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晚上排練結束後，葉知秋和隊友們揮手道別，在他們意味深長的目光下與許晚一一起走出電視臺。

小宋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小宋是公司給她配的司機，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葉知秋走到黑色商務車旁，轉身看向一直跟着她的許晚一，有些無奈，“許導，你一直跟着我是想幹嘛呢？”

“我沒開車。”許晚一無辜地眨眨眼。

“所以呢？”

“可不可以載我一程？”

葉知秋對上她有些期盼的眼神，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豆大的雨滴就打在了她的臉頰上，像心底驟起的情緒，猛烈地拍打着她。

車門被瞬間拉開，葉知秋往裏鑽去，特意留出一個位置，可她回頭見許晚一還傻乎乎地站在雨下，不由急道：“上來啊，還站那幹嘛。”

許晚一等到她的批準後才擡腿上了車。

可五月的雨來得急且密，她在外面站了不到一分鐘，仍被淋得有些狼狽，身上的半截白襯衫分出了半截透明底色，再掩不住裏面的水藍色內.衣。

只一眼，葉知秋便有些生氣，她拿過椅背上挂着的小毯子扔到許晚一身上。

做完這些，葉知秋又看眼前面正在專注開車的小宋，又看眼身後鹌鹑一樣低着頭的方圓，這才消氣了些。

可這不代表她不生氣了，以前的許晚一多正經，一件襯衫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連鎖骨都很少露。

雖然她經常吐槽對方穿得死板又保守，但不可否認，那樣的許晚一同樣有種別樣的魅力，禁欲的老幹部吸引了多少青春女大；再看看現在的許晚一，跟只悶騷的花孔雀似的，到處展示自己迷人的身姿。

葉知秋的臉色不太好，可許晚一的神情卻有些輕松，她披着小毯子側着身子看葉知秋，眼裏隐隐帶着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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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卻又好像一路都很吵鬧，許晚一用眼神在葉知秋的臉上訴說了一路，放肆的、含蓄的，都在通過她的眼神傾訴出來。

許晚一好像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在劇組時就不懂得避嫌，現在更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眼神都帶上了灼熱。葉知秋的臉一陣接一陣地滾燙起來，她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了，可是她又很喜歡許晚一這樣看着她。

不同于粉絲的喜愛，也不同于見色起意的無禮，更不同于朋友之間的随意，許晚一的目光帶着溫柔、純粹、灼熱、直白、還有一絲掙紮，多種情緒糅雜成一道無言的目光。

可是那麽多情緒裏，葉知秋卻好像只揪出了那一絲掙紮，她看不明白的掙紮。

到了怡江庭，車子直接開進了地下車庫，許晚一跟着葉知秋下車乘電梯上樓。而還在地下車庫的方圓看着電梯門旁邊的顯示器停在了十五樓，然後就不動了，她內心像是吃了顆炸彈似的。

上司談戀愛了，她卻不知道。

方圓看向同樣一臉吃到瓜的樣子的小宋，腦子裏瞬間想起向小夕的千叮咛萬囑咐。

“小宋，你什麽都不知道，知道嗎？”方圓一臉嚴肅。

小宋：“……”

車子重新啓動，緩緩駛離。

方圓盯着她的後腦勺，“咱們是簽過保密協議的，不得洩露藝人的任何隐私，你什麽都不知道，知道嗎？”

神經。小宋暗罵一句，從後視鏡瞟她一眼，“你住哪兒，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

方圓不說話，緊緊盯着她，要她說出那句“知道”後才願說出自己的住址。

她們在車上拉扯着，而引起她們拉扯的對象同樣在十五樓拉扯起來。

許晚一站在門口，把身上的小毯子舉到葉知秋面前，“謝謝。”

葉知秋沒接，與她對視幾秒，眼神向下，像女王般巡視自己的領地，将許晚一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一遍，最後停在她胸前。

好似要将她剝光的視線讓許晚一一瞬間就想重新披上小毯子，不過還是忍住了。

“開門。”葉知秋突然開口。

“開門……做什麽？”

“你想做什麽？”葉知秋問。

她想做的有很多，但她不知道葉知秋願不願意。

許晚一抿抿唇，轉身打開家門，接着被人急切地推了進去。

房門咔噠一聲關上，許晚一被人壓在牆上激烈地吻着，身上濕搭搭的半截襯衫也被脫了下來，小腹也被覆上一只微涼的手掌。

許晚一卻連一絲錯愕停頓都沒有，立馬回吻過去，好似就該要這樣發展的，要和葉知秋接吻，要被葉知秋撫摸，要和葉知秋來一場久別重逢的歡.愛。

有些欲望就像河流，千條萬條，最終彙入一片海，只需稍微撩撥就能誘發出一場驚世駭人的海嘯。

她從不知道像自己這樣情緒平淡的人也會有如此濃烈的情感，每動一下手都像是要把身前的人揉碎一樣。

許晚一反客為主，摟着葉知秋邊吻邊行至客廳沙發，壓在她身上，與她對視一秒又接着吻住她的唇，以手丈量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在她摸到自己最渴望的地方時，手腕陡然被人抓住，她不甘心地向前試探了一下，卻感受到抓着她手腕的手也同樣在用力。許晚一擡眸望去，觸及一雙清醒的眼眸時，手上的力道不自覺便松了下來。

“一一。”葉知秋松手摟上她的脖頸，看着她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結婚，我們繼續；或者當陌生人，以後見面連招呼都不要打。”

她能感覺到許晚一還喜歡她，而她也喜歡許晚一，既然當年她們連戀愛都沒談就睡了，那現在同樣也可以不談戀愛就結婚。

她不想再跟許晚一玩一些你追我趕的把戲了，她想等她們結婚後，再慢慢了解這九年彼此都經歷了什麽，她想跟她明确地愛一場。

一輩子只愛一人、只睡一人、只與一人共白頭，聽起來多浪漫、多牛逼。

葉知秋在國內沒早戀過，在國外也沒喜歡過誰，回到國內仍舊會為許晚一心動，她覺得對方肯定就是她今生命定的姻緣了。

結婚，多誘人的選擇啊。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跟葉知秋結婚啊！

可是，她這樣的情況真的能跟愛的人走進婚姻的殿堂嗎？

許晚一趴在她身上沒有動，小小又鮮活的心髒在歡喜與痛苦中來回撕扯着。

“你想當陌生人？”葉知秋本以為她會毫不猶豫地選結婚，可她卻一聲不吭地在她身上趴了将近十分鐘。

有那麽難抉擇嗎？

葉知秋深深看她一眼，收回圈在她脖子上的手，雙掌抵上她的肩，不費吹灰之力就将她推了開來。

她撿起地上的內.褲穿上，慢條斯理地穿着衣服，似乎是在等許晚一選擇第一個答案而做準備一樣，她穿衣服的動作慢得像只龜。

可惜，烏龜爬得再慢也會抵達終點，葉知秋穿戴整齊後，許晚一卻仍是看着她不說話。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失望，葉知秋感覺自己現在有點難過了，像當年父母去世一樣，有點難過而已。

她與許晚一又對視了幾分鐘，最後面無表情地從她面前走過，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知秋，我不想當陌生人。”

許晚一見她沒有要回過頭的意思，只好撈起小毯子虛虛披在身上，站起身走到她前面，有些祈求地看着她，“我們做朋友好不好？像以前一樣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朋友會接吻？好朋友會做.愛？”葉知秋看着她，一字一頓，“許晚一，好朋友不能接吻，更不能做.愛。”

許晚一又何嘗不知道好朋友只能是好朋友。

“可是知秋，我們之間空白了九年，不是九天，也不是九個月，是九年。九年可以發生很多事，也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現在你對我又有多少了解呢？是不是認為我還是九年前的許晚一？那個喜歡你卻不敢言明的許晚一，那個沉默寡言的許晚一，那個一心一意追逐着你的許晚一。”那個健健康康，沒有安全隐患的許晚一。

許晚一一邊說，一邊撫上她的臉，“況且，現在我也不了解你，不了解你在國外過的什麽生活，不了解你為什麽會獨自帶着個孩子回來，不了解你為什麽不繼續跳舞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拍那些吻戲的時候會不會有那麽一刻想起過我。”更不知道，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她說得緩慢又平靜，可葉知秋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怨氣。

葉知秋看着她湖泊一樣柔和的眼眸，心裏不自覺便軟了下來，“那你想怎麽樣？”

她現在冷靜下來想了想，剛剛給的選擇确實太偏激了，要是她們結了婚，最後發現很多東西都不像從前了，容易産生矛盾，還容易離婚的；而且做陌生人也不好，她現在正是喜歡上許晚一的時候，她也舍不得當陌生人。

許晚一見她有軟化的态度，便牽着她坐回沙發上，一手抓着身上的小毯子，一手與她十指相扣，“知秋，我們先好做朋友，先重新了解彼此，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再談一場戀愛，像大多數人那樣，自由地步入婚姻，幸福地度過餘生。”

“你說好不好？”她滿臉認真地看着葉知秋。

這是她今天認真想過的問題，她們之間熟悉又陌生，不能突然成為戀人，也做不到對彼此漠不關心，做回朋友是最好的選擇。

其他的，可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