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顆 摟你

第19章 第十八顆 摟你

胡爾烈坐在道觀外一級臺階上,領口半敞,微微隆起的胸肌隐約可見。

兩根修長手指間吊着一根點燃的煙,煙蒂冒出一縷白煙肆意蕩進他漆黑蒼涼的瞳仁裏,像白汐虛無缥缈又攻城掠地的笑聲。

胡爾烈遽地把煙叼回嘴裏,手裏又織起一只鞋襪,原本鞋面上剛織出的一頭胖嘟嘟卷毛小肥羊,被他在頭頂加上一坨屎的形狀......

“那臭道士又給你煙了?這東西折壽你知不知道。”金映雪一彎腰搶走胡爾烈的煙,放進自己嘴裏猛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大口煙霧。

胡爾烈:“......”

“回頭我就找那老頭兒算賬去,堂堂青雲觀觀主,以前教你織毛衣,現在又教你抽煙,怎麽總不帶你學好呢......”

金映雪邊說邊又吸了口煙,吐煙時呸了下嘴裏渣子,完全沒了在外人面前的端莊樣子。

胡爾烈:“......”

胡爾烈将毛衣針線等家夥什放回寬大雨衣兜裏後站起來,把金映雪的煙搶走掐了:

“你傷口才愈合,別抽了。”随後又皺眉沉聲,“以後都不準再抽。”

“臭小子,還唠叨上我了。”金映雪踮起腳捏了下胡爾烈的鼻子:

“我告訴你啊爾烈,剛才我給你試出來了。”

胡爾烈:“......”

“試什麽......”

“你說試什麽,試那白胖子是不是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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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爾烈:“......”

金映雪順手把胡爾烈胸前扣子給系上了,“你猜他說什麽了?”

“......我沒興趣知道。”

“哦,那得了。”金映雪一轉身把松掉的頭繩摘下來,發絲頃刻如墨般灑滿肩頭,“咱們出發。”

胡爾烈:......

胡爾烈勾了下指尖,“他說什麽了......”

金映雪猛一轉身,“你還挺在乎?”

“我擔心他對你出言不遜。”

金映雪嘆口氣:

“我原以為白汐是你口中說的那種膽兒小卻蔫兒壞的惡魔,但今天我是真沒看出來,只看出他是個不知死活的瘋子,真敢跟你硬剛,可他又哪兒來的自信呢?”

胡爾烈:“......”

“爾烈,我得提醒你,白汐對你是一種變态的喜歡,怪不得當初用各種法子折磨你。”

“......他根本不喜歡我,他就喜歡過一個王小伊,你是被祭司大人洗腦了?”

“你怎麽就不信呢。”金映雪一伸手握住胡爾烈的手腕:

“你知道那神經病說什麽,他說從今往後哪怕胡爾烈放個屁都只能他一人聞,否則誰聞他弄死誰。”

胡爾烈:“......”

“你聽聽,我這都不敢拉你手了。”金映雪甩開胡爾烈手腕轉身就走。

“別聽他滿嘴火車。”胡爾烈提步跟上去,“他連飛都不會,想弄死誰。”

“哼,早知姐當初就跟你這臭小子私奔了。”金映雪嘟囔着,邊說邊擡手重新紮頭發:

“你說你要真被一頭金雕拐走,我找誰說理去。”

“......映雪。”胡爾烈喉嚨滾了兩下,聲音又沉幾分,“當時年幼,我說了些不着邊際......”

“臭小子,你是嫌姐老了吧。”金映雪打斷胡爾烈,手一使勁結果頭繩斷了,“倒黴......最後一根。”

“別動。”胡爾烈從一側兜裏掏出一根紅色毛線,上前一步把金映雪的頭發攏到一起繞上幾圈打了結,“先湊合一下。”

金映雪臉紅大片,立刻回身掐了下胡爾烈胳膊上隆起的肌肉:

“臭小子,你這是逼姐去整容,整成個胡禿鹫,然後給你生出個幾十窩蛋來?”

胡爾烈泛白的薄唇微微上挑,“整個穹朝就你會逗我笑。”

“誰跟你開玩笑,我告訴你臭小子,他白汐要是胡禿鹫我也認,但他是頭金雕,姐當年都忍着沒跟你好,你要真被他一張臉迷走,我找誰說理去。”

“迷走?我一看到他那臉就牙根癢癢,恨不能給他關進地牢扔鍋裏炖了,再賞他幾根蘑菇。”

“......你還給我說餓了。”

胡爾烈:......

“行吧,總之你可別傻乎乎真娶那個瘋子,這漂亮過頭的都是蛇蠍心腸。”

胡爾烈擡手把帽兜戴上大步往前走,“回頭我會給他安排個歸宿,這樣祭司大人也不會總叨叨。”

“消息反正讓必勝鳥四面八方傳出去了,廣撒網看看吧。”金映雪跟上去,咋舌道:

“但實在有難度,畢竟哪個金雕武士會放棄傳宗接代去娶個半殘同性?要實在不行我就給他找幾個傷殘退役的。”

*

地牢中白汐噗嗤一下笑了,“別鬧,這小鞋兒軟軟呼呼可可愛愛,怎麽可能不舒服。”

“......”平頭哥側癱在籠子裏,沖白小吉揮了下翅膀,“小吉,你也讓白汐體驗一下被人穿小鞋兒的感覺。”

白汐:......

“來吧,我平時就小鞋穿得多。”

白小吉從牆上摘下一只大碼鞋襪,小心翼翼把白汐的爪子聚攏,一點點塞進鞋襪裏。

白汐的爪子被束縛在毛線襪裏那一刻,感到有股邪火頂到天靈蓋卻撒不出去,渾身哪兒哪兒都不得勁,整個身子像不是自己的了......

除此之外他還感到呼吸不大順暢,這還僅僅只套了一只爪。

白汐:“......”

“擦,這特麽還真不是鷹能穿的玩意兒......來,把另一只也給我套上,今晚我陪大兄弟一起受罪!”

“......”平頭哥把腦袋轉去看牆,“那倒不必。”

白汐使勁蹭了蹭頭,“小吉啊,你把平頭老弟的籠子打開,放他出來。”

平頭哥:“......”

“......這,這不行。”白小吉低下頭,後又揚起長長睫毛,“白先生別擔心,明日一早平頭哥就被放出去了。”

“不是,你誤會了。”白汐擡起翅膀指指正對着的空牢房,“我不是讓你放他,我是讓你給他關進那個大牢房裏。”

平頭哥噌地立起腦袋轉過頭,“白汐,你才是個白眼兒......”

“然後今晚我陪我大兄弟一起‘牢裏蹲’。”

平頭哥:“......”

平頭哥歪歪頭看向遠處的白管家,小聲對白汐道:“你心意我領了,但你可千萬別在這兒蹲着,不然白總管就走了。”

“他走了我陪你啊,哈哈,我給你講故事聽。”

平頭哥:......

“小吉,趕緊給白汐抱走!”

白小吉此時回頭遙遙看了白管家一眼,白管家沖他微微颔首,白小吉便會意着把白汐抱進了旁邊牢房,随後把平頭哥也從小鳥籠轉移到大鐵籠裏。

“......小吉啊小吉,你還真聽白汐的話,我用不着他陪,你趕快把白管家叫過來......”

白汐癱在幹草堆上,用翅膀拍拍肚皮,“來來來,把平頭老弟放我肚子上,這草太潮,別涼着他。”

“......”平頭哥四仰八叉被放在白汐肚子上,翹着一對兒娃娃鞋,“我真謝謝你!”

白小吉脫下西服坎肩墊在了白汐身下,“明早我來接你們。”

“得嘞,明兒記得給我和平頭老弟鹵上一鍋雞爪子補補啊。”

“......”平頭哥一轉頭用小尖嘴猛戳白汐肚皮,“牢門口不是挂了好幾排‘雞爪’,明兒出門時你往脖子上挂一串慢慢啃!”

白汐笑着伸出一對大翅膀蓋在平頭哥身上,“別吵吵了,哥摟你睡覺。”

平頭哥此時完全不能站,又被白汐捂得嚴嚴實實,只能蟲子般蛄蛹半天才露出腦袋,一頭灰毛都亂了:

“白汐,你這是摟嗎,你這是要把我捂死!”平頭哥炸了毛:

“我算明白了,難怪爾烈王說當年差點兒死在你手裏,你不能總以你自己的方式喜歡他,你也得看看對方到底能不能接受啊!”

白汐咔吧咔吧眼沉默好一陣,而後又遽地大笑:

“不行,控制不住,根本控制不住,你不知道胡爾烈小時候長啥樣兒,他就是個球兒,毛茸茸圓滾滾,這誰能抗住?”

平頭哥:“......”

平頭哥默默從白汐身上滾下去,“孺子不可教,離你遠點兒吧......”

白汐一伸翅膀又給平頭哥撥楞回來,“別跑,哥還沒給你講睡前故事呢,小萌蛋。”

“我不是胡爾烈!”

*

第二天上午,白汐和平頭哥終于卸下“刑具”,兩個渾身亂糟糟的鳥兒從菜窖一前一後走出來,搖搖晃晃跟喝高了似的。

平頭哥撲騰兩下翅膀,“這邪門兒的鞋,讓我差點兒忘了自己會飛了。”

“你等等。”白汐伸出大翅膀把剛撲騰起來的平頭哥“拍”回地面。

“你聽,山裏怎麽那麽熱鬧,全是雞叫,咋還有羊叫?”

“誰叫你昨晚鬧着要吃雞爪。”

白汐:“......”

“那也不用把活兒物整回來吧......我靠!”白汐又叫一聲,随後壓低嗓門:

“你看城堡大門那兒,這他娘是質子團來了?”

“那是金旭大元帥和他手下的尖刀武士們,狼王義子的行蹤暴露了,這就立刻趕來了。”

“哦哦哦,好家夥,這一個個身材挺絕啊......嘶,不對,他們怎麽大白天 還是人形......”

“總會有一部分武士要維持人形應對突發情況,有何大驚小怪。”

“哦......那就是習以為常了呗。擦,他們要是早來兩天多好,我就找他們幫忙了,廢話都不用多說一句。”

平頭哥:“......”

“你要真找他們幫忙被爾烈王發現,你不就前功盡棄,更得不到宗王的心了?”

我得到他心有個鳥用......爺要見兒子。

白小吉從遠處跑過來,“對不起啊白先生,整個尖刀武士團都來了,此時在山谷裏,我忙一早晨沒來得及接你們。”

“沒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白汐有些站不穩當,坐到地上擺了擺翅膀,“對了,謝謝你弄來那麽多雞啊,怪不好意思的。”

“雞?”

平頭哥搶話,“怎麽整個武士團都來了?去哪兒打仗?不會引起騷動?”

“不打仗,一會兒那些武士就到城堡前集結了,他們是把為白汐連夜捕殺的牛羊,還有運來的獸皮跟珠寶暫放山谷了,那些也只不過是他們送給白先生的見面禮。”

白小吉一彎腰把白汐抱起來:

“尖刀團的武士都是從金雕大軍裏萬裏挑一選出來的,白先生哪怕閉眼挑一個,都絕對差不了。”

“......挑?”白汐頭頂卷毛還在風中顫悠着,“挑啥?”

“挑夫君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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