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似熱吻
第34章 似熱吻
“我們也不會有別的需要用現金的地方。”厲棠看了看櫃臺上, 大家已經把水和零食都買好了。
“但是我覺得莫導肯定不會設置這麽簡單的環節,”裴娜琏堅持,“如果我們現在把所有的現金都用完, 等會兒可能會非常被動。”
金宥淑當然是無條件站在裴娜琏這邊, 跟厲棠說:“這個手持風扇完全是非必需品。”
“如果出現問題, 那我就解決問題, ”厲棠不為所動, “沒有必要為還沒發生的事煩惱。而且,我想我有對這部分錢的支配權。”
裴娜琏有點生氣,但是她無法否認剛才摘椰子的時候厲棠确實貢獻最大, 可現在她們是一個集體。
周秋曈看氣氛有些焦灼,拉着姜半夏非要去外面看着椰子,說是怕有人拿走。
姜半夏不明就裏,罵周秋曈:“這幾個椰子誰會拿?而且我們在屋子裏也一樣, 一擡頭就能看到啊。”
即便這樣,姜半夏還是跟周秋曈出去了,她讨厭做傻事,但傻老婆做事她總喜歡跟上。
顏孟以察覺到了, 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是自己。
她去扯了扯厲棠的袖子:“只買水和吃的應該夠了。”
“一定要買。”厲棠沒有聽顏孟以的建議,執意買下手持風扇,并打開風扇,塞到了顏孟以手裏。
明明厲棠是為了顏孟以好,可眼下,顏孟以卻因為她對自己的好而腹背受敵, 如坐針氈。
厲棠沒有察覺到顏孟以坐立不安的情緒, 招呼大家立刻坐上車前往目的地。
只是在屋子裏待了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覺得外面的溫度更熱了。
大家都頂着烈日, 只有顏孟以手上拿着風扇“呼呼”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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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孟以感覺有些尴尬。
裴娜琏坐在顏孟以對面,但她刻意将腦袋偏到一側去,以一個非常擰巴且累人的姿勢坐着,不肯看到顏孟以的臉。
顏孟以心思敏感細膩,當然先察覺到了這股敵意。
就連神經一向大條的姜半夏也品出了裴娜琏的怨氣。
顏孟以将手持風扇遞給身側的周秋曈:“我們輪流用吧。”
周秋曈擺擺手:“沒事,這點兒熱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你不是太熱的話會過敏嗎?你用就好了。”
顏孟以又試圖将風扇傳遞給裴娜琏。
但裴娜琏眼皮也沒擡,不肯說話,只擺了擺手。
金宥淑替她回答:“謝謝小以,我們曬會兒太陽也沒事。”
“是啊,畢竟我們都得聽厲棠的。”裴娜琏補了一句。
她熱得要死,又在腹诽這次被曬黑之後得花多少精力才能白回來,是一點好脾氣也沒有了。
姜半夏終于聽出她們話語之間的針鋒相對了,悄悄對裴娜琏說:“棠棠有時是會這樣,她不是自大,也不是傲慢,只是她很難感受到別人的情緒。”
“是的,跟棠棠溝通直來直往就好了。”周秋曈也補充。
裴娜琏終于把頭轉過來,微笑着點頭,只是那笑容多少還是有點僵硬。
韓國人是恨不得把MBTI人格測試寫在身份證件上的民族。
裴娜琏在韓多年,也對MBTI那套了如指掌。
她在腦海中默念:【厲棠,ISTP,鑒賞家人格。有極強的社交天賦,只要她想,她可以結交任何人,但她們又會表現出一定程度的麻木不仁,對于她們不認可的人,她們不會展露出這個人格絲毫的優點。】
“棠棠确實過分,做決定不會跟任何人商量的。”姜半夏對裴娜琏說,“不過你要體諒,她一直是這樣,她所有的收入都打進小以的賬戶裏。小以不要,沒辦法棠棠只好弄了個基金給她。棠棠這個人掙錢沒有數,花錢也沒數,有點錢都給老婆了,她是對數字一點概念也沒有。”
“就是,聽到我們對你的控訴了嗎?”周秋曈以開玩笑的語氣,“你下次注意點。”
“我下次注意。”厲棠竟也搭腔了。
她很少能體會別人的情緒,但只要她願意,她會是世界上最細膩的人。
而顏孟以緊閉的殼子中滲透出來的痛苦,被厲棠察覺到了。
顏孟以扒着欄杆,把手持風扇朝前送,試圖給厲棠也吹吹風,讓她涼快一點。
“厲老師,你停車。”金宥淑一路沉默寡言,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厲棠以為她有什麽急事,于是把車停在路邊。
“開個三輪,我還是沒問題的。”金宥淑下車走到駕駛位旁,“我來開一會兒。”
“那你開二十分鐘,等會兒輪到我。”周秋曈舉手。
她們兀自已經把分工安排得明明白白。
厲棠拗不過,于是跟她們達成一致。
顏孟以則不知在車上哪裏找到了一根鐵絲,把它固定起來,讓它正好吹着駕駛位。
“小以,你的手可真巧。”
“人家那麽精細的簪子都做得出來,這個當然是很輕松。”
————
幾人經過一個小時的跋涉,終于把小三輪開到了度假演藝村裏。
村長穿着傳統服飾,熱情地站在村口迎接她們。
所有人的視線都擊中在村長身上。
裴娜琏終于有機會仔細看看金宥淑的手。
剛才金宥淑沒跟她商量,就去替厲棠開三輪了。
裴娜琏有點生氣,此刻她捧起金宥淑的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金宥淑的掌心通紅,而手背被曬得跟手臂分成兩個顏色了。
裴娜琏瞪了金宥淑一眼,厲棠願意被曬,你就讓她曬着好了,非要去幫她,把自己曬成這樣子,你讓我多心疼。
金宥淑只是挽住了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頭。
作為年齡最小的人,之前她在練習生時期就學到了永遠為前輩服務。
現在回國,不再那麽講究前後輩,而且蠻多前輩都喜歡親力親為,不會讓別人插手。
但金宥淑為別人着想的性格還是貫穿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非常感謝幾位嘉賓老師為我們帶來新鮮的椰子,為了感謝大家,我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還請大家不要客氣。”村長熱情地招呼她們。
“放心,不會客氣的。”姜半夏擡手,被熱到虛脫,“有飯嗎?我能吃十碗。”
“管夠。”
“你說真是奇怪,很多人都會熱到沒有食欲,可我好像不是,又熱又沒力氣,但是食欲大增,現在的我能吃下一頭牛。”姜半夏說。
“我也是。”周秋曈攬過她的肩膀,跟着村長小步快走。
她們兩個驀地回頭,發現後面兩對拉開了一定距離,都在心疼戀人被曬傷的皮膚。
“咱們兩個吃飯太積極了,是不是該矜持一下慢點走?”周秋曈問。
姜半夏說:“沒事,我們兩這年紀,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等厲棠她們抵達包間的時候,姜半夏和周秋曈已經捧着一個椰子開始喝椰汁了。
“不愧是自己親手摘下的椰子,”姜半夏說,“喝起來都有種別樣的風味。你們也快嘗嘗。”
厲棠坐下之後,接過椰子,插了根吸管,先遞給顏孟以。
顏孟以看其他兩對嘉賓都是在一個椰子上插兩根吸管,心裏有點羨慕。
但旋即她又在心裏批判自己,不同的情侶,相處模式也不一樣,厲棠不是喜歡那麽親近的人,無法讓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顏孟以淺啜了一口,或許真像姜半夏說的那樣,這味道本平平無奇,只因為自己在其中付出了勞動,所以覺得格外香甜。
就像小王子和他的玫瑰一樣,地球上成千上萬的玫瑰只有你跟我共度了時光,你對我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只是顏孟以今天思緒格外活躍,腦海中才想到“獨一無二”,心裏卻又生出許多怯懦,厲棠這樣的“小王子”,可以有很多玫瑰。
顏孟以喝了一點,把椰子遞回給厲棠。
厲棠側身,一手撐着腦袋看向顏孟以,看她低頭時垂下的眼眸,看陽光照在她臉上細小的絨毛上。
“好喝嗎?”
“還不錯。”
厲棠接過去,沒有插第二根吸管,直接用顏孟以的吸管。
她的唇正壓在顏孟以的唇印上。
柔軟的、溫熱的,似乎能流動,能包容所有的唇。
顏孟以的臉一陣發燙,都已經結婚七年了,她的心還是會為這種事情悸動。
“你曬傷了?”
“沒有啊。”
厲棠拿手背去試顏孟以的面頰溫度,又拿手心去試。
“你的臉怎麽這麽熱,這麽紅?”厲棠有點緊張了,“節目組安排我們這麽長時間待在戶外,不合理,去醫院吧。”
“我沒事,我在屋子裏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厲棠不聽,仍堅持要把顏孟以送到醫院裏檢查一下。
姜半夏已經快把半只白斬雞吃完了,她吐了口骨頭,很是無語對厲棠說話。
“你別摸臉摸耳朵的,煩都要把人煩死了,也就小以受得了你。”
厲棠“哦”了一聲,把手收了回來。
霎時間席間沒有了說話的聲音,大家都在埋頭吃飯。
顏孟以眼角的餘光盯着那根插在椰子上的吸管。
厲棠的唇因為沾到了顏孟以的唇膏而在吸管上留下唇紋。
兩個人的唇紋交織在一起,似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