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
意外
海市西部山巒起伏。青浦大橋在氤氲中露出生硬的鋼鐵骨架,雙層設計的橋體跨越濱灣海峽,氣勢恢宏。一輛激光色瑪莎GranTurismo飛速疾馳,從佘山方向劃過,經過二百米長的斜拉吊橋,發動機轟鳴打破深沉的寂靜。
微信,滴滴響起!
車手輕踩剎車,車速降到一百五十公裏。前面的道路空空蕩蕩,車手低頭抓起手機,回複:盡量拖住!
視線餘光中紅色一閃,那是大橋出口的紅燈。GranTurismo沖下青浦大橋,鑽進隧道,前面是一個紅綠燈路口,一輛重型卡車正停在紅燈下。
吱!
剎車片發出尖叫,輪胎劇烈摩擦地面,ABS(防抱死系統)咯噔咯噔的聲音從腳底傳來。撞向重型卡車是死路一條,車手急劇撥動方向盤,GranTurismo車頭偏移,試圖從卡車側面沖過。
就在這時,一輛奔馳通過路口,糟糕!車手躲過卡車又遇奔馳,急轉車頭,轎跑急速漂移,空中調度,從奔馳身邊擦過。GranTurismo失去控制,旋轉着撞向路邊護欄,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撞車啦!”奔馳車主下來,驚慌地看着撞成一團破銅爛鐵的GranTurismo。
鈴鈴,辦公室電話響起!
沈恬神色巨變,火速驅車趕往醫院,一路小跑到了vip骨科病房。
只見彭凡一只腿打着石膏,挂在病床的架子上,額頭也包着繃帶。一個年輕醫生正同他說着病情。
說完轉身要走時,被她攔住:“醫生,他怎麽樣?”
趙啓平目光上下打量了眼沈恬,有點驚喜,都說看美女解壓,原來不假。
随後自信又禮貌地介紹道:“你好,我姓趙,是彭先生的主治醫生。”
沈恬意識到自己只顧着急問傷情,連忙回道:“您好,趙醫生。”
知道這姑娘着急,直接步入正題:
“額頭是擦傷,右腿的話稍微有點嚴重,骨折初期一般會伴有劇烈的疼痛,活動障礙,淤血和腫脹。不過已經打石膏固定住了,預計一個月後拆石膏、去夾板,簡單的康複鍛煉,就可以痊愈。”
又補充道:“放心,真有什麽事,我就不會直接跟病人溝通了。”
沈恬這才松下心,朝對方莞爾一笑:“麻煩您了。”
趙啓平點點頭,擡步離開。
沈恬視線移到靠在病床上的彭凡,這人漫不經心地偏頭看着她,嘴角一抹恣意的笑,那随意的姿态,好像是她大驚小怪了:“這下放心了?”
“怎麽回事啊?!”小姑娘眉頭緊蹙,邊走過去邊問。
“抄近路去機場,開得有點急。”他輕描淡寫。
“什麽事啊?讓您在濱海路上狂飙?”
男人朝身旁的助理揚揚下巴,對方會意的走出房間。
随後慢悠悠拿起床頭櫃前的水杯,斟了一口似笑非笑道:“還真不失所望,中潤今天的股票持續暴跌。沒辦法争取一線希望去機場堵譚宗明。”
聽到譚宗明三個字,沈恬腦袋裏忽的呈現出前晚的宮.春畫面。
彭凡察覺到沈恬的異常,試探地問道:
“怎麽?你們認識?”
沈恬回過神,連忙否認:
“不認識,就是前天宴會上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弄得還挺尴尬。對了,你去機場,開的方向不對呀?”
怕引起什麽懷疑,沈恬順勢說出一件相關的事,如此彭凡不會多想。
“人家飛的是軍用機場。”
崇明機場為全空軍各機種适應瀕海作戰的輪訓機場。不向公衆開放。
沈恬os:“……!!”
“聽說你喝的爛醉如泥,現在好點了嘛?”彭凡難得施舍關心。
“不好還能來看您嘛。”沈恬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這個人習慣每月給自己總結一次錯誤,這個月最大的錯誤就是帶你去宴會。”
沈恬:“……”
關心人的話,彭總是不會說到第二句的。
…
彼時,一架私人飛機灣流G700直沖雲霄飛出了上海。譚宗明放下手中報紙,拿起座椅旁的眼罩正要帶上,聽到房門被敲的聲音,微微擡眼,聲音磁性低沉:“進來。”
一位穿着筆挺西裝的秘書走到對方面前,俯下身将材料交給譚宗明,随即說道:“譚總,代持股份那家公司研發的數據,與此同時,AI項目步入正軌…”
譚宗明的秘書時慈可能是為數不多能參與進他生活的人,跟在他身邊快十年了,畢業就被父親譚正廉挑到了他身邊,譚宗明所有的私事只能經他的手處理。
生活上除了有譚家派來的管家墨叔照料着,他身邊出現的形形色色的女人也好,關系也罷,多一個外人知道都會帶給他麻煩。
進而,譚宗明每次鬧出一些花邊新聞都令譚正廉頭疼至極,第一時間命令時慈做公關壓下去。現在除了圈內人偶爾雲亦雲外,外界幾乎聽不到什麽。
譚宗明低頭看着平板,指尖一點一點地劃動着數據報告。
他将頁數滑到底後,把平板扔到時慈懷裏,冷笑道:“幫人操盤,接觸的國內客戶不多,那就多套兩下,傳聞自然就印證了。”
時慈拿着平板,遲疑道:“譚總,下一步?”
暗薄的機艙燈光下,譚宗明懶意地靠在後座,光線落在他如玉般的臉頰上,眼尾的笑意不見情緒,悠悠地說了四個字:“作壁上觀。”
時慈明白譚宗明的意思,中潤的事後面牽扯太多,包括霍家周家等等,裏面的水很深,他只想做到點到為止。
譚宗明按了下座椅按鈕,椅子緩緩向後仰開啓了按摩模式。他有些累,戴上眼罩,試圖入睡,倏然想起前晚的事。
他承認自己閱女無數,可像雲蝶這種胸大無腦的女人,還是第一次遇到,趁着他微醺,居然在t上紮眼。
想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上位,簡直可笑。
辭了對方工作,調去新加坡某臺繼續做主持。譚宗明對女人向來出手闊綽,換工作的原因是不想再見,卡是給予的補償。
但總覺得還有件事讓他捉摸不定,就是那雙藏在暗處的眼睛。到底是前晚不清醒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
按常理說那棟別院沒有虹膜識別是進不去的,即便那晚設備出了點故障,但門口的安保不會視而不見。可怎麽就覺得房間裏還有個人。思緒一直被纏繞着,繞着繞着困意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