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兩人沉默許久,連遠處陽臺水槽裏滴答滴答響的水聲都清晰無比。
終于,賀硯像是先回過神來般,他雖然心裏門清,卻終究按捺不下心裏的那股小壞心思,低頭對林序陽道:“林序陽,你大半夜站我床邊幹什麽,想圖謀不軌?”
“你才想!好好說話!”林序陽原本還在思考對策,被他戳破心思後有些激動,低着聲音徒勞掩蓋自己的“罪行”。
“那你抱個枕頭幹什麽?”
賀硯的笑容在昏暗的陽臺燈照耀下很明媚,林序陽卻從中看出幾分嘲笑來,頓時有些炸毛了,直接轉過身撒氣道:“我回去睡覺了!”
你就當我沒來過!求你了!
林序陽心中的小人跪地乞求,本人面上确是一副嫌棄模樣,頭也不回的抱着枕頭回了自己的床上。
第一回合失敗。林序陽在床上躺的抓心撓肝,不斷翻身,努力抑制住心裏那種蝕骨的癢意。
這樣下去不行,如果這樣失眠一晚上,他明天絕對完全沒有精神聽課。得想個辦法才行,至少要比較合理。
但這個辦法林序陽想了一個小時,想得心裏那股帶着癢意的欲.望越發膨脹,開始侵蝕他的理智,逼迫他去找賀硯。
賀硯從剛才發現林序陽的異常後就沒有睡覺,他一直在等,等林序陽來找自己。但是過去了兩個鐘,時針已經指向了三點,對面的床鋪依舊有翻來覆去的聲響,就是不見林序陽的蹤影。
賀硯忍不住掀開一點床簾看向了對面的床鋪,內心有些感慨。他親自體會過這種感受,那種無法親近而又控制不住欲.望的時刻有多難熬。他前一晚要不是因為林序陽的話語驚醒,可能會被欲.望操控着做出更多難以描述的親密行為。
這些行為不該是普通朋友甚至是只認識幾天的人能做出來的。他慶幸自己沒有做,冷水雖将他的理智沖刷回來,但在卻在重新看見林序陽的那一刻,隐匿深處的欲.望又死灰複燃。
他想要觸碰,想要擁抱,想要牽手,甚至想要更多。但這些都是普通朋友間不可以做的事,所以那一晚他抱了一下林序陽就跑了,這是他活了十多年以來最窩囊的一次。
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面對自身對他人有了特殊感情的情況。但是林序陽他不一樣,他想到就去做,去争取和制造機會。賀硯回過頭去回想那一天,依稀記得林序陽在課堂上牽自己時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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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自然調笑掩蓋了不安和細枝末節的緊張,一切都變得坦然。但是自己不一樣,他和林序陽完全是另外一個極端。
他不會争取,他只會自己偷偷地,默默地忍受,也只有在控制不住的時候,他才敢去付諸行動。
但在遇見林序陽之後,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種可能性,他也在逐漸學着林序陽的模樣給自己制造機會。不管是主動和同學調換位置,還是要求林序陽和自己一起上體育課,亦或是邀請他一起去鴛鴦湖。
這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那一次掰手腕而改變,也是因為林序陽而改變。
賀硯清楚那種無法靠近對方而極致難受的感覺,所以如果林序陽來請求他的幫助,他是不會拒絕的。
但是等啊等,林序陽從回去之後就好像完全黏在自己的床上了,除了剛剛抱枕頭那一回,林序陽再也沒來找過他。
賀硯眼皮越來越重,終于,他也熬不住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就在他睡着後的不久,林序陽忽然起身下床,往賀硯的床鋪走去。
他這次沒有抱着枕頭,而是靜悄悄的跑到賀硯的床頭,悄咪.咪的掀開一點床簾,将自己的右手探了進去。
他的視線裏只有賀硯在黑暗中模糊的眉眼,以及落在他額頭上的幾絲頭發。他不敢直接碰到賀硯的臉,怕驚醒他,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後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就收了回來。
碰完之後,林序陽站在原地看了許久,右手背上的太陽圖騰開始變淡,逐漸隐匿在了他的皮膚裏。随之而來的溫暖親近感又浮上心頭,林序陽将賀硯額前的發絲撥開,在黑暗中描摹他的眉眼。
他從未覺得此刻的世界如此安靜,靜的連兩人的呼吸聲都同步交織着,如果他再近一點,再高一點,就可以完全看到賀硯的全貌了。
林序陽收回了自己的手,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觸感,嘴角甜甜彎了一下。他像個對糖果期待已久的小孩,終于在萬聖節這天如願,吃飽後心滿意足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在一陣吱啞的上.床聲過後,賀硯才睜開了眼。他看向了剛剛林序陽站過的地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嘴角也揚了起來。
林序陽不知道自己悄咪.咪的舉動已經被賀硯知曉,還在開心自己趁他不知道的時候碰到了他的頭,心裏偷着樂。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觸碰過賀硯後,那種抓心撓肝的癢終于停了下來,雖然只是一點點毛毛雨,但也比沒有好太多了。
還有三個多小時後就會天亮,林序陽趁着剛剛那種舒心的感覺還在,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連自己疲憊地響了兩聲呼嚕都不知道。
隔天文玉安照例早起,看到林序陽和自己差不多時間起床,還有些意外,問他道:“序陽,今天有事嗎,起這麽早。”
林序陽打了個噴嚏,拿出抽紙擤了擤鼻涕,懶懶回答他道:“沒有啊,就是想早起。”
文玉安應了一聲,沒有多問,自顧着收拾東西去了。林序陽從他走開的背影收回視線,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鏡子裏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有些洩氣。
不過他又很快打起了精神,在鏡子裏對自己練習笑容,确保等會見到賀硯時自己的笑容能真誠點,給他點好的印象,這樣他才能一整天都賴在他身邊。
林序陽刷刷牙洗洗臉,熬夜的疲憊一掃而空,鑽回宿舍後支着屁.股在小衣櫥裏給自己挑衣服。
江政敘剛起床,正坐在床上緩神,一個轉頭就看見了林序陽的屁。股,不經過大腦思考,他的調笑直接脫口而出。
“序陽,沒想到你屁.股這麽翹,身材不錯哈!”
林序陽原本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聽到他的話後立刻挺直了腰,屁.股被他死死往裏收。
“江政敘,說的你沒有一樣。”
林序陽說完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賀硯的上鋪,發現他的黑色床簾還拉着,頓時松了口氣。
但沒等林序陽松完這口氣,賀硯的聲音在床簾後面響了起來,直接讓他紅了臉。
“我家序陽身材當然好了,昨晚我們還互相看過了。”
什……麽什麽互相看過,賀硯他血口噴人!
林序陽百口莫辯,睜大眼睛望向掀起床簾向他看過來的賀硯,臉上的難以置信和江政敘臉上的如出一轍。
彎男賀硯,怎麽又來诽謗他!
林序陽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敢怒不敢言,想起自己今天還要依仗賀硯的存在,只能默默忍氣吞聲。
這副模樣看在外人眼裏完全就是一副被說中心事後害羞的模樣。江政敘看他們倆剛剛眉來眼去的氛圍,心裏已經腦補出了一堆不能在晉晉描述的東西,嘴邊的調笑立馬變成了幹笑哈哈聲。
“原來是這樣,那什麽,你們可要多注意身體啊,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們,年輕人要多節制啊……”
江政敘經過昨晚被賀硯請過一次夜宵的事情之後,對他改觀了不少,更是因為發現他和林序陽居然是這種關系後完全推翻他以往的讨人嫌學霸形象,有了一點真實的感覺。
賀硯原來也是一個普通人。
林序陽抿着嘴巴沒說話,偷偷去看賀硯的反應。發現他不但沒有反駁江政敘對他們倆的誤會,反而還心情頗好地咧着個嘴,看起來沒有任何異議還樂在其中。
林序陽有些郁悶地閉上眼,賀硯彎就彎,但是能不能別把自己也拉下水啊!要不是逼不得已,他林序陽完全就不想和賀硯湊一對好吧,他不想變gay啊!
但是現實由不得林序陽,他不僅要變,還要主動去接近賀硯。被黑暗的現實暫時遮蔽了陽光的林序陽表示自己可能要改名叫林序了,去掉陽字,因為他不配!
賀硯接收到了林序陽友好又複雜的笑容,有些小意外。他起床洗漱,回來後不意外看到林序陽正站在自己位置旁邊等自己,彎起的嘴角有些止不住,暴露了他的心情。
林序陽抱着書包等他,他在鏡子前練習了很多次的笑容終于派上了用場。等賀硯從陽臺進來的那一刻,林序陽迎着外面照射進來的太陽光,對他露.出了一個純粹又明媚的笑容,比太陽光還耀眼。
賀硯愣了一下,很快走過去若無其事拿起自己的包,主動給林序陽拿過他的書包,抱在了自己的手上。
“走吧,請你吃早餐。”
"诶,真的嗎!"
林序陽很意外,他以為自己今天要死皮賴臉地求賀硯,沒想到賀硯居然這麽主動……
難道……賀硯他和自己一樣?
林序陽眸裏的亮光有些欣喜,感染到了賀硯,連他也一起笑了起來,就差直接上去牽林序陽的手了。
站在門口打算出門的江政敘一.大早就被亮瞎狗眼,咬着牙齒內心無比的羨慕。他忍不住掏出手機和文玉安實時播報自己又磕到了的消息,一茬接着一茬,比韭菜長的還快。
林序陽沒有拿回自己的書包,他有些沒心沒肺,立刻忘掉賀硯昨晚騙自己去鴛鴦湖的握手的事情,像只單純的小狗一樣,和他讨論自己早上想吃什麽。
賀硯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臉上的微笑如出一轍的如沐春風。他掏出自己的手機付了款,接過早餐後遞給星星眼的林序陽,內心奇異地得到了一點滿足。
好了,小魚兒上鈎了,今天他要怎麽逗林序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