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褚隐到的時候,他們剛檢查完了大黑的一處經常停留的據點。
潞城老街居住的人少,一些房子沒人住就空着,中間有一戶人家在搬走的時候,剩了不少的東西,包括一個柔軟的大沙發,門也年久失修,歪歪斜斜的露出了一個大洞,自然就成了一些動物天然的庇佑場所。
宋裏掰了掰那個門,把洞口掰開到了一個可以讓人進入的大小,然後率先跨進去了。
喬秀妍跟在他的後面說道:“這裏不是小嫦她們家嗎?她們家都搬出去六七年了吧。”
“對,自從趙嬸去世以後,他們一家就搬去A市了。”
屋子裏光線不太亮,宋裏用手機打了燈,然後大家就清晰地看到了裏面的環境。
房間看起來還是挺幹淨的,有一層灰還有一些貓毛,至少沒有它們的排洩物。
宋裏掃了一圈,最後就找到了它們的的窩一個靠牆的大沙發,沙發成為了貓咪們睡覺的地方,柔軟而寬敞,它們躺在上面都躺出了一個個的小坑,兩角也被它們磨出了無數的爪痕。
而在沙發的表面上還擺着它們喜歡的東西,幾個彩色的布頭,幾個用公雞羽毛做成的毽子,還有一些碎紙片。
喬秀妍撿起紙片看了一眼,然後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大黑,小張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張子真從她手裏把東西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是他的字跡,寫的還是他在看文獻的時候随手記錄的內容。
他笑了一下,說道:“是我的,可能是它上次絕育的時候,看到我在本子上記錄它的數據了。”
“聰明是聰明。”
喬秀妍感嘆了一句,然後又說道:“找找看有沒有它帶走的藥。”
宋裏把地上的東西也翻了一下,地上全都是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舊衣服,還有一些枯稻草,倒是沒有藥品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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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榕環視了一圈,最後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有貓咪活動的痕跡,沿着痕跡看,它們的爪印最後消失在了上面的窗戶上。
她過去推開了旁邊的一扇門,往外面看了一眼後,回頭對他們說道:“好像在外面!”
到了外面一看,果然外面也有貓活動的蹤跡,屋子後面有個正正方方的特別小院子,院子裏有幾個大花盆,花盆裏的植物死了,剛好就成了它們曬太陽的地兒。
最重要的是在外面的一個角落裏還散落着一個大包裹,包裹被撕開了一個大洞,幾盒藥從裏面散落了出來。
宋裏把藥拿起來看了一眼,都很新,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了。
他立刻回頭說了一句:“找到了。”
喬秀妍眼睛一亮,急忙走過來問道:“有被它們吃了嗎?”
“它把藥咬開了,不知道吃沒吃。”
“對一下數量。”
“行。”
幾個人都散開來,把地上的藥片都收集了起來,仔細對過數量後才松了一口氣。
喬秀妍提着那一包藥,慶幸地說道:“還好就咬開了兩盒,也沒咽下去。”
宋裏眼睛看了旁邊一眼,說道:“等我找個時間把大黑抓起來教訓一頓。”
梁榕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看到在陰影處還蹲着一只貓,漆黑的一團,金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們,那不是大黑是什麽?
“大黑它什麽時候來的??”
“它早就到了,走吧。”
東西找到了,他們也不執着追着大黑了,直接就原路返回了。
宋裏從門上的洞跨出去的時候,被外面明亮的陽光晃了下眼睛,眼睛花了一下,等視野再次恢複的時候,就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人影。
人影很高,身上穿着一件薄衫,身板筆直,陽光從一側打了下來照得他的五官朦胧,睫毛上都好像挂着一串金礫。
“小心腳。”
褚隐看他突然就開始發呆,伸手就扶住了他的雙臂,他把從門裏拉了出來。
宋裏仔細看着他的臉,突然說了一句:“陽光挂到你的睫毛上了。”
褚隐慢眨了一下眼睛,問道:“好看嗎?”
“好看。”
成栎茫然地站在原地,和跟在宋裏背後出來的一串人對視,幾秒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對着他們問道:“你們看得到我嗎?”
“……”
沉默。
過了一會兒,梁榕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您是鬼?”
成栎立刻叫道:“你才是鬼,我是人!你們都能看到我,那他們怎麽看不到我??”
宋裏聽到了他的聲音,也往他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一臉高興地說道:“成栎你回來了啊,你的女朋友呢?”
“他看到我了,你們看,他終于看到我了!”
梁榕:“水清,他好像是一個逗比。”
周水清:“去掉“好像”,他就是。”
喬秀妍噗呲笑了一聲,然後對着宋裏說道:“梨子,你朋友過來了,我們就先走了,今天多謝了。”
宋裏:“沒事,畢竟大黑是我帶過去的。”
張子真看了褚隐一眼,他氣勢極盛,又貴氣十足,看起來非常不好接觸,所以他在對上褚隐的眼睛後也不免瑟縮了一下,然後快速地對着宋裏說了一句謝謝,才和喬秀妍一起走掉了。
褚隐眯了眯眼睛,覺得他看着宋裏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對味兒,在盯着張子真的背影看了兩秒後,才收回了視線。
“褚隐,在看什麽?”
“沒看什麽,怎麽樣,東西找到了嗎?”
宋裏指了指不知道什麽跟出來的大黑,說道:“找到了,還好它沒把偷了的藥吃了,不然我們今天還得把它給抓到。”
大黑站在一個房頂上看着他們,在發現了褚隐在看自己後,直接喵嗷叫了一聲就跑掉了。
成栎也看了它一眼,也被它的體型驚到了,“嚯,這麽大的貓,這肌肉。”
梁榕立馬接道:“打人可狠了。”
成栎還來了興趣,“撸起來肯定帶勁!能抓嗎?”
“今天不行。”
宋裏看了下時間說道:“她們該走了。”
梁榕也說道:“對哦,我們約的車要到了。”
她們從A市叫了一個車過來,約定了時間讓司機來接,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那還是快回去吧。”
果然,他們回去後剛把她們的東西搬到外面來,街頭就開過來一輛挂着網約車牌子的黑車。
成栎就是個愛熱鬧的,雖然和梁榕不太熟,但是他還是很熱情地挽留她們,“多呆幾天呗,山上梨園去過沒?我請你們去玩啊。”
梁榕臉上的笑容比外面的陽光還要耀眼,她說道:“不行呀,再不走就趕不上下一趟花了。”
成栎一臉茫然:“什麽花?”
宋裏幫她們把東西都搬上了車,梁榕她們上車以後就對着他們揮了揮手,“再見。”
宋裏:“再見。”
家裏少了兩個人,突然就變得冷清下來了,宋母本來還挺難過,但是看到褚隐他們來了,又打起了精神。
“成栎來了。”
宋母還記得他,看到他就露出了一個笑,問道:“清明怎麽不過來呢?”
“清明去別的地方玩了。”
成栎就親熱地叫姨,拉着宋母就點菜,甚至還往她的口袋裏塞紅包,那紅包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厚厚一疊,拉開以後就變成了一長串。
宋母不收,他就拉着宋母講其他的事情,講那個談了幾天就抛棄他出國的女朋友,然後很快宋母就忘了那件事了。
宋裏和褚隐低聲說了兩句,然後就帶着他站在了宋父面前,說道:“爸,這是褚隐。”
褚隐也跟着喊了一聲:“叔叔。”
這是換了一個身份又介紹了一遍,宋父放下了手裏的東西,點了點頭說道:“來了就坐吧,晚上一起吃飯。”
宋母也被宋裏拉住了,和褚隐面對面又再次介紹了一遍,宋父雖然已經給她通過氣,但是看起來她還是有些尴尬,被褚隐喊了一聲後,雙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聽宋裏說,你們忙了好幾天,我過會去殺一只雞給你們補補……”
褚隐:“我去吧。”
宋母茫然地看着他,問道:“你去?”
“嗯。”
“你會嗎?”
褚隐點頭,語氣篤定地說道:“會。”
宋母求助地看向了宋裏,宋裏看向了褚隐,最後不确定地說道:“那就讓他試試?”
“那好吧。”
褚隐确實是會殺雞的,但是也僅限殺而已,等到他把殺雞放血工作都完成後,他才看着面前雞的屍體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宋裏過去接手了他的工作,然後褚隐就變成了在他的身邊跟前跟後的影子。
宋母看着他們的身影神色複雜,成栎坐在邊上嗑幹果,看到宋母的模樣就問道:“舒姨,你對褚隐不滿意?”
“我沒有想過他會帶一個男人回來……”
“那你就當成一個長得高了點,有錢又能幹就是不能生的女人不就行了?”
宋母一臉震驚地看着他,成栎嘿嘿地笑了兩聲。
宋裏端着雞去了廚房,褚隐也跟在他的身後進去了。
他把雞放在了鍋裏,加了水,又把剛才宋母就處理好了的幹蘑菇放進去,關上蓋子後轉身,就看到了後面亦步亦趨的褚隐。
他有點好笑地問道:“怎麽不去外面坐?”
小廚房裏沒有其他人,宋母被成栎纏住了,宋父在屋檐下工作,這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褚隐抓住了他手腕把他拉到了陰影處,然後對着宋裏問道:“叔叔什麽時候同意的?”
“前幾天。”
宋裏總感覺褚隐現在好像有點危險,他頓了頓後,又補充說道:“你開會那幾天,我下班的時間比較早,他以為我和你吵架了,就想讓我辭職做其他的工作,然後我就給他說了。”
“你怎麽說的?”
褚隐朝着他走了一步,近乎要把他困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裏。
太具有壓迫性了,宋裏沒忍住伸出了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才開口說道:“我說我和你沒有吵架。”
“我喜歡你。”
“我們感情發展順利。”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更是低不可聞。
“……我想娶你。”
……
褚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起來,還說道:“好,我等你來娶我。”
宋裏驚訝地擡頭,他還以為褚隐會生氣,畢竟如果是他娶的話,那就意味着是褚隐嫁給他了,一個男人用嫁這個字,聽起來總有點奇怪。
褚隐臉上的笑意未散,他又繼續問道:“那我們現在是在進行有結婚意願的交往了?”
宋裏:“如果你也想和我結婚的話,就差不多?”
褚隐點了點頭,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麽了?”
褚隐看着宋裏,然後一臉認真地問道:“我只是在想我什麽時候才能行使作為你交往對象的正當權利。”
宋裏:“……”
“我甚至還沒有和你接過吻。”
宋裏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褚隐的唇,薄,形狀完美,顏色水紅,看起來很好親……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地說道:“先等等……”
“你們在裏面幹什麽?出來打牌啊!”
成栎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宋裏最後捏了捏褚隐的手,褚隐這才退後了一步,說了一句:“好吧。”
兩個人出去以後,才看到成栎已經搬了一張大方桌子出來了。
桌子上還放着一副紙牌,他一邊洗着牌,一邊看着褚隐說道:“褚隐,你又不會做飯,進廚房去幹什麽?看不出來你竟然這麽黏人。”
褚隐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嫉妒了?”
成栎哇哇大叫:“我嫉妒?我用得着嫉妒你?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
宋裏在褚隐旁邊的一側坐下了,然後好奇地問道:“我聽說你之前找了一個女朋友……”
“嘿,可別說了,她和我談了兩天就說要出國,現在估計在國外了吧。”
成栎玩牌的手法老練,洗好牌以後,他就問道:“鬥地主,還是炸金花?”
宋裏想了一下說道;“鬥地主吧。”
“行。”
發完了牌以後,成栎突然又想起了好像沒有設賭注,又叫道:“賭注呢!賭注呢,用什麽做賭注?”
用錢太無趣,帖紙條和畫花臉,成栎又不願意,說是要形象,所以最後選擇了俯卧撐。
褚隐:“三個标準的俯卧撐。”
成栎不滿地叫道:“三個???三個太多了吧?還要翻倍呢!”
“五個。”
成栎立刻閉上了嘴。
宋裏看了看牌,然後說道:“那就這樣了?”
“開始吧。”
成栎忍氣吞聲地看了一眼手裏的牌,然後看到裏面的大小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我要地主!!”
褚隐也笑了一下,宋裏沉默不語。
十分鐘後,院子裏響起了成栎凄慘的尖叫。
“為什麽?!?!我不服!”
二十分鐘後,成栎指這褚隐的鼻尖開始罵:“你懂不懂什麽叫牌場無父子?你竟然放水?”
褚隐嗯了一聲,一點也不心虛地對着宋裏說道:“梨子,記,成栎12個俯卧撐了。”
一個小時後,成栎扔掉了手裏的牌,再狠狠罵了他們一句狗男男以後,憤怒的下桌了。
當天晚上的飯菜比平時豐盛得多,宋母似乎是克服了心裏障礙,吃飯的時候還招呼了褚隐好幾句。
晚飯後,宋裏跟着他們一起回了梨園。
現在他告別的時候,宋父看起來也變回了之前的樣子了,都給他們說了要注意安全。
今晚的夜風溫柔,剛吃過飯出去的時候,他們還撞上了不少的人出來散步消食。
都是和他們一條路,就是到了城外後,他們是往山上走,而散步的人是走另外一條路,那條路可以繞到潞城的另外一邊,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成栎叼着一根草莖心情十分愉悅,“前兩天,我爸的幾個合作夥伴把我誇了一頓,說我這個梨園搞得好,可把我家那老頭子得意的,之前我賺那麽多錢都沒見他得意成這樣。”
說起這個,宋裏就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喜歡釣魚的中年男人,似乎是提到了成栎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們去河邊釣上魚了沒有。
褚隐聲音淡淡地回道:“伯父不容易。”
成栎:“他不容易?他有什麽不容易的?我又沒像其他富二代一樣創業賠了好幾億,我還賺了不少,最多就是感情生活不穩定了一點。”
說完了,他就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完了,連你也有對象了!”
宋裏說道:“你也可以找一個。”
“哪有那麽容易?”
成栎哀嚎了一陣,然後到了梨園門口時,他們還撞上了一只灰色的圓滾滾的薩摩耶。
就這短短幾天,那只白得像雪的薩摩耶就灰了好幾個度,甚至還在朝着顏色更深的方向發展,它現在正叼着一根像是蛇又像是黃鳝的東西瘋狂地甩着頭。
它的主人周如茜也已經從崩潰發展成了絕望了,是一種非常平靜的絕望,眼神看着是心如死灰。
成栎一看她就笑出了聲,“那不是周家的周如茜嗎?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她,你們先回去吧,我去找她聊聊天。”
“嗯。”
最後是褚隐和宋裏先回了念雲築,到的時候,宋裏發現念雲築沒開燈,并且整個屋子都安靜極了。
宋裏開始沒覺得不對,等他在陽臺上的搖椅上坐下來的時候,他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對着褚隐問道:“齊助理呢?”
“在房間休息。”
宋裏問完了後就不說話了,只是用眼睛追随着褚隐的身影。
他看着褚隐去洗了手,還去接了水喝了半杯,最後又打開了櫃子上的一個盒子,然後還拿着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梨子。”
“嗯?”
宋裏茫然擡頭,然後就看到褚隐遞過來一個小盒子,然後又聽到褚隐說道:“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一根項鏈嗎?這條項鏈送給你。”
“禮尚往來,這個也該我給你帶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
褚總又爽了,他應該改名叫爽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