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個人八百個心眼子
第25章 兩個人八百個心眼子
林姝意一臉不情願, 看到鏡頭卻還是很配合。
她站在大石頭上比他還高了小半個腦袋，幹脆伸出一只手勾住裴言禮的脖子。然而造型還沒擺好，裴言禮就按着快門咔咔直拍。
一看就不怎麽靠譜。
“我看看。”林姝意拿過他的手機, 兩人湊在一起翻照片。
第一張林姝意還沒做好準備, 人都扯出重影了，看起來有點癫, 反觀裴言禮雖然是死亡角度，但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有那麽點王之蔑視的感覺，很好看。
第二張兩人都拍清楚了，視角從下到上，照片上最讓人矚目的便是鼻孔。問題是，都是鼻孔突出的照片，憑什麽裴言禮還是帥的一塌糊塗, 反觀她冷着臉看起來特別中二。
裴言禮沒見過她這一面，還蠻新奇。他誇獎道：“你還別說，你鼻孔看人的樣子挺有特色的。”
林姝意：“特色在哪裏？”
裴言禮：“有種嘲諷拉滿的中二感覺。”
林姝意：“……”
林姝意又往後翻了一下。第三張抓拍到了她眨眼的時候, 還是眼睛半睜不睜有點詭異的一幕。裴言禮雖然是糊的, 依舊帥。
她又往後翻。
……
所有的照片，要麽人是糊的，要麽清晰的角度不對，總的來說她的千奇百怪, 裴言禮每張都帥。
林姝意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顏值還行, 這種照片拿去辟邪都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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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準備将照片全删了，裴言禮卻接過手機避開了她, “我覺得挺好看的。”
林姝意不信邪的拿出自己的手機，“你站好, 我重新拍。”
等裴言禮站好後，林姝意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舉起手機對着兩人按了下快門。
成品照片裏裴言禮笑得十分蠱人，林姝意還因為剛才那一系列奇怪的照片，臉色有些臭。好在兩人都是好看的。
林姝意較為滿意。
裴言禮也相當滿意，“發給我。”
林姝意将手機放進包裏，拒絕：“不發。”
裴言禮：“不發？那我可要拿你鼻孔看人那張照片當聊天背景了。”
林姝意：“随便你。”
裴言禮拉長語調慢悠悠道：“以後和你聊天就看見那張照片，看久了……”
林姝意想了想，那張照片又二又傻，看多了似乎對她形象很不好。她果斷拿出手機将她拍的發給裴言禮。
兩人交頭接耳間，幾個男同學聊着天從階梯上下來。走在最前面的人看到裴言禮，熱情喊道，“裴言禮。”
幾個男同學的視線瞬間集中在了兩人身上，裴言禮擡手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幾人下來後站在兩人旁邊。
最先和裴言禮打招呼的男同學一臉八卦的看着林姝意，“裴言禮。這是……？”
裴言禮沒回答他的問題，扯開話題問：“你們要去哪裏？”
男同學大大咧咧的也沒在意，“下午不沒課麽，我們幾個準備吃頓火鍋，再去學校附近那家恐怖體驗館玩，聽說那家巨火，你倆和我們一起呗？人多熱鬧。”
裴言禮：“我和她下午有事，就不去了。”
男同學笑呵呵道：“你不去該不會是害怕吧！”
旁邊另一位同學聽了他的話操着一口方言勸說道：“這會兒去就玩，全程下來一個多小時，走嘛，那家恐怖氛圍特別足！”
“我害怕，就不和你們去了。”裴言禮嘴裏說着害怕，面上卻絲毫不見尴尬，“你們好好玩吧。”
男同學又勸了一句，“就是害怕才好玩啊，走嘛，這麽多人怕個球。”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想要說服裴言禮，裴言禮都笑眯眯的拒絕了，見勸不動，幾人也就走了。
林姝意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在心裏想着裴言禮說的害怕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裴言禮将她的腦袋轉回來，“看什麽？想去？”
“有點感興趣。”林姝意打量着他的神情，“你害怕鬼？”
“嗯，怕死了。”裴言禮問，“你呢？”
林姝意點頭：“我也怕死了。”
裴言禮好笑的盯着她，“怕還想去？”
林姝意：“你同學不是說了麽，害怕才好玩。”
裴言禮：“我還以為你對這種不感興趣。”
林姝意：“我還挺感興趣的。”
裴言禮記得林漾說她去鬼屋就像在逛大街一樣平靜，猜出她在感興趣什麽。忍着笑道：“雖然我很害怕，但你感興趣的話，我改天帶你去玩一下？”
林姝意想了想，學校在市中心，附近的恐怖體驗館人很多。到時候想辦法把保镖丢在學校裏，去玩一會兒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林姝意這會兒就想去玩，但想到等會兒碰到裴言禮的同學，就多了好幾個電燈泡，她問他，“你最近哪天下午沒課？”
“周五。”
“那我們周五下午去？”
“好。”
“……”
兩人一路閑聊着，沒一會兒就到了學校最高的一棟建築鐘擺大樓。
裴言禮帶着林姝意上了頂樓，看到頂樓的景象時，林姝意有些意外。
一眼看過去，到處都是彩色塗鴉，角落裏種了一排半人高的常青樹，樹枝上被綁着密密麻麻的紅色綢帶，随風飄動，十分漂亮。
林姝意在鳳山山頂的許願樹上看到過類似的綢帶，她走上前挑起幾根看了看。
【考研順利上岸】
【偷我外賣的老登今晚竄稀】
【每天都能搶到食堂的糖醋排骨和椒鹽大蝦！】
……
主打的就是一個願望多樣性。
地上和圍牆上的塗鴉，元素也特別豐富。有寵物，人像，花花樹樹，動漫，誇張文字……這些看起來還蠻正經。
最引人矚目的是，有面牆上有一個可愛的帶着墨鏡穿着嘻哈的柯南，然後柯南的旁邊是多啦a夢裏面的小叮當。
這兩幅畫像面前還擺着一些奶茶，零食，書，手辦……等等大概是貢品的東西。傾情演繹着同學們美好的願望“挂科難”和“心想事成”。
林姝意覺得，如果不是學校禁止煙火，這面前還得有香和紙錢。她是真沒想到，就連名字都透露着嚴肅感的雲京政法大學，最具代表性的鐘擺大樓樓頂包容性這般強。
林姝意：“你就來上了兩天學，還能找到這種地方？”
裴言禮：“校園網上看到的，說是學校出名的網紅打卡地。”
林姝意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樓上的畫雖然風格迥異，但都看得出來是繪畫功底比較好的人繪制的，而不是随便亂畫的。
角落裏有一個很大的紙箱，上面寫着繪畫許願自取，裏面放着一些噴漆，筆還有許願帶。
裴言禮發現她盯着看，問道：“喜歡？”
“嗯。”作為一個繪畫者，林姝意還蠻喜歡這種自由開放模式的，能從不同的畫作感受到不用的情緒和理念，“我們學校還挺時尚的。”
裴言禮從角落裏取了兩根新綢帶和筆，遞了一根給林姝意，“來都來了，入鄉随俗一下？”
林姝意向來相信自己不信神佛，下意識搖頭，“不要。”
“怎麽就不要了？萬一實現了呢。”裴時越帶着些誘哄的将東西又往她面前湊了些。
林姝意看了他兩秒，想到小說裏男主角偷偷看女主角的願望，然後偷偷幫忙實現的橋段，以為裴言禮勸她許願是也要當這種好心人，她接過筆和綢帶開始寫。
【希望今晚能點一個滿意的人體模特】
寫完後她展開綢帶，有意無意的在裴言禮眼前晃，指望他會來事一點。然而裴言禮一副睜眼瞎的模樣。她忍不住問，“你就不對我的願望展開一下詢問嗎？”
裴言禮笑了笑沒說話，開始寫自己的願望帶。
【希望某人做個美夢，夢裏什麽都有。】
“切。”
林姝意很是無趣的将手裏的願望帶丢給他，自個兒走到角落裏的秋千椅上坐着，無聊的開始蕩。
裴言禮将兩人的願望帶收起來裝進包裏，拿着一個塗鴉噴漆坐到她旁邊随着她一起蕩，“你會用這種噴漆嗎？”
“會一點。”
林姝意沒系統的學過噴漆繪畫，會一點也是因為高中藝術節的時候跟着美術班的幾位同學了解過一些。
裴言禮：“我看到有些地方還空着，想去玩嗎？”
“不玩。”許願被拒，林姝意興致很低。
“真不玩？”裴言禮在她眼前晃了晃，“給你當模特。”
“你在這裏給我當模特？”林姝意來了興致，一腳踩停秋千，拿過他手裏的噴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一會兒上來人看到不太好吧？”
“的确，那還是在夢裏給你當吧。”裴言禮拉着她到一處空白的牆，指了指旁邊一個可愛的q版小人，“這會兒先給我畫這個吧。”
“連哄帶騙。”林姝意白了他一眼，搖了搖瓶子，速度很快的在牆上噴了一個他的q版小人。
簡單又傳神。
“我試試。”裴言禮覺得有些神奇，看起來似乎也簡單。他拿過噴漆，想在旁邊把林姝意畫上去。
林姝意詫異道，“你會？”
“q版的應該可以。”
裴言禮對着牆面研究了一會兒，自信下手。
林姝意就見牆上逐漸多了個矮胖挫。
她給裴言禮噴的q版小人大概有50cm高左右，裴言禮就給她噴了個十幾厘米的，兩個娃娃站在一起，壓根就不像一個圖層的。
“可愛。”裴言禮滿意收工。
“你管這叫可愛？”林姝意冷笑一聲拿過噴漆，她将裴言禮畫的她改成了一個行李箱，然後畫了個自己坐在行李箱上，由裴言禮拉着走。
看起來十分俏皮。
“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要專業的人來做。”裴言禮看了一會，指着兩人旁邊的位置，“把歲歲畫在這兒。”
林姝意怔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重逢那天的事情。歲歲枕在他的腿上，一人一狗看起來十分和諧。
當時她有過一閃而逝的想法。
他和她還有歲歲一起坐在凳子上，湖邊微風吹過藍花楹沙沙作響，他逗着歲歲，她靠着他畫畫。
“好。”她好心情的答應下來，準備開始畫歲歲，還沒開動，一道帶着驚恐的尖叫打破了此刻的溫馨。
鐘擺大樓下傳來許多大喊大叫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沒說話，開始留意那些聲音。
“有什麽想不開的！”
“別跳，千萬別。”
“這位同學，你想開點啊。”
“……”
兩人意識到學校有人跳樓，聽那些勸誡的聲音，要跳樓的人似乎還在鐘擺大樓。
林姝意将噴漆擱在一邊，“剛開學壓力就這麽大，想跳樓嗎。”
裴言禮：“你就在這兒等我，我去看一下。”
林姝意：“一起去。”
鐘擺大樓占地上千平，兩人雖身處頂樓，卻在一處偏僻的角落裏。
樓頂被分成了很多區域，一眼看不全。
裴言禮朝着聲源處最大的位置所對應的地方走去，林姝意跟在他的身後。兩人轉了幾個彎，找到了事發處。
一個看起來20歲左右的小姑娘坐在圍牆上。她的手裏握着一條許願帶，身着白色長袖針織裙，瘦瘦高高的，風吹在她的身上似乎下一瞬間便會将她帶走一樣。
林姝意遠遠看到那條許願帶尾端被畫了兩個愛心，她大概猜到女孩是因為什麽事情想不開。
她朝着女孩的方向走過去，裴言禮拉住她，“你……”
林姝意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我和她都是女的，有的話好說一點。你就在這，不要被她看到了。”
裴言禮：“有把握嗎？”
“她既然沒有直接跳下去，就證明事情有轉圜。”林姝意知道他擔心自己，安撫道，“我還挺愛惜生命的，別擔心。”
“好。”裴言禮松開她的衣服，摸摸她的頭，“小心點。”
*
林姝意走出去的時候故意發出了腳步聲，周雨落聽到聲響回過頭。
林姝意用着見到朋友一般的語氣輕生詢問道，“這是要跳樓嗎？我是不是打攪到你了？”
周雨落聲音帶着哭腔，“你，你不要過來。”
林姝意冷靜的看着她，“我不會過來，你要跳先等我離開事故現場吧。”
“你……”周雨落明顯很意外她的話，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麽。
“我怎麽？”林姝意笑了笑聲音溫和，“你覺得我會拼命阻攔你？想多了。我尊重每一個人的意志。想跳就跳吧。”
“……”
林姝意說着，一副這個地方很晦氣，要離開的模樣。她朝着下樓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一臉同情道：“是因為感情的事情想不開？這會兒導致你跳樓的元兇說不定在哪個聲色場所抱着漂亮姐妹樂呵呢。你這樣跳下去……我說實話啊，還蠻凄慘的。”
周雨落隐忍了半天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她有些凄慘道，“我跳下去他們也不會好過。”
林姝意趁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不動聲色地朝她靠近了一些，“他渣了你？你想跳樓用輿論壓垮他？”
“……”
周雨落沒說話，林姝意看她的表情，大概是這個意思。
林姝意：“輿論這種東西，都是一陣子的。你這樣跳下去了，他可能會被人譴責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過了，他依舊不會受影響。”
周雨落咬着唇，抽噎得很難過，很不甘心的模樣。林姝意打量了她一會兒，她整個人長得白白淨淨的，身上的衣服也不便宜，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被家裏寵着長大的孩子。
她又道：“不過你的家人就不一定了，估計會痛苦一輩子，如果你是獨生子女，說不定你父母還會因為你的死想不開，從而跟着你去了。”
周雨落怔愣了片刻，哭得更大聲了。大概是聽到家人的緣故，她原本握着心願帶的手瞬間松開，死死握住了圍牆上的欄杆。
林姝意暗暗松了口氣，她走到她的旁邊，遞了張衛生紙給她。
周雨落接過衛生紙，一邊哭，一邊抽噎着和她講自己的故事。林姝意總結了下，就是被家裏保護得太好的小姑娘，遠離家上大學後第一次交男朋友被騙身騙心騙錢的故事。
見她傾訴得差不多了，林姝意這才開口，“我其實不太明白你在想什麽。靠自己考上了雲京政法大學。明明前途無量，卻因為一些男女情事要死要活。甚至還不管不顧将你培養大的家人。”
周雨落哽咽道：“你……你不懂。”
林姝意伸了個懶腰，模樣閑散的轉過身背靠着圍牆，正好看到救援人員藏在角落。
她朝裴言禮做了個手勢，裴言禮上前和救援人員說了幾句話，那些人臉上緊張的神色緩解了許多。
林姝意側過頭看向周雨落，神色裏帶着些許向往，“我确實不懂。我只知道兩條腿的男人比四條腿的豬還多，只要我足夠優秀，對象永遠18.”
她剛說完，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裴言禮：你站遠一點。
林姝意：沒事的。她不會跳樓了。
周雨落又開始感傷，“從來沒有異性像他一樣對我那麽好過。”
“能逼得你跳樓的，能是什麽好貨？而且從這裏跳下去後，保準你明天就會因為戀愛腦的行為上熱搜。”林姝意指了指樓下黑壓壓的人群，“我們學校好像還沒出過這種新聞，也不知道校長還有你的那些老師還有朋友今晚還睡不睡得着。”
“……”
周雨落沉默着往後挪了挪屁股，抓着護欄的手更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