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
第二十一句話 (下)
第26章第二十一句話 (下)
她和拽哥是什麽關系?
這人說話怎麽這麽不負責任啊?
當然只是最單純的室友關系了!
沈繁芯加快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沒心思去管跟在身後的兩個人。
醫生的休息室分好幾間房,每一間房都有獨立的洗浴間,她和林謙尋睡上下鋪。
許時鳴看到被關上的房門,也不好再去打擾她休息。
沈繁芯點了眼藥水後,帶着耳機躺在床上聽歌。
林謙尋走到床頭,清挺的身影遮擋住窗外的陽光。
他搶過其中的一個耳機,坐在床邊和她一起聽。
“你還在聽這首歌?繼續熟悉舞蹈的音樂嗎?”
女孩閉上眼睛點點頭,她轉過身去,蓋上被子想睡覺。
耳邊的旋律帶給人一種獨特的純淨感,像一陣清風撥弄着心弦。
每個音符都在訴說生命的力量,在寧靜的午後也能感受到溫暖和陪伴。
林謙尋折握着白色耳機線,想起上次和她合唱這首歌時,她看他的眼神閃爍着璀璨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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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唱的是男聲的部分,“放過對錯才知答案,活着的勇敢”。
他唱的是,“跳動心髒長出藤蔓,願為險而戰”。
男人清爽的發絲被明亮的光線釉上一縷淺金色的碎芒,恍惚若黃昏,被拓上了更純淨的顏色。
沈繁芯聽着爛熟于心的歌詞,漸漸地睡着了。
就連他躺在她身旁休息也全然不知。
林謙尋在确保自己不會掉下去的情況下,側身看着她。
女孩早在進入夢鄉前就轉到了左邊,此時正對着他清冷的面龐。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鼻尖,嗓音蠱惑,帶着幾分說不出的倦懶:“Jerry,你是我的,你以後不許再逃跑。”
沈繁芯睡得太沉了,壓根兒就不知道拽哥在她面前自言自語。
男人握住她的手,垂下眸子,拿到唇邊親了一下白嫩的手指。
女孩感覺手指頭有點癢癢的,想往回縮,卻被他再次舒展開,放在刺刺的下颌線上輕輕摩挲。
“今晚我陪你練舞,之前答應過你的,今天的衣服也由我來洗。”
等到沈繁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她發現上鋪的拽哥早就沒了蹤影,不過床上的被子并不是像之前那樣疊得整整齊齊的,證明他中午也睡了一會兒。
因為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林謙尋在二十分鐘前起來後,把自己的被子揉成一團,制造出了曾經躺上去的假象。
但只要她稍微留意,把手心伸進被子裏摸一摸就會知道,他根本就沒有上去過。
離上班的時間還剩十幾分鐘,她也沒注意聞發絲上彌留的清幽雪松香。
一直忙到下午六點,上白班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沈繁芯去換衣間脫白大褂。
房間裏靜悄悄的,她關上門,也沒想過要開燈,脫掉身上的工作服,把長發披散下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蝴蝶結系帶。
她正準備打開門,誰知後背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女孩頓時吓得花容失色,擡腳将身後那人狠狠地踹了一下。
“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給老娘滾出來——”
林謙尋悶哼一聲,抱着腿在原地跳了一圈,額頭上的發絲都沁出了一絲冷汗。
“嘶,你要謀殺師兄嗎?疼死了......”
他本來就在換衣室換衣服,在她進來的時候,也出聲提醒過她了,而且他之所以會碰她的後背,是因為她的裙擺被卷到了腰間,還沒幫她扯下來,就被高跟鞋踢到了胫骨。
當然,他也有錯,他應該直接告訴她,而不是親自幫她整理裙擺。
沈繁芯打開燈時,看到他彎着腰擡眸看她的雙腿,氣得脫口而出:“誰叫你一聲不響地躲在後面?你盯着我的腿幹嘛?”
林謙尋撩起長睫,搓了搓被踢得青紫的小腿,他勉強站起身,伸手指向貼在牆後面的翩然裙擺。
女孩怔愣片刻,朝圓潤的裙擺上摸了摸,這才發現有一角被卷進了半身裙的腰間。
幸好這條裙子的打底褲和裙身一樣長,否則就糗大了!
林謙尋扯開一抹笑意,拍了拍西褲上的一點灰塵,瞥了她一眼。
“走吧,你不是想去醫院前面新開的餐廳吃飯嗎?現在時間還早,我已經預定了位置,吃完飯再回去練舞。”
沈繁芯知道自己誤會他了,垂下腦袋跟在他身後,嗓音變得黏黏的:“你還疼不疼?要不你也踹我一腳?”
男人陡然停下步伐,清淩的眸光覆過粉嫩的唇:“當然疼了,但我也不能踹你啊。”
或許,你可以選擇另一種更簡單的方法。
例如讓我親你一下,親手指、親額頭,或者親小嘴,都可以。
沈繁芯的手機響了一聲,她點開科室群發來的消息。
“林謙尋,院長說有一個乳腺癌患者現在要做手術,他點名了要讓你做前哨淋巴結活檢,今晚值夜班的同事們都有手頭上的工作,我陪你一起去吧。”
兩人迅速穿上白大褂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和手術科室進行緊急會診,沈繁芯切取其中的部分組織,他們需要在30分鐘內完成診斷。
林謙尋在顯微鏡下觀察,确定病變的性質,沈繁芯和他一起做出診斷,确定該患者需要進一步擴大手術範圍,進行腋窩淋巴結清掃。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他們一如既往地配合的很好,在規定時間內發出了冰凍診斷報告。
全程結束後,沈繁芯激動得和他擊掌:“我現在就上報結果,你去和外科醫師再決定下一步的手術方案吧。”
“好,你等我回來。”
林謙尋戴着醫用手套,眸色驟停,落在她身上,瞬間和她十指相扣,握了一下她的手。
動作雖然過分暧昧,但他握了兩秒就松開了。
沈繁芯剛才犧牲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和他讨論了這麽久的腫瘤擴散情況,趁機謀取福利。
“我們已經錯過了吃飯的時間,你要怎麽補償我?”
男人漆黑的眸子凝住,眼裏溢着光亮:“今晚由我來做飯,這樣吧,你先回去洗澡,我很快就過來。”
沈繁芯确實不想再動手下面條了,她隔着一段距離假裝摸他的頭,像摸大貓咪一樣溫柔。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那我回去了,公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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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走到大廳門口才發現外面下雨了,整個城市都浸在濛濛細雨中。
雨滴在清新的空氣中像煙霧般飄灑,朦胧燈火和夜雨相映成趣,塵世的喧嚣盡數藏匿,被雨水模糊了輪廓。
一把如同照亮了漆夜的寶藍色雨傘驀地出現在她頭頂,女孩倏然間側眸相望。
“嗯?你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我才看了一會兒的雨。”
秋夜的雨微涼,她以為前輩愛心感爆棚,對每日說話不超過二十句的後輩同樣關懷備至。
“手術的前一天,主管醫師已經向我提出了冰凍申請,所以今天發出的回報結果很及時。”
他撐着雨傘和她一起走下臺階,寬闊的肩線幾乎貼到她的肩膀。
順着傘面滑落到傘沿上的雨滴連成一線,随着圓潤的傘珠飛濺而出,轉眼間埋入周遭的喧嚣裏。
他勾起薄唇,其狼子野心,日月可鑒。
沈繁芯十分乖覺地接受他的好意,一路同行。
主要是因為雨太大,在成為落湯雞和乖後輩之間,她選擇識時務為俊傑。
就在她以為即将各回各家的時候,林謙尋拎着濕漉漉的傘站在她身後。
小傑瑞,我們已經是牽過手的關系,雖然只是因為跳舞,是舞伴,但那也是牽過,你怎麽還視我為洪水猛獸?
你一定要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男人目光深邃,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打量着她,抿唇道:“沈繁芯,你難道沒發現我最近有什麽不同?”
女孩想了想,滿臉問號:“例如?”
不過你最近看上去好像順眼了許多。
林謙尋露出迷之微笑:“例如,我們今天說了二十一句話。”
別逃了,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沈繁芯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第一直覺就是他今晚不想洗衣服加做飯了。
她蹙起秀眉瞪他。
“我并不想知道我們每天說了多少句話,但是你別想食言。”
“男子漢大丈夫,要說到做到,而且你剛剛答應我的話,不會現在就要反悔吧?”
男人心底的痛意再次席卷而來。
趁着今晚下着秋雨,氣氛也挺好,距離又這麽近,他想敞開心扉,想向她告白。
嗯,現在就說!
他的眉眼間沾上晦色,正要開口,沈繁芯包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閨蜜陸知夏打來的電話,她一瞬滑開接聽。
“喂,夏夏。”
對面傳來陸知夏焦急的聲音:“繁繁,我的車半路沒電了,現在就停在你們醫院附近,你帶個人過來幫忙搭把手呗?幫我把smart推到充電站就行!”
沈繁芯想起她那一輛鉑金版的精靈,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推不動。
“我們兩個女孩子能推動一輛車嗎?你怎麽不叫上你的沂辰哥哥來幫忙?宋沂辰能夠單手把你扛起來,我想他單手也能推動一臺SUV。”
站在一旁的林謙尋聽得清清楚楚,她閨蜜需要人去幫忙推車,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沒理由不出手幫忙,而且還能在她面前樹立更好的正面形象。
男人垂下羽睫,登時搶過她手中的手機,薄唇輕掀:“我和繁芯馬上過來,你把定位發給她,三個人一起推綽綽有餘。”
沈繁芯沒想到他自作主張答應了,她去是肯定的,但不能帶上他一起去!
夏夏從上學的時候就說想嗑他們倆的CP,如果她真把他帶去推車,可不就讓夏夏吃到現成的狗糧了嗎?
十分鐘後,從沒幹過苦力活的林謙尋在後面幫忙推車。
沈繁芯為他撐傘,司機陸知夏穿着雨衣在前面掌握方向盤。
雨越下越大,像潑水似的,男人的發絲垂在額前,雨水和汗水将黑發都浸濕了,看上去有些淩亂,卻染上了一絲別樣的性感。
陸知夏站在車門前握着方向盤,回頭朝狼狽二人組看去,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笑着鼓勵他倆:“同志們,加油啊!”
沈繁芯為了給拽哥撐傘,半壁江山已經濕透了,粉唇噘起:“夏夏,你以後要請我們倆吃飯!這麽大的雨,我們是在用生命給你續航啊!”
林謙尋身上的雨水倒不多,反而是汗水沾在後背上濕黏黏的。
他一個人推着車艱難地向前走,咬咬牙就快到充電站了!
到了充電站,沈繁芯和林謙尋對視了一眼。
她看到他發絲上挂着的雨珠,像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點綴在上面,輕易便勾了她的魂魄。
想誘她堕落,舐去發尾的碎痕。
女孩從绮迷的心思裏抽離,拿了一塊方巾幫拽哥擦臉上的水滴,連下颌上滑過的雨滴也擦得幹幹淨淨。
陸知夏剛剛把充電槍插入充電口,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是男朋友打來的。
“喂?哥哥,你到機場了嗎?”
沈繁芯和林謙尋要走了,但小姑娘還在打電話,他們準備等她打完電話再告別。
陸知夏說了大約兩分鐘。
挂斷電話後,她從車裏把包包拎出來,拉着閨蜜的手懇求道:“繁繁,沂辰從紐約出差回來了,我現在要趕去機場見他,你們待會兒能幫我把車開走嗎?”
沈繁芯正想問她,能不能讓宋沂辰直接過來再把車開走,林謙尋攔在她前面開口,漆沉的眸色比雨夜更黑。
“好,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陸知夏把車鑰匙塞給閨蜜,雙手合十向她作揖,走之前又送了一個飛吻給她,轉身便攔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雨幕中。
“夏夏——”
“你給我回來,你這個見色忘友的敵蜜!”
他們的衣服濕了幹,幹了又濕,外面是斜風細雨,再站在這裏吹冷風沒準會感冒。
“走吧,我們去前面的便利店裏等。”林謙尋右手撐着傘,左手松松地攬着她的肩,深眸溢出點笑意。
“可是我們要等半個多小時......”女孩一直餓到現在,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了。
男人的視線再度定格在她身上,索性攏過纖細的肩線,寬厚的掌心籠罩着被細雨淋濕的肩頭。
兩個人貼在一塊兒往前走,至少不會被淋濕更多的面積。
沈繁芯感覺被他抱着走太別扭了,纖柔的身子在他身側扭來扭曲,柔順的烏發一下子被傘骨上的傘珠勾住了。
林謙尋剛剛撇過頭看她,耳邊猝然傳來女孩過電般的一陣低吟。
“嘶......啊、啊、啊,疼!”
他落下眸子,耳根倏地紅透,右手控着她的肩膀,不許她再動來動去,修長指骨輕撚着被纏繞在一起的發絲。
男人微微低頭,指節從濕軟的發絲間穿過,兩人貼在一起的身影像極了他在親吻她。
他幫她把長發從傘珠上取下來,伸手把發梢上的雨水都擦拭幹淨。
“停——林謙尋,你別動了,你撓得我好癢癢。”
沈繁芯的雙頰變得緋紅,她從拽哥濕熱的指間醒過神來。
她承認。
他剛才幫她弄頭發的時候,指骨三番四次貼合在細嫩耳廓萦繞而過,她的心跳加速,怦怦亂跳。
是因為她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