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19第 19 章
周六上午十點才開始女子4x100米接力賽，呂謹早早起來看了兩個小時的書，九點準備去露天體育場。
呂謹沖趴在桌面抱枕上的人喊：“走了。”
周懷夏緩緩睜開眼，指揮呂謹：“你把門口快遞拆了。”
她右手吊着，門口那快遞還是昨天下午呂謹去拿的。
呂謹拆開快遞盒子，把裏面東西拿出來：“頭盔？”
兩個亮黃色全盔，看起來像騎摩托車的人戴的。
周懷夏走到她面前，低頭伸過去都沒說話。
呂謹已經麻利主動用力幫她戴上去，嘴裏不忘問：“你買這個幹什麽？”
“另一個你戴。”周懷夏用左手調整了一下全盔位置，慢吞吞道，“體育場太遠，我買了輛電動車，停在樓下。”
昨天提醒完那個沈亦後，她準備坐校車回寝室，但運動會全校都放假，甚至還有外校過來玩，人滿為患，她動作慢老被擠出來，猛牛一樣的呂謹也不在身邊。
于是周懷夏幹脆走回來。
太遠了，足足兩公裏。
正常人要走半個小時，她走了五十分鐘！
所以中途她下單買了一輛電動車，下午三點多就送到了。
想起沈亦，周懷夏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好心人的義務，她所見到的幻想中，那輛法拉利拉法絲毫沒有減速，她猜測要麽是車出了問題，要麽是車主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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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幻想中隐約針對的惡意，她傾向前者，所以還是提醒了一句，至于對方願不願意聽進去，或者覺得自己才有問題，周懷夏不是特別在意。
幾萬個在校生，又非同院系，他們以後都不一定會再見面。
別的她也做不了，總不能把他車偷了去檢查。
“你買了什麽樣的車，要戴這種全盔？”呂謹戴好頭盔，已經滿心期待了，“我車技還是不錯的，不過學校限制電動車只能開35碼。”
宿舍大樓外，有塊停車區域，不算大，但學校為學生設了雨棚和充電樁。
呂謹興沖沖走到停車棚前，目光迅速掃射，很快看見一輛嶄新的黃色皮卡丘電動車，還有反光鏡上還有兩個耳朵！
一看就像周懷夏的風格。
“你往哪走？”周懷夏站在停車棚入口問沖在前面的呂謹。
呂謹回頭，理所當然道：“騎車啊。”
周懷夏用下巴朝自己旁邊點了點：“車在這裏。”
呂謹走過來順着她視線看去：“……你的車？”
一輛藍黑色折疊電動滑板車靜靜趴在地上。
周懷夏：“嗯。”
呂謹：“買兩個全盔，結果你騎這個？”
周懷夏理所當然道：“全盔最安全。”
花了她近兩個月的生活費，值五個這款折疊滑板電動車。
周懷夏彎腰将鎖扣打開，扶起把手，補充道：“雖然小，但功能多，我昨天看了。”
周懷夏打開手機，點了幾下，滑板下面瞬間發着炫彩燈光，把手中間還開始播放起音樂。
呂謹推了推新眼鏡，若有所思：“好像是不錯。”
最後兩個人裝備齊全地擠站在小小的閃着彩光的兒童電動滑板車上，朝露天體育場開去。
呂謹站在電動滑板車上，油門擰到底，看着從身邊跑過去的同學，沉默半晌問：“……速度能不能調快？”
周懷夏頭戴安全帽，左手摟着呂謹的腰：“官方給的數據是最大速度15km/h，我們八分鐘就能到。”
比她走路快多了。
整個腦袋裹得嚴嚴實實的呂謹：“……全盔完全沒必要。”
一輛紫色邁凱輪跑車慢慢從後方靠近，主駕駛車窗緩緩降落，沈亦的臉露了出來，他上下打量她們騎着的兒童炫彩音箱版滑板車，目光又落在兩人頭盔上，“你們這車挺……別致。”
呂謹聽見聲音，扭頭就被紫色豪車閃了眼，再看車裏的人，并不認識，但她是個有禮貌的人，回道：“我也覺得。”
沈亦控制着和她們并排，對周懷夏道：“哎，周懷夏，昨天那車我送去檢修了，他們說沒問題。”
周懷夏擰眉，她戴上全盔都能認出來？況且昨天她也沒說過自己名字。
呂謹這回聽出來兩人有淵源，她偏頭問：“你認識？”
周懷夏：“不認識。”
沈亦聽得清楚，挑眉道：“可你昨天才救了我一命。”
周懷夏終于轉過正臉看他：“什麽意思？”
他剛剛才說車檢修沒問題。
“有人對ABS系統和電子手剎系統做了手腳。”沈亦臉上依舊輕佻随意，好像這件事對他并沒有造成太大困擾，他似乎才想起來，“忘了說，那家服務中心的檢修員工被我堂弟收買了，其實腳剎也有問題。”
沈亦饒有興趣看着站在滑板車上的周懷夏：“你怎麽知道車有問題？”
周懷夏：“……”
調查速度這麽快？
田弘隊長就算了，又冒出來一個，為什麽這世上不能多點像呂謹一樣可以自動替她補充理由的人。
“看你開豪車不順眼，随口說的。”周懷夏連搪塞理由都不願意想了，長期睡眠不足讓她愈加煩躁。
有本事報警抓她。
又不是她幹的。
呂謹靈活停好車：“到了。”
她一下來立馬把全盔從頭上拔下來，又幫忙從周懷夏頭上拔下來。
邁凱輪跟着停下，沈亦從車上下來，手裏拿着兩張燙金請柬，攔住她們：“晚上的舞會不去，下周五晚上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呂謹扭頭看着臭臉的周懷夏，推了推眼鏡攻擊道：“你是狗皮膏藥嗎？”
沈亦揚眉正要說什麽，斜對面一個白裙長發女生叫着他名字跑來。
“沈亦……”長發女生長相清純，幾乎在抓住他手臂的瞬間，眼睛便落了淚下來。
長發女生看向旁邊兩人，最後盯着周懷夏：“因為她，所以你要和我分手嗎？”
呂謹聞言，瞬間瞪大眼睛。
沈亦臉上笑意徹底消失，抽回手臂：“不是，喻雨，半個月前我們已經分手了。”
周懷夏對上長發女生的目光，緩緩皺眉，她後退一步，忽然看了一眼沈亦，迅速擡手用力捂住下半張臉。
即便如此，還是沒能忍住反嘔。
沈亦：“？”
周懷夏不斷後退着對呂謹道：“去……嘔……跑道。”
呂謹跑向周懷夏，一手抓着兩個頭盔，一手扶着她進了露天體育場，焦急打量她臉色：“你怎麽了？”
遠離出入口後，周懷夏才緩過來，她停下彎腰用力閉了閉眼睛。
那個女生對沈亦的癡迷愛意太過強烈，直接傳給了周懷夏，這種陌生且極致的情感突然傾倒進她腦中，讓她有種被強行剖開思維，塞進并連接上不對頻信息的惡心感。
尋常人多數時候的喜怒愛恨都不足以強烈到可以直接傳遞給周懷夏。
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除了惡意、恐懼和興奮之外的情緒。
沒有畫面，沒有聲音，只有情緒。
緩了足足十幾分鐘，周懷夏才将那股癡迷執念從腦中清理出去。
呂謹一直在旁邊陪着：“你要不要去醫院？”
周懷夏搖頭，臉色蒼白直起身：“就是沒睡好，頭暈。”
“你回去休息，不用給我加油。”呂謹憂心忡忡，“周懷夏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再做一次體檢，我請呂志華女士幫忙。”
周懷夏拒絕：“我知道自己情況，從小這樣。”
呂謹嘟囔：“但也不能老這樣，肯定有原因。”
“天生的。”周懷夏看她，“你沒有其他想問的？”
從沈亦的話中，呂謹應該不難猜出她昨天可能又做了什麽。
呂謹知道她的意思，撇嘴道：“你不願意說就不說，誰還沒個秘密，能幫人就行。”
周懷夏忽然輕松下來，她悠悠道：“早告訴過你了。”
又來這套。
呂謹簡直要翻白眼，她把兩個頭盔放在地上：“我先去熱身，你就在這附近等我。”
今天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周圍也沒有刮起冷風，周懷夏站在跑道邊緣，看着呂謹在起跑線附近和同隊一起熱身，她是第一棒。
“砰！”
發令槍響起瞬間，所有起跑線上的參賽運動員紛紛起身奔跑。
“加油！”
“加油！加油！”
兩側跑道立刻爆發出熱烈的加油聲。
周懷夏視線追逐着跑在第三位的呂謹，就在這剎那，耳邊所有聲音消失，多了風聲，紅色跑道和人影消失，所見之處是空茫開闊的白雲藍天。
“……”
周懷夏感覺身體在前傾，她下意識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離地面很遠，只能看見底下大片綠色草地，周遭一切建築、車輛變得小。
……是樓頂。
偏偏意識仿佛被地面深深吸引，身體還在探出去，想要跳下，騰空的劇烈眩暈感充斥着周懷夏大腦，明明被陽光照着，她身體卻像墜入冰窖。
周懷夏強壓着自己繼續低頭，想要看清腳下，但整個身體像是被千噸重物壓住，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感受身體還在前傾，離地面越來越近，
不！
周懷夏原本垂在腿側的左手緊緊握住，死死咬住牙，奮力後仰，幾乎一寸寸掰回身體。
不能跳！
周懷夏腦中只剩下這一個意識，雙眼充血模糊，咬着牙掰正自己。
回來！
身體猛地後仰倒下的瞬間，周懷夏耳朵聽見熟悉的熱鬧加油聲，餘光看見身邊重新出現的人群。
“同學，你沒事吧？”
周懷夏兩邊的人見她好好站着卻突然後仰倒下，吃驚之餘忍不住紛紛伸手去拉她。
周懷夏分不清自己是身體疼還是頭疼，她揮開所有人的手，匆匆掙紮着爬起來，跌跌撞撞朝人少的地方跑去，跑到一半左手捂住嘴，幾縷鮮血從指縫漏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