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洗澡
第22章 洗澡
厲棠沒再追問這件事, 只是擡頭瞥了一眼遠處燈火通明的別墅。
“好遠。想快點回去。”
顏孟以的耳朵一紅：“屋子裏有攝像頭吧。”
“那就蓋起來。”
顏孟以的臉更紅了，不過在夜色掩映住了她的羞怯。
好像很久都沒有過這樣心動的感覺了。
往日裏，厲棠行程很滿, 半夜匆忙回來, 一早又匆忙離去, 她們的親熱像是走程序一樣, 恍惚得像一場夢, 一早醒來，總是只有顏孟以一個人了，那些半夢半醒間的耳厮鬓摩, 已經消散了溫度。
“小以！棠棠，快來拍照！”
金宥淑不知從哪裏拿出一部小巧的相機，對着海灘邊拍了幾張照，最終指了指某個方向：“這個角度拍照可以的, 背景很好看，大家站這兒吧。”
“這是你的相機？”
周秋曈一直想買相機，奈何選擇困難，前期調研做的越多, 就越難做出決定。
“對，富士的X100V，自帶濾鏡，雖然不是全畫幅的，但一般拍照的需求完全可以滿足。”
金宥淑說話間把屏幕展示給周秋曈看。
“這個色彩表現力，确實比手機強太多了。”周秋曈連連贊嘆。
“不過就是買的話麻煩一點, 很多地區都沒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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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宥淑為了買到這部相機, 排了很久的隊。
“大家站好，我拍兩張先看看。”
顏孟以很少拍照, 也不會擺姿勢。
金宥淑拍了一張給大家看。
幾個人把相機在手上傳來傳去。
“果然是在韓國進修過的，就是不一樣，”姜半夏感慨，“确實強！”
兩人一次歐洲出行時，随機抓了一個路過的亞裔幫她們拍合照，拍出了她們最滿意的一張合照，詢問之下知道對方是韓國人。
從此姜半夏每次拍照必提起這件事。
“等會兒我加你個微信吧。”周秋曈跟金宥淑說，“回頭多跟你請教一下拍照的技巧，不然她說老說我。”
“犯錯要認，挨打立正，你把我拍成一米五難道不是事實嗎？”
“我檢讨，我的錯。”周秋曈又是一個舉手投降，笑着全面認輸。
金宥淑跟周秋曈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熟練。
“小以，你怎麽站那麽僵硬？”姜半夏拿着相機，讓顏孟以看屏幕。
“我平時不怎麽拍照，也不會擺姿勢。”顏孟以尴尬解釋。
照片裏，顏孟以僵硬地牽着厲棠的手，大半個身子都被旁邊站着的裴娜琏擋住了。
即便如此，顏孟以還是最醒目的一個，皮膚白得紮眼，極其完美的頭身比讓人目不轉睛。
“你這麽漂亮，肯定要多拍照呀！”姜半夏說。
“沒有不上相的人，只是因為你跟拍照片的人還不熟，拍的夠多，一定會有好的照片。”
金宥淑對于攝影很有心得，她是裴娜琏的私人攝影師，她的鏡頭裏，光影永遠偏愛着裴娜琏。
“好像差了點什麽。”金宥淑看着屏幕，仍覺不足。
莫珍伊貼心地請工作人員搬過來一箱道具，看看她們拍照需要什麽。
金宥淑最終選定了幾盒仙女棒，給每個人發了一支。
“絕對出片的，相信我。”
“這樣的時光不是每天都有的，當然要記錄。”
點燃仙女棒之後，細小卻像閃電般明亮的光在每個人眼瞳中躍動。
顏孟以也在照片中留下了她展露笑顏的一瞬。
跟厲棠的婚姻已經進入倒計時，那麽敞開心，記錄這最後的時光也無妨。
顏孟以擡頭，看着身側的厲棠。
冷煙花的光亮躍動着映照厲棠線條分明的下颌。
我會記住我們最後一次海邊出行的場面。顏孟以在心裏暗想。
“宥淑也一起來拍照吧，讓導演拿相機。”姜半夏招呼金宥淑。
“是啊，”被姜半夏這麽一提醒，裴娜琏才好像醒過來一樣，招呼金宥淑一起，“過來拍合照吧。”
莫珍伊聞言，也上前要幫忙。
只是裴娜琏的笑并沒有那麽松弛。
金宥淑也堅持不肯把相機交出去：“沒關系的，我喜歡幫大家拍照。”
于是其他幾人才不再堅持。
“今天辛苦大家了，請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請明天早上九點在大廳集合。”
“導兒，我有問題，”姜半夏舉起手來，“明早九點集合，那我們早上幾點吃飯？”
“節目組不提供早餐哦。”
姜半夏聞言，幾乎要暈倒，假裝生氣做了個摔門而去的動作：“不錄了，回京市！”
“姜老師，姜老師，請等等。”莫珍伊去攔姜半夏。
“我說我在減肥，但是你不能真的餓着我們呀，不吃早飯會得結石的，你也不想給我們節目的觀衆做一個壞榜樣吧！”
“幾位嘉賓老師，是這樣的，”莫珍伊解釋，“節目組不提供早餐，但提供了部分食材，已經放在冰箱裏了，如果需要的話可以自行烹饪。”
“那誰來做飯呀？”
“這個的話，就需要你們自己商量了。”
莫珍伊揮手跟嘉賓告別，示意明天見。
幾人踩在細軟的沙子上往別墅的方向走，也在商量着早飯的事。
“我算是感受到了《枕戀》這綜藝通告費不好拿，不可能舒舒服服讓我們吃吃喝喝就完成拍攝，明天活動量肯定很大，不吃早飯不行的。”
“回去看看有什麽。”
等回到屋內，幾人拉開冰箱看了一眼，裏面有全麥面包，還有些雞蛋、生菜、番茄。
“可以做三明治。”
“誰會做？”
“各自做各自的吧。”
“我起不來。”
“我也起不來。”
“算了，明天起來再說吧。餓肚子也不是不行。”
顏孟以聽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默默地舉起手來：“我做吧。”
參加節目已經一天了，顏孟以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但她也對自己有些沮喪和失望。
其他的每個人對着鏡頭都能自然地侃侃而談，為團隊做了很多貢獻，自己還沒有。
為大家做早飯，是顏孟以想得到的唯一的事情。
“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呢，”姜半夏哪裏敢讓厲棠的愛妻給自己做飯，“明天我也起早一點，我們一起，雖然我沒怎麽進過廚房，但是洗洗蔬菜，切切面包我還是沒問題的。”
顯然，姜半夏下意識認為顏孟以是下廚房的好手。
顏孟以也沒辯駁，做個三明治而已，應該用不到什麽廚藝，在網上多看看教程，肯定沒問題的。
眼見姜半夏表了态，裴娜琏和金宥淑也紛紛響應早起號召。
“那我們先回去洗澡吧，累了一天，我感覺自己身上都臭了。”姜半夏第一個要沖回房間。
三間卧室都有獨立的衛生間，準備的洗漱用品也算不得差。
厲棠把行李箱打開，将泡咖啡的東西拿出來，抱到樓下廚房臺面上。
姜半夏此時也下樓，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冰可樂。
見四下沒有其他的人。
姜半夏打趣地提醒着厲棠：“知道你愛睡覺，可是明天你不能一覺睡到九點。”
“不會。”
姜半夏怕厲棠不上心，又提醒一句：“你那起床氣收一下，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錄着呢。”
之前因為工作的關系，姜半夏見過六點起床的厲棠是什麽樣子，臉色奇差無比，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她在，我不會的。”
“你最好是。”姜半夏不信，拿起冰可樂往房間走，“我感覺小以不太适應在鏡頭下，有點不習慣，你等會兒多陪陪她，多跟她說說話。”
姜半夏本意只是好心的閑聊，卻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厲棠的痛楚。
“不用你提醒，我的婚姻沒有問題。”
“我是說溝通的問題，沒說你婚姻有問題。”
厲棠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無論別人說什麽，自己都會以為是意有所指。
于是厲棠主動結束了對話。
不知是不是別墅靠海的關系。
空氣裏潮潮的，也悶悶的，厲棠有點喘不上氣，感覺很不好。
心底的角落裏隐隐的黑色霧氣蔓延出來遮蔽了她的好心情。
一種不安在迫近。
回到房間，厲棠看到顏孟以在低頭回消息。
于是問：“誰的消息？”
“我師姐，你知道的。”
厲棠把洗漱的用品放在可以拿到的位置，走出浴室時，發現浴室外貼了一張字條“晚間9:00-10:00供應熱水”。
厲棠拿起倒扣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九點十七分了。
看時間的同時，厲棠注意到自己有一條消息提醒。
顏孟以擡頭告訴她：“剛才你下樓，手機一直在響，可能是誰給你打語音電話了。”
“你可以幫我接起來的。”
顏孟以咬了咬唇：“真的可以嗎？”
“我說了你可以。”
厲棠的情緒也有些上來了，這件事，她再三跟顏孟以強調過了，可顏孟以似乎總要“我”和“你”區分得清清楚楚。
屏幕解鎖，顯示那是那通沒有接起的通話來自“華靜妍”。
或許，顏孟以一開始是想替她接起來的，否則，她怎麽知道是語音通話而不是視頻通話。
華靜妍只是音樂上的後輩，厲棠不知道為什麽此刻成為了橫亘在她和顏孟以中的一根刺。
厲棠轉身進了浴室，把門關上，水聲響起。
顏孟以低頭，心裏隐隐地傳來痛苦，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努力地迫使自己把目光聚焦在屏幕上。
宋瑜瑾發了個表情：【[哭泣]】
【師姐，怎麽了？】
【感覺我脫單無望，別說結婚了，可能連戀愛都談不上了。以前讀書的時候，家長和老師對戀愛這件事嚴防死守，那時候，好像談戀愛是一件觸手可及的事情，可我沒想到，工作以後，連認識一個正常的人，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在學術的事情上，宋瑜瑾一向游刃有餘。
可是在私人感情方面，宋瑜瑾總感覺自己像個中學生。
一種莫大的痛苦将她包圍，似乎總是無法建立親密關系，她一個人生活其實也沒問題，只是偶爾，一種隐秘的痛苦包圍了她。
【之前認識的華為姐和軍/官姐不是還算可以的人嗎？】
兩個人都記性不好，所以用相親對象的職業來對人進行指代。
華為姐顧名思義，在華為工作，學歷、樣貌、人品都還可以，只有兩個硬傷，工作太忙并且工作地不在京。
【她啊……我們斷崖式斷聯了……畢竟大家在工作上都有積累，不可能為了一段還沒有眉目的愛戀辭掉工作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從頭開始。】
宋瑜瑾理智上接受這件事，可情感上，仍在痛苦地掙紮。
【斷聯的前一天，她還跟我說了晚安……你難道會跟陌生人說晚安嗎……她對我說晚安，至少在那一瞬間，我是她生命裏重要的人吧……】
【那軍/官姐呢？我記得她很喜歡你的，追你也很勤，她還有腹肌，是你喜歡的身材。】
【我原本以為兩個人只要有在一起的意願那麽一切困難都能克服，可是後來，我發現還是不行，她高中畢業就入伍了，她跟我成長的環境、在意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顏孟以回複：【如果你跟她提出來，她一定會為你努力改變自己的。】
【小以，你不明白的。我做的事情，她絲毫不能理解，她是很喜歡我，也一直想要為我改變，她們單位對手機有嚴格的使用限制，但是只要她一拿到手機，一定會拼命地給我發消息，可是，那種沒話找話的感覺你能懂嗎？只要我點頭，馬上就能結婚，】宋瑜瑾說，【可是，我清楚，我不喜歡她，也不關心不在意她，就這樣結婚的話，對她，不免太殘忍了。】
【師姐，你這麽優秀，緣分肯定會有的，你再等等。】
【小以，我有點累了，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
【談一場年少時的愛戀，然後結婚。即使大家喜歡的事、在意的點都不一樣，可是有年少時的情意在，就算彼此再道不同，也不會走散。】
【師姐……】顏孟以艱難地打出這行字，【事情可能不是那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