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神明忽然明白了什麽是………

第65章 第 65 章 神明忽然明白了什麽是………

齊雲丹這種渡劫尊者都難得一見的丹藥, 并未在太清宗弟子中掀起什麽風浪。

他們雖然有好奇,也有心動,但是他們也知曉, 以他們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得到這種稀世丹藥。

比起齊雲丹,還是另一件事情, 更值得他們關注。

不知什麽時候, 宗門內忽然傳出了一些奇怪的風聲。

說他們英明神武的大師兄,居然早就發現了魔界在絡龍城布下的陷阱。

但是他卻恩将仇報, 從始至終都未曾提醒, 反倒是冷眼旁觀宗主與幾位長老步入魔界陷阱, 更是任由曾經救過他的許晚辭被魔界之人擄走。

本來有許多弟子根本不信, 可傳言愈演愈烈, 宗主與各位長老卻都沒有制止。

就連與楚青川鹣鲽情深的江少主都收拾所有細軟,離開了若虛峰, 再也未曾歸來。

這下, 有不少弟子心中都信了幾分,上古戰場中那些與許晚辭同生共死的弟子, 對楚青川的态度更是完全冷了下來。

當時上古戰場中,若不是許晚辭, 他們早就死在了那裏。

從那時起,許晚辭的威望在他們心中就已經隐隐超過了楚青川。

如今知曉楚青川自私自利的品性之後, 直接将心中的不滿擺到了明面之上。

楚青川看着看到他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葉羽,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溫柔和善。

他臉色驀然冷了下來,眼中帶着陰狠的怒意:

修士之大道,從來都需要與天争, 與人争。

況且他根本沒有親自出手暗害許晚辭,他何錯之有?

他不過只是做了所有修士都會做的事情罷了。

他們若是他,說不定當時做的會更狠絕。

他咬着牙,太清宗所有敵視他的人,上到寧孟瀾與各位長老,下到宗門弟子,都被他記在了心裏。

就在這時,楚青川儲物袋中的通訊玉佩忽然亮了起來。

他拿出通訊玉佩,聽着白家家主親近友好的聲音,目光終于恢複了平靜。

放下玉佩後,他回頭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太清宗,揮袖離開了這裏:

以他氣運之子的身份,有的是人求他當座上賓。

不過是一個太清宗,不過是一個江家。

以後有的是他們求他的時候!

*

從來一片虛無的混沌之中,如今已經有了一片淺藍的天際。

天際之下,有着一株靈氣捏成的化雨昙。

明明是根本不可能在虛無中存在的靈物,卻偏偏被天道之力小心護住,肆意美好的綻放在虛無之中。

化雨昙邊,一個缥缈而強大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裏,仿佛亘古如此般,清冷孤寂。

蕭玉衍看着下界之中的許晚辭,周身仿佛一點點凝實一般,眼中也有了屬于人的溫度。

他看着許晚辭坐在暗玉桌旁,沉默而疲倦地看着天空的模樣,指尖的天道之力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卻根本不知道他能做什麽,才能讓她……開心。

在太清宗中的她,雖然比魔界之中多了幾分真實,但更多的,卻是透骨的疲倦。

即使身邊有着無數人的陪伴,但在短暫的熱鬧之後,獨自一人時,她就會安靜地看着天際。

每日皆是如此。

曾經她在魔界失去記憶時的靈動與歡快,昙花一現般的消失,仿佛從存在過一樣,再也留不下一絲痕跡。

蕭玉衍一只手覆上胸口,那裏的沉悶讓他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頭:

可是他見到過。

見到過她明媚的樣子,見過她真切的歡笑,也見過她一劍制敵後的驕傲與躍躍欲試。

她不應該是如今的模樣。

虛無之中,淺藍色的天空,忽然多了幾分陰沉。

許晚辭感受着好像暗了些許的天空,略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只是無論天色如何,她看向天際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移開分毫。

她并不是在演繹自己對清衍仙尊的深情,只是魔界之行對她的消耗太大,她只想什麽都不考慮,放空自己好好休息幾天。

魔界中,即使她完全失去了記憶,在面對言朔時,心神卻依舊從始至終都足夠緊繃。

為了脫離他的控制,她不得不逼自己時刻保持清醒,更做出了那樣九死一生的賭注。

對于她而言,太累了。

回到宗門後,她終于能确認自己的安全,也終于能安靜地看向這片真正蔚藍的天空。

本來,她就很喜歡廣袤無垠的天際。

而且不知為何,這幾日中,陽光好似格外懂事一般,只讓她覺得溫暖,從未讓她覺得晃眼。

所以,她經常一不注意,半天的時間就悄然溜走。

門口的敲門聲終于讓許晚辭回過了神。

她側過頭,看着站在門口的身影,她站起身行了一禮道:

“七長老。”

謝聽白聽着她依舊生疏的稱謂,眉間閃過一絲細微的黯然。

或許他早已習慣了她對除了那個人之外的疏離,只是一瞬間便調整好了心緒,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小院中。

他看着身前的許晚辭,伸手遞出了裝在玉瓶中的齊雲丹,聲音溫潤:

“還算幸運,齊雲丹超出預期,有九粒之數。”

看着她站在原地未曾動作的模樣,他仿若對着一位故交好友一般,聲音調侃:

“若不是晚辭的玄雲蘭,自然也不會有今日的齊雲丹,若是晚辭不收,怕是宗主要追着我問責了。”

許晚辭并未推辭,她接過了玉瓶,輕聲道謝:

“多謝七長老。”

她擡起頭,神情真摯:

“若不是七長老,兩株玄雲蘭無論如何也發揮不出如今的作用。”

本來她還在憂慮兩株玄雲蘭應該怎麽分給衆人,如今有了齊雲丹,怕是還能剩下幾粒,放在宗門庫房之中。

多少也算填補了些許太清宗的損失。

這樣,她也終于能安心一些。

況且,她也很需要齊雲丹的作用。

能提升一倍的修煉速度——

這幾天也休息夠了,是時候好好修煉了。

看到許晚辭收下後,謝聽白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只是在看到她比之前瘦削了許多的身形後,他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放平。

即使那時他并未身在魔界,也能猜測出情況的危急。

在魔界之中強行渡劫,十死無生的概率。

她真的只是想擺脫魔尊的控制,還是因為從魔尊口中知曉了仙尊無複生的可能,所以……一心求死?

想到這裏,謝聽白移開視線,聲音平淡,仿佛只是醫者對傷患的囑托:

“晚辭,身為醫者,我為你醫治過太多的傷。”

“我知修仙界刀劍無眼,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毫發無傷。”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瞬,轉頭認真地看向許晚辭:

“我只希望你能夠以性命為重。”

他輕笑了一聲,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就當是為了讓我這個醫師能清閑一些吧。”

許晚辭微微擡頭,看着藍的動人心魄的天際,沒有應答,只是轉移話題道:

“我這次歸來,雖然并未受傷,還是讓七長老忙碌了許多。”

她揚了揚手中的玉瓶,輕聲道:

“辛苦七長老了。”

謝聽白并未像往常一般,任由她揭過話題,事關生死,他聲音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嚴肅:

“晚辭,你應該知曉,從魔界渡劫會是什麽後果。”

“以你的才智,若在等一等,未必不能等到離開魔界的機會。”

許晚辭面色從容而平靜的解釋:

“還要多謝七長老贈與我的那枚天靈丹,讓我即使在魔界,依舊敢放手一搏。”

謝聽白定定地看着她,他壓住心中隐隐的怒氣,努力放緩聲音道:

“就算你在魔尊魔域之下仍記得那枚天靈丹,就算天靈丹并未被魔界之人收走。”

“在雷劫之下,用天靈丹成功逃生的概率,又有多少?”

“三成,還是兩成?”

許晚辭移開視線,并未回答:

她絕不可能留在言朔身邊成為一個傀儡,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必須離開。

即使,她成功的概率只有一成。

想到這裏,她微微垂眸,輕描淡寫道:

“可我如今未曾受傷,還成功晉升化神。”

“不是麽?”

謝聽白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自嘲:“是。”

他怎麽可能說服許晚辭呢。

能讓她動容的,從來都只有一人。

他轉過身,聲音已經回複了平日的溫潤有禮,他理智地陳述着事實:

“你為他求死了四次。”

“斷魂骨,三葉蓮,無相神石,化神雷劫。”

他深谙人性,從來都知曉所有人的軟肋,包括許晚辭:

“不論曾經如何。”

“接下來,試着為他而活吧。”

“去見那些他未曾見過的風景,去走那些他未曾走過的路。”

“活着,終究能比死亡,做更多的事。”

謝聽白并未回頭,而是徑直離開了萬劍鋒。

天際之中。

蕭玉衍怔怔地看着下界之中的許晚辭。

看着她低下頭,溫柔而執着地看向腰側的三葉蓮;看着她轉過身,平靜地朝着房內走去;看着她眼中從始至終,都沒有分毫悔意。

無論是幾次的瀕死,還是漫長的百年,她都未曾後悔。

她就這樣沉默的向前走去。

曾經他忽略的所有,随着謝聽白的話,全都湧上了心間。

他第一次真切的意識到,許晚辭如今的一切苦痛,都是因為曾經的‘他’。

她愛‘他’,所以才會被困百年,所以才會幾次瀕死。

魔界之中的三葉蓮與雷劫,不過是這百年其中微不足道的兩件罷了。

曾經他不曾在意的所有,如今都化作一把把利刃,直抵心間。

周圍明明只有永久不變的虛無,在此刻卻多了幾分死寂的陰霾。

神明,體會着凡人的喜怒哀樂,也終于明白了,什麽是心動,什麽……是愧疚。

下界中,許晚辭一步一步地朝着房內走去。

陽光溫暖地灑在她的身上,微風吹動着她的裙擺,天道之力溫柔的拂過她的發梢。

可是,在她關上房門的那一瞬,外面的天霎時陰了下來。

烏雲密布,萬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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