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賀硯輕輕敲了敲房門,林序陽立刻打開了,手上還拿着姥姥給的那管藥,紅着臉看他。
林序陽問:“你不去陪姥姥嗎?”
賀硯笑着搖搖頭,“姥姥讓我來陪你。”
“嗯?”
“陪你上藥。”
林序陽臉紅一瞬,不知想到什麽,伸手就把他往外推,“我……我自己來就行……”
“沒事,我幫你。”賀硯沒被他推走,反而一個跨步進了門裏,順道反手把門鎖上了。他慢慢扣緊林序陽的手腕,垂眸盯着他的手肘,一時沒說話。
林序陽也低着頭,他抿着唇,手上的那管藥膏被他緊緊抓在手裏,心跳聲震耳欲聾。
他其實在軍訓的時候已經被賀硯叮囑過抹藥,但因為他自己堅持說沒大礙不用老問,賀硯就沒有一直逼問他。
軍訓匕首操陣、軍體拳、棍術和擒敵方陣這幾個方陣訓練都是容易落下小傷的。
他們匕首操陣在訓練中途被教官加入了練習側卧這一項,為了練得整齊好看,在結營演練那天大展身手,不少人在手腕,手肘還有膝蓋上都落下了一定的淤青和破皮,側腰那塊也因為經常練習落下了不小的淤青,更嚴重的還有青的發黑的。
因此在操場上訓練落下小傷在所難免,更何況還是林序陽這種細皮嫩肉的,淤青的地方看起來更嚴重。同個方陣裏面有很多同班的女孩子,人家也是一身傷都沒抱怨,林序陽作為一個男生自然是痛也不會表現出來。
而且他早就在連續幾天的操練下練得皮實沒啥感覺了,他不想因為這一點就疼的吱呀亂叫的引起賀硯的注意,被他知道了,到時候又要給他強制抹藥,比他自己的媽還心疼念叨。
賀硯這人吧,自從和他有了不可言說的秘密之後就越來越放肆了。一開始林序陽只是覺得他這人性格就這樣,對自己體貼的過了頭,什麽都要親力親為。後面他才逐漸明白,賀硯或許是對他有一點點奇怪的控制欲,但這個控制欲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更像極了關心伴侶的另一半,想要照顧他管這管那的。
他不敢說,其實就是怕被賀硯看到他滿身傷,然後又要強制給他幫忙上藥。現在倒好了,他一個不留神,還是被這家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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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偏偏換了短袖被姥姥看到了呢!要不然都沒這事,現在好了……
林序陽在心裏叽裏呱啦譴責自己的不小心,沒發現賀硯的表情明顯有些不開心。
“你上次不是說沒大礙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嚴重?”賀硯盯着他手肘上的淤傷看,蹙起眉有些心疼地碰了碰。
“這點小傷算什麽,我小時候活潑好動比這還更嚴重呢哈哈哈……不信我給你看看我小腿上的疤……”
林序陽看到了他明顯不大愉悅的臉色,連忙把藥膏和手肘都往後面藏了藏,努力笑着想将賀硯的不開心引走。但賀硯明顯沒有變得開心起來,還将眉頭蹙得更緊了。
“所以你開學只帶了一瓶傷藥,還給了我,你怎麽不和我要回去?自己倒是很能忍……”
他說的嚴肅,好像傷在他自己身上那樣疼的感同身受。
賀硯原本還想繼續說他,擡頭看見了林序陽抿緊嘴唇,低低對他說了一句:“我以為你可能還要用,就沒要……”
有一瞬間,賀硯真的要被林序陽這人的性子吃的死死的,但也因為這點,他更加疼惜這樣的林序陽。為什麽每次什麽事情都要為自己着想,說是幫他就一次次地甘願幫自己,過後還傻傻地說不算數,只是因為想幫。這樣的林序陽只會讓賀硯更加自責自己沒有好好照顧他。
“都是我的錯……算了,我們先檢查下你哪裏需要抹藥……”
賀硯的聲音很低沉,林序陽抵住他越來越近的胸膛,低聲含糊道:“就只有手肘……”
“膝蓋也有吧……”
“嗯……”
賀硯扶上他的側腰,“腰上呢?”
林序陽僵了僵,低聲道:“沒有……”
“怎麽可能,我記得上周匕首操練側卧整個方陣不少人都胯骨痛,要給看你又不願意,我看看好了沒……”
他說完就要去掀林序陽的衣服下擺,吓得他立刻抓住他的手,低聲喝道:“賀硯,夠了!”
賀硯被他打了一下手,但也沒有收回來,就是表情看起來有點受傷。
林序陽一看他這樣,大起來的氣焰頓時有些消了,剛剛只是他下意識的反應,他不是故意的。
“我是說……這是你姥爺姥姥家……”
“有什麽關系?”賀硯看向他別開的側臉,視線移動到了他紅了的耳朵上,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的确是有點咄咄逼人了。
“乖一點,我看看。”他放輕了聲音,才注意到自己拉住林序陽的手不自覺有些緊,連忙放松了一點。
“我覺得……不用這麽親密……上藥我自己可以的……”林序陽看他的手微微松開了一點,語氣也更加堅定了些。
賀硯沒說話,盯着他抿緊的嘴唇幾秒,忽然改手将他拉進了自己懷裏,徹底困住他。
“之前親了多少次,你現在和我說太親密?嗯?”
“林序陽,之前那些不叫親密,那什麽樣的才算親密?”
賀硯一連問了兩次,林序陽對上他認真诘問的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呀,親吻都有過了,但是其他的呢?其他的也能算進來嗎?
“我覺得……不太一樣……而且也只是那晚認真親了一次……其實也都只是幫忙……”
林序陽說的很慢,一字一句的,賀硯的眼神有一瞬間暗了暗。他看向了自己右手手背,将左手覆蓋了上去,把林序陽往自己懷裏抱的更緊。
“那你覺得怎麽不算一樣?”
林序陽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聲,思緒和目光都被迫轉移到了他的唇上。
那天晚上的确是他主動吻的賀硯,但是這不一樣。
他真的只是想幫賀硯,他那時候唯有的一點私心也只是他有那麽一點點喜歡賀硯,其他全是在幫賀硯上面。
其實這麽多次過來,不管是嘴角的調笑親吻,還是那一次的深.入輕吻,林序陽沒有一次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去做的。他一開始只是想幫忙,他承認自己的确是想從賀硯那裏得到對應的幫助,所以他也一次次幫助他。
但是親吻……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一晚,那天晚上看到賀硯那麽難受,他不可能放任不管,就只是在憑直覺做事情而已。
可能他真的是個笨蛋吧,只要他認準了,只要他想幫,他就會去幫。
其他的他暫時還沒有想到,但現在賀硯要他直面這個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問題,讓他有些迷茫了。仿佛回來之前的那趟車上他對賀硯的诘問成了此時讓自己陷入困境的一把尖刀。
他問賀硯喜不喜歡自己,那麽自己呢?
又為什麽會喜歡他?
過了良久,林序陽才低聲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幫你……”
“每一次嗎?”賀硯問他。
“嗯……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多……”林序陽說完就有些後悔了,因為他感受到賀硯圈在他腰上越來越緊的手,自己可能又說錯話了。
賀硯臉上的神色很複雜,林序陽看不懂。他知道自己單純的可以,他甚至第一次痛恨自己是塊木讷的木頭,怎麽就讀不懂賀硯臉上的情緒。
事實上要他讀懂的确是有點難的,此時的林序陽就算意識到了自己的喜歡,但如果面對換湯不換藥的同類問題,他是回答不上來的。
這不怪他,除了這一個比較遲鈍的缺點外,林序陽幾乎就是一個性格很軟的太陽。
好說話,又好騙。
“林序陽,我現在想親你,可以嗎?”賀硯安靜了好久,終于忍不住說了出來。
林序陽搖搖頭,“不可以,你現在沒有問題,也不難受……”
“那我先幫你上藥。”賀硯的手探入他的衣擺裏面,觸到了他的皮膚,但沒有動。
林序陽眼睛一下睜大了,吓得他立刻往下縮,“賀硯!你要這樣我就叫你姥爺和姥姥進來了!”
“你叫吧,別忘了是我姥讓我進來幫你上藥的。”賀硯說的很平靜,眸裏還帶着一點笑意,就是手上的動作不太老實。
“姥姥她不可能這麽說!”林序陽看賀硯真想幫他上藥,吓得立刻對他實施腿部攻擊。
賀硯早就熟悉了他腳每次踢過來的路數,避開後裝作重心不穩般直接順勢笑着将他推到床上。他壓住林序陽道:“那你想自己上?”
“我想啊,別……”
“別什麽?”
林序陽眼睛還閉着,聽到賀硯明顯帶着笑意的語氣,他後知後覺回過味來。
“你又不正經!”
賀硯沒動,笑着繼續道:“那你求我別不正經吧。”
“求你!”
賀硯搖搖頭,“不夠真情實感。”
林序陽聲音放軟了點道:“那求求你……”
賀硯僵了僵,微微松開了圈着他腰的手,低聲道:“大聲點,聽不清。”
林序陽心裏一片大草原,牙齒咬的咯吱響,沒有立刻回答他。賀硯一直盯着他的臉,忍不住點了點他的唇角,“好吧,我知道了,這就幫你上藥。”
怎麽有這樣的人!
“求你了,出去吧!老祖宗啊!”林序陽受不了他這毛病了,直接放開聲音妄想能給外面的人聽到。
“好,那你需要幫忙就叫我。”
賀硯目的達到了,立刻從他身上起來,轉身利落走了,出門後還幫他把門體貼關緊了。
全程不到五秒鐘,林序陽還像只蒙圈的兔子一樣躺在床上,維持着剛剛被“劫持”的姿勢。剛剛大灰狼壓着他說要把他吃掉,下一秒像是吃了胡蘿蔔一樣直接精神錯亂走了,說他要先去吃下一家的小兔子。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林序陽氣沖沖,走到門邊遲疑了一下,想到了此時很可能會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姥姥,又收回了打算去找賀硯算賬的腳,喪氣鎖上門又灰溜溜跑了回去。
今晚零點過後偏偏是輪到他,只要零點一過,就是賀硯要他叫聲爸爸他都得答應。
可惡!欺人太甚!
林序陽生氣歸生氣,但他還是乖乖上藥了。姥姥給的藥很好,但因為這傷每天都在訓練中疊加,一時半會消不了,有效果也要等上個兩天才能看出來。
賀硯笑着走出房門後往客廳走去,心情有點不錯。客廳正在放着八點的家庭倫理肥皂劇,姥姥在廚房裏切果盤,邊聽着客廳裏劇集的狗血對話邊哼歌。
她聽到有人在客廳走動的聲響,好奇伸頭看了一下,看到是賀硯後立馬喊道:“硯子,幫忙喊小陽出來吃水果。”
賀硯嘴角的笑立刻止住了,變成了淡然又正常的笑容,“姥姥,他腰疼,待會就出來了。”
“哎呦,小夥子年紀輕輕怎麽就腰疼了,這不對吧?”
姥姥拿着果盤出來,沐浴完的姥爺出來就聽到了賀硯說的這一句,氣的他立刻往賀硯背上狠狠來了一下。
“臭小子,你剛剛進房做什麽了!小陽剛剛還好好的,怎麽會腰疼!”
賀硯知道姥爺誤會了,剛想解釋,姥姥又說出了一句讓他更加大跌眼鏡的話。
“你們年輕人是得節制點,在學校也不能亂來哈,成年了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事情也要悠着點。趕緊給小陽下樓買點藥,別讓他疼太久,不然等會姥姥和姥爺是要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