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四句話
第二十四句話
第29章第二十四句話
沈繁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擡起素白指尖在鋒利的喉結上撓了一下。
她明明用力了，但對于他來說，卻像是撓癢癢一樣。
寂靜的夜将白日的喧嚣全都吞噬，窗旁的淡藍色紗簾被空調的出風口吹得搖曳輕拂。
微微的刺感在每一寸皮膚上撫過，留下斑駁暧昧的粉紅印記。
女孩剛才碰過的地方撓得他心癢難耐，男人微滾的喉結咽了幾下。
沈繁芯得逞地揚了揚下巴，拍拍手轉身去客廳吃烤肉，也沒管貼在牆上被欺負得臉紅心跳的男人有何不妥，看都懶得看一眼不太對勁的拽哥。
林謙尋懶懶擡睫，強忍着心中肆意蔓延的不适感，回到餐桌旁草草吃完燒餅和幾道涼菜便回房了。
洗手間的門被關上的一剎那，花灑裏的冷水全都沖刷在頭頂，他長長地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唔......小妖精，真磨人。”
這麽久了，這一次實在沒能刃住，抵不過燒灼又峻拔得讓人要發瘋的庝意，他閉上雙眸，想到的全是沈繁芯把他抵到牆邊時的情景。
“嘩啦啦”的水花一瀉千裏，所有的痛感和喜悅都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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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節的前兩天。
沈繁芯回到公寓後，想起這幾日做的幾個腫瘤病理檢測項目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進門就溜到主卧的書桌前，尋找學霸的幾本珍藏書籍，書中詳細闡述了分子病理學的理論和實踐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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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來翻去也沒找到是哪一本書，坐在他的書桌上找了一本NEJM醫學雜志翻看着，兩條纖細雪白的長月退在書桌前晃來晃去。
門外傳來一陣開鎖聲，她聽到男人穿上拖鞋、洗完手走進房間的聲音。
“林謙尋，我只找到了一本medical journal，你的那本關于肺癌和腸癌的診療病理學書籍放到哪兒去了？”
林謙尋一進門就看到女孩穿着一件粉紅連衣短裙的身影，似桃花般明亮的眼眸靈動勾人。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發梢，烏黑長發在渾圓飽満的曲現上飄動着，穿着膚色絲襪的長腿纖細迷人，淡淡的笑聲也誘人心猿意馬。
沈繁芯見他一直不說話，擡腳把拖鞋踢到他腳邊。
“過來啊，看着我幹什麽？快幫我找書。”
男人指骨微屈，及時收起有些肆無忌憚的充動和想法。
他撿起地上的拖鞋，走到她身旁，彎腰把拖鞋穿在嫩白又小巧的右腳上，修長指節從纖薄的後背拿出書架上的一本書遞給她。
房間裏靜谧無聲，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他離她極近，稍稍垂眸就能看到女孩細密而卷翹的長睫，精致下颌往下，就是細白的雪頸和掩在櫻花粉色下的無盡浪潮。
他極力克制，收回旁落的視線，始終保持謙謙君子應有的風度。
可偏偏女孩湊過來，擡眸問他關于幾個疑難病例的精準診斷标準是什麽，如何在兼顧診療規範化和個體化的同時，制定更加合理的治療方案。
林謙尋慢條斯理地向她講述病理診斷的金标準。
他單手抵在書桌上，又耐着心思說了幾個腫瘤的個體化治療方案，解惑完畢後，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
沈繁芯聽得津津有味，還想再聽他講關于分子基因診斷的知識，門外傳來“咚咚咚”地敲門聲。
“哎，我先去開門，你別走啊，我待會兒還有幾個問題要向你請教，你要不要喝口水？”
“我去給你倒一杯水吧！”
林謙尋漫不經心地解開襯衣上的一顆扣子，把兩邊的袖扣也解開，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結實的一截手臂。
“你開門前記得先看貓眼，我要喝冰箱裏的奶，喝水蜜桃口味的。”
他看着女孩跑出去的窈窕身影，除了想喝一整瓶冰的就是想喝掉她。
天吶，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沉堕了？
不是前天才一反常态自我輕慢過？
男人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去客廳看看是誰來了。
現在已經到了七點，他不放心讓小丫頭獨自去開門。
沈繁芯看到他跟過來了，打開門後，杏眼睜得大大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林謙尋從女孩微滞的目光中最先反應過來，笑着迎上前，幫李宴昔和沈翊川接過送來的蔬菜、肉類和水果。
“叔叔阿姨，你們怎麽過來了？大晚上的，我們也沒有事先準備好飯菜。”
四個人一起走進來，林謙尋帶他們倆走到餐桌旁坐下。
沈繁芯忙不疊地去廚房端茶倒水，她想起剛才和拽哥在主卧裏探讨學術知識時的暧昧氣氛，心頭不由一涼。
林謙尋接過她端來的茶杯，深眸裏壓着的情愫一掠即過，轉身為長輩一一斟茶。
“叔叔阿姨，你們應該也沒吃飯吧？我這就去廚房煮面。”
說完，他把餐桌上的菜都拎到廚房裏，沈繁芯不敢在餐廳多待，也跟着他鑽進廚房。
他見她也跟過來了，覺得有些不妥，她爸媽擺明了是來查崗的，如果他們倆都躲在廚房裏，只會讓誤會加深。
林謙尋朝她遞去一個快出去的眼神，沈繁芯搖搖頭，堅決不肯出去直面即将爆發的雷陣雨。
他擡起冷白指骨指向外面，壓低了聲音說：“沈繁芯，你跟着我幹什麽？你不覺得你爸媽突然駕到很奇怪嗎？”
沈繁芯當然感覺到了父母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因為他們倆顯然把拽哥當成了她的對象，而且還是談婚論嫁的那種。
林謙尋悄悄地朝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長腿随意地抵在櫥櫃前。
李宴昔和沈翊川正在四處打量這間公寓，主卧的燈還亮着，依稀可以看清書桌上打開的幾本醫學書籍。
“繁芯，你過來。”沈翊川從主卧的門口轉回來，向女兒繞了繞手。
沈繁芯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摸了摸怦怦亂跳的胸口，深深地看了林謙尋一眼，應聲道：“哦，我來了！”
沈翊川重新坐到餐桌前，李宴昔坐在他身旁，沈繁芯規規矩矩地坐在他們對面。
半個小時後，林謙尋煮好了四碗打鹵面，分別端着兩個餐盤擺上桌。
“叔叔阿姨，今天準備得有些倉促，所以就用您帶來的五花肉、香菇、木耳和黃花做了打鹵面，希望你們能喜歡。”
他今早在公寓熬了口蘑湯，晚上準備回來用雞蛋和口蘑煮粉面的，沒想到未來“岳父”和“岳母”突然到訪，正好派上用場。
沈翊川剛才已經問過閨女，知道他們倆平日裏下班後就會讨論一下關于病理學的專業知識。
而今天，教授又為她講解了一番病理診斷和生物标志物判讀的技術。
林謙尋坐在沈繁芯的身旁，視線落在她的側影，發現小姑娘執筷的手都有點抖。
他擡腿碰了碰她的膝蓋，沈繁芯正在低頭吃面，眉心微蹙，下意識地看向他。
“我們突然來看繁芯，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沈翊川暗自觀察着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開口問他。
林謙尋旋即挪開長腿，側眸看向他，笑了笑：“怎麽會呢？我和繁芯剛才在看書，準備讨論完就來吃晚餐的。”
“爸、媽，你們下次來就提前和我說一聲啊，萬一我們正在忙其他的事怎麽辦？”
沈繁芯指的是他們每晚都會練舞一小時再睡覺。
但話音落下的瞬間，林謙尋很明顯地僵了一瞬。
吊頂上的燈光錯落，将男人清冷的眉眼映得透亮。
她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但他們本來就很忙啊。
李宴昔知道閨女說的是要忙正經事，可是這句話聽上去怪怪的，萬一讓老公又想歪了就不好了。
她笑着緩和氣氛：“好好好，我下次來之前就給你打電話行了吧？”
“你以為我和你爸很閑嗎？要不是想着買點菜給你補補營養，又怎麽會這麽晚來看你呢？”
女兒每周回家一次，所以他們老兩口才買了一大堆新鮮的蔬果肉類。
大家把話說開了，沈繁芯和林謙尋繼續低頭吃面。
他剛才給她盛了半碗面條，因為她怕燙。
這會兒吃完了面，他起身又去廚房給她盛了一碗打鹵面。
沈繁芯夾起一根香郁爽口的鹿角菜放進嘴裏。
她沒想到拽哥知道她喜歡吃這個，擡眸朝他軟甜地笑了笑，也夾了一塊鮮香誘人的五花肉放到他碗裏，完全沒有注意到父母驚奇的目光。
“你多吃點肉，我在減肥。”
林謙尋點點頭，散漫應聲，絲毫不介意她并沒有用公筷給他夾菜，張嘴便将她夾過來的幾片肉都吃掉了。
沈翊川把他們極自然的互動看在眼裏。
剛才他在公寓裏轉了一圈，主卧的書桌上擺放着許多珍貴的醫學書籍。
閨女并沒有撒謊，也沒有事先制造假象。
實際上他上次發現了家裏的異樣，在女兒進房間開空調的時候，他走到玄關打開鞋櫃門，看到了一雙質感細膩的黑色休閑皮鞋。
那天是七夕情人節，繁芯不僅和這小子去約會了，還把他帶到家裏，在他突然回家後，竟然讓林謙尋躲在自己的閨房裏！
這一次突擊檢查，本以為會撞見不該有的畫面，沒想到他們倆真的只是室友和同事的關系。
因為他很清楚閨女的性格，以她毛毛躁躁的性子，一旦陷入熱戀，絕不可能做到發乎于情，止乎于禮。
沈繁芯絕對猜不到坐在正對面的父親已經經歷了一場怎樣的頭腦風暴。
林謙尋掩下眸底的暗瀾。
他知道她爸媽是來考察的，所以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和她之間的座位隔了一人的距離，即便是遞紙巾的時候，也刻意避開了她的手。
李宴昔觀察得更細致，她發現這個帥氣的小夥子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對閨女很照顧，非常細心，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但對于知道內幕的沈翊川而言，他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上考慮的卻是，眼前的男人很穩重，或許真的值得女兒喜歡。
吃完晚餐後，林謙尋主動收拾碗筷，讓跟在他身後的沈繁芯去陪長輩說說話。
他從小經常做這些簡單的家務，沒一會兒便把廚房都清理完，切好蘋果和橙子，特地把酸酸甜甜的一碟金荷橙擺放在女孩的面前。
李宴昔和沈翊川互相看了一眼，無形間對他的好感度上升到了另一個峰值。
林謙尋坐在一旁聽她爸媽和她聊天，他注意到沈翊川對女兒雖然很嚴厲，卻很關心她，否則也不會在忙完了一天工作的情況下，還抽空來這裏看她。
沈繁芯本來還擔心會在父親的面前出錯，又會被他責罵，沒想到他今天不僅沒有罵她，還笑她知道要控制體重。
她有些緊張，因為父親對她節食這種小事也插手要管，但女孩子在意自己的體重是人之常情。
誰還不想在黑月光的面前保持最完美的姿态呢？
林謙尋的長睫顫了下，心頭燃起點熱意，在餐桌下面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用叉子給她叉了一塊蘋果，以此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又聊了十幾分鐘，李宴昔和沈翊川要回家了，他們起身相送，沈繁芯一直送到了電梯口。
李宴昔讓她快回去，天色晚了，不必送他們出大門，又反複叮囑。
“繁芯，以後要按時吃飯、好好休息，每天不要忙得太晚才睡。”
沈繁芯乖巧點頭，瞟了拽哥一眼，似笑非笑：
同志，我們馬上就能上岸了，哈哈哈！
林謙尋忍住了沒笑出來，眉宇間浮上來的清影渡上了一層暖意。
他側過臉，接過話題說：“阿姨放心，我會讓她注意作息時間的。”
沈翊川注意到女兒的得意神色，看破不說破，最終什麽也沒說。
因為知女莫若父，他知道閨女對林謙尋已經産生了很深的感情。
沈繁芯看到電梯上來了，眼疾手快摁開電梯門：“爸、媽，電梯到了，醫師節那晚要來看我們的表演啊！”
林謙尋是第一次在正式場合見她的父母，有些禮儀絕不能忽視，他讓她先回公寓，和老兩口先後走進電梯。
“繁芯，你先回屋去，我送叔叔阿姨到車庫，馬上就回來。”
沈繁芯知道他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更別說是在長輩的面前保持謙謙君子的形象了。
她撇了撇嘴，轉身回到公寓。
林謙尋送他們下樓後，沈翊川把他單獨叫到一邊，語氣有些疏冷。
“謙尋，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我女兒從小就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主，但她是個好孩子，只是既倔強又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情感。”
他問得很巧妙，并沒有挑明七夕節發生的那件事。
秋夜的燈火闌珊，映照在青年修長挺拔的身影上，男人鼻梁挺直，薄唇微微彎起。
林謙尋眼底灼熱，回答得很誠懇。
“我和繁芯在工作和生活中雖然很容易産生摩擦，但我會選擇遷就她，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好好照顧她。”
沈翊川注視着他的眸光。
這孩子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
站在外人的角度上，他對他很是欣賞，但站在父親的立場上，他必須要更細致入微地考察一番。
确定他是一個能夠好好呵護他閨女的人，他才敢放心讓女兒繼續住在這兒。
“你很喜歡她，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