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穿上
你穿上
高中的最後一個運動會落下帷幕，高三的課業繁重，原平的游戲都很久沒碰過，回家甚至熬夜學習，幾個人一起在小鯉魚的群裏讨論問題，還會開視頻或者語音，所有人都被迫按下加速鍵。
榆市最先來到的是秋雨，噼裏啪啦的下的人都有些恍惚。
十一月份，上半學期的統一複習進入到中期。
一中四中八中開始為期兩天的統一考試，三校聯考。
這三所學校基本平分了榆市的尖子生，一中的競賽生比較多。
為期兩天，考完已經快一個月沒放假的高三學生迎來了一天半的假期，照舊周日不耽誤上晚自習。
初春放假回家裏很安靜，舅舅舅媽上班，曲夏上課，她勉強換上睡衣趴在床上就睡了過去，醒過來就已經晚上八點，客廳裏有說話的聲音。
她出來就看到舅媽在打電話。
劉麗珍擡頭意外的看她一眼。
“春春醒了，嗯嗯，沒事，你放心吧。”
說完才挂斷。
初春去倒杯水，是媽媽來的電話嗎？
“舅媽。”
劉麗珍起身就唠叨着到廚房去，“你妹妹說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擔心你有出事，你梁叔叔就給我打過來，我說你平時學習太累太拼，今天放假好不容易休息，睡着了。”
她說着話手上開始動手打雞蛋，似乎閑聊，“我給你煮碗面條，你成績那麽好，肯定能考到海市去，到那裏上好的大學。”
Advertisement
初春站在客廳裏，家裏安靜的除了廚房裏的煙火，什麽都沒有。
她還真的以為是媽媽呢？
“嗯，我會的。”
劉麗珍往鍋裏添上水，“春春，你是個好孩子，你媽媽那麽忙，但也沒虧待過你，你要學會體諒大人。”話說的很語重心長。
初春點頭，“我知道的。”
她抑制住心底的酸澀，可是她真的不會去海市，這次，就這一次，讓她自己好好做回選擇。
吃過飯，她套上外套出門，只想溜達着轉一會，十七歲的初春依舊沒辦法養得起那條小狗。
周六，初春昨天晚上睡的晚，寫了三張試卷，醒過來看到手機的消息。
小鯉魚群裏的。
原平：@初春，你醒了沒？胡阿姨和我說，露姐跟她吵架，離家出走了！！！我們幾個現在出去找她。
原平：露姐真牛，離家出走還不帶我一起。
原平：初春，看到消息記得通知我們一下。
再往下滑就是他們幾個分別出門去不同的地方找人，到目前為止在群裏，還沒人說是否找到。
初春瞬間就清醒過來，洗漱過，簡單的套上衣服拿上鑰匙出了家門。
距離原平給她發消息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初春：找到沒啊？
原平：沒呢，書店，學校，都沒見到。
初春騎上電動車想起一個地方，上次他們一起去過的溜冰場。
初春：我去溜冰場。
她騎着電動車二十多分鐘才到，進去繞了一圈，這個商場太大，一共五層，溜冰場在五樓，沒見到人，就只能一層層的找，幸好在學校裏被老趙要求每天都在跑操，并不覺得累，只有些喘氣，最後她在二層的冰雪大世界找到的人。
“徐露然，你要吓死我啊。”
她跑過去先是上下看看人，就穿了一件薄的單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上，一臉的嚴肅。
徐露然站着不動，癟着嘴，看她給自己穿衣服的樣子，才忍不住抱着人哭起來。
初春愣住一瞬，才擡手拍拍她的背，語氣軟了又軟，“別哭了，你這麽跑出來，胡阿姨都要着急死了，我一覺睡醒就看到原平在找你找瘋了。”
徐露然哭了好一會才抽抽搭搭的停下啜泣聲。
初春在群裏又通知好大家，然後陪着她去買了一杯熱奶茶，坐在商場的長椅上休息，拿起來紙巾給她好好擦擦眼淚。
“現在可以說為什麽嗎？”
徐露然平日裏風風火火的，性格大大咧咧，突然間離家出走不像她的風格。
“其實也沒什麽，我媽把我的小卡都收走了，說我對學習不上心，我就是覺得委屈，他們大人就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仗着自己是父母，給我定罪。”
初春了解她，別看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要是真的做了被罵是沒這個反應的，當時吵架的時候肯定又委屈又難過。
“那這件事情确實是胡阿姨做的不對，你好好平複自己的心情，等沒氣了，我們再回去。”
徐露然吸吸鼻子，聽完這話還有些意外的看她，“你居然沒怪我。”
初春都要氣笑了，“我怪你幹什麽，你又沒錯，我肯定跟你站在一起。”說完又想着，還特意舉起右手做發誓狀，“而且我答應你，以後除非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國家跟人民的壞事，其餘的我都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徐露然紅腫着眼睛，聽完這話，又看着初春，覺得自己又要哭了，她宣布，初春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伸手又狠狠地抱上她，從小她身邊就都是原平他們幾個，認識的也都是在學校的女同學，初中被齊茗傷害過，就一直沒什麽好朋友，初春是第一個，她們今年都認識第三年了，緩好一會才又開口。
“其實我平時好羨慕你啊，叔叔阿姨都不會給你壓力，也不會讓你去考特別高的高分，唉。”
初春怔住，好大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感知，正要說些什麽，就聽到那邊原平氣急敗壞的聲音，緊接着就看到好幾個人大步走到店裏。
“徐露然，你離家出走真的挺有勇氣的，不過你能不能別這麽吓人，萬一出點什麽事怎麽辦。”
原平人到還沒坐下，嘴裏就噼裏啪啦的。
徐露然看他因為生氣臉都紅了，第一次沒要揍他。
沈沉周皺着眉頭在一邊坐下，他也跟着跑了一早上，“以後離家出走，記得打聲招呼。”
他說着話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放到初春的懷裏。
“你穿上。”
初春哦了兩聲，手指确實有些涼，才默默地穿上，黑色的沖鋒衣，在她身上有些大。
陳嶼勤也感嘆的沖着徐露然豎起一個大拇指。
“露姐，你才是真的勇士，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不然回家又是一頓暴打。”
趙梧栩嘆聲氣，“人沒事就好，還是初春了解你，一下子就能找到你。”
徐露然被他們幾個數落完，本來心裏還窩着的氣，瞬間就沒了。
“那你們肯定沒吃飯吧，我請你們吃飯，雖然我身上沒帶錢，誰先借給我，回家我拿我壓歲錢還你們。”
幾個人出來的着急，哪裏會帶錢。
原平從兜裏翻出來錢放到飯桌上。
“只有這些，五十塊錢，你請我們吃什麽？”
徐露然嘆聲氣，“每人一屜小籠包，外加豆漿呗，還想吃什麽，我的錢還要留着買小卡，等高考後還打算去看演唱會，到時候錢不夠，還要找你們借點呢。”
初春這些年存了不少的壓歲錢，她沒什麽要花錢的地方，立刻就答應。
“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
徐露然點頭，又伸手抱抱她。
原平看着她們倆，“到時候我們也都一起去呗，周傑倫的怎麽樣，我想去聽現場很久了。”
陳嶼勤也想湊個熱鬧，“一起去啊。”
原平又推了下沈沉周，“我們都去呗，你去不去。”
沈沉周只點下頭。
幾個人在早餐店裏圍着坐下，這頓飯壓根就沒吃飽，但也很開心。
初春陪着徐露然一起回家的。
胡柳華早就在家裏等着了，看着人進來，從沙發上站起來，過去看着女兒，也眼淚汪汪的，她就這一個孩子，要是出點什麽事情，真的是不知道怎麽活了，已經被男人數落好一大會。
“那媽媽錯了，媽媽給你道歉，不該不相信你，早上沉周就給我打過電話，還說你每天都學到很晚。”
徐露然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
“那好吧，我原諒你了。”
初春看她們母女倆和好，才抱着衣服離開，她又摸着自己身上的外套，沒想到他早就跟胡阿姨打過電話了，剛剛回來的時候他也就只有一個單薄的黑色衛衣，徐露然把外套還給自己，她換上自己的外套，想好一會才去他家裏。
沈沉周打開門看到是她，“進來吧。”
初春來他家裏很多次，自己換上拖鞋。
“你的衣服，剛剛胡阿姨說你還打過電話解釋。”
沈沉周點頭，接過她手裏自己的衣服。
“我跟徐露然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認識的，她從小到大都是這個脾氣，胡阿姨跟徐叔叔都很照顧我，我一直把她當做親妹妹。”
初春點下頭，她看得出來，他平時雖然話少，但很會照顧人，不管平時原平怎麽懶散，都會抓着他學習，陳嶼勤和趙梧栩一樣，對待朋友都很真誠，只多做事。
“那我先回去了。”
沈沉周從廚房裏端出來一杯沖劑。
“先把這個喝了。”
初春低頭看着，“這什麽？”
“感冒沖劑，你早上跑過去還穿的那麽薄。”
初春接過來慢慢吹了兩口，然後才喝下去，幸好不苦，喝完放下杯子，“那你也別忘記喝，你把外套給我了。”
沈沉周接過來杯子，準備轉身去廚房裏洗刷，“我喝過了。”
初春慢吞吞的點頭，視線掃過客廳桌子上的什麽智能大賽，還有一堆零件。
“你昨天晚上都沒睡嗎？”
沈沉周從廚房裏出來，“嗯，熬了個通宵。”
初春看他有些亂的頭發，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知道他很看重這個比賽，怕耽誤他休息，轉身到玄關處。
“我現在回家，你好好休息，再見。”她話音落下，連帶着關門的聲音。
沈沉周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只剩下沙發上落下的黑色外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