且溫斐然那麽笨,也不像別人虛與委蛇,是在故意讨好他。

所以溫斐然對他來說有特殊的含義,是他勝利的證據,也是他最珍視的“小弟”。

只要有他一天在,溫斐然就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受苦!

蘇尚亭蠻橫的脾氣又上來了,強勢地說道:“鄒煜星你整天閑得沒事幹,看着還礙眼,你替斐然去。”

鄒煜星照樣跟他互怼,但這次重點不一樣,“我去倒是也沒問題,還挺酷的,但我不能跟溫斐然一起,太無聊了。”

溫斐然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巴巴地看向導演,希望他趕快宣布結果。

導演假裝沒看見,無情地說道:“給你們15分鐘讨論。”

結果鄒煜星和蘇尚亭從頭到尾都在鬥嘴,沒得出個結果。

溫斐然被逼急了,強調道:“我是真的想去。”

“不,你不想,”鄒煜星言之鑿鑿地說道:“你分明更想跟我在一起。”

“對呀,你怎麽可能會想去當護林員呢?”蘇尚亭難得跟鄒煜星統一戰線。

溫斐然:“……”我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沒有我,吵架都不過瘾了?

他靈光一閃,“我們來比賽吧,誰贏了誰去?”

“這個主意還算不錯。”鄒煜星和蘇尚亭都同意了,“那我們比什麽?”

溫斐然舉起手機,“就比我們誰在游戲中擊殺數更多。”

“……”

“……”

你是多想去,都開始不講武德了。

鄒煜星和蘇尚亭加起來都沒他厲害,溫斐然自知這點,表情依舊堅定,耳尖卻像是燒着了,紅的都快滴血了。

最後溫斐然争取到自己的合理權益,終于能離開這堆活寶了。

他眺望着高聳的遠山,躍躍欲試,剛想出發就被導演叫住了,“山上比較冷,我建議你先去附近的農貿市場買幾件厚衣服。”

這是十分貼心的建議,溫斐然當場表示了同意,但為什麽沒人告訴他要花這麽長時間。

溫斐然整整颠簸了兩個小時,腳再重新踩到了地面。

這裏的位置極其偏僻,沒有服裝小店,只有攤販,還好溫斐然也不挑剔,選了一件抗風的軍大衣,又私心地買了件珊瑚絨睡衣。

柔軟又保暖,他冬天的最愛。

導演不知為何提議讓他多買幾件,最好是三件。

溫斐然:……現在連睡衣都流行疊穿了?

他雖是疑惑但沒有多問,聽話的各買了三件,這才重新坐上了車,之後又換成了騎馬,渾身颠得散架,連屁股都失去知覺了。

折騰了三個小時,護林員的小屋終于出現在他面前,溫斐然穿着軍大衣,呼出的氣體變成白霧,氤氲在他眼前,為一片蒼綠的世界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白紗。

一陣寒風吹來,溫斐然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凍僵了,瑟縮着肩膀一路小跑到了木屋外,剛要拿鑰匙,卻發現鎖已經開了,裏面還傳出了人聲。

???

一陣寒風吹來,破舊的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晃晃悠悠的開了。

溫斐然跟裏面兩個人面面相觑,過了足足十幾秒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們怎麽也在這?”

蘇尚亭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一句話,鄒煜星開朗一笑,“我來找你啊。”

溫斐然:“……”

朋友,那請問你們兩個跟着來了,那我苦哈哈地來到護林員還有什麽意義?!!!

啊!!!

人無語到極致真的會笑,溫斐然突然明白導演為什麽一定要他衣服都買三件了,原來導演早就知情,只是沒有告訴他。

溫斐然微笑地轉過身,導演在他的死亡凝視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匆匆把衣服放下,腳底抹油溜了,把他們三個撂在這條件艱苦的苦寒之地。

“別在門口站着了,快進來吧,”鄒煜星打了個哆嗦,“這風能把人吹死。”

溫斐然的臉都腫了,做不出任何反應,機械式地關上了門。

這兩人都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一個穿着帥氣的小皮衣,另一個人穿着精致的薄外套,抖得像是震動儀。

鄒煜星看着那袋衣服,眼冒綠光地撲了過去,抓起一件就往身上套,等裹上軍大衣後才舒服地吐了一口氣,“終于暖和了。”

“你現在好像一個綠色的垃圾桶。”蘇尚亭的小臉凍得慘白,牙齒不停地顫抖,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最後還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神情痛苦

“你有本事別穿啊!”只要暖和,鄒煜星就可以當個快樂的綠皮垃圾桶。

蘇尚亭一向口是心非,十分傲嬌,但這次他只堅持了一秒就繳械投降,認命地走到紅色袋子前,用兩根手指捏着那件深藍色還印着卡通小老虎的珊瑚絨睡衣。

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醜的衣服,被震撼到打破認知,嫌棄得要死,但……還是穿上了。

三個綠皮垃圾桶盤腿坐在地上,手仍忍不住發着抖,各自捧着不鏽鋼杯,小口小口地喝熱水。

小木屋裏突然安靜下來,只回蕩着喝水時吸溜的聲音,空氣凝滞,幾乎變為實質,讓人喘不過氣。

“好懷念我們的夢幻小屋啊,溫暖舒服,現在應該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聊天,也可能在玩游戲。”

溫斐然半眯着眼睛看着這倆大傻子,控制不住地磨了磨牙。

鄒煜星明明暖和了,卻仍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懵逼地環顧着四周。

有,有殺氣!

他沒有找到來源,悻悻地縮回了脖子

人在艱苦的條件下總會控制不住的幻想,溫斐然閉上眼睛,全是他縮在被窩裏的畫面,更想哭了。

蘇尚亭則是糾結的痛苦,他蹙眉瞪着那件沒有版型,布料粗糙的軍大衣裏面是鼓鼓囊囊,領子還翹着的珊瑚絨睡衣,難受得像是有臭蟲在身上爬,想要整理一下,卻又不敢碰,糾結了幾個來回,手指終于顫抖着摁住了那不聽話的領子。

鄒煜星一刻都閑不下來,視線在溫斐然和蘇尚亭身上晃動,又恢複了元氣,“雖然很冷,但這也是難得的人生體驗啊,我覺得還挺有趣的。”

“我們在這裏要待多久呢?有沒有吃的?”

“整整二十四小時。”溫斐然環顧四周後,心如死灰,“只給我們留了幾個紅薯,生火時放在爐子上,大概能烤熟。”

“小少爺沒受過這種委屈,跟那幾個髒髒的紅薯面面相觑,“熟了就吃?”

鄒煜星怼他:“就咱們這條件,還要精致的擺盤才能入口嗎?”

蘇尚亭氣鼓鼓地擡手,想要去打鄒煜星,卻看到軍大衣袖子下露出的藍色毛毛當場又怔住了,連忙低下頭整理。

鄒煜星懶得搭理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溫斐然:“我去外面找找有沒有野雞野兔一類的,給我們加餐。”

溫斐然:“……”你是真敢想。

相處了這麽短時間,他也算了解鄒煜星的個性,沒有勸他,只是擺了擺手,“不要勉強,冷了就回來。”

鄒煜星志得意滿地走出了小屋,想要大幹一番,溫斐然認命地去生火,蘇尚亭則繼續跟衣服作對,想要硬凸出一個時髦的造型。

半個小時後,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斐然你快看,我真的抓到野雞了!”鄒煜星的一頭金毛被風吹成了雞窩,高高地聳立着,雖然那張帥臉仍然扛打,但整體的氣質已經融入了環境。

溫斐然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到了被鄒煜星捏在手裏的野雞。

“你,你也太厲害了吧。”他看向鄒煜星的眼神中多了絲敬佩的意味。

“這野雞很好抓的,小眼睛像是兩個黑豆,滴溜溜地轉着,看到我也不知道跑。”

這描述喚起了某些記憶,溫斐然微微蹙起眉,還沒完整地記起,就見蘇尚亭倒吸了口氣,“這野雞的嘴怎麽是藍色的,不會是中毒了吧?能吃嗎?”

……長得像野雞,呆呆的不會跑,嘴還是藍色的???!!

溫斐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手腳并用地往後爬,眼睛瞪得滾圓,像是在看着洪水猛獸。

鄒煜星把野雞提得更高,開朗一笑,“斐然你竟然怕這個?”

“你你你……”溫斐然的聲音發着抖,“你快把他放下,這不是野雞,是瀕危的一級保護動物,又稱牢底坐穿雞!”

還有最後五個字像重劍砸在鄒煜星的太陽穴,他整個人都懵了。

蘇尚亭的視線在兩人移動,移動識時務者為俊傑。也退到了角落,表示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

“這個雞膽子特別小,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它吓死,所以大家見着它就跑,生怕被訛上。”

而你,我親愛的朋友,不僅提溜着他的肩膀,還想吃了他!

鄒煜星呆了幾秒,手臂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龜速的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牢底坐穿雞”放在了地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他給吓死。

他被吓得膽戰,眼淚汪汪地向溫斐然求助,“斐然我還年輕,我還有大好的時光,我不想去坐牢,你快救救我啊!”

溫斐然眉頭微皺,表情沉着,單薄的肩背變得偉岸,透着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只有一個辦法。”

溫斐然鄭重地說道,“跪下求他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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