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賀硯很好奇他想做什麽,乖乖把兩只手都攤開伸給他看。

林序陽仔細瞧着他手掌心的紋路,從根根分明的手指到手腕上方的紋路,都仔細看了個遍,最後他直接十指相扣,牽住賀硯的手翻了過來。

賀硯眼神一滞,垂眸盯着林序陽低垂又認真的眉眼,嘴角的笑意淡了點,神色帶上幾分緊促。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麽?

林序陽看了他的手背有好一會兒,低聲道:“你的手挺好看……”

“嗯……”

賀硯盯着他,不知道林序陽為什麽要這麽做。下一秒,林序陽忽然低頭往他右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的嘴唇有點涼,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溫熱,輕輕印在他的手背上。

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麽東西,林序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好像吻到了一塊冰上,有點冷。

還沒等他回過神想清楚,被他牽住的手忽然握緊,将他拉了過去。

林序陽被賀硯困在了書桌邊的角落,桌角窗臺的風正好掠過,連着他被賀硯拉過來帶着的那陣風一起,吹亂了他被劉海遮擋住的碎發。昏黃的臺燈将他們倆的影子拉的颀長,越來越近。

剛剛,林序陽吻在他手背上的一剎那,賀硯好像又想起了那一晚,第一次被傳說牽引力控制的那一晚,他的手觸碰到林序陽唇上時,也是這種感覺。

這種溫暖的感覺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後來越來越捉摸不透的牽引力時常造訪,盡管每次都有林序陽的幫助來緩解不适,但這種溫暖的感覺從那次異變到無法控住自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在那一晚之前,他對林序陽的感情只是正常同學間的淡漠,但從右手背上的圖騰出現開始,林序陽就對他有了種特別的吸引力。

這種吸引力并不只是喜歡那麽單純,像極了穿過無數歲月後恍然降落醒悟的那種親近熟悉感。他一邊不受控制地喜歡上了他,又時常一邊在零點過後的那一刻清醒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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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林序陽的?

是在開學見到他的第一眼,是在圖騰出現的那一晚,還是在更久遠的過去,亦或是在他都無法知曉的另一個世界?

後面魂牽夢萦的夢境中,那個有着和林序陽同樣聲音的人,是否存在?

雖然有太多疑慮,但賀硯從未想去清楚地正視和思考,就像林序陽害怕坦白後可能會分道揚镳的恐懼般,他也恐懼着背後給他透露一切的那個神秘的未知,是否會使得兩人不得不結束這個游戲,有分開做朋友的那一天。

如果是這樣,那他寧願不要。

所以,他不想讓林序陽明白,卻又想用傳說這個借口來維持兩人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暧昧。

他不想讓這份感情回到零點,林序陽也亦如。

所以他們兩個互相心照不宣地隐瞞着,直到剛剛,林序陽親吻在他右手背上的那一刻,賀硯有些動搖了。

就算是這樣,那還能瞞多久。就算是傳說,那還能拿這個當多久的借口?

愛意綿長,潮漲洶湧,萬事都抵不過那一瞬間的沖動。

賀硯越靠越近,林序陽愣愣看着他,就在賀硯俯身吻過來的那一瞬,林序陽伸手擋住了他的吻。

輕柔的動作印在他的手心,賀硯睜開眼睛,透過手指的縫隙凝視着林序陽的眼睛,慢慢笑了。

“不早了,準備睡覺吧。”

他若無其事的放開林序陽,将他被揉皺的衣領抹順。內心那股聚集的勇氣在林序陽驚恐的眼神下消失的無隐無蹤,等待着下一次,下一次他想主動吻他。

林序陽還愣愣的,剛剛吻過手背的冰冷一直如影随形地留在他的唇上,連帶着他剛剛吻在手掌心的吻也一樣,讓他有些迷惘。

賀硯的身體,一直都是這麽冷的嗎?

夜晚的老舊小區一片昏暗,老年人睡得早,只有少數人家裏的陽臺燈還亮着。

林序陽抱着從客房拿來的一床新被子,進了賀硯的屋裏。賀硯正在看書,聽到聲響走過去替他接過了手上的被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的被子不小,其實可以蓋的下兩個人。”賀硯說完去看林序陽,發現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頂道:“你今天是怎麽了,一直在走神。”

“上次在你家睡覺,我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時候會一直搶你的被子,醒來看到你只有肚皮蓋了一塊,挺不好意思的……”

“原來是這樣,所以那天你看到了?”賀硯笑着看他。

林序陽愣愣點頭,又急忙搖頭,“我才沒看到……”

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賀硯笑着看他,也沒說話。時鐘的滴答聲在靜谧的卧室裏響着,林序陽看着上面的刻表,心裏有些無奈,但也有些說不出的期待。

賀硯仿佛知道他的這份期待般,沒有像之前那樣逗弄他,還有一會,就到了林序陽的時間。

他們兩個心照不宣,一個上了床裹緊被子,一個下樓跑到廚房又去拿了溫好的牛奶上來。

林序陽不懂賀硯為什麽像是有肌肉記憶一樣一直給他拿着睡前牛奶,明明晚上他才說過自己比他高的。

他喝完了牛奶,才從床上起來又去漱了下口。賀硯收拾着桌上的書,在林序陽剛剛閱讀的書籍頁面停頓了一秒,視線凝滞在了上面的一副圖畫中。

畫中有兩個披着大麾的仙人騰雲駕霧,飛在缥缈無跡的一處虛空中相視一笑。這幅畫出現的突兀,賀硯蹙了蹙眉,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過這本書。

他書架上的每一本書,都被他在每個無人陪伴的日子裏被他撫摸過無數遍。書中的內容不管是有趣的,還是無聊的,連帶着書脊、封面,甚至是裏面的每一幅插畫,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當他要翻看書籍的封面确認時,林序陽打開門走了進來。

他已經洗漱完畢,剛剛又重新洗了把臉,看起來很精神。賀硯若無其事地将書籍翻回原來的頁面,拿書簽帶隔上了。

林序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自顧自上.床把自己裹成一條毛毛蟲,癱在床上舒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軟床墊舒服,軍訓兩周睡着學校的硬床板硌得我生疼。”

賀硯說:“回去給你買床新的軟墊。”

“不用不用,到時候畢業帶走多麻煩。”

賀硯笑着道:“畢業我會幫你收拾,不麻煩。”

林序陽哈哈笑了一聲,大聲道:“那我提前多謝你啦!”

賀硯溫潤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此時時鐘已經快要指向十二點,賀硯将門邊鬥櫃上的燈都關了,只留下一盞小夜燈。

昏暗中的一切感官都變得清晰了起來,林序陽拿着手機窩在被子裏,他的右手藏在了被子底下,沒有拿出來。

他這次睡在了右邊的位置,把左邊給了賀硯睡。賀硯上.床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才把視線移動到了林序陽被手機屏幕照亮的臉上。

他的神色很專注,絲毫沒有要為即将到來的零點心急或者緊張。賀硯抓緊了自己的右手,蓋上被子後在他旁邊躺了下去。

緩慢規律的呼吸聲交錯在兩人的耳邊,這張床睡兩個男生剛剛好,放了兩張被子後反而顯得有些逼仄。兩人都沒有說話,林序陽也關掉了手機,靜靜聽着賀硯的呼吸聲,臉慢慢紅了起來。

零點一過,林序陽的手透過兩層被子的阻隔伸了過來。他的手很熱,面色沒有像之前那樣異常渴.望,但眸中的期待騙不過人。

賀硯的右手沒動,被他圈住後第一時間沒有動作,而是任由林序陽将自己的手緊緊握住。

林序陽握緊後顫了下,側過身子在昏暗中看了一眼賀硯的側臉,低聲問道:“賀硯,你的手怎麽還是這麽涼,是不是不舒服了?”

不舒服這個詞在兩人心照不宣的過往生活中是個十分敏感的詞彙,許多時候都用這個來指替需要對方的幫助。

賀硯側過身子看他,林序陽看着他笑着的眉眼沒有說話,像是心有靈犀似的,他将自己的被子蓋到了賀硯的身上,自己從中間鑽進了他的被子範圍內,抱住了他。

溫暖不斷從另一個人身上渡過來,這種感覺親密又奇妙,暧昧的心照不宣,又覺得無比自然,仿佛兩人經常這樣做。

賀硯看到了對面不遠處的挂鐘,已經過了零點,但他身上那種被寒意侵襲的感覺卻越來越重了,絲毫不減還變本加厲。

今晚分明是輪到林序陽,為什麽他的異變還沒有消失,還出現了之前第一次的那種感覺?

林序陽自己心裏也打着鼓,零點過了,但他沒有絲毫被控制的感覺。為了不讓賀硯生疑,他主動做出需要他的模樣,想讓他認為一切照舊。

他的右手虛虛放在身側,沒有碰到賀硯的身體。他猜想自己現在右手背上應該是沒有圖騰存在的,所以他的身體還沒有變化。

賀硯眸裏有捉摸不透的迷惘,昨夜已經發作過一次的牽引力沒有了,只剩寒意還有那股親近感還在,怎麽會這樣?

那圖騰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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