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陳年往事

陳年往事

宋家人請了最有名的戲子來助興，滿堂歡笑好不樂哉。李家人臉上尴尬，畢竟前些日子請宋家姐妹的是小席。

“各位官人夫人，且聽我給你們唱一首離人愁！”

圓臺上的小倌人笑着說，她臉上抹着胭脂水粉臉頰紅透透的。一雙丹鳳眼非常好看。小倌輕輕舞者水袖踮起腳跳舞，歌喉婉轉動人。

王夫人說：”沒見過有人請客請唱離人愁的！頭一回見，牡丹你幾個妹子愛好別具一格啊？”

牡丹低着頭不說話，她心中酸澀，知道這是為二妹蘭君送別的曲子。

不多時，大家夥開始吃起來，牡丹還心心念念着二妹。卻怎麽也見不到宋蘭君的身影，那瘦長婀娜的身子消失于觥籌交錯中。

大堂的穹頂懸挂着魚骨燈籠，那魚骨燈籠身形巨大足有半米長。各色奇形怪狀的燈籠懸挂于天花板，碧綠天花板鑲滿了琉璃石。在花燈的光輝下更顯透亮，

琉璃的星光一閃一爍美妙絕倫，忘憂閣點的龍誕香彌漫空中。讓人欲語還羞，仿佛在人間仙境。

李老爺說：“忘憂閣真是大氣派的，起碼得幾千兩銀子。”

等螃蟹上了桌，接下來就是忘憂閣的招牌菜。紅繞豬蹄、拔絲地瓜、驢打滾、荷葉小香糕、玉汁白菜、枸杞雞湯……

康小鹿将大梁的菜和現代菜做了一些調整，正适合當今人們的口味。用了多種香料，大梁的香料種類很少平民百姓都吃的清湯寡水，要麽就油膩的。

忘憂閣的菜一端上來，衆人都被吸引住了，那香味實在誘人。令人垂涎三尺，饑腸辘辘。

宋秋桂說道：“各位前來赴宴，吃得開心最重要。”

————

忘憂閣在落花縣徹徹底底火了，每日來吃飯的人絡繹不絕。宋家姐妹的生意好的不行，不僅是忘憂閣還有驚鴻閣也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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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桂是個制香的高手，落花縣的貴夫人都追捧她的胭脂。久而久之，男人們也到宋秋桂那兒買胭脂哄女人開心。

只過了兩月，宋家的姐妹竟然賺了萬兩銀子。宋蘭君沒出現在螃蟹宴，早在螃蟹宴的當天蘭君就啓程走了。

她沒和姐妹做最後的告別，等着日後還能見。

蘭君只帶了大喜一人便踏上孤獨的旅程。郝大喜肩問：“姑娘，我們這是去哪兒？”

宋蘭君一笑，她坐在馬車上，目光遠眺那青山綠水，流水人家。

“去南郡！”

“姑娘接下來您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女扮男裝去科舉！”

大喜驚掉下巴，他知道宋蘭君非普通女子，

“姑娘，女扮男裝科舉若是被抓住了可怎麽辦？”

宋蘭君聞言，目光冷靜的看大喜。仿佛一切都運籌帷幄，盡在手裏。

“我早就搞好了一個假身份，我之前花錢去跟戲班子學習假聲。我能模仿男人的聲音，只需要喬裝打扮一番。在南郡那麽大個地方，無人會認識我。”

郝大喜說：“是，姑娘一切聽你的。”

等宋蘭君和大喜踏上征途，蘭君從兜裏掏出一只人證。ps：人證相當于大梁的身份證，有了人證才能出入更多地方，人證記載了身份信息，如出生年月、老家地址。

她纖細的玉指摩挲人證，那張青藍色的人證不知是什麽材料做的，表面有一圈兒反光的裝飾，在陽光下越發明亮。

宋蘭君不禁笑了，自語道：“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弄來的人證！”

打開人證，只見人證上寫着兩個字——彭錦良。

二姐離開了姑娘們，于是大姐牡丹和三姐秋桂照料幾個妹妹。宋秋桂用錢買了一棟好房子，每日還得督促妹妹學習。

牡丹剛好也在督促相公李譽懷學習，幾個人便經常聚在一塊兒作詩喝茶。對于宋家最小的三個女孩來說，她們很喜歡聽姐夫作詩。

李譽懷初露文采，他興致勃勃給三個小姨子講課，輔導三個姑娘的功課。而宋家五姑娘桃酥喜歡和兩個外甥外甥女玩兒。

牡丹一對龍鳳胎兄妹今年三歲，馬上就四歲了。牡丹一天天可忙壞了，既要看相公讀書，還得照顧兩個孩子。

李家已經破落不如以前，李老爺王夫人包括牡丹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都盼望着李譽懷能夠中舉。

大院內，金河和李譽懷一邊喝酒一邊吹牛，金河道：“小李，當年我可是村裏唯一一個秀才，你有什麽不懂盡管問我。”

李譽懷溫和一笑說：“多謝金叔。”

她們有錢後也雇傭了幾個粗使婆子，牛玉芬在廚房盯着婆子幹活，她眼睛瞪得大大滴，生怕一眨眼婆子就偷走雞蛋豬肉。

————宋家幾個姑娘的生活終于平靜了，只是這種平靜能維持多久？

騰嚴華和藕子做了很久調查，最終決定将鄭家斬首！随着鄭家幾人在菜市場動刑，窦家滅門案告一段落。一樁樸素迷離的案子就草草結速；

而東坊坊主孫清來一案，孫清來被判處滅三族，

————

很快便到了臘月初八，這日宋秋桂和工人去集上購物，一個衣衫褴褛的男人不小心撞到宋秋桂。

乞丐趕忙和宋秋桂道歉，宋秋桂擺手扶起男人。她忽然發現男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越發眼熟。只是想不出是哪兒見過。

男人似乎也有同樣感覺，男人和宋秋桂在雪中對視一會兒，男人先開口說：“你是宋秋桂嗎？”

宋秋桂茫然應下，“你是何人？”

乞丐激動起來，他眼淚奪眶而出，用髒兮兮的手摸摸自己的臉。

“秋桂，我是趙守義啊！我們小時候是朋友呢！”

宋秋桂瞬間想起了，她震驚的說：“趙守義果真是你？你怎麽成乞丐了？”

趙守義說“說來話長，黃花村鬧饑荒，我爹娘帶着我們跑路，沒曾想半路遭遇劫匪。我爹娘都被害死了，我逃跑的時候從山坡滾下來撿回一條命。”

“好不容易來到了縣裏，無處可去就只能讨飯生活。”

宋秋桂回想起過往的歲月，“那你跟着我幹吧！我們家如今做生意賺了些錢。”

趙守義眼睛一下亮了。“多謝秋桂，你真是我救命恩人！”

宋秋桂見趙守義穿着破麻布衫，她于心不忍，便說：“我帶你去買身新衣服穿。再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

“好嘞！”

趙守義跟随了宋秋桂後，便在驚鴻閣裏做管事，管理一衆婆子姑娘幹活。他對秋桂很是殷勤，在秋桂的照顧下，趙守義不僅拿了身份還買上小屋子，

生活是越來越好，同時趙守義一直暗慕宋秋桂，他絞盡腦計想和秋桂在一起。

宋蓮珠發現三姐和一個男人關系很好，她蹙眉很不悅，她私下抓着三姐說：“三姐你忘記曾經和窦小龍的事兒？你差點就被窦小龍非禮了。”

沒想到宋秋桂生氣了，她說：“蓮珠，我和趙守義僅是朋友，我見他可憐收留他幹活。畢竟從小認識的朋友，”

宋蓮珠可不那麽覺得，她說：“三姐，你對他沒意思，但他明顯對你有意思。”

宋秋桂嘴巴一張，無法反駁。

“三姐我還是那句話，你對男人太信任了。讓我說你就是想結婚了吧？”宋蓮珠說，

“哪有哪有，去一邊去。別打擾三姐幹活！”宋秋桂小臉一紅轟走蓮珠。她摸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又想到街上那麽多男男女女恩愛。

心裏羨慕壞了，秋桂很想有個對象，她對婚姻生活滿懷憧憬。

————

宋老婆子死在外頭，她收了三百兩銀子按理說因該過得不錯。不過她一個老太太人老眼花，身子骨也不好。又是□□，一把老骨頭受不起折騰，在路上腹瀉不止。

蹲了太久竟然站不起來了，身體虛弱不堪的宋老婆子，最終是靠着牆角等待死亡。據說人死後會有走馬燈，

宋老婆子大口大口呼着熱氣，一雙眼睛已經眯成縫。過往幾十年的場景浮現眼前，宋老婆子用手扶着自己的口袋，眼淚嘩嘩流，

“想不到有錢了，還沒享受過就要死了。以前沒錢的時候想要錢，如今快要死了，什麽都是過眼雲煙。”

宋老婆子慢慢的閉着眼慢慢的死去，她的身邊圍繞着蒼蠅蚊子，一個活生生的人身子有了死亡氣味。

————

“想到當年，我真不該對兒子太溺愛。我這一輩子經歷好幾場饑荒，就沒過得好日子。老天爺，下輩子讓我投個好胎，再也不被餓！”

————

宋小牛年輕時候是個游手好閑的主兒，小偷小摸的惹人嫌，偶然一次機會。他聽說小時候的發小發達了，成了镖局的！那可不得了，宋小牛立即去投奔發小。

從此宋小牛從一個小混混成了惡霸，見誰不爽就是一頓罵。村裏人都害怕他，都躲着他。更沒人敢把女兒嫁給這種男人，偶然一次機會，宋小牛在路邊走着偷看到一個美人洗澡。

宋小牛躲在樹後頭眼睛都看直了，那女人身子白淨柔軟，一頭烏黑秀發披散肩頭。宋小牛便下定決心要娶她做媳婦，

他經過多方打聽得知女人名叫金彩，是金家的小女兒。早已和表兄定下婚約，宋小牛豈能放棄，他趁着女人不注意尾随她，将女人非禮了。

這下金彩不得不嫁給他，結親那日是個黃道吉日。金彩面如死灰的坐在轎子，眼淚止不住流，迎接她的将是地獄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