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年級們
一年級們
涉谷車站,竹下街。
“我說,就不能買一架直升飛機嗎?我可以開!”從偏僻小莊園換乘到市區,我很疲憊于這種龜速和擁擠。
我獲得了兩套高專*制服,但我很生氣,憑什麽非得是百褶裙、包臀裙?什麽毛病!于是我搶了悠仁的一條褲子,愉快的套上了。誰愛穿小短裙誰穿去!
“太招搖了,你以後行動,必須得開帳!”伏黑惠一臉黑線,很警惕周圍的人來人往,會不會因聽到我這中二至極的話,而投以異樣的眼光。
而悠仁感興趣極了,追問我開飛機是什麽樣的感覺。那當然是自由的感覺,雖然油箱限制着我。
我用手機搜索附近的漫畫店,登時找到一家,眼睛一亮,“我要去買美少女專用品。”
“喂!”伏黑惠攔不住我,又得盯梢我,只能無奈的跟着我,進了琳琅滿目的漫畫店,一臉打開新世界大門的表情。
“哇!好懷念呀。”悠仁拿起一本熱血少年漫。
而我直沖純愛區,途中揪過一個售貨員小姐姐。“這一列,這一排,這一櫃,我都要了。”
小姐姐一臉懵逼,茫然的接過我的黑金卡,迷迷瞪瞪,嘴唇蠕動,一臉想勸阻我三思。
“不!我不聽,快包起來,配套DVD、周邊、海報...全部包起來,快!快!動起來。”我軍事動員般拍掌,氣勢唬人。
我的揮金如土一下子驚動了全店七個店員,他們一臉複雜和驚喜的為我打包,紙箱子摞起一本本嶄新的漫畫,手辦、玩偶、貼紙...
收銀員五指如飛的摁着計算機,清脆女聲疊加的金額瞬間突破百萬日元。這騷動讓其他客人們默默駐足、掏出手機。
我目露兇光的指他們,“不許錄像!不許拍照!打爆你們哦~”
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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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
我的□□口癖+大佐級彈舌,瞬間讓他們噤若寒蟬,默默退出這家書店。書店人員的工作效率頓時提升了,再也不眉來眼去,一臉肅穆着封膠帶。
伏黑惠看着那張眼熟的黑金卡被我揣進褲兜,一臉欲言又止。
我戳戳伏黑惠,“快,寫個收貨地址。今晚就能收到吧,店長?你開着貨車送,兩個小時的車程罷了,你能送到的吧,別怕啦~只是一座比較偏僻的體育學校啦~特色忍者培訓班,要像人猿泰山一樣飛蹿,所以選址在深山老林,學生都是實力派演員啦,只會哼哧哼哧鍛煉肌肉,所以我才買這麽多!少女漫畫,幫他們開竅啦~”
店長一臉懵逼,顯然是瞥見伏黑惠一臉抽搐,虎杖悠仁一臉憋笑,知道我在鬼扯,但秉着客人至上,他什麽都沒說,只連連鞠躬,表示一定及早送到!
我快樂的挎着黑袋子,當場就拆開一本看。“接下來你兩想去哪玩就去吧,我在車站門口等。”我坐在欄杆上,頭也不擡的說。
“我去買冰棍,你們要吃什麽口味的?”虎杖悠仁表示不離不棄,并提供零嘴。
“我不用。”伏黑惠拒絕。
“我要巧克力堅果脆皮、奶油夾草莓餡兒內芯的冰棍。”
“诶?”悠仁有點懵。
“不用管,随你買,你最好不買。”伏黑惠冷漠極了。
“我找找看吧。”悠仁複述着我的要求,認真的走了。
“您的本性如此、還是跟五條老師學的?”伏黑惠委婉的提醒我,不要近墨者黑。
我從‘平凡少女和校園王子的轉角碰撞之邂逅’中擡頭,微眯眼,這波是指桑罵槐還是一石二鳥?
“你知道美少女想談戀愛的迫切心情嗎?你懂美少女的嬌嗔和任性嗎?好好學着,青少年。”我掏出一本BL塞給他。
伏黑惠眉心緊皺,一臉黑沉,捏着漫畫想掄我的忍怒表情。
“學着點,以後說不定會用得着,可以避開這種套路呢。你這腼腆傲嬌又別扭的美少年,最适合咳咳咳。”我一時心花怒放的口嗨,連忙止住,美少年磨牙,直把它塞回我的挎包,翻了個大白眼。哦呀~逗狠了。
悠仁戴着ROOK的花哨眼睛,捧着可麗餅、拎着一袋子冰棍回來了。
“抱歉,我沒買到,但是可麗餅有草莓、巧克力、堅果、奶油。”
我大受震動,塞回漫畫,雙手接過悠仁遞過來的可麗餅,感動極了。“悠仁醬,你是好人,大好人。”
“額,嘿嘿。”悠仁露出腼腆、羞澀的憨笑,八顆大白牙亮晶晶。
“你,你們。”伏黑惠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雖然你是外國人,但是你知道直呼名字後加醬,是表示很親昵的意思嗎?你們才見面第二天吧。”
翻譯過來,就是我在恬不知恥的狂撩未成年。
我啃一口香甜的奶油,聽悠仁幫我說話,“嘛嘛~口桑的日語說的很好了,這個細節沒關系的,我完全沒關系。”
伏黑惠一臉看‘傻孩子’的表情,顯然是我那一摞DK與DK、DK與JK、JK與JK的戀愛漫畫,驚吓到他了,以為我有某種詭異的癖好。可它們正規出版了诶!關我這個消費者什麽事?
“呦~惠惠、悠仁。”清爽的打招呼。五條悟插着兜走過來,獲得了悠仁的糖水冰棍。
“你知道扣費信息會發到我手機上吧。”五條悟一面對我,臉色和口氣就變了。是資本家對工具人的高人一等,他那倒刺的白發确實顯得高人六厘米。由于給的錢多、雖然戴眼罩沒看到全臉但是長得不錯,我這包容孫子胡鬧的心境,是很慈愛的。
“這是維護我人性的精神食糧,老板體諒一下,我就這點愛好。”其實我的愛好還有一堆,但把老板惹毛了,強制退貨怎麽辦?好歹熬過一星期無理由退貨、或者我把漫畫看完。
伏黑惠:。。。那我對你的人性完全不抱希望了。
“诶?不是助教嗎?”悠仁以為我是預支了時薪,所以吃人嘴軟。
“一樣的,都是第三産業,分什麽高低貴賤。”我舔掉指尖的糖粉,掏出漫畫繼續看。
“我看到她了。”悠仁摘下滑稽的眼鏡,指着人群中,拖住一個西裝禿頂胖子的少女。
我抿唇微笑,放下手裏的漫畫,期待起現實中DK和JK的會面。
我:。。。現實果然是殘酷的。少女總是比少年要成熟、清醒。
野薔薇小朋友看悠仁的眼神,是在看土包子。看伏黑惠的眼神,是在嫌棄陰沉。她居然一點點心動都沒有,我不由得緊張一下。
看我,她遲疑了一下,“你的品味,果然是制服難看吧。” 她委婉了!委婉了耶!
我默默放下鬥雞式跷二郎腿,站直。“你說的對,我覺得黑襯衫加馬甲,戴bolo飾品,捆皮質武裝帶,蹬高邦皮靴,搭墨綠色軍式風衣,這裏的排扣可以簡略,但一定要是大小不一致的手工紐扣,流水線的沒有靈魂。還有凸顯肱二頭肌的袖箍...”
“哦~那确實高級多了。”釘崎野薔薇贊賞,但回過味,“可你說的是男款吧?”
“飒爽是沒有性別之分噠~男人也可以穿着紗裙跳着芭蕾舞,揮舞着獵槍,把敵人打成篩子。”沒錯,我就是在吐槽加圖索家,這是芬格爾告訴我的黑歷史,我确實歡樂到了。
野薔薇露出{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辣眼表情。
“這是校服,不是你們去走秀。”伏黑惠吐槽。
“唔!聽起來确實好帥呀。”悠仁感慨。
“我可以穿給你們看呦,但是你們就別想有了,校長不會同意的。”五條悟擺手,笑出金錢的味道。
“接下來去幹什麽?”伏黑惠不想再停留這個話題,非常想快點結束,回去一個人安靜的呆着。
“哼哼~接下來,當然是去東京觀光了。”
此言一出,原本消沉的野薔薇頓時鮮活起來,悠仁也快樂極了,兩個孩子興奮的讨論着聖地和美食。
我看一臉冷淡的伏黑惠,這就是本土人的矜持嗎?
“最好別信。”伏黑惠表示。
“是的,空頭支票的味道。”
“你除了錢和吃、漫畫,還有別的優點嗎?”伏黑惠真誠的問,顯然對我出任助教的職位,抱有巨大的疑惑。
“長得好看?”
伏黑惠緘默,但最終還是說話了,“我的發膠可以借你,你的頭發炸成蒲公英了。”
我摸昨晚洗過的、擠了三泵洗發液、柔軟順滑的細發,手感棒極了。“不,我覺得你沒資格說我。”
伏黑惠:。。。哼。
我兩的‘友好’交流中,他們三歡樂的決定去六本木,兩小孩一臉幸福,單膝跪地,一副要跟‘主公’征戰繁華場的樣子。
結局,當然,果不其然,站在一棟荒廢的大樓面前。炸毛的兩個小孩子低落極了,哀怨的吐槽,然而五條悟插兜,含笑不語。
我盤腿坐在幹燥的地上,繼續看我的少女漫畫,平凡的女主做出一手漂亮的愛心便當,卻陰差陽錯,怎麽也不能送到王子手中,失落極了,在夕陽西下的操場臺階上,落寞的盯着飯盒,然而背後響起美少年的詢問,一回頭,晚霞的餘晖為美少年籠罩着金邊。
巨大的空格,只有兩個字。{心動}
我:。。。嗯!好看!邏輯先死一死,理智別上線。
耳邊,伏黑惠再一次盡職的為野薔薇解釋虎杖悠仁的來歷,有邏輯且理智的野薔薇吐槽,“額,你居然吃得下去,惡心、太糟糕了、衛生習慣好差。不行不行不行。”
我擡頭看少女,活潑的野薔薇全身心都在抗拒悠仁吃宿傩的手指,卻不是恐懼悠仁成為宿傩的容器,伏黑惠表示同感,把悠仁委屈到了。
未成年組的關注點是宿傩手指是坨翔一樣的東西,悠仁有夠猛,這都能嗑。而不是詛咒之王寄生在悠仁身上,還有可能奪舍出來。我困惑的想,如果詛咒之王是個猥瑣的老頭,他會不會乘悠仁洗澡,睜開豆豆眼偷窺。半夜長出嘴,伸出罪惡的舌頭,嘶!我好羨慕...啊不,我好譴責!
他們不知道嗎?他們太知道了。因為有咒術最強所以不怕?還是人性理智的同情?
被蛇岐八家排斥的血統亮紅燈混血種,堕落種聚集的猛鬼衆、赤備組。
卡塞爾學院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血統存疑的混血種,處境堪憂。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人類的理智、死侍的堕毀,不是陰陽交彙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身份立場的轉變,無關意志的背叛,只是一瞬間,病變般毀滅,是沒有辦法預測、勸導、拯救,剎那間,你就知道,這個人已經不是你認識的人,這個人的靈魂已經被龍血徹底荼毒、摧毀。
就像被喪屍病毒感染的人,除了砍掉頭顱,彼此之間沒有回頭的餘地。
将大口徑的槍捅進利齒密布的口腔,轟掉颚骨,炸裂黃金豎瞳。
血槽深凹的利刃,捅穿心髒後,還要旋轉三百六十度,激射的鮮血滾燙又腐蝕,握着刀柄的手會打滑,但還要用力着斜劈,一并割裂脊椎。
從關節處剁掉四肢,一旦猶豫、速度慢,堅硬的鱗片覆蓋上,那就會很難辦。
□□、汽油...爆炸後的耳鳴、火光中的熾熱,摧毀了曾經攜手背靠的同伴情,變得輕如塵埃。
等點點灰燼飄揚在眼前,才能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用高超屠龍技術殺掉的怪物,曾是夥伴,但麻鈍的心生不出太多的情緒。只會露出輕淡的微笑,輕聲說,“沒關系,遲早,我也會下去陪你噠。”
沒有精力愧疚、怨悔、痛苦、仇恨。
執行部的混血種都是瘋子、是噬罪者,做了正确、但是罪惡的事。
我們把罪惡吃掉,別人就可以善良無辜。
對別人殘酷的人,首先得對自己殘酷,否則只是懦夫。
享受太平盛世的人,可以不是我們。但響應號角沖鋒,浴血厮殺的人,一定是我們。除了沖、沖、沖,無法回頭,背後是同伴的亡魂,一雙雙無形的手在掌推着我們。
我們不是一味的殺戮者,這樣的混血種,會活成龍類的戰士。
我們必須有束縛住自己的枷鎖,而且要因這個束縛,變得更強。
我從來沒見過馮·施耐德教授的正臉,他總是站在陰影裏,戴着鋼鐵的呼吸面罩,拉着氧氣瓶的小推車,人未到、車轱辘聲先聞。說話的聲音砂紙般粗糙,但他有刀鋒般銳利、玄微的內心,玻璃片下的眼睛,剔骨般掃視每一個執行專員。
他因工傷,失去了戰鬥力,可以說是做着執行部的文職工作。但暴力狂屬性的、暴戾的專員們在他面前,鹌鹑般乖巧。
我第一次意識到,靈魂是有鮮明的輪廓,無聲的吶喊,是這麽刺耳。
我的底線是祖國,因為只有國家安穩,我的父母,才能快樂的生活。
我的底線是卡塞爾學院,因為屠龍才能換回普通人類的生存。
我的底線是世界和平,因為這樣,祖國和學院,就能長久存在。
跟龍族不死不休的動機,找到了。
我挂在尼伯龍根裏,連遺體運回的服務都用不上,我算是死亡狀态,但轉生異世界,我也搞不懂是什麽情況。我不喜歡解密游戲,但現實連開挂鍵都找不到。
跟着咒術最強,就一定會遇到反派最強,畢竟強者就喜歡跟強者打架,這是自然法則,一山不容二虎,最容易打出世界大機密,說不定順帶解決了轉生的秘密。
着急回家嗎?也不是很着急,畢竟校長還活着,宰過龍王的四強小隊還活着,要是他們都頂不住,我沖過去當炮灰也不管用。對自然來說,種族滅絕其實不是新鮮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這句話也念爛了。
有方向,我就是咬裂了牙齒也會拼。
但現在就是個無頭蒼蠅,比起嗡嗡亂撞,不如先盡可能的收集情報,哪怕現況無厘頭極了。
在我思考時,五條悟讓悠仁和野薔薇進樓祓除詛咒,然後他和伏黑惠坐在我旁邊,開始閑聊。
“果然還是我跟上去吧。”伏黑惠坐在石凳上。
“不用,你才剛痊愈。”坐地上支着兩條大長腿的五條悟。
我自覺的挑了路障‘小紅帽’外邊,這塊地就這麽個坐位,當然是讓給小孩子啦。
“但虎杖還是得盯着吧,況且,不是還有...”伏黑惠停頓,看向沉迷少女漫畫的我,沒有繼續說。
“也是,不過這次,要測試的,是野薔薇。”
我一心三用,一邊看漫畫、一邊聽樓裏的動靜、一邊聽他兩聊天。
然後我就聽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響動,菜刀砍肉的聲音,噼裏啪啦的。
我聽五條悟說,悠仁不久前還過着平凡的高中生活。我頓時肅然起敬,這是什麽?這是暖男版楚子航啊!以及這學校是按執行專員的标準來培養學生,戰勝嫌惡、恐懼,不會半途而廢、一蹶不振的優秀咒術師。
我:。。。哦豁,這,專業對口了。
跳窗而出的咒靈在半空中被咒殺,化作灰燼。
兩個青少年護着一個小孩子,從大樓裏走出來,我由衷的給予鼓掌。這個世界,比我想象中要殘酷,年輕的孩子們,比我想的要堅強。最貧瘠的土壤,要開出最濃烈的鮮花。
這是世界上最美豔的圖畫。
悠仁笑的腼腆,接受我的站直鼓掌。伏黑惠對我的突然正經,有些詫異,似乎理解了什麽,但別扭的小性格,沒法給予直白的鼓勵。五條悟倒是誇獎了兩個小瘋子,送回了小孩子,帶他們享受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今天什麽都沒幹的我腆着臉,蹭吃了好多。野薔薇默默的數我的碟子,表情複雜極了。
五條悟今天居然全程都沒針對我,也不知道是在學生面前收斂了點,還是在養肥,明天就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