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思澄澈
心思澄澈
沈恬緊張着遲鈍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有些話如鲠在喉。
一方面感動一方面難堪。
她沒想到羅新成會有如此細膩溫暖的一面。可她也腦子清楚的知道，感動不是感情的代名詞。彭凡前天還在提醒她，她也正打算出院就同對方講清楚。卻怎麽也想不到，就在這前後，好巧不巧的，擺出這麽一出。
還是在衆目睽睽下，如果拒絕，像是掃了所有人的興。可也不能違心接受。
氣氛寧靜，沈恬感到度秒如年。像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一時間，她真想臨陣脫逃，或者找個地縫鑽進去也行。
這些都被身旁的沈括收入眼底，盡管沈恬在極力掩飾了，他還是能察覺到她隐藏起來的情緒。
這理工男雖不錯，但他妹不喜歡。
他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率先打破僵局：“大家繼續，我妹不能喝太多，我替她敬羅先生一杯。”說着不經意看到遠處，那男人施施然朝他們方向走來。
沈括提醒道妹妹：“小鬼，那人你認識嗎？我看他看你好久了。”
沈恬轉身回眸，驚鴻一瞥，伴着夜晚秋風裙擺微蕩，在空中打個美麗碧波。那雙清麗的眸子在撞上譚宗明的雙眸時，帶着些許錯愕，而後暈開了笑意。
她像是找到了出口。
譚宗明對視着那姑娘，心上忽然有些柔軟。
沈恬素淨的臉蛋染了些紅暈，慌忙的站在他面前，滿腹狐疑又不失禮貌的問道：“譚先生，你怎麽會在這？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說着，不好意思的笑笑。
譚宗明看着沈恬，兩人一米的距離。剛剛殺伐果決的神色陡然消失，躊躇替代了自信。本想說的話，翻山越嶺的情緒，在這一刻，卻化成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來看一個朋友。”
想他譚宗明的朋友舉袖為雲，哪裏沒有。這會趕巧遇到，這回答沈恬全然相信。
況且她此刻都自顧不暇，見到譚宗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腦袋打了個轉彎，故意提高音量：“啊！我想起來了，你瞧我這記性。”說着不忘抱歉的拍拍額頭。
“說好的周二發你郵箱，實在不好意思，這幾天遇到了點事情。你這樣，我現在，現在就回去給您遞交資料。”
要說沈恬有藝術細胞呢，進投行都屈才了。
說着不忘沖譚宗明擠擠眼睛，略微點頭，示意對方配合一下。
洞若觀火的譚宗明瞬間明白了一切，原來是對方單相思。
見她這般調皮又急切的模樣，努力忍住笑意。既然都這樣了，那就索性順勢而為吧。
一本正經的淡淡道：“我以為沈經理忘了呢，要的緊急，可不能再拖了。”
這倆人，跟這演的挺好。
哈哈
沈括在一旁熱絡起氣氛，還不忘給邱瑩瑩使眼色，示意幫忙熱場，這方面還用說，他們家瑩瑩最在行，氛圍從方才的冰點漸漸回暖。
臺上的羅新成一頭霧水，尴尬的摸不着頭腦。他還來不及想，盧卡不知何時竄到他身旁，火急火燎的把電話遞給他：“彭總電話，急事快接。”
羅新成愣了幾秒，接過電話，聽筒裏傳來彭凡低沉的聲音：“還在那嗎？”
這才将他敲醒，沉了片刻回道：“還在，不好意思彭總，剛靜音沒聽到。”
“我在和包總喝茶，我們剛還聊到你，他老人家很欣賞你，非說要今晚見見，你——現在過來？”聽得出彭凡的話中之意，羅新成整理好情緒，沉思幾秒道：“您發我位置，我現在趕過去。”
放下電話，盧卡忙問：“是不是那老狐貍要見你？”
“對。”羅新成低頭翻看信息，果真，彭凡在半分鐘前發來字母t。他們之前約定過，如果發t，就代表他可以過去，但比份不能松口。如果發f，代表沒談妥，他可以随意找個理由拒絕邀約，畢竟他才是note的主人。
看樣子談的還不錯，羅新成松了口氣，整理下衣服，神色很淡。擡頭望着遠處那姑娘和那男人，目光又暗淡了瞬。
“盧卡，我現在得趕過去，這兒…交給你了。”他淡淡道，話語裏感到滄桑無力。
盧卡推推眼鏡，靠過來拍拍兄弟肩膀，像是感到了羅新成失落，安慰道：“唉呀，沒事啊，人家小姑娘被你這麽大張旗鼓表白可能有點不适應吧。過後，你找她聊聊。打起精神來，沒什麽大不了。你趕緊去忙正事吧，這兒有我呢。”
羅新成低下眼，嘆了口氣，像是沒了任何情緒。随後擡起步子，穿過歡鬧的人群，堪堪朝沈恬走去。
小姑娘望見羅新成走過來，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臉上不知何時凝出了細細汗珠，綴在白皙的額頭上像是花瓣上的晨露，連緊張都有一種迫人的美。
看的譚宗明挪不開眼。
沈恬在想，明明幾個小時前還那麽自在，為什麽非要表白，為什麽她沒提早一步說出來。就當她祈禱自己有隐身術時，羅新成卻很體面的先向譚宗明打招呼，他其實不認識譚宗明，上次莊園有過一面之緣，對方貴氣不凡，還是在那輛車上下來的，他想一定不是簡單人物。沒想到在這見到，很是意外：“您好，太榮幸了，沒想到能在這見到您。”
譚宗明換上得體的微笑，神色溫和的回道：“你好，近期業內盛贊，note沒準會成為app中的獨角獸，提前恭喜。”
“謝謝您，期盼與您合作。”
話落，羅新成目光不疾不徐地轉向沈恬，示意借一步說話。沈恬向譚宗明颔首，兩人移步到一旁。
未等她開口，羅新成搶先一步：“沈恬，你什麽都不用說，也不用着急回複我，今晚…可能是我唐突了，不過說出來我輕松多了。沒事，不管怎樣，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他七零八落的拼湊着語言。
“彭總那邊有急事找我，我現在得過去，本來還想着送你回去，不好意思。”
“不會不會。你去忙，我有我哥呢。”沈恬連聲說。
羅新成在擡開步子時，似哂非哂的音色寂寂落下：“今晚…月色很好，景色很好，人也好，只有我不太好，有點糟糕。”說完這句，他扯了扯嘴角，苦悶的笑笑。
忘着羅新成遠去的背影，沈恬神色倦怠，她不善言詞，但心思澄澈。
感情的事沒有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