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紅花轎8 她的好姐妹

第40章 大紅花轎8 她的好姐妹

不止寧老師一個。

薛漫心中咯噔一聲, 忍不住問了一句:“還有誰啊?”

張小花狐疑的看了看她:“小草,你好奇怪啊。”

薛漫忽然就有點沒了耐心,聲音急切地追問道:“你快說, 還有誰死了?”

張小花愣了愣,有些懵的說:“寧、寧老師的好朋友……岳姐姐啊。”

——一個從未出現過的, 新人物。

薛漫眯了眯眼, 正要再繼續追問下去, 卻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随後,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喊道:“飯還沒好嗎?你們兩個咋都躲在廚房裏?趕緊出來喂雞!媽的,這雞窩裏好幾個蛋也沒撿……”

男人罵罵咧咧的, 乍一聽還以為他大清早就喝醉了酒呢。

薛漫翻了個白眼, 對滿臉懼色的張小花說道:“我出去。姐,下次有空了你再跟我講講吧,上次爸打我的時候好像碰到我的頭了, 我最近記性不太好, 好多事情都記不住。”

“啊?”張小花緊張得站了起來, 關切地去看她的頭:“傷到哪裏了呀?疼不疼?我看看!”

薛漫抓住她的手, 搖搖頭:“不痛不癢的,就是好多事都忘了……不跟你說了姐,不然爸又要打人了!”

她說完趕緊出去幹活,在粗魯的男人各種難聽的罵聲中,手忙腳亂地做完了事。

早餐, 是一碗連一顆米都看不見的玉米面糊。

這東西或許在城裏被稱為營養健康的早餐, 但在這種山村裏,它只是勉強用來果腹的最下等食物之一。

吃過飯之後,父母叫薛漫和張小花都一起去下地幹農活,好在薛漫昨晚成為了“一名小演員”, 拿出劇本表示自己要去熟讀,成功避開了辛苦的工作。

趁着沒人管,她又在村裏逛了一圈,尋找有可能為自己提供線索的人選。

于是,她看到了在田梗間打鬧的男孩們。

五個人,最大的看上去十二三歲,最小的應該也就五六歲。

其中還有薛漫認識的熟人:昨天一早在村口幸災樂禍的那個領頭小孩與附和他的小跟班。

他們正拿着彈弓你追我趕,薛漫想了想,裝作路過,從旁邊的小道上經過,剛好擋在他們必經之路上。

五個人全停了下來。

那領頭的小孩“啧”了聲,不耐煩地說:“張小草,好狗不擋道!”

薛漫本來是裝作路過的,聽了這話反而雙臂抱胸站在那裏不動了,昂着腦袋說:“對啊,你大姐我現在就要從這裏過,你們這群好狗可別擋了大姐的道!”

“你!”小孩氣得不行,手裏的彈弓立刻舉了起來,在中間填了一顆小石子,對着薛漫罵道:“你這賤女人居然敢罵我們!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從小孩的話裏,就能完全看見他們父母的影子。

是在什麽樣的家庭長大,才會張口閉口都是些難聽的話呢?

薛漫目光一瞥,随即彎腰,從路邊撿了一塊雞蛋大的石頭。

看着對方緊緊拉扯的彈弓,她颠着石頭,笑盈盈道:“來啊,看是你的石頭打人疼,還是我的石頭砸人疼?”

“行了行了,都別吵!”

那個年紀最大的男孩站了出來,向前幾步擋在了兩個人中央。

他說:“老師不是教過我們嗎?大家都是同學,不可以吵架,要互相幫助,一起學習知識,一起走出大山啊!”

“哼!”小男孩并不聽勸,十分不服氣地說:“你以為我想讀書嗎?都怪那個寧……都怪她,非要挨家挨戶上門去勸大人把孩子送去讀書!讀書有什麽好的?我爸媽沒讀過書,不是照樣這麽厲害嗎!”

薛漫刺他:“怎麽厲害啦?他們坐過飛機還是高鐵啊?家裏有智能手機還是電腦呀?怎麽你們家都沒有住樓房呢?”

她頓了頓,樂道:“哦~你說的厲害,該不會是指你爸滿口髒話還會打人吧?!”

畢竟都是已經上過一段時間學的人,雖然這小孩自己蠻橫無理,心裏卻也清楚什麽叫好什麽是壞。

所以,他被薛漫的話說得滿臉通紅,梗着脖子半晌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年紀最大的男孩又出來當和事佬:“算了,都別吵了,就是互相擋路了而已,又不是過不去了,不至于……”

薛漫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現在可不是擋路這麽簡單了!好好說一聲我也就讓開了,他說的是什麽?做人要有禮貌!難道寧老師沒教過你們嗎?”

“你……”大男孩臉色大變,立刻轉頭去看附近,見周圍沒人,才松了口氣,說:“你怎麽敢提她?!”

“為什麽不敢?”

薛漫用極其輕蔑的目光掃過前方所有人,帶着嘲諷的語氣,冷冷說道:“寧老師本來是個城裏人,她不遠萬裏跑到這山裏來,挨家挨戶地求大人讓我們去讀書,一個人住在那連風都擋不住的破學校裏,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幫助我們走出大山,也和她一樣去城市裏看看!”

“你們有任何一個人,敢摸着良心說她對我們不夠好嗎?”她盯着他們,慢慢地說:“她吃了那麽多苦,放棄在城裏享福的好日子,跑到這裏來教我們讀書寫字和做人的道理……”

“可你們呢?”

她嗤笑道:“你們,因為怕被大人打,就連‘寧老師’三個字都不敢提了!你們對得起她嗎?我可不像你們一群膽小鬼,要素質沒素質,要良心沒良心!就算你們去跟我爸媽告狀,讓他們打死我,我也要提寧老師!”

雖然這世界上,的确有許多從出生起就性格很壞的孩子,但更多的還是被家裏給教壞的。

眼前這五個男孩,幾乎都還在漸漸懂事的年紀,正是三觀慢慢形成的階段。

剛好,他們都讀過書,有寧老師的教育,心底裏多少是有點明辨是非的能力的。

所以,在薛漫這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一連番指責之後,他們全都神情愧疚的低下了頭,誰也不說話了。

就連那領頭的孩子也放下了彈弓,偏着頭一言不發。

薛漫見狀,語氣緩和了許多,說道:“看來你們還算有點良心,至少能被我罵醒。”

最大的男孩抿了抿唇,側身道:“我們給你讓路,你要走就快點走吧……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今天說的話告訴大人。誰要是敢說,其他人以後就都不跟他玩了!”

薛漫挑了下眉:“我還沒說完呢,我有事要問你們,就看你們這幾個男的到底是不是男子漢,敢不敢回答我了!連我都敢随便提寧老師,你們應該不會膽小到不敢說吧?”

激将法,對大人可能沒用,對小屁孩可太管用了。

領頭的小孩當即哼了一聲,道:“不就是回去挨打嗎?你都敢,我有什麽不敢說的!”

薛漫笑了:“我先考考你們,還記得寧老師的好朋友岳姐姐,是什麽時候來村裏的嗎?”

在成人面前,她要是這麽問人家早就發現她有問題了。

可這裏都是一群在封閉環境下長大的小孩,哪有那麽多心眼?

他們不會想到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問”,而是以為她在知情的情況下“考”。

領頭小孩一副不服輸的樣子,哼了聲,說道:“當然記得,是上個月來的!”

薛漫心裏好笑,又問:“來了多久?”

“唔……三天!”他說:“然後就自己走了,連招呼都沒跟我們打就走了!”

薛漫感覺他這話有點怪:“為什麽要跟你們打招呼?”

“因為她就借助在我家呀!”他有些得意地說:“我家可是咱們村裏最好的房子!她給了半個月的房租呢,才住三天就走了,東西也沒帶上!”

上個月……

薛漫想起那破舊學校裏的空置教室和旁邊的“宿舍”。

那兩個地方遍布厚厚的灰塵,顯然不止一個月沒人使用了。

也就是說,寧老師死去——或者失蹤的時間,早于一個月。

那麽,這位“寧老師的好姐妹”岳姐姐,就是在很久沒得到姐妹消息之後,因為過于擔心,才自己來向陽村找人的。

可能她到了向陽村後卻發現自己的姐妹已經不見了蹤影,詢問村民大概率也得到了“她自己離開了沒說去哪”之類的答案。

所以,她選擇先在村民家裏租住半個月,自己偷偷的調查。

可最後……她卻在住下來的三天後,死在了向陽村。

不過,在這個男孩口中,岳姐姐是在三天後自己悄悄離開了,連招呼都沒跟他們打一個。

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像是在撒謊。

但張小花之前告訴薛漫的,卻是岳姐姐也已經死了。

張小花沒有理由欺騙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知道其他小孩不知道的內情。

薛漫想到這裏,收回思緒,又問道:“那你還記得岳姐姐離開之前穿的什麽衣服嗎?”

“跟寧老師差不多啊。”

男孩不知道她為什麽問這種問題,疑惑道:“就是她們喜歡穿的那種,白色的短袖、牛仔褲,還有一雙跟寧老師一模一樣的運動鞋!”

……聽起來,和薛漫見到的那只女鬼穿着一模一樣!

只不過她頭上多了一塊紅蓋頭。

難道,在向陽村殺人的,果真不是寧老師,而是她的好姐妹,岳姐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