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歡迎回來
第28章 028 歡迎回來
兩人面面相觑, 氣氛尴尬。
鄒煜星伸出手，默默把領子翻折下來，試圖解釋, “我真的沒想讓你被閹割當太監。”
溫斐然：“……”這句話還不如不說呢。
蘇尚亭見他們磨磨蹭蹭, 走過來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溫斐然和鄒煜星對視一眼, 很默契地說“沒什麽”，但直播間的觀衆笑得極其大聲, 還把溫斐然立領的照片做成了表情包。
連愛淖像只過街老鼠, 灰溜溜地想跑, 但顧随安的氣場過于強大, 他不敢耍賴, 瑟瑟縮縮地站在角落
鄒煜星看到連愛淖, 立刻炸毛：“你剛才不是很嚣張嗎，現在怎麽沒話說了？”
連愛淖一個字也不能反駁，只能幹巴巴地陪笑。
溫斐然不想跟他浪費時間, 言簡意赅道，“那就願賭服輸，倒立着下山。”
這句話的殺傷力極大，連愛淖面如死灰，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兩下。
山路足足有幾公裏，走下去都十分費勁，若是單手撐地倒立着下山, 他整個人恐怕都會廢掉。
連愛淖沒有君子風度, 立刻急了：“你這是想要我死……”
顧随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連愛淖便像是被掐住了脖梗的鴨子，大氣兒都不敢喘。
“是你當初非要打賭的，”溫斐然想了又想, 作為一個文明人，他能想出來最有殺傷力的話語便是：“你是不是不行？”
連愛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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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男人就忍不了，他立刻被點燃了鬥志，像鬥雞一樣抻着脖子，又被顧随安吓得縮了回去……持續了幾個來回，溫斐然恍惚間以為他要把脖子當彈簧，把頭發射出去。
鄒煜星陰陽怪氣道，“你不是要當關雲寧的英雄嘛，沒想到是個慫包啊，難怪他看不上你。”
連愛淖立刻受不了了，一秒鐘都沒有耽誤，彎下腰，用腿蹬地。
繼續蹬地。
再次蹬地。
別說是倒立着下山了，他都根本立不起來。
氣氛安靜了幾秒，溫斐然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算了，我大度一點，你還是滾下去吧。”
連愛淖：“……”
【哈哈哈哈溫斐然終于學會嘲諷了，這句話的攻擊力極強。】
【溫斐然：有時候真怪自己太文明。】
【當戀愛腦也是有門檻的，就這還想為關雲寧出頭。】
【今日最佳樂子，戀愛腦倒立。】
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創了新高，相關詞條也沖上熱搜，當天沒有看直播的網友看到溫斐然賽車的片段，紛紛愣住了
這跟溫斐然的形象反差太大，讨論度很高，他的名字後自動綁定了“全能”這個關鍵詞，還有一部分樂子人非常興奮，篤定溫斐然在賽車上也有一個馬甲，專門建了超話一起扒馬。
連愛淖和關雲寧的關系也引起了争論，關雲寧過往的情史被扒，大家才發現他用茶言茶語，同時釣好幾個人，讓他本就不好的口碑雪上加霜，再也沒有了複出的希望。
當然，熱度最大的讨論還是顧随安為何會成為新嘉賓，連最了解他的骨灰粉都找不出原因，猜測越來越離譜
《一路向前》幾乎承包了整個熱搜，給一潭死水毫無新鮮感的內娛注入了新的活力，導演看到這盛況，臉都快笑爛了，一身的幹勁，想要抓穩這份養老保險。
……
顧随安是新加入的嘉賓，節目組來不及做安排，而且拍攝顧随安的一天很容易涉及商業機密，到時誰也承擔不起後果。
所以這個環節最後一天的“主人”是溫斐然，他安排的拍攝地點是圖書館。
鄒煜星看到時人都傻了，想要開口詢問，但又怕聲音太大打擾到其他人，默默地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溫斐然經常來圖書館，秉着主人翁精神，詳細地為他們介紹怎麽借書和歸還，之後便在桌子上摞了五六本書，進入看書狀态，專心致志。
鄒煜星坐在桌子旁，用手托着臉，眼神放空。
他已經好久沒有靜下心看書了，一時竟适應不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很茫然，面面相觑了一會，也低頭看起了書，只有鄒煜星趴在桌子上，幾乎一秒就進入了夢鄉。
《一路向前》開播以來，直播間一直非常熱鬧，突然安靜下來，連網友都有點無所适從。
【？？？溫斐然為什麽要把拍攝地點定在圖書館？】
【不錯了，他至少願意出門，沒在家宅一天】
【當然不能宅家了，溫斐然作為今天的主人，要邀請其他幾位嘉賓體驗他的日常一天，鄒煜星他們去了他家，肯定鬧得雞飛狗跳，那就不是享受獨處了，而是開趴體了。】
【……想想幾人尬坐在沙發上，作為主人還要絞盡腦汁地想話題，就頭皮發麻。】
【！！！我超愛這種，可以作為學習陪伴，學累了，看到溫斐然和顧随安的臉也是一種慰藉，能不能多安排這種環節？】
【好濃厚的學習氛圍，畢業5年整日為生活奔波的老阿姨突然也想看書，充電了。】
【我就不一樣了，我補覺的時候喜歡開着直播，睡得賊香orz】
溫斐然一連看了三個小時才心滿意足地合上了最後一頁，他擡起頭時發現眼前睡倒了一片，只有坐在斜對面的顧随安，還保持着清醒。
這不是商務活動，顧随安穿得比較休閑，但仍難掩強大的氣場，劍眉星目，侵略性十足，但垂眸斂目時又顯得很儒雅随和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能看到湧動着荷爾蒙的青筋，手指在書頁中來回穿梭，被書香氣襯得像是玉石雕刻成的工藝品。
……
溫斐然像是被攫取了心神，眼神幾乎無法再從顧随安身上移開，直白又大膽地慢慢向上，最後落在了顧随安的臉上。
過了足足這一分鐘，顧随安才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擡起眸，眼神平靜，似乎帶着一絲疑問。
兩人的目光對上，溫斐然這才恍然初醒，猝然收回目光，緊緊低着頭，接着翻動書頁掩飾自己的慌亂，但耳尖不争氣地紅了。
以溫斐然的性格，這會讓他在內心尖叫很久，但情緒剛剛冒頭，就聽到桌子被人敲了一下。
溫斐然愣愣地看過來，瞳孔水潤，像是氤氲着一層水霧，不敢再跟他對視，目光只看着顧随安的鼻子以下。
顧随安指了指外面
溫斐然沒有懂他是什麽意思，但乖乖地跟了上去。
雖是全程直播，但也有休息的時間，顧随安和攝影師擦肩而過時，禮貌地朝他們微微颔首，攝影師立刻停住，關掉了機器。
從後門出去，路邊有一排桌椅，陽光很好，被樹影切割成碎片，輕輕柔柔的撒在桌子上，像是會跳躍的明亮寶石。
顧随安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溫斐然連連點頭，坐在他對面。
不知為何，他有些激動，臉蛋兒紅撲撲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顧随安，雖然還保持着距離感，但眼神中帶着一絲濡慕和信賴，周邊沒有鏡子，他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麽的漂亮。
顧随安依舊用深沉又複雜的目光看着他，眼底還多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兩人都沒有開口，但氣氛并不尴尬，萦繞在四周，有種讓溫斐然難以形容的感覺。
他咳了一聲，垂下眼，努力壓抑心中的情緒。
他雖然算不上顧随安的粉絲，但一直都是他的影迷，又因為同人文的關系，他看了顧随安大量的報道和訪談，為他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
昨天，顧随安雖不是來幫他的，但也主持了公道，溫斐然對他的好感加了幾分，已經轉化為了粉絲。
但和粉絲錄制同一檔綜藝，他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粉絲行為，可能會對顧随安造成困擾，也有點尴尬，溫斐然咳了一聲，心中有了考量：“顧老師，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你是看書累了，想出來休息嗎？”
“你可以叫我随安。”
顧随安的聲音低沉磁性，流淌在他耳邊，無處抓撓的癢在心頭一閃而過。
溫斐然又咳了一聲，努力保持正經的表情，“這不太好吧，您是前輩，年紀也比我大。”
顧随安并未糾結這個問題，嗯了一聲，“你随意。”
“那我就繼續叫你顧老師吧。”溫斐然笑了笑。
“我可以叫你斐然嗎？”
身邊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叫他，但這兩個字從顧随安嘴裏說出來，卻帶着難以形容的親昵。
溫斐然重重地閉了下眼。
他的“粉絲情”快要無處安放了，再聊下去肯定露餡。
他只能臨時換了話題，“謝謝你幫了我，昨天走得太着急都沒認真跟你道謝，而且你放心吧，我嘴特別嚴，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不需要跟我道謝。”顧随安的表情格外溫柔。
溫斐然抿了抿唇，笑得不好意思，“當然要道謝了，畢竟我們只是陌生人……”
顧随安以往都是耐心聆聽，這一次卻打斷了他：“陌生人？”
他的語速很慢，像是認真品味着每一個字，表情也變得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溫斐然愣了愣，從顧随安的表情中猜到了答案，眼神越來越亮，語氣雀躍，“你是不是還記得我？”
顧随安點了點頭。
溫斐然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幾乎将情緒寫在了臉上。
顧随安的生活和閱歷比他豐富得多，見過很多重要的人，而他不值一提，電梯裏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十分驚險，但之于顧随安，可能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時間又過去這麽久了，溫斐然本以為顧随安早就忘記了，想到沒想到他還記得。
“那你現在夜盲症好了嗎？”溫斐然問道。
顧随安搖搖頭。
溫斐然語氣擔憂，“要不要換個醫院看看？”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以顧随安的權勢地位，能接觸到最頂尖的醫療服務，一直治不好只能說明問題嚴重，而他這樣說，像是在戳顧随安的傷口。
溫斐然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顧随安的表情，見他神色如常，這才說道：“沒關系的，醫療的發展越來越快，以後一定會治好的。”
以他們的差距坐在一起聊天就很難得了，顧随安的态度彬彬有禮，甚至好到讓溫斐然自我意識過剩，覺得顧随安十分照顧他的情緒：“謝謝你的關系，我也很感謝當時能夠遇見你。”
“我也是。”溫斐然回想時仍心有餘悸：“當時電梯下墜，你也護住了我，我當時以為我們兩個真的沒救了，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溫斐然很少吐露心聲，他看了顧随安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挺高興你還記得的，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回憶，如果你不記得了，總感覺就沒有發生過那種強烈的真實感了。”
“我也很高興……”顧随安深深地望着他，“能再次跟你這樣聊天，而不是只有那五句話。”
溫斐然微微蹙眉。
五句話？
那天他吓壞了，以為再也出不去了，第一次主動跟陌生人說那麽多話，還很蠢的交代了遺言，結果只有五句嗎？
溫斐然剛要開口詢問，顧随安卻打斷了他，“這是我們是第二次見面嗎？”
溫斐然搖了搖頭，伸出三根手指，“是第三次啊，你忘了我們昨天才見過嗎？”
他的話中間只停頓了一秒，顧随安卻失态了，呼吸急促，胸口也有了明顯的起伏，額頭上挂滿了冷汗，眉眼中含着痛苦，用手緊緊撐着桌子，像是在努力忍耐什麽。
溫斐然被吓到了，連忙站起身查看他的情況：“顧老師你還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溫斐然怕他穩不住身形，從椅子上掉下來，擔憂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過了三秒，顧随安重重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如常，動作優雅的拿出手帕，擦掉頭上的冷汗，“我沒事。”
他語氣一頓，轉頭看着自己的肩膀。
溫斐然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好像越界了，連忙收回手。
顧随安朝他笑了笑，“我想起在電梯裏，你也是這樣扶着我的，很溫暖。”
最後三個字不知有什麽樣的魔力，一聲一聲地敲打在他心間，引起了一片漣漪，聊過去的事情也拉近了他們的距離，不再像陌生人那般生疏，更像是老朋友重聚。
溫斐然坐回對面的位置，多說了一句，“你記得回去之後好好檢查身體，你剛才的樣子很吓人，我還以為你心髒出了問題呢。”
“我沒事。”顧随安笑容和煦，反過來安慰他。
溫斐然點點頭，不知該如何回應，顧随安也沒再開口。
又來了，這種不算尴尬，卻讓他難以形容，渾身不自在的氛圍。
溫斐然安安靜靜地坐着，面上裝得淡定，桌子底下的手指已經攪在一起，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化解這種氣氛，睫毛輕顫了兩下，眼睛左右亂轉，終于找到了目标，“那裏有個咖啡店，人也很少，我去那買兩杯咖啡”
溫斐然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店員沒有認出他，他順利地買到了。
隔着一條街，陽光耀眼，溫斐然看不清顧随安的面容，卻能感覺到顧随安一直在望着他，目光專注又強烈。
溫斐然抿了下唇，下意識回避，緊緊低着頭，不自然到腿都有點軟，不習慣走路了。
“……”
扪心自問，他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為什麽跟顧随安相處時總是自我意識過剩啊！
難道這就是粉絲情結？
溫斐然搖了搖頭，把多餘的想法趕出大腦，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顧随安，身邊笑着把其中一杯咖啡遞給他：“我回來了。”
顧随安接過來，仰頭看着溫斐然，陽光照亮了他漆黑的眸子，語氣淡淡，“歡迎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