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亡

漏瑚,之前,不聽詛咒師的話,前去勇挑五條悟,被擰的只剩下個腦袋。

漏瑚,現在,聽了真人的話,‘請’回來一個叛逃者,被擰的只剩下個腦袋。

這件事的起源,是真人一定要李霧月成為它們的一員,還自信且邪惡的說什麽:她有人類的極惡/世界會毀于她手...

漏瑚不理解,漏瑚不想出現在用過【無限】揍過它的李霧月面前。

花禦居然積極的配合着真人的行動,兩只鬼祟、偷摸地去盯梢,幸好借助了現代科技——望遠鏡。不然極有可能,被串門的五條悟逮住,當場團滅。

真人:哈哈哈,她發覺我在偷窺她了,明明隔得這麽遠!

漏瑚,蹲在山林的枝丫上,不借助望遠鏡,那棟樓還沒它指甲蓋大。惡寒。

偷窺了許久,也沒找到下手機會的真人,惋惜的嘆口氣。

黑發、身着五條袈裟的詛咒師覺察到它們的異常,知道情況後,只露出冷淡的假笑,說有辦法的。

于是,在它們偷家東京咒術高專的第二天。傳送門打開,李霧月平靜的踏進領域內。

漏瑚覺得身上不存在的毛發,仿佛在一瞬間炸起來。

李霧月一副被掐脖、嘔血的凄慘模樣,可神情森冷的像一個狩獵者,豎瞳在日光下縮成細長黑線,嵌在岩漿似的金色虹膜上。

那是野獸潛伏、奔襲的特征。

漏瑚決定謹慎地觀察着。而它的同伴,真人,變得又莽又勇,于是,慘遭掏核,還樂在其中。

李霧月到來後,沒和它們說過一句話、進了花禦準備的房間,就沒出來過,徹底的無視,倨傲又輕蔑。明明現在是它們在收留她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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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怎麽這樣!?

真人‘快樂’地邀請李霧月去參觀它的人體改造,抓了兩個年輕的初中生,一男一女。

漏瑚知道真人的惡意,畢竟,她之前精心培育的學生們,正是這個年紀。漠視兩人的死亡,那才是徹底的決裂。

在寬闊、陰冷的地下室裏,兩個小孩相互依偎,瑟瑟發抖,在瀕死的恐懼中,看見咒靈的模樣。

李霧月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而來。合着這幾天全在睡覺?

半睜着的眼,顯得慵懶淡漠。冷漠地掃了兩個小孩一眼,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

“诶!”真人驚訝地發現,這個無關心是真實的。

“他們真的會死哦~”真人的聲音充滿天真,然後下一秒,就爆炸成碎片,飙射的血液,讓小孩子驚駭的徹底失聲。

李霧月擡手,掌心上浮空的咒核顯出真人的簡易嘴臉,一簇藍毛。

漏瑚和花禦都沒看清,秒殺已經結束了。

“抽刀向弱者,無所顧忌,毫無敬畏,所以才總是這麽醜陋、惡心。”李霧月開口,聲音是雪花的質感,輕、涼、洞。

“這群被豢養的家畜,自有其他的,被吃、被利用、被洗腦、被榨幹...的用處。還沉迷于啜飲這種軟弱的恐懼,你也沒什麽用。”李霧月一邊說,一邊捏松着咒核,不知哪一刻,它會破碎成齑粉。

漏瑚震驚了。

花禦急忙變出安神寧靜的花花,并弄昏兩個小孩,發誓一定會安全送他們回家。

李霧月平和的凝視花禦,擡手接過嬌嫩的花朵,放在鼻下,輕而長的深吸,随意地甩開咒核。明明沒觸碰到,卻還是做了個撣灰的動作。

漏瑚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物,沒有殺意,不見殺招,卻輕易捏住一線命懸,看似虐殺無度,其實深究,沒有一個人死在她手上。

仿佛看出它的猜忌,李霧月露出極淡、短暫的刻薄輕笑,轉眸間流淌出深淵般的惡意。

“我還敢出現在五條悟面前,而不是,親手殺掉的,‘摯友’,呵,蠢貨。”

因語氣太過淡漠,仿佛水滴入海,頃刻間散掉寒意。

漏瑚想,所以,她現在還呆在這裏的唯一原因,就是等着它們弄掉五條悟。随後,她一定會殺掉它們!

再然後...

漏瑚:媽的請了個什麽玩意兒回來。

漏瑚悲哀地發現,仿佛只有它一個杞-特級咒靈-憂天。真人這玩意兒好像被捏壞了腦袋,堅定的認為李霧月不待見它,是因為它的男性特征比較多,而李霧月待見花禦,是因為花禦有女性的聲音。

于是,真人愉快的把自己捏成一個臉靓、聲嬌、天鵝頸、胸大、腰細、腿長的美女,天天搔首弄姿、黏黏糊糊。

漏瑚【嘔.jpg】【老爺爺看手機.jpg】

不知道為什麽,漏瑚期待起李霧月再次捏爆真子醬呢!

漏瑚:。。。。

漏瑚:!!!!

漏瑚不理解,漏瑚大受震撼,漏瑚瞪圓了單只的、大大的眼睛,驚疑地看到真子貼趴着李霧月。

魔鬼平靜地伸手攬住真子醬的腰肢,但魔鬼的本質還是沒有改變。魔鬼輕撫着真子醬的高馬尾,稍微放柔一點點的聲音說:

“你一開口,還是這麽無聊、惡臭,乖乖把嘴閉上,不然扯掉你的聲帶。”

“太冷了,喂,你灌點岩漿到它身體裏。”

突然被cue的漏瑚:???

陀艮被吓得不敢上岸,花禦天天薅花送白眼狼。

漏瑚忍辱負重給李霧月烤火取暖,它們的游戲房,李霧月只看了一眼,就嗤笑一聲,那淡淡的一瞥,蔑視盡在不言中。

漏瑚忍辱負重。

這些天,漏瑚默默旁觀着真子醬獻身的種種行為。漏瑚不理解真子醬在想什麽,有時,漏瑚不懂她兩的只言片語後的對視一笑,顯得缱绻又惡毒。

真子醬很‘認真’的扮演着女孩子,偷了化妝品、裙子、首飾、高跟鞋...

也不知是學了,還是吃了靈魂,審美水平指數上升。

真子醬:這也不能怪我呀~有些臭男人的靈魂,在看到漂亮女孩子的瞬間,變得比糞坑還要污濁,尤其是風俗店。不是還流傳着一句話嗎?望良家女下水、希風塵女從良。我們這些美麗的皮囊,要是沒有力量,就是花瓶裏的裝飾,總有花盛開。

漏瑚:你它嘛在說什麽?

李霧月沒理真子醬怨婦般的絮叨,只對鏡描抹自己的眉眼。

照面鏡兩臉,相反的虛像,一模一樣的臉,同步的動作,在白光下,顯得有些陰森。

李霧月仿佛凝視陌生人一樣,細致地為這張臉,妝扮上鮮活的色彩,濃密的黑發編織出複雜的形狀,簪上珠寶黃金。

在琳琅滿目的首飾中,李霧月撚起菱柱形-紅赭石-銀質流蘇-耳飾。她沒有耳洞,卻仿佛有似的,要往耳垂上按去。

真子醬搭上手,四只修長、白皙的手的手指交錯着,其中垂蕩的耳飾。

真是美麗、妖異的一幕。

“只是一個小洞,別冒血珠了,我會饞渴的。”遮瑕液修飾掉縫合線,明明可以直接捏沒,偏要多此一舉,敷上濃厚、白皙的藝伎妝的真子醬。呢喃着說,捏住微涼的耳垂,小心地開出一點點的洞,剛好穿過細尖的耳釘。

真子醬:這次一小洞,下次一大洞!

真漂亮。

漏瑚無語的看兩個家夥,堪稱和諧的梳妝打扮,穿上華美的禮服,把腳套進高跟鞋裏,那又細又長的鞋跟,仿佛能戳爆誰的腦殼。

按照正常邏輯,她兩要上街逛吃玩。

然而,漏瑚覺得它還是見識少了。

兩個風致綽約的‘女人’,正面走進某個人類的家,廢掉守衛的咒術師,直取一個男人的性命。

在此之前,漏瑚旁觀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死亡。

仿佛李霧月才是這個家的主人,輕易地翻出保險櫃、暗門密室的位置。

被真子醬按在椅子上的老頭,渾身顫抖。從天籠罩的帳,罩住了痛苦呻—吟的咒術師護衛。

李霧月慢條斯理的翻完賬本、電腦,輕嘆一聲,“真是無聊的斂財方式,帝國主義的傀儡、買辦、叛國棄民。念這些義正言辭的演講稿,你的心裏會湧起變态的、掌權的快感吧。”

真子醬:“這算幫五條悟殺爛橘子嗎?”

畢竟咒術最強的口無遮攔,是人盡皆知的事。

真子醬:“可他不會領情的哦,他還會覺得是他魅力太大呢。”

綠茶是不分性別、物種的呦。

李霧月沒理真子醬,被打爛一口牙的老頭又痛又累又懼,鮮血浸透了男士浴服。

“你的國家的死刑是絞刑,本來應該允許你禱告,但是不信鬼神報應的你,就跳過這個步驟吧。”

真子醬:“啊!诶?你真的要殺掉他?”

不是應該先折磨一下,多套點情報什麽的嗎?

李霧月:“慎言,他是自己寫的遺書,自己謝罪,愧對國民。”

李霧月:“做不好,我就做掉你。我不想嗅到尿騷味,門外等你。”

真子醬:“诶?诶?我剛做的美甲诶!漏瑚,你來。”

漏瑚:我它麽謝謝你哦!

随後,李霧月雙手抱胸,指揮着它們打家劫舍。像個吝啬監工一樣,口出毒汁。

“快點!多拿點,別抱怨,宰了你哦。”

兩只特級咒靈:咦?它們在幹什麽?

後來,李霧月帶領它們四只,闖進禪院家,毆打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

異常嚣張且惡劣,将準一級咒術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偏偏還得留他一口氣。

李霧月站在瓦楞屋頂,居高臨下的俯視這一幕,四周是含恨忍懼的禪院家人。各色複雜情緒,在不同的眉眼間流轉。

真子醬:“你明明不讨厭他呀,為什麽還要毒打他?”

一邊無辜問話,一邊輸出最強傷害的屑。

“在封建父權制家族裏,你以為你給了一些人新生的機會,扼制一些人作孽的野心,因此驕傲、自信、爽朗。不是只有腐敗的人才腐朽,挑着舊制大梁的人,更是禍害。”李霧月居然回答了真子醬的話,但這話是說給禪院直毘人聽的。

“僅僅這種程度,你把它判定成拯救、成全。他忍讓了,她信服了。那角落裏的宵小,更怨毒了。真,無趣。”

李霧月話裏有話。

真子醬看到禪院直毘人的熾熱靈魂出現了裂紋,它突然深深地興奮起來,于是将目光緊緊地追随在背光的李霧月身上。

太妙了,這是它從沒在書本裏學到過的東西。

殺人誅心。

誅着那隐秘的世間線。

它天生可以看見人的靈魂,但它們是孤立的,極容易互相染色、趨同。大多數是脆弱,強悍有趣的靈魂是如此璀璨珍稀。

它突然認識到,這世界,還有命運線,這個神奇又美妙的存在。

命運線,是從天而降的蛛絲。可它目盲,看不見。

但就在此時此刻,透過李霧月,真子醬清晰地看見,好幾根命運線被粗暴地扯斷了。

禪院家主肉眼可見的滄桑,他似乎懂得一些事,将目光落在他的親人身上,而那個男人似乎也懂了,閃躲了眼神。

真子醬發出清脆悅耳、歡快愉悅的笑聲,在彌漫着血味的空氣中,在時間悠久、庭院深深的古宅中,笑的像個天真的孩子。

李霧月和真子醬,目光對視。

真子醬:“能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呀~他們的人類之惡,我都看明白了,愚蠢、嫉妒、仇恨、貪婪、傲慢、自私、冷漠...”

真子醬:“可是你呢,我真的猜不出來,輕蔑?不,你有認真的凝視過他們,睥睨的姿态,但不眼盲耳聾,反而敏銳到無可描述。”

真子醬:“吶!吶!告訴我吧。”

李霧月穿着裙袍,披着鬥篷,寬大的帽檐,不知是要遮擋陽光,還是隐匿容貌,只唇面的紅,鮮豔如血。

“是厭倦哦。”仿佛閨友耳語,還加上俏皮的語氣助詞。

【對某種活動感到無趣和疲憊,不願意再繼續了。】

是對

美好和醜陋,

崇高與卑劣,

喜劇或悲劇。

都不再觸動的,厭倦。

曾感知親昵、信賴、溫暖的樂觀。

曾忍耐痛苦、悲傷、絕望的情緒。

連崩壞的動靜都不會出現在物質世界。

它是精神上的詛咒,憂郁毒酒的衍生。

令面容灰白、将嬌唇皲裂。

真子醬興致勃勃的繼續追問,“那現在是在做什麽?”

李霧月:“在欣賞,死不相容的同胞,如何使死亡顯得妩媚,施展貴重的兇殺,妖冶地起舞于屍骨。”

真子醬:“果然,現在,只有死亡,能博你一笑了诶。”

李霧月抿唇勾笑的嘴,聽言,散掉下意識的假笑。并不惱怒或欣喜,只微歪頭,不驚訝于它的敏銳和試探,平靜地凝視真子醬。

在場的人,咒術師能看見,恐懼的普通人能看見。

它的皮囊華美、異瞳剔透。火辣的曲線,藍調的絲發。

肌膚觸感是蛇鱗的冰冷滑膩。舐唇的舌尖紅豔,蛇信般怨毒。偏偏一副純粹氣質,可惜,滋養它的罪惡,太過低廉。

那,什麽才是高級的罪惡?

非要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嗎?

才顯得本領高強,遺世獨立?

李霧月微蹙眉。

真子醬露出燦爛的笑。

不約而同,一瞬仿佛心靈相通,感知到無形的下墜和上升。

【果然,殺掉,存進死人之國,只屬于我。】

【果然,吃掉,能變成我同伴,一起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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