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稻荷崎

第5章  稻荷崎

“線索三:白井同學似乎非常了解兵庫線路,跟回家一樣來去自如。”

“線索四:白井同學突然冒出的關西腔與這裏口音重合度頗高。”

研磨帶着墨鏡,躲在三排座位後觀察着斜排過道的白井空子,嘴裏還不住地碎碎念。

黑尾鐵朗則興奮地刷着手機推薦的景點,扯着研磨道,“研磨快看!車站有正宗的神戶牛肉賣!還有食物塑料模型!”

“小黑,你好煩。”

研磨扒拉開興奮過頭的黑尾,向前探出身子,想更近點觀察。

白井同學一路上坐的非常板正,雙手架在胳膊上,半眯着眼。但每隔一個小時,他都會看一眼手機,那模樣似乎在與什麽人發消息。

“先生?”

“……先生?”

研磨擡頭一看,乘務員姐姐正挂着尴尬但不失禮貌的微笑,溫聲細語,“先生,麻煩您摘下口罩和墨鏡,我們這邊需要對您身份進行核實。”

黑尾鐵朗“撲哧”一聲不道德地笑了出來,這是把研磨當成了危險可疑份子了。

研磨有些尬尴,迅速配合地摘下口罩和墨鏡,在白井空子回頭看向這邊時,又将自己遮嚴實。

他帶了頂帽子,确保顯眼的布丁頭不會露出。黑尾鐵朗雖然沒有研磨那麽全副武裝,但衛衣的帽子能遮住雞冠頭。

而白井空子只是淡淡瞥過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沒多在意。

等乘務員姐姐離開,黑尾鐵朗道,“雖然有點丢臉,不過沒有認出來還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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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好。”研磨蜷縮在座椅上,聲音悶悶地,“這身衣服加這頂帽子我穿過,她也見過,這是一個新線索。”

“可能只是她忘記了吧?”

“但她記得排球社每一位成員的電話號碼。”

黑尾鐵朗無言以對,只聽研磨道,“我現在确實有些擔心白井了,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白井。”

研磨猜測,“白井可能被邪祟附身了,乘上新幹線前往古老的神社舉行邪惡的獻祭儀式,要用身體喚醒隐藏在神社裏的狐貍之神,我們要做的就是拯救被控制的白井。”

“……這個劇情聽着怎麽那麽熟悉?”

“因為這是新出的《神之約》游戲概要。”

黑尾鐵朗:“……”

研磨眯起眼睛,“不過這個劇情很可信不是嗎?兵庫就有稻荷崎神社,它的守護使者剛好還是狐貍。”

“話說起來,兵庫的稻荷崎排球隊很強啊,還是IH的亞軍。”

研磨有些無語,小黑簡直沒辦法交流,什麽話題都能扯到排球上去,和翔陽一樣。

“前方到站,兵庫縣尼崎市,請各位旅客做好下車準備。”

眼見着白井空子背起書包要下車,兩個人連忙追上去。

聽見終點站,研磨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測,白井絕對被什麽邪祟附身了。

兵庫有那麽多城市,偏偏要來尼崎,而稻荷崎神社就座落在這座城市。

雖然他和白井算不上朋友,但好歹一起打過游戲,不能讓白井遭受這些。

黑尾鐵朗在一旁感慨,研磨對真人版探秘游戲真的很感興趣呢。

不過話說回來,白井同學确實很奇怪,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黑尾比研磨多了解白井同學一些,她是單親家庭。

母親常年在國外工作,從國中起就只有她一個人在東京住,也沒有其他親戚照顧過她。

或許同為單親家庭的孩子,黑尾鐵朗見她很是可憐寒酸,連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一知半解,所以才總是找她聊天。

他們也是有緣分,整整五年,每次分班都在一個班級。

漸漸他們相熟起來,然後白井又通過黑尾認識了研磨。

有時放寒暑假,白井就安靜地蹲在一旁看他們打排球。不打排球了,他們就在研磨的房間裏打游戲。

現在聽研磨這麽一通分析,黑尾鐵朗心底也有些惶惶不安。

如果白井同學真的遇見事情了,他們還可以盡所能幫助她。如果只是虛驚一場,他們就主動現身,給白井同學一個驚喜。

-

角名覺得,跟蹤北前輩也許并不是一個好注意。

尤其是在北前輩請假後,他也跟着請了假。

給北前輩批假時,黑須監督笑呵呵的,眼神裏的關切都快溢出來了。

給他批假時,監督翻臉比翻書還快,不信任的眼神掃了他好幾眼才準許。

他雖然是有想要逃避一下今天訓練的意思,但是他也有跟蹤北前輩、抓住北前輩弱點的正當理由。

不過這個正當理由,現在好像有點站不住腳了。

他自诩要比那對雙胞胎聰明靠譜一些,但是跟丢人這件事也是切實發生的。

回想起來,北前輩從昨天起就非常不正常。

北前輩今天又一次遲到了,頗為熟練地踩着點到達排球社。

因為昨天額頭上留下的瘀傷,北前輩沒辦法進行排球訓練,監督和教練也非常大方地免去北前輩的練習。

然後,北前輩就在更衣室裏坐了一下午,對着窗戶發呆。

角名推門進去的時候都快看傻了,差點以為他患上了癔症。

要知道北前輩可是一個頂認真的人,就算額頭受了傷,他也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将事情做到完美。

按照北前輩平常的性格,他會将更衣室和廁所仔細打掃一遍,然後将每顆排球擦得幹幹淨淨。

就算不能上場訓練,他也會站在一旁,總結大家的進步與失誤,提出可行的建議。

為了驗證北前輩是不是真的在發呆,角名還故意在訓練中偷懶失誤,但那雙恐怖的金色眸子沒有像往常一樣冷冰冰看過來,依舊只對着天空發呆。

作為稻荷崎公認的戰地記者,角名那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只是他現在不小心把北前輩跟丢了。

北前輩請假後并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常去的百貨商場一樓品茶葉。

跟丢北前輩後的角名只好漫步目的地在周圍轉了一圈,找了個公交站牌下的長椅坐下刷手機,準備等公交車來回家。

跟蹤這件事反正也不着急。

“同學你好,你知道稻荷崎神社怎麽走嗎?”

角名擡眼一看,是個穿着白色衛衣的雞冠頭男生。

這男生看起來頗為自然熟,還未等他開口,便直接指着他的排球包道,“哦!這個包!你該不會也是打排球的吧!等等……這個包上的校徽,你是稻荷崎排球社的!”

角名沉默下,僵硬地點頭,想把話題拉回來,卻被黑尾鐵朗一把握住手,“同學你好!我是東京音駒高中排球社的隊長黑尾鐵朗,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打場練習賽啊!”

“音駒高中?沒聽過。”

角名把手抽回來,狹長的眼睛掃過他,露出一個賽場上成功攔網時的微笑,“凡是打進過IH和春高的隊伍我都了解一些,但是從沒聽過音駒。”

黑尾鐵朗皮笑肉不笑,“沒關系,等我們在春高上打敗稻荷崎時,你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心裏彼此确認,這家夥絕對是副攻手!還是專門喜歡在攔網時用垃圾話嘲諷對手的人!

“兩位能不能不要再聊排球了。”研磨打斷兩個人的針鋒相對,幽幽道,“小黑,我們已經把白井跟丢了,準确說我們自己也丢了。”

角名收起手機,“你說你們要去稻荷崎神社?”

“對,那個地方怎麽走?”研磨問。

“神社在郊區山上,廢棄很久了,從這裏乘公交也要兩個小時。”

研磨和黑尾雙雙對視一眼,眼裏不約而同地擔心起來。

研磨又問道,“那同學你剛才有沒有見到一個黑卷長發女孩在這裏上公交?”

角名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并沒有。今天周六,這邊都沒有什麽人。”

“既然如此,白井一定在這附近。找一找,應該能找到的。”研磨道,“我們現在可以根據線索推理一下她會出現的地點。”

聽着那兩個奇怪的人用一口純正的city話讨論什麽線索,角名默默坐遠了些。

這是在玩什麽真人冒險游戲嗎?

聽見标志性建築物時,角名突然插嘴道,“如果說突出的建築物,這附近倒是有一個。在稻荷崎高校的後面有一所公園,公園裏有只狐貍雕塑,算是标志性的旅游打卡地。”

研磨瞪圓眼睛看着他,傳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黑尾鐵朗也一臉笑眯眯地,“同學,如果你願意助人為樂的話,我想我也樂意和你交流一下排球心得。”

“交流心得就不必了,難得有一天可以不用訓練。”角名背起包,帶着他們去公園,“喏,就在前面。”

這附近人流量最大的就是稻荷崎高校了。

一旦周六日放假,除了加訓的社團會來這裏,不然基本都沒有什麽人在。

九月中旬,金黃葉子落了一地,公園裏也是瑟瑟清冷。

但那顆狐貍雕像下早已站着兩個人。

看清兩個人後,黑尾鐵朗喊了聲,“欸?那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研磨和角名捂住嘴按了下去。

三個人躲在草叢後,偷偷觀察着那兩個人。

角名問,“你們蹲在這幹什麽?”

“那個黑頭發的女孩是我們球隊經理。”黑尾鐵朗“啧”了一聲,問角名,“那你又蹲在這裏幹什麽?”

“……那個白頭發的男生是我們球隊隊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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