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 第傳染
◇ 第76章 第七五顆 傳染
白汐正說着,突然被人按回床上,一座大山又壓上來,胡爾烈的臉黑成包公......
“你讓他上你的床?”
白汐:......
“你們蓋一個被子?”
白汐:......
“......他碰你了?”
白汐實在憋不住“噗”一下笑噴出來,直搖頭,“诶呀沃地媽,萌蛋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他是我師傅,再說他長得跟娃娃似的......”
“你覺得他可愛?”胡爾烈立馬打斷白汐。
白汐:......
這話讓我咋接,觀主的确挺可愛,還長得跟佛祖身邊小仙童似的,但這話不能說呀,這鷹崽子怎麽啥醋都能吃上兩口......
胡爾烈垂下頭,一绺銀發遮住眼睛,“那天王小伊剪了個娃娃頭,你眼睛都看直了。”
“好家夥,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可真能聯想。”
胡爾烈撐起身子坐起來,留給白汐一個後背,聲音聽着比牢房還凄涼:“你是不是覺得我沒小時候可愛了......”
白汐嘎嘎笑出聲,“不是胡爾烈,可真有你的啊。”
白汐笑得眼睛沒了,一時間所有煩惱蒸發,他蹭地竄上去摟住胡爾烈在臉蛋上親個瓷實,香氣噴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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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一米九大老爺們好意思跟兩個一米五出頭的比小比可愛嗎?不過你還真是可愛到我心尖兒上了。”
“還好沒放他出去。”
“啥?我師傅還被關在樓上吶?”
“你心疼他?”
白汐:......
白汐猛一歪頭朝胡爾烈嘴上親了口:“我就心疼你,就稀罕你,咱不吃飛醋了成不?”
“......是你師傅自己不肯走,說是擔心你。”胡爾烈微微撇下嘴,“另外他說這裏有吃有喝正好閉關,道觀那邊太鬧,但針線已經被祭司沒收了。”
白汐:......
“果然是我師傅風格......”
胡爾烈忽然一個翻身把白汐撲倒,朝他耳朵輕咬一口,聲音夾着一絲怒更透着一股燥熱,“真想現在就把你吃了......”
白汐:......
白汐剎那觸電,耳朵是他最受不住的地方,再加上胡爾烈的“虎狼之辭”......
“那,那啥,跟你商量個事兒呗......”白汐臉蛋兒紅了又白,咳嗽兩聲裝虛弱:
“你把那邊的床搬過來拼一起,我估計我泡澡泡時間長了,渾身沒勁兒,回頭晚上再被你擠沒氣了。”
話音沒落胡爾烈已經彈開身子,幹脆跳下床,臉都白了,像個做錯事孩子雙手不知往哪兒放,“都怪我,我這就讓老白把醫生......”
“艾瑪我沒事兒!不怪你啊,別緊張。”白汐立馬嬉皮笑臉坐起來去拉胡爾烈的手,後悔自己剛才“戲太過”吓着他,“你去把床搬過來就行。”
“好。”
入睡時,胡爾烈沒再挨着白汐,而是小心拉着他的手,手指交叉緊緊相握。
白汐的嘴角一直微揚,覺着心裏無比踏實,雖然親人都沒在身邊,更不敢把實情告訴他們,但只要有胡爾烈在旁邊,好像就無比安全,溫暖。
白汐回味着每一次心底騰起的煙火,這種被人愛的感覺,被幸福包裹的感受,彌足珍貴,畢竟這世上除了父母和子女,又能有幾人真正愛自己呢......
夢中,白汐卻做了一串又一串噩夢,他夢到自己頭發全部掉光,他無數次掙紮着想從焚化爐裏逃出來,身子卻不停使喚,怎麽都動不了......
手機鈴聲響了,白汐睜開眼,卻辨別出那陣雞叫不是自己身旁的手機鈴聲,而是外頭走廊傳來的,好像是關押死刑犯那邊傳來的騷動。
白汐想翻身繼續睡,卻發現身子動不了了......
“萌蛋子?”白汐輕喚一聲,卻并沒聽到自己發出聲音......
白汐:!
不祥預感像滴進水中的墨水迅速蔓延,白汐聽到一陣陣腳步聲朝這邊走來,悠悠蘭花香氣如同毒蛇信子,絲絲作響,鑽進白汐的鼻腔,吞噬着五髒六腑。
“一會兒進去別傷到宗王。”
“是!”
萌蛋子!胡爾烈!你醒醒,你快醒醒!白汐拼命想發出聲音,想使出力氣,可二人雖雙手相握,卻像脆弱的枯枝,莫可奈何。
一定是有人下了藥......在什麽時候?
白汐眼睛轉了一圈,看到門口地面上有一小撮煙灰,不仔細看不容易發現。
“速度快點!”金映雪的聲音再次傳來,尖銳刺耳,聽得白汐腦子一陣暈眩,“把白汐擡出來直接送去爐子,記得把牢門鎖上。”
“将軍,要把宗王鎖起來嗎?”
祭司大人蒼老聲音忽然傳來,“榈娑香的藥效能維持數個時辰,但以防不測,還是暫把爾烈鎖起來,一切後果有我擔着。”
“是,大人。”
随後白汐看到幾個身穿防護服的士兵魚貫而入,把自己放到一個木板上架起來,餘光裏,白汐看到自己枕頭上全是掉的頭發,密密麻麻,像一張天羅地網。
原來不是夢,我真的快禿了,我真的要死了......
白汐眼睛發直,剛才的恐慌感驟然消失,他看到金映雪就站在門口外面,像插在高地迎風招展的戰旗,宣示又一場戰争的勝利。
而那立在旗杆上的烏鴉,裹在一個透明袋子裏一動不動,白色眼珠空洞無物,像個玩偶模型,也像高高在上,早已看慣橫屍遍野變成白骨皚皚的神明。
“大人,現在把白汐推進爐子嗎?”
金映雪急躁着搶過話頭,“想什麽呢,還用問?立刻推進去!”
“是!”士兵們合力把木架子擡到了鐵板上。
白汐仍然發不出一點聲音,他也不想發聲,唯一能轉的眼珠也直直盯着黑洞洞的天,直到耳邊響起兩聲敲擊金屬的刺耳聲。
“住手!”胡爾烈的聲音自遠而來。
白汐餘光中看到遠處牢中的身影明顯虛弱不堪。
胡爾烈此時一手抓着欄杆,一手用手機吃力敲擊鐵欄,手機已被砸彎,他的嘴唇猙獰裂開一道血紅口子,眼裏閃着紅光,“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爾烈你糊塗啊,白汐已油盡燈枯無力回天,他身上病毒若不及時遏止,便會星火燎原讓子民受無妄之災!”祭司大人聲音沙啞冰冷,如刺骨寒風:
“當年瘟疫肆虐的慘狀你不是沒見過,若不是長老把最後一株保命參給了你妹妹,她如何活到今日?穹朝是你一人的,卻也不是你一人的,今日我便替你替大穹做主,白汐必須死。”
“......大人......我求你......”胡爾烈使出渾身力氣扶着欄杆站起來,強硬語氣完全變成了乞求。
胡爾烈狠咬一口嘴唇的傷口才又把眼睛強撐開幾分,“別殺他,讓我在牢裏陪他,直到......”
“胡爾烈!你可知已有一個死刑犯被白汐傳染上了!!”祭司大人嘶吼聲如冰雹驟降:
“我萬沒想到你會被白汐迷到如此地步,難道你要為一個白汐,不顧穹朝子民死活?!”
白汐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流淌不停......
讓我死吧,萌蛋子。
他忽然想起自己當時墜崖時說過的話:【萌蛋子,下輩子咱們老地方見,但我一定給你送去動物園......】
萌蛋子,如果真有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對你,按你喜歡的方式對你,不會再讓你離家出走跑去大穹,或者我幹脆投胎成姑娘嫁給你,把你拴在身邊......
祭司大人說話間,另外幾名士兵已把那個被感染的死刑犯架起,直接放到另一個鐵板上。
那肉球渾身羽毛已經掉光,放到滾燙鐵板的霎那就已黏在上面,随後被一名士兵推進火海,重重關上地獄之門。
死刑犯自始至終沒發出丁點聲音,只瞪着一雙絕望恐懼的鷹眼。
遠處,胡爾列順着欄杆滑倒在地,嘴唇一張一張,卻沒再發出聲響,淚水血水摻雜到一起。
“大人,大人?您讓我進去吧。”白管家被關在這層地牢的鐵門之外,正一邊敲門一邊大喊。
祭司大人并未理會,嗓音又恢複平靜,蒼涼渾厚:“把白汐推進爐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