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貫休,誰?

貫休,誰?

老趙已經讓大家把試卷攤開,開始檢查寒假留下的作業。

“文理分科已經結束,以後每年重點班每半年都會進行測試,跌出前兩百名的就得走,我希望高三,咱們班的人員都不變。”

老趙在晚自習放學前面幾分鐘還進行了談話。

過完年的時間像是被拉了進度條。

元宵節不會放假,食堂有賣湯圓的。

下了早自習,幾個人一起到新食堂吃飯,徐露然捧着湯圓吃了兩口,嫌棄太甜,就随手放下。

原平習慣性伸手把她的碗接了過來,嘴裏還叭叭的嫌棄她。

“露姐,浪費糧食可恥。”說完他用自己的勺子大口吃起來。

幾個人也都習慣了,本來就是發小,誰沒在誰家吃過飯。

原平雖然平時老和徐露然鬥嘴,但也很慣着她的。

陳嶼勤坐在沈沉周的一旁,“沉周,明天你是不是就要上臺了?演講稿寫好沒?”

沈沉周嗯了聲。

“再給老趙過一遍就差不多了。”

陳嶼勤了然的點頭。

第二天全校大會,就在大操場上,主席臺上扯上了橫幅,話筒音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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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八中的學生太多,各班都按照順序由班主任指揮着進場。

高一理科重點班給的位置很好,直接安放在最中間。

已經是陽歷二月份,立春後的榆市越來越暖和,風吹來也不太冷。

徐露然看到初春站在二班女生隊伍的邊上,雖然不是一個班,她看看老師沒管,就跑過去跟自己班裏的那個女生換位置,這樣就跟初春挨着了,幾個理科重點班都知道一班的徐露然跟二班的初春玩的最好。

畢竟初春學習還挺好的,而且長的好看啊,特別是眼睛,雖然大家表面上不說,但也會時不時的關注,算是忙碌學習裏唯一可以換換思緒的事情。

徐露然跟初春百無聊賴的站在一起,等着大會正式開始。

“你知道學校為什麽這麽偏心嗎?給咱們的位置安排在正對着主席臺。”

初春側過身體,輕輕搖搖頭。

“因為高二高三的年級第一在聯考中從來沒拿過第一,名次雖然在前十,能上top名校,但狀元渺茫,可沈沉周這家夥不一樣,他很有可能拿到第一,競賽保送的規矩改了,沈沉周無緣競賽保送,校長就指望着沈沉周拿狀元,下一屆招生的生源才能更好。”

初春還不知道競賽的事情,聽到這話輕蹙眉頭。

“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就年末吧,你去海市那次,老趙去家裏,原平當時在沈沉周家裏打游戲,然後大家就都知道了。”

她說完嘆聲氣。

初春知道沈沉周為準備競賽多努力,她往主席臺看過去,今天天氣好,九十點鐘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也有些讓人睜不開眼,可能別人會說即使競賽沒了,沈沉周還可以走高考,也沒什麽可傷心的,可主動放棄跟被迫放棄,始終不一樣,付出過的努力也代表着一筆勾銷。

她抿緊唇。

徐露然看初春不說話,“你不知道嗎?可能是沈沉周不想讓你擔心吧,他那個人就這樣,矯情的很。”

初春搖搖頭,“嗯。”

徐露然看這會大會還沒正式開始,大家都烏壓壓的站成一大片,摟着初春的胳膊,擡手遮擋一下太陽。

“初春,我悄悄問你,你喜歡他嗎?”

初春聽到趕緊轉頭看她,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心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同學,還好,大家有的還拿着錯題本在看題目,也有背單詞的。

徐露然被捂的嗚嗚的沒說話,才伸手掰開她的手,大口呼吸一下,看她這表情立刻就明白過來。

“我知道你也喜歡他,是吧。”

她說完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捧着初春的臉蛋,滿眼的可惜,“我們春春這麽漂亮,人又很善良,真是虧了。”

初春不知道怎麽解釋,她其實也不太清楚,喜歡這個詞太遙遠了,在你前途未定,前路未知時,別有任何想法,起碼她不敢有,或許她不夠勇敢,小心翼翼的日子才會好過,不會被人輕易的趕出去,想起離開姑姑家時,她當時真的害怕。

“千萬別這麽說,我現在只想好好學習。”

徐露然雖然聽她否認了,但一點都不信的,沖着她挑眉。

“秘密。”

十點,大會正式開始。

先是校領導講話,後面是高三的學長進行激勵的動員大會,距離他們高考只有這短短幾個月。

最後才是沈沉周上臺。

本來下面的同學們都聽的昏昏欲睡。

可當沈沉周穿着藍白相間的清爽的校服站在主席臺前面的麥面前時,腿長肩寬,普通的校服在他身上格外少年,遠遠看過去少年好顏色。

然後清晰的聽到下面學生發出一陣陣的哇的驚呼的聲音。

老師們背着手站在各個班級的最後面,聽到這聲音也沒維持紀律,相反也是無奈的都笑了起來。

二班跟三班的隊挨着,原平特意站在邊上,跟陳嶼勤挨着。

“艹,沈沉周可真是長臉,就這要是多做幾次彙報,喜歡他的人都多上一批。”

他笑着調侃。

初春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一陣風吹過來,主席臺上的橫幅翩然飄揚。

清朗少年氣的聲音從音箱中傳來。

“大家好,我是高一二班沈沉周。

……

那最後我送大家一句話,也是別人送我的,希望以此共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洲,希望大家都能在十八歲的那年萬事不懼,你只管揚帆遠行。”

他說完跟大家鞠躬,起身三兩步從主席臺上下來,舉手投足間仿佛是春日瘋狂生長的竹子,挺拔向上但又不倨傲。

剩下就是經久不停的掌聲雷動。

初春想起這句話很熟悉,是她第一次從露然口中得知他的事情,忍不住想勉勵他的話,沒想到他會用在這裏。

徐露然在旁邊鼓掌邊搖頭。

“不得不說,是挺酷的。”她還真是難得誇沈沉周一次。

大會結束,各個班的班主任組織大家有序回班。

初春跟徐露然一起去小賣部買水喝,正巧碰見剛剛在講臺上沈沉周,旁邊還有原平他們幾個。

“周哥,我喝這個,你請客。”

原平拿起來一瓶飲料沖着沈沉周擡下手,轉頭正巧看到初春徐露然,“你們倆來的正好,周哥請客,你們倆選吧。”

沈沉周也看了過來,點頭。

出小賣部,幾個人懶散的往外面走。

大會是占了兩節課的時間,現在還沒到第三節上課的時間,所以也不着急。

原平跟陳嶼勤在說剛剛臺上講話的事情。

本來沈沉周在高一比較出名,現在走在學校裏,更是引人側目。

“太酷了,我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原平想着遺憾的搖搖頭。

陳嶼勤搭上沈沉周的肩膀,“兄弟有機會不就行了嗎?”

趙梧栩平時就比較安靜,這會擡手推了推眼鏡,“周哥,誰跟你分享的這句話啊,好像不是我們幾個吧。”

“對啊,你平時也沒別的朋友啊。”原平總是反應慢半拍。

初春本來是好好的走在一邊,聽到這話有些怔然,裝作不經意的慌忙的掃過一眼沈沉周。

沈沉周抿緊唇,擡起眼皮,拎着一瓶礦泉水在手裏扔來扔去,半天才若無其事的吐出倆字。

“貫休。”

陳嶼勤一頭霧水,“這誰?”

趙梧栩笑得前仰後合,“說出這句詩的詩人啊。”擡起手搭在陳嶼秦的肩膀上,“要是讓秦老師知道,非要氣死。”

秦老師是重點班二班跟三班的語文老師。

陳嶼勤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原平突然想起來個事情,直接停下腳步站在最前面,張開雙手攔着大家,“先把貫休放一放,這周五我生日,下午正好放學,我請你們去溜冰場,不過你們別忘記給我帶禮物。”

他們自從開學還沒休息過,這周五正好輪到兩周休息日。

徐露然抿嘴,“你少來,每次都要禮物,你幹脆直接告訴我,想要什麽不行嗎?”

原平覺得她沒浪漫的細胞,裝作難過的插手抱胸,“露姐,咱倆也認識十幾年了,你能不能動動腦筋,哪有讓壽星要自己生日禮物的。”

“事多。”

徐露然說完就拉着初春大步往班裏走。

初春每次看到他們倆鬥嘴都覺得格外有意思,她挽着徐露然的胳膊小聲問。

“露露,你要準備什麽禮物,我不知道送什麽?”

徐露然想了下,“送他幾套試卷吧,咱們一起,讓他多讀書少說話,争取做個有文化的人。”

初春笑着點頭,“那好吧,你呢,你什麽時候過生日?”

“我七月份,早着呢,你呢?”

倆人挽着胳膊上臺階往二樓教室走。

初春沒過過生日,“我不太過生日。”

徐露然皺着眉頭,“你是我認識的第二個人裏不過生日的。”

“第一個是誰?”

“還能有誰,沈沉周啊。”

徐露然說到這裏特意壓低了聲音,拉着初春跟她埋頭說悄悄話。

“聽說沈沉周媽媽去世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名字裏的周就是他媽媽的姓,所以他也從來不過生日。”

初春聽完大腦像是有一根弦突然崩掉,總覺得心中密密麻麻的,仿佛有無法宣洩的情緒堵壓着,一時竟然說不出來話。

沈沉周他們幾個人也邁着大步從一樓上來。

陽光打在他身上,發絲經過風吹動,揚起一小撮,不知道跟原平又說了什麽,嘴邊還挂着笑,看自己看他,他看過來眼中帶着疑惑。

初春愣愣的就這麽盯着他。

她還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總會遇到一只流浪的小狗,她每次都會從家裏悄悄帶東西喂它,時間久了,小狗很親她,可能也知道跟着她有東西吃,那時候就陪着她上下學,那是她過的最幸福的幾個月,那天是個周六,已經進入到深秋,很冷,又下很大的雨,她在家裏實在擔心,拿起傘就從姑姑家跑出去找它,那天她找了一下午,最後只見到它小小的一只死在廢棄的工廠附近,身上的傷口血淋淋的,她那個時候具體的感受忘記了。

只記得後來上學她經過那條路時,總是會時不時的回頭去看,埋葬小狗的那天她沒哭,一直到要上初中,她不走那條路過後,跑到埋葬小狗的旁邊,哭了很久很久。

那個時候她心疼的,心疼小狗怎麽跟自己一樣啊。

徐露然扯了一下初春的衣袖。

“怎麽了?”

初春回過神才看到沈沉周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略蹙起好看的眉頭,墨色眼睛透着疑惑。

她搖頭,怎麽又有一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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