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病，別看
有病，別看
經常當小三的都知道，小三是個高危職業，稍有不慎就會被原配毒打被渣男驅趕，忙活多年，除了做恨就是擔驚受怕，工作強度大到星際工會都看不下去，想跨星際建立小三幫扶中心，立志為社會輸送高質量小三人才，打破純愛壁壘，思考整個生命周期，完善邏輯考慮資源傾斜，從而達到平臺化标準。
作為星際老牌小三，霍青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他要以最高水準打出組合拳，建立專屬于自己的護城河，比如黑化。
所謂黑化，就是對渣男的請求一概拒絕，對原配的挑釁加倍奉還，簡而言之，就是叛逆到底。
可惜的是不知為何，自從兩天前和霍青對完線後，他就跟神隐了一般，再也沒出現過。
霍凄然為此還深深地檢讨過，以為是自己罵得太狠，或者是說話太傷人心，才讓霍青一蹶不振、多天不露面。
和原配真情實感地吵了幾天，都快吵出惺惺相惜的宿敵情了。
畢竟都愛着相同的男人，這何嘗不是一種興趣相投的新型另類戰友呢。
甚感無聊的霍凄然手拿最新黑化小三劇本無處可演，只好窩在軟椅中，後臺播放霍青平時最愛看的近日新聞速報，等待着宋決回家。
原配不在，渣男上班，小三聽着原配最愛的節目，蓋着渣男常穿的外套，好孤獨，好寂寞。
時針向前走，天色昏暗。
霍青倚着軟墊，意識漸漸沉沉，耳邊的節目聲愈來愈低，手指愈來愈沉重，難以敲下按鍵。
好在他時速一向給力，小三回憶錄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收尾工作，只差最後一句話，就能轉交給唐編處理了。
霍青揉着眼尾，強撐着意識，将完結的小三回憶錄，連同六部結尾的初稿一齊發給了唐編。
做完這一切，他徹底脫力，跌坐進椅子中。
好像又回到了在卡麥海城的第一個夜晚，無力、思緒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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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王星天氣多變，暴風雨前腳剛走，漫天大雪便緊随其後，結結實實地給寧達馬市刷了層白，雪層厚重，一時半會兒清理不盡，堆積在地面上又成了冰，空中可見度極低，出行都困難。
宋決回來時，已是晚上九點。
他脫下結了層薄霜的圍巾，将其挂在金屬架上，留神注意着藍屏上的對話框。
半小時前，斯特朗醫生找到他，和他說明了有關能量幹擾的最新進度。
據說是從帝國高層下達的命令，勒令讓研究院在最短時間內做出針對能量幹擾的完整報告。
研究院不得不遵守，連夜加快進度，雇傭大量社會人士去跟蹤被能量幹擾者的日常與痊愈護理工作，最終在帝國高層的聲聲催命中順利完成了報告。
報告顯示，被能量幹擾者，最短三日最長半月即能恢複正常，患者可能會有四肢冰寒持續低燒等後遺症，但問題不大，經過治療，大多能恢複。
餘下的，便是些照顧患者的溫馨提示，和針對患者記憶錯亂的簡易冥想教學。
想起近幾日家中未斷的原配小三之戰，宋決松了口氣，起碼算是有了個準确時間，不用像之前那樣擔心會有特殊情況發生了。
和斯特朗醫生道過謝後，他拿起櫃上的信件，換了鞋，走進客廳。
在發展水平極度不平衡的星際時代，狼王星實行的是集體供暖機制，不到規定月份絕不供暖。
考慮到狼王星的不靠譜程度，宋決沒有繳費，而是自行安裝了空調和壁爐，日夜開着，總比随時斷供的暖氣要好。
或許霍青想要移居薇薇安區，是個不錯的選擇。
宋決這麽想着，開了客廳的頂燈。
當初選擇這套房子，他沒有多想。
靠近醫院，交通便利，空間算是開闊，完全夠用。
可自從和霍青交往以後，二居室就有些過于逼仄了。
二居室甚至無法承載霍青過去的舊書藏本。
宋決存款不夠，暫時無法辭職，雖有足夠的工作經驗，可仍無法百分百保證以後的就業。
霍青原居于巴沃星，父母早逝，與家族關系向來不和，卻有家族信托基金和企業分紅，加之其著名偵探小說家的身份，可謂養尊處優，條件優渥。
以目前的工作與薪資待遇來看，宋決算是狼王星的中上層階級，可若和霍青作比，那就太寒酸了。
宋決關閉藍屏暗自嘆氣。
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真的有些像不負責任的渣男，誘拐涉世未深的少爺跑出舒适圈後沒成績沒本事，活讓少爺陪着自己吃苦受罪。
經常做渣男的都知道，渣男除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以外再無長處。
吾日三省吾身的渣男宋決脫下風衣，偏頭就見那位涉世未深的少爺只穿着件單薄的浴袍靠在牆壁上，發尾微濕，眼神哀怨。
宋決心累，順起沙發上的毛毯快步走去，将霍青裹了個嚴實。
“不冷嗎？怎麽不回卧室？頭發也沒擦幹……你在這站了多長時間？”
一摸手，冰涼僵硬。
再一回頭，窗戶開着，空調關着。
宋決将沉默的霍青抱到長沙發上，起身前去關窗開空調，和他聊起方才送到的薇薇安區移居憑證。
“薇薇安區已經驗明了你的身份，正在和狼王星溝通着移居工作，大概三天後就能啓程。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話落半分，無人回答。
宋決調好溫度，回身去看霍青。
溫暖的燈光下，霍青半躺在長沙發上，困頓疲倦。
他唇色淺淡，因常年居家工作，皮膚呈現病态般的白，被冷風一吹，關節處泛着不正常的紅，仿佛脆弱易碎。
霍青遲鈍地眨眨眼，重新聚焦，看着向他走來、低身探着他體溫的宋決。
記憶沒有章法地胡亂湧動。
霍青按住宋決的手指，皺眉檢索着分層錯亂的記憶。
從浴室裏出來以後，他的腦子就是昏的，根本想不起來事情的完整經過。
他只記得幾個關鍵詞。
小三，原配，渣男，黑化。
……好像哪個都不正常。
憑借着暈昏前的最後印象，霍凄然眯起眼，注視着宋決的側臉，說：“我不需要你這麽關心我，我已下定決心，再也不會為你癡狂。”
“我要做掌管自己命運的小三，你走吧。”
話一出口霍青就眉頭緊皺。
這居然是他會說出的話？
見慣小三名場面的宋決波瀾不驚，他輕車熟路地擦幹霍青發尾上的水，從抽屜中拿出幾板膠囊，熟練應付道：“嗯嗯嗯，你說得對，我支持你。”
他倒了杯溫度正好的茶水，點亮偵探二號，讓它前去和薇薇安區處理移居後的流程問題，“四種膠囊，你先吃哪種？”
好幼稚的語氣，好幼稚的問題……
霍青頭疼，他想說就算他再怎麽排斥吃藥，倒也不會這麽不講理，連膠囊的形狀都要挑。
然而，他張口卻是一番有理有據的挑揀，“這個顏色，和霍青的眼睛很像吧？我不吃。”
“那個顏色，霍青喜歡，對吧？我不吃。”
如此挑揀下來，能入他法眼的，居然只有一顆平平無奇的白色膠囊。
饒是如此，他還要做出犀利總結。
“宋決，你果然還是忘不了他。說什麽愛我，都是假的。”
“小三永遠都比不上原配，永遠。所以我要黑化，我要獨占你的身體，讓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霍青本就疼痛不清醒的腦子更疼更不清醒了。
這麽羞/恥的話，他是怎麽說出口的？
小三指的是誰？原配又是誰？誰要獨占誰的身體？
半晌，他聽到宋決的聲音。
“嗯，我只屬于你，獨占我吧。獨占之前，先把藥吃了，好嗎？”
霍青的頭頂上緩緩出現了一個問號。
不是，這是個什麽情況？
怎麽感覺，宋決好像樂在其中的樣子？
霍凄然順從地吃下了膠囊，攏緊毛毯，和宋決訴說着黑化大計。
“首先，我要讓霍青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麽，你永遠是我的所有物。”
“原配算什麽？現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就算我是小三，那我也是真愛小三。區區原配，也敢和叫嚣？不自量力。”
期間，宋決一直從善如流地應和着霍凄然的想法，做到了真正的事事有回應。
談着談着，霍青稍微恢複了些正常。
記憶仍不明晰，但比之前的一團亂麻要好。
比如現在，他能簡單理清在場所有人的混亂關系。
宋決是出/軌的渣男，說話不斷歪理一堆的是小三，活在對話中充當背景板的是原配，而他本人，應該是存在于小三體內的另一道靈魂。
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霍青捏着眉心。
被星盜一路追殺也就罷了，還要遇上這種奇葩事情。
思考間，小三和宋決離開長沙發，走向霍青的卧室。
霍青被迫睜眼看向現在的卧室。
衣服亂放，鍵盤擺放不正，淩亂不堪，難以直視。
現在是誰在住他的房間？
小三嗎？
霍青旁觀着宋決的動作，自覺忽視小三的煩人話音，同時思索着該如何脫離小三的身體。
“這是什麽？”
宋決的問話打斷他的思考。
霍青的目光随着霍凄然的轉身而移動，恰好落在宋決面前的顯示屏上。
那上面是——
不對。
還沒等宋決細看，霍青瞬間想起了所有，他飛速掌管回身體主動權，踹開還想炫耀一番的霍凄然，大步向前擋住宋決的視線。
但由于動作太快，他的腦子還未能反應過來，暫時缺氧，他只能緩慢吐息，然後蒼白解釋道：“有病，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