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稻荷崎
第19章 稻荷崎
“為什麽要一直呆在醫務室不肯離開呢?”少女的聲音沙啞碎微,關西語調透露着熟悉的平靜冷淡。
北信介站在門口,鮮紅的音駒訓練服将臉龐映得更白淨,過肩的短發也被北信介紮了個小啾啾,整個人青春又利落。
北信介的姐姐是造型師,從小就愛拿自己弟弟練手,久而久之北信介也耳熏目染學會了很多造型。
看到北,尾白阿蘭連忙整理好情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北,你怎麽從東京回來了?”
“那邊的決賽兩天後才進行,連夜乘着新幹線過來的。”北信介頓了頓,說,“阿蘭,難過時不用硬笑的,笑得比哭還難看。”
眼神淡淡掃過阿蘭浸汗顫抖的雙手,北信介遞給他毛巾,順着坐在他旁邊。
阿蘭接過毛巾,強撐起精神吐槽,“你這人怎麽回事,一邊知道我難過一邊又問我為什麽不回去……”
阿蘭垂着頭,手指上纏繞的白紗刺痛他的眼睛。
他是隊伍的王牌,現在卻只能呆着狹小的醫務室裏,無法為賽場上的夥伴們做任何事。
況且白井練會排球不過一個多星期,連他都不能防住對面的扣球,白井又怎麽能做到。
北信介似乎是看出了阿蘭的心事,目光平靜地注視着牆上貼着那張排球海報,“剛才的比賽我看了,我不覺得有什麽失誤。”
“我們努力地去訓練了,每一次傳球、抛球、扣球都用了最大的認真,他們化成生活有意義的那部分。無論結果如何,都沒什麽可遺憾後悔的了,不是嗎?”
尾白阿蘭攥緊手裏的毛巾,眼淚還沒湧上來,又聽北信介話音一轉。
“不過你只是這場比賽不能打了吧,明天手指就完全好了,這副苦深憂愁的樣子像是一輩子都不能打排球了。”
阿蘭的眼淚被活生生憋回去,頗為無語地看着北信介,“能不能不要總是每次打斷人的煽情啊!好難為情的!況且我還不是擔心白井她沒辦法應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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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信介若有所思,“提到空醬,你看她長的是不是很可愛?”
別着星星發卡的小啾啾在後面晃着,零碎的空氣劉海将眉眼露出,讓人一眼就能看到那雙烏漆黑亮的眼睛。
可愛是可愛,但是這是談論可愛的時候嗎?!
還有這個話題是怎麽蹦到這個上面來的!他有問過這個問題嗎?
零個人在意好嘛!
阿蘭內心有一堆要吐槽,面上更加無語。
他問,“你不擔心白井嗎?對面不是好惹的,那可是你的身體。”
北信介站起身,眉眼溫柔,“如果你和我一樣了解空醬,就會一如既往地相信她了。”
這副炫耀的語氣是怎麽回事?還有空醬這個稱呼是不是太親密了?!
突然阿蘭一陣福靈至心,臉色扭曲起來,那個可能性在阿蘭心裏結成個小疙瘩。
北不會是喜歡白井吧?
這個猜想在稻荷崎獲勝的那刻得到了驗證。
有北陪着,阿蘭終于重新回到了賽場,他們站在賽場欄外看比賽。
現在比分是23-21。
能明顯看出這種單個針對的策略很消耗猛虎高校隊員的體力,尤其他們還都是一年級新生,對排球的熟悉度不如稻荷崎,總是被狡猾的狐貍耍得團團轉。
再勇猛的老虎也是會疲憊的。
白井的排球意識不強,但操作很風騷,而且從下半場開始,能明顯感受到她周圍愈發低沉的氣壓。
白井利用對面想要将她打下場的心理,将這股氣壓化成猛烈的攻擊意識,不斷給對面施加壓力。
對面的壓力越大,精神會越疲憊。達不到目的的想法會像顆種子一樣紮在腦子裏,生長出焦慮。
只要焦慮,就會出現漏洞。
只是她氣壓太強,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宮侑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波動。
宮侑頗為震驚,原來* 北前輩也會産生情緒嗎?
不過賽場上總體局勢還是非常偏向他們這邊,對面的扣球一次次力不從心。
看着向她打過來的排球,白井目光銳利,像曾經訓練過的姿勢一樣穩穩将球接起。
胳膊上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精神,提醒着她等待這顆球的來之不易。
宮侑也仿佛是察覺到她隐藏的情緒,排球越過被對面防備的宮治,精準無誤地傳到白井手裏。
“北前輩!上吧!”
白井高高躍起,跳起來的視角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
她仿佛站上了高山山頂,眼前瞬間豁然開朗,那些舉起的手也擋不住她視線裏湧入的廣闊。
白井還記得第一次訓練時,她拼命地去觸碰排球,卻因為手滑從空中摔落。
而這次她終于可以将顆球扣過去,将身上受的傷加倍還給對面。
對面的發球員霎時間凝滞在地,渾身雞皮疙瘩豎起,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正緊緊盯着自己。
匆忙中,他對上白井空子的眼。
那雙金黃色的眸子裏冷淡疏離,輕輕地飄過他臉頰,接着他聽到排球劃破空氣的聲音,擦着他的耳垂重重地落在他身邊。
她是故意的。
她在報複他。
這個認知讓對面發球員冷汗直出,為她的手下留情忍不住咽口水。
最後的哨聲響起,稻荷崎以25-23的比分取勝。
一整場被壓着打的郁氣此刻宣洩而出,白井高傲地擡起下巴,對着那個發球員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倒轉過來狠狠按下去。
場上稻荷崎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回過神來,角名一記刀眼瞥向宮侑,宮治和大耳也不約而同幽幽看向宮侑。
赤木過來拍了拍宮侑的肩膀,語重心長,“以後你少和信介接觸,別教給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宮侑:“……”你們這樣看我,會讓我很傷心的。
白井替他解圍,“不是他的原因,是我自學的。”
宮侑:“……北前輩,請不要以這種自豪的語氣說出來!我可以脾氣爛,但前輩你不能啊!”
阿蘭在場外默默黑了臉,哪怕知道真相,但對他的精神沖擊也很強烈。
他聽到北信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氣都是遮不住的寵溺,“她真的很可愛,不是嗎?”
阿蘭:“……北,你自己加了多厚的濾鏡,心裏有點數。”
突然,他看見白井朝他們這邊望過來,亮晶晶的眼睛裏倒映着北信介。
她邁開腳,毫不猶豫地朝他們跑來,撲在北信介懷裏,仰起臉激動地說,“信醬,我贏了!我做到了對你的承諾,你看到了嗎?”
眼底那有細碎的星光令北信介指尖輕顫,他越過心底的界線,伸手扶住她,“我看到了,一直都在看着。”
那一剎那,北信介感覺自己靈魂仿佛被抽取出來,意識模糊成一團霧。
明明只是眨眼間的事情,卻久得仿佛跨越一個世紀。
等他再次睜開眼,胳膊上隐隐約約傳來微小的刺痛感,白井正站在他面前,兩人目光流轉,肯定了彼此的想法。
他們換回來了。
一旁被忽視的阿蘭默默別過頭,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北絕對喜歡白井。
還有!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發光,他不該站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