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店主應該是知道姒翡下落。

她想給姒月透露。

但姒月卻在她話說出口後，很果斷回道：“店主不必告訴我。我現在還不想知道母親在哪兒。畢竟……”

“我沒什麽能力，知道的越多，只會越害了母親。”姒月有自知之明。

店主聽了她的話後，也明白姒月在顧慮什麽，不由嘆了口氣，随後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轉而開始扯起一些與現狀無關緊要的事。

這一扯，二人就扯到了晚上。

店主留姒月在客棧裏吃晚飯。

姒月沒有推辭。

只是店主剛将晚飯準備好，骊歌就慢慢走進了客棧。

她見店主給姒月準備了晚飯，神色微微一頓，幾息後，她也坐到了飯桌上。

于是晚上吃飯的人從簡單的店主母女二人變成了氣氛微妙的四人。

四人坐在一張飯桌上，瑤芳最不自在。

她扒拉着碗裏的飯，沒想到白天浪一天的懲罰會是和骊歌一張桌子吃飯，渾身難受，但又沒有辦法，只能在吃幹淨碗裏的飯後，閃進後廚。

剩下三人見狀，店主眉心一跳，連忙說了句：“瑤芳自小被我寵壞了，不懂事，二位勿怪。”

姒月則餘光看向骊歌。

骊歌淡定自若，好似一點也沒察覺到氣氛的不對，面不改色吃飯，見姒月朝她看來，臉上方才有一絲情緒波動：“怎麽？飯菜不合胃口嗎？”

她回望姒月。

姒月搖了搖頭。

末了，三人都沒再說話，快速解決了晚飯。

姒月和店主告別。

店主送走二人。

客棧外，鎮中河畔。

二人不疾不徐走着。

姒月先一步打開話匣，問：“骊筱的事解決了嗎？”

她還記得骊歌出門的目的。

骊歌略一颔首，道：“解決了。我讓親随扮成我和你樣子，已經将她哄騙出了來喜鎮。這一兩日，大概是回不來了。”

骊歌說着，語氣隐隐透出得意。

姒月聽了，不由聯想到骊筱被騙的樣子，忍不住嘴角一勾，淺笑：“骊筱要是發現自己被你騙了，一定會氣很久。”

大概會和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上蹿下跳好幾日，然後再迅速返回來報複骊歌。

而報複的方法……大概也會和她姐姐差不多的幼稚，無非是耍耍嘴皮子，亦或是成天舞到她姐姐跟前，叫自己姐姐一天也清淨不了。

“誰讓她總插在你我中間，也該長個教訓。”骊歌不滿嘀咕。

姒月還在想骊筱回來後，這對姐妹有趣的樣子，聞言，思緒一停，眨眨眼看向骊歌，有些小小的意外。

她以為骊歌只是單純嫌骊筱吵鬧，才把人支走。

可沒想到骊歌卻說，她是嫌骊筱總在二人中間，這才把人支走。

兩個原因好像沒什麽差別，但又好似有差別。

姒月嘗試品出個中差別來，但沒來得及深想太多，思緒就被河對岸突然放起的煙花打斷。

只聽咻的一聲，漫天五彩流光倏然在夜幕中綻放。

如一朵朵盛開的花，璀璨耀眼，叫人不禁駐足，停下來靜靜觀看。

“看來河對岸有喜事。”姒月語氣輕飄飄說，一雙眼睛裏盛滿絢麗的光彩，仿佛心神都被拉進了那一場熱鬧的煙花裏，原地只剩下一副驅殼。

“你怎麽知道？”而骊歌的注意只短暫被煙花吸引一瞬，很快，她便又将所有目光放到身邊人身上，然後默默去拉回對方思緒，試圖讓對方的目光分一部分，落到自己身上。

“聽店主說的。”如骊歌所願，姒月漸漸回神，看向了她，徐徐開口解釋道：“店主說，來喜鎮哪家有喜事，到了晚上就會放一場漂亮的煙花，請全鎮人共賞，分享喜氣。”

一個很溫暖質樸的習俗。

姒月說完，視線又緩緩挪到河對岸的煙火上。

煙火尚未結束。

美麗的彩光照亮整片天空，還有些許灑在人臉上。

景與人相合，交織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而站在畫前靜靜觀賞的人是骊歌。

骊歌的視線從未在姒月身上移開。

她一直默默看着她，她的眼裏全是對方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

骊歌很少見姒月笑。

對方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

只在眼下，似乎是個例外。

姒月喜歡熱鬧。

骊歌意識到這點。

接着又意識到姒月喜歡的除了熱鬧，還有“熱鬧”背後一個家庭的幸福美滿。

她渴望親情。

但據骊歌手上收集到的信息來看，姒翡對姒月并不好。

既如此……那她可以給她一個幸福的家。

她願意給姒月想要的一切，只要姒月願意留在她身邊。

“咕咕——”

就在骊歌想得出神時，一只靈鳥撲騰着翅膀，忽地落到了她肩頭。

它對骊歌一連叫喚了三聲。

聲音剛一落下，骊歌神色就變了變，随即開口，對姒月道：“你先回住處，我有事要離開來喜鎮一陣，後日回來接你。”

骊歌應該是收到了什麽急訊。

因為她話一落地，人就消失在原地。

只餘一陣風匆忙拂過姒月臉頰。

姒月眼睛輕輕一眨，随後低下。

她不再看河對岸的煙火，而是指尖無聲點着掌心，記下了方才那只靈鳥對骊歌叫喚的暗語。

記下後，她在河邊又一個人站了會兒，直到最後的煙花消逝落幕，她才一個人走回居住的小院。

小院裏，她沒有進房間，而是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坐下。

坐下後，她也沒在院中點起什麽燈燭，就一個人靜靜望着院中只有模糊輪廓的蔬果花草，無聲沉進了漫漫長夜裏。

一夜無眠，直至翌日。

她方才從藤椅上起來。

滿身露水，但她無心去管，推開小院大門，徑直離開，去了越溪客棧。

客棧裏，店小二正在大堂裏灑掃。

她見姒月一大早來，有些奇怪，但還是為姒月指了路。

“店主在後廚。”店小二說。

說罷，她就見姒月瞬身消失在原地。

大概是進了後廚。店小二默默想，接着繼續掃地。

與此同時，姒月憑空出現在端着蒸籠的店主面前，店主整個動作一頓，微愣。

“……姒姑娘是有什麽急事嗎？”店主見姒月火急火燎的樣子，大腦飛速運轉，正琢磨姒月是出了事。

下一瞬，她便聽姒月問她，道：“店主，我母親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