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這是秘境的饋贈

第63章 第 63 章 這是秘境的饋贈

修仙界中。

看着江澤等人重傷歸來的模樣, 衆人雖然依舊面色凝重,但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如此險境,能活着回來, 就已經值得慶幸了。

謝聽白作為周圍醫術最高的人,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就來到了四人身邊。

他們身上的傷勢都極為相似, 一是靈力透支之傷, 二是魔氣侵蝕之傷,三是最後靈氣與魔氣碰撞造成的傷勢, 也是身上最重的傷。

謝聽白探查完他們的傷勢後, 感受到身後衆人擔憂的目光, 他拿出之前聽到佛子對魔界四人的指點後就已經準備好的丹藥, 聲音帶着幾分寬慰:

“幾位尊者的傷勢雖重, 但好在并未傷及根源,服下丹藥調養月餘, 就能無礙, 不會對修行産生影響。”

大長老服下丹藥,對着不遠處的白舟行了一禮:

“此行, 多虧佛子相助,若不然我等怕是已經隕落在了魔界。”

盤坐在地的白舟在靈寶的輔助下, 已經調息好了傷勢,他周身靈氣輕掃, 身上的血跡随着清風消散,落入了不遠處的衆多靈植之中。

渡劫尊者帶着佛息的鮮血,沒有絲毫戾氣,悄然地滋養着周圍的靈植與土地。

他站起身,一片被他鮮血潤澤的落葉, 輕輕地飄落在了他的側肩,他并未掃落,只是站在原地,聲音平和:

“大長老言重了。”

“若不是許施主擾亂魔尊心智,魔尊擅用魔識身受重傷,怕是有伏魔缽也無濟于事。”

“如今危機已解,還望衆位尊者安心休養。”

顧雲绮咽下口中丹藥,擡起頭看向白舟,目光明豔張揚:

“這點小傷算什麽!佛子不必擔憂。”

她一臉豪氣萬丈道:“想當年我聽聞蝕魂密林中有落天石這等機緣,想也不想地去了一趟,當時半邊身子都被魂氣吞了,如今不還是好好的?”

寧孟瀾在她身邊,聽得臉色一變:

“三長老,您居然去過蝕魂密林?”

他知曉曾經的顧雲绮為了機緣都快走火入魔,但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敢一個人去蝕魂密林,還受此重傷都沒有讓宗門知曉。

顧雲绮這才意識到寧孟瀾還在身邊,她幹笑了兩聲:

“其實傷的也沒有那麽重,我只是……适當誇張了一下。”

“再說了,宗主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

經過顧雲绮的打岔,周圍緊繃着的氛圍終于緩和了些許。

只是,知曉江澤等人傷勢無礙後,另一件事情驀然壓上心頭。

寧孟瀾聲音帶着強忍的擔憂:

“也不知道晚辭現在情況如何了?”

雖然他們知道許晚辭進入了蘊靈秘境中渡劫,可是蘊靈秘境的位置向來千變萬化,無從推測。

若是她脫離秘境的地點在修仙界還好,怕的是落點是在魔界。

那樣,無異于羊入虎口。

這時,他身側的通訊符忽然亮了起來。

太清宗五長老榮少知的聲音響在衆人耳畔:

“宗主,我為晚辭蔔算了一卦,此行大吉,宗主回宗門安然等候便可。”

太清宗中。

榮少知熄滅了通訊符。

他感受着丹田之中充盈的靈氣,目光帶着一絲困惑。

幾日前,他江澤等人的魔界之行蔔算了一卦,為此傷及丹田,只能留在宗門閉關休養。

今日他傷勢未好,又強行蔔算許晚辭如今的方位,他本已做好重傷的準備,卻不想非但未曾受傷,反倒是之前丹田的傷勢隐隐有好轉的跡象。

想到這裏,他輕笑着搖了搖頭:

大抵許晚辭真是天眷之人吧。

所以為她蔔卦的他,才能得天所饋。

另一邊,聽到榮少知的話,寧孟瀾以及周圍的衆人,終于放下了心。

各大宗門世家在此耽誤許久,需要處理這段時間的內務,沒有時間專程去太清宗等候,于是紛紛告辭。

因果之事不能急于一時,既然許晚辭平安無事,那他們處理完宗門\族中事務,再去太清宗也不遲。

更何況,此行雖然他們并未傾盡一切,但也給與了不少幫助,說不定因果已在不知不覺中了結了一部分。

想到這裏,衆多尊者并未在意這次損失掉的靈寶,紛紛一臉和善的與太清宗衆人告別。

江澤與季妄不想許晚辭見到他們重傷的模樣,即使想見她,卻也依舊選擇了回自己的宗門\家族。

寧孟瀾與衆人寒暄過後,下意識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目光平淡卻又慈悲的佛子。

白舟的傷勢,才是所有人中最重的那個。

他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周身的佛息也有了溢散之象,幸得他佛力深厚,所以才能牢牢壓制。

他的傷勢看起來好似比當年與魔尊交手之後,還要重上幾分。

寧孟瀾感受着白舟大乘中期的修為,面色越發愧疚:

佛子當年阻止了如日中天的魔尊侵占修仙界,亦有救世之德。

只是他對于他人所欠因果,從未脅恩,主動了結,修仙界中無人不敬佩他的品行。

有救世之德的他,是唯一不被仙尊因果所困的修士。

許晚辭的身份對于他而言,也與衆生無異。

即便如此,佛子也沒有拒絕太清宗的請求,傷勢未好便強行出關,更是為此再受重傷。

兩次傷勢,怕是與他修行有礙。

此等恩情,重于泰山。

白舟一擡頭,便看到了寧孟瀾感激到淚眼婆娑的雙眼,他目光依舊平靜,只是含笑往他身前走了兩步:

“聽聞太清宗有一汪明心泉,三十年一開,能修複暗傷,凝實修為。”

“如今我傷勢略重,不知可否借貴宗明心泉一用?”

寧孟瀾聞言心中愈發感動:

千佛寺那麽多靈寶,佛子哪裏需要太清宗的明心泉?

這一聽,便是佛子為了讓他們了結今日因果、讓他們安心,所以才會提出的能輕易完成的要求。

他強忍住心中的感激,聲音堅定:

“莫說是明心泉,就算佛子要用天地至寶,太清宗也會不顧一切為您尋來。”

“勞煩佛子到太清宗小住一段時日,我這就開明心泉。”

*

另一邊,江秋寧并未與江澤一同回江家,而是來到了許晚辭被擄走的絡龍城中。

幾日前,她偶然得到了江三發來的消息:

仙尊神器的傳言出現時,楚青川曾經先于所有人,來到了絡龍城中。

只是不知為何,當日他便離開了這裏。

江秋寧看着如今已經恢複熱鬧,人來人往的城池,目标明确的朝着許晚辭當日被魔尊擄走的地方走去。

她知道楚青川氣運非常,從來不做無用功。

既然他來過卻又離開了絡龍城,說明當時他一定發現了什麽。

一是他發現這裏将要出世的,并非是仙尊神器。

可是這也說不通,能模仿仙尊威壓的靈寶,絕非凡品,以他對機緣的執着,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最大的可能,是他無意間,發現了一些危險。

一些大過城中機緣的危險。

比如說,魔界在絡龍城中的動作。

江秋寧一步一步地來到了許晚辭被擄走的蒼情樹下,面色冷漠:

她不想這樣懷疑在一起數年的楚青川。

可是理智卻又告訴她,他不值得信任。

她知道楚青川手中有一方空間,能隔絕所有人的探查,來去無聲。

她也知道,如何探測這方小天地是否來過這裏。

江秋寧伸出右手,靈氣在她手中凝聚成了一個淺白的靈珠,一圈圈漣漪随着靈珠蕩漾開來。

所有的靈氣,都繞開了一個地方。

她定定地看着那個方向,目光晦暗:

楚青川,當真來過這裏。

所以,他即使知曉魔界在這裏布下了天羅地網;即使知曉太清宗等人大概率會來此尋寶;即使這些人中有他的師尊,有幫助過他,救過他的許晚辭,他依舊沒有提醒。

他就這樣在發現魔界陷阱之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裏。

江秋寧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發現,楚青川居然心狠如斯。

他今日能如此對太清宗宗主、如此對許晚辭,他日就能如此對她。

江秋寧睜開雙眼,仿佛做了什麽決定一般,轉身步伐堅定的離開了這裏。

*

太清宗中。

楚青川這段時日一直在蝕魂密林的外圍,找到凝魂石的他,神識大漲,修為也來到了化神後期。

回到宗門後,他簡單的向寧孟瀾彙報了這段時間的現狀。

看着寧孟瀾繁忙的樣子,他識趣告退,回到了若虛峰。

若虛閣前,一個長發束起一身勁裝的背影站在那裏,仿佛已經等候已久。

楚青川看着江秋寧通身英氣,與之前溫婉小意相差甚遠的裝扮,眼中有不悅一閃而過。

只是很快,他便隐住所有心思,揚起唇角,含笑向前走去。

江秋寧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沒有寒暄,只是轉身聲音清冷地問道:

“你那日去了絡龍城,發現了魔界的陷阱。”

“對麽?”

楚青川唇角的笑意驀然僵硬,他不動聲色地停住腳步,聲音帶着一絲受傷:

“秋寧,你我許久未見,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質問?”

江秋寧看着他仿佛對她癡情不已的目光,笑得嘲諷:

她已經見過了這世間最真摯的情愛,又如何會看不清楚青川眼中的深情,有多淺薄。

她輕聲道:

“原來你真的知曉。”

聽到她篤定的聲音,楚青川臉色驀然陰沉了下來,他聲音帶着隐忍的怒氣:

“我察覺到了危險,所以離開,有什麽不對?”

江秋寧唇角嘲諷的弧度一點點加深:

“所以,你承認你明知危險,卻依舊任由寧宗主與許晚辭等人冒險。”

楚青川聽着她一針見血的話,仿佛被戳穿了一般,面色愠怒卻又強裝平靜地解釋:

“以師尊等人的修為,根本不會有事。”

“至于許晚辭——她若是對至寶無意,自然也會平安。”

“想要機緣,自然應該承擔相應的後果,與我何幹?”

江秋寧平靜地看着楚青川,此時,無論他的話聽起來有多荒唐,她心中依舊沒有什麽波動。

早在無相神石之時,她就已經隐隐意識到了他溫文有禮之下的狠絕。

只是相識數年,那時的她,終究對他抱有一線希望。

江秋寧一字一句道:“是許晚辭助你找到了無極之火,補全了千丹變的下冊,讓你能夠沒有困擾的進階。”

“上古戰場中,是她耗盡神識翻開了煉神書,才救下了你和衆多太清宗弟子的性命。”

“你氣運非常,不必在意尋常因果,無需還恩。”她咬着牙,聲音控訴,“可是那是許晚辭。”

“幫過你,救過你的許晚辭!”

“你為什麽連一句提醒都不給她留下?”

楚青川的目光冷漠,他對許晚辭所有的情愫,都在她一次次搶奪他機緣時消散。

他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惡意:“秋寧,你難道看不到麽,許晚辭出現後,我錯過了多少機緣?”

“須臾芥子,無相神石,只要有她在,我就永遠晚她一步,得不到那些至寶!”

說到這裏,他平複了心緒,一臉淡漠道:

“你也說了,我氣運非常。”

“你怎麽知道沒有她,我就得不到無極之火;你怎麽知道沒有她,我就不能從上古戰場安然而歸?”

“若不是她,說不定那日在上古戰場大放異彩的人,是我。”

江秋寧聽着他沒有絲毫愧疚,甚至恩将仇報的話,心中一片冰冷。

她沒有與他争執,只是輕聲道:

“如果有一天,我阻礙了你,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對我動手,對麽?”

楚青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麽可能?”

“這麽多年來,我從未傷害過你分毫!”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争。”江秋寧嘲諷道,“你告訴我。”

“當日你看到許晚辭将墨霜聖蘭送與我做歉禮時,想的是什麽?”

楚青川臉色一僵,他一揮手道:

“但是我沒有動手!”

江秋寧揭開了他僞善的面具:“你看,你也知道你對墨霜聖蘭動心了。”

“你未曾動手,那是因為江家少主這個身份帶給你的,會比一株已經融入我體內的墨霜聖蘭多得多。”

她看着楚青川臉上氣急敗壞的神情,後退了兩步:

“道不同,不相為謀。”

轉身時,江秋寧看着站在不遠處的身影,目光帶着一絲錯愕:

“寧宗主?”

楚青川驀的轉頭,神色帶着強忍的驚恐:“師……師尊!”

寧孟瀾古井無波的看着他,目光沒有了之前的親近,看起來疏遠而冷漠:

在靈脈一事上,他已經察覺到了楚青川的自私。

只是機緣一事,有所私心也未嘗不能理解。

他沒有想到,楚青川居然心狠如斯。

只是一句提醒,居然都不願給。

太清宗真的能做到事事都順着他,不讓他嫉恨麽?

若是他無意間做了什麽讓他仇恨之事,怕是結局,會比許晚辭更加慘烈。

就在他想說些什麽時,忽然感覺到了宗門入口處那熟悉的靈氣波動。

他一臉驚喜的轉身,再也顧不上楚青川,運轉靈氣朝着宗門處飛去。

江秋寧看着寧孟瀾的動作,心中一動,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

蕭玉衍看到許晚辭從秘境中出來後,便用靈氣清潔雙手,随即小心翼翼地拿出袖中的三葉蓮。

她小心地捧着三葉蓮,眼中是在魔界從未有過的專注。

她一只手拂過蓮花花瓣,動作輕柔地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至寶。

他感受着胸口處沉悶的心跳,微微移開了視線:

因為是‘他’煉制的法器,所以她才會這般珍視。

可是對于這件法器,他卻沒有任何記憶。

就如同……他們的曾經。

只是一息的時間,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一般,再次落在了許晚辭身上。

他手中凝聚的天道之力,溫柔地環繞在她的身邊,不讓任何人察覺她的蹤跡。

許晚辭并未察覺到那些隐蔽的天道之力。

她看着手中的三葉蓮,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愛。

若不是它,她根本沒有辦法在言朔的魔域中動手腳。

以言朔的敏銳,必然會察覺到她失憶後的問題。

到那時,謊言的事情被他發現,別說性命,她說不定在仙魔兩界身敗名裂,死後都會被衆人鞭屍。

她小心翼翼地把三葉蓮擦了一遍,确認上面沒有一絲魔氣殘留後,把它再次挂到了腰間,朝着不遠處的太清宗走去。

說來也巧,離開秘境後,她便發現自己離太清宗不過數裏,有靈氣輔助,一炷香便能到達。

她最近的氣運,好得讓她詫異。

剛進入宗門,她便看到了急速趕來的數道身影。

她唇角揚起了一抹清淺的笑意,她對着衆人莊重地行了一禮:

“多謝宗主與衆位長老的相助,晚辭才有幸能從魔界脫身。”

寧孟瀾眼中是止不住的慈愛,他趕緊上前扶住許晚辭。

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後,看到她靈氣無礙,沒有傷口後,終于松了一口氣,卻依舊确認一般地問道:

“晚辭受傷了麽?傷勢如何?”

許晚辭站起身,聲音帶着少有的近親:

“并未受傷,反倒因禍得福,成功晉升化神。”

“讓宗主擔憂了。”

這時,一道帶着佛息悠遠安然的氣息悄然而至。

寧孟瀾終于從驚喜中回過神,他轉身看向白舟,擔憂道:

“佛子傷勢未愈,怎麽從明心泉中出來了?”

白舟傷勢太重,哪怕明心泉能修複暗傷,但是速度卻也十分緩慢。

怕是需要一月,才能修複好他表面的傷勢。

至于修為……怕是要再經百年才能重回渡劫。

白舟聲音溫和:

“只是聽聞許施主歸來,想親眼見到施主平安。”

“至于我身上的傷勢,非一日所致,自然非一日能痊愈。”

“不能急于一時。”

聽到白舟豁達的勸慰,寧孟瀾心中愈發敬佩,也愈發愧疚:

“當日若不是佛子,怕是我宗門二位長老都會折損在魔界。”

“您也不會三百年修為毀于一旦。”

若是有什麽能夠提升修煉速度的至寶便好了,這樣也能讓他稍微安心。

白舟輕輕搖頭:

“寧宗主嚴重了。”

他聲音輕松:“第一次修煉需要三百年,若是第二次還是同樣時間,怕是要得到主持一句‘愚鈍’的評價了。”

“想來百年已經足夠,宗主不必介懷。”

“區區百年,與修士不過過眼雲煙。”

許晚辭聽着兩人的交談,便猜到了白舟對她的幫助。

原著中對他的形容是:出塵卻又入世。

身為佛子,他遠離塵世,卻又懂得人世之苦。

明明可以離世苦修,卻偏偏會為了世間危機選擇出世,即使每一次,都會讓他身受重傷。

她剛想俯身行禮,卻感受到了裙角輕微的靈氣拉拽。

她感受着靈氣湧來的方向,兩粒種子落在了她的掌心。

感受着她的氣息,種子在她掌心生根發芽,一點點長出了枝幹。

這是能提高修士回複靈力速度的至寶,也是如今白舟最需要的至寶。

仙品玄雲蘭的氣息,以許晚辭為中心,傳遍了整個太清宗。

這是……秘境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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