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央軍校-3

“是的,哨兵和向導。”賀教授說,“這個一個由民間發起,而後被官方接納了的稱呼。那麽,誰知道哨兵和向導,同普通人最根本的不同是什麽?”

學生們又七嘴八舌。

“壽命比普通人短。”

“他們必須互相結合。”

“哨兵因為五感太發達,會得失狂症。”

“向導也因為精神太敏感而容易崩潰……”

賀教授卻一直搖頭,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楚環清亮的嗓音壓過了嘈雜的人聲:“他們和普通人不是一種人。”

這個孩童般的回答引起了哄堂大笑。

賀教授卻饒有興致地望向那個黑發少女,用目光鼓勵她繼續說。

楚環從容道:“我們都是脊索動物門,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但是普通人是智人種。而哨兵和向導,早年生物學家覺得他們是基因突變的産物,屬于智人種的一個亞種。但是他們後來推翻了這個結論,将哨向定義為了一個新的人種:能人種。”

賀教授臉上的笑容加深,輕輕颔首。

楚環在衆目睽睽下,又補充了一句:“所以說,其實哨兵和向導是能人這個種下的兩個亞種。他們彼此,以及和智人種之間并沒有生殖隔離。兩種人雜交繁衍至今,其實也産生了更多的亞種。”

賀教授滿懷欣慰,溫柔地問:“你叫什麽名字,同學?”

楚環猶豫了片刻,說:“我叫楚環。”

“楚環。”賀教授露出慈愛的微笑,“女英雄的名字呀。你的父母看樣子對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享受在中央軍校的求學時光。”

“我會的,教授。”楚環恭敬地回答。

方雪莉看着好友的目光充滿震驚。

楚環平靜地朝她微微點頭:“是的,我知識儲備豐富,而且我還特別喜歡秀。”

方雪莉:“…………”

“好,我們回到正題。”賀教授拍了拍手,“剛才這位楚同學回答的,應該是你們小學五年級的生物課本上就講過的知識,現在你們應該都回想起來了吧。”

一片尴尬的嘿嘿笑聲在教室裏響起。

“你們也一定很困惑,為什麽我要在歷史課上講生物學的東西。”賀教授說,“但是要了解華夏歷史,那就絕對離不開這段極其重要的人類進化史。科學家推斷,如果沒有能人種的出現,沒有這些體能和精神力超群的人們的貢獻,人類的星際移民史将至少往後推延将近三百年,人類星際航行時間也會延長近兩百年。”

“而普通人能否熬過三百年後的更加嚴重的地質災難,成功搭乘太空艦離開母星,并且堅持完那麽漫長的星航呢?就算能,存活下來的也只會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就算他們拼命繁衍,也不會将人類社會建設成今天這個先進而繁榮的局面,在座的絕大多數同學也都不會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賀教授長籲道:“所以,你們會發現,哨向史在任何一本歷史書裏,都獨立成章,以顯出其重要性。”

賀教授不僅人優雅富有魅力,課也上得極好。她講課有條不紊,循序漸進,把枯燥的歷史講述得妙趣橫生。不僅早就上過這門課的楚環聽得津津有味,連無心向學的方雪莉聽到後面都全神貫注。

“你說,既然哨兵和向導是進化了的人類,那這就說明我們普通人是要被淘汰的人種咯?”校園餐廳裏,方雪莉拿叉子撥拉着盤子裏的蔬菜沙拉,一臉憂患。

“是啊。”一路過來用餐的同班同學也跟着嘆氣,他也是個普通人,“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如今普通人确實算是劣等人種了。哨向在古地球時代,那可是神靈一般的存在呢。想象一下等這個世界上的哨向比普通人還多的時候,會是怎麽樣一個情況。”

“不用這樣腦補。”楚環正對着一份黑椒牛柳意面大快朵頤,“突然大進化的情況是很少見的。哨兵和向導自誕生到現在的兩千年裏,人口是緩慢增長的。你不用擔心有一天早上起來,滿大街都是哨向,然後把你們普通人當奴隸使喚的情況出現啦。就算有,那也是幾千年後的事,我們都已作古。而且普通人也許會因為稀有,反而受到政府的特殊照顧呢。”

“我覺得哨向現在就已經統治了世界了好麽!”男同學憤慨道,“你們打開新聞看看,現在各國高層領導人,各界精英,富豪們,一半以上都是哨向。他們掌握着最集中的權力,把持着各行各業的命脈。軍隊高層裏的哨向比例更是達到了50%以上!我們普通人所能上升的空間,是越來越少了。”

“能者多勞,你怎麽不說我們哨向從事高危行業的比例都已經達到70%了?”坐旁邊的一個哨兵同學冷笑道,“況且,低階的向導好一些,畢竟物以稀為貴。低階哨兵可就不值錢了,完全就是工蜂。你知道我們工傷率和非常正死亡率是多少嗎?你知道哨向的平均壽命比你們普通人要短将近三十年嗎?”

“別吵!”女孩子們紛紛勸道,“大家只是想好好讨論一下罷了。”

楚環擦了擦嘴,說:“我是一貫認為,任何物種存在于世間,都有其必然性,不存在優劣之分,而只有分工的差異罷了。我們哨向确實通過特殊的體質和能力,個人上容易作出突出的貢獻,進而獲取更多的社會資源。但是造物主是公平的。我們壽命短暫,大部分人都有持續終身的病痛,直到晚年失感。沒有付出,沒有收獲。而你抱怨的階級固化、資源高層集中化,這并不是哨向年代才有的問題。這個鍋我們可不背。”

确實,哨向畢竟是處于正在進化中的人類,是造物主的試驗品。所以他們的傷病率相當高。幾乎沒有哪個哨兵沒有失狂過,向導也多少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力損傷。這種基因裏攜帶的缺陷是不可醫治的。

少年們靜默了下來。發起這個話題的方雪莉頗有幾分尴尬,趕緊換了個話題:“作為普通人,我倒是真的羨慕哨向之間的感情,好堅貞忠誠喲!”

她不說還好,一說,就如同驚動了一窩看門的狗,引發一陣狂吠。

“好個屁!”一個向導女孩率先罵起來,“都是激素影響下的錯覺罷了。只要精神阈值相近的,不管你是香的臭的,基本上碰到一起都能發情。這哪裏是正常的人類情感?這只不過是繁殖欲罷了。很多時候,你和對方各種觀念、愛好完全不同,但是你們就是肉體吸引。這理智與欲望互博的感覺其實才絕望呢!”

“就是!”一個哨兵男生也抱怨道:“這種方法下結合的哨向,碰到一方失感後,感情崩得比股災還快。我父母就是,之前那麽恩愛的,在我爸受傷失感後,我媽不顧我和我弟弟的挽留,立刻就離婚再嫁了。我們低階哨兵本來高危作業的就多,失感率也很高。一旦失感,身體、事業、家庭全都立刻崩盤,絕對比普通人慘多了!”

“得了吧,你們哨兵可以找普通人結合,向導卻只能和哨兵結合呢。”女生反駁,“尤其是你們低階哨兵,找不到向導,去招惹普通女孩的不要太多。普通女孩迷戀你們,特別好上手,你們卻把她們當備胎。萬一碰到了肯垂青你們的向導,你們還不是立刻甩了普通女孩?”

“你說的是特例……”

“才不是!”女生厲聲道,“官方的統計數據,A階和A以下的哨兵同普通人結成伴侶的比例都達到了12%了!我父母就是這樣的組合。早年也恩恩愛愛呀,後來我爸在外面結識了一個向導,立刻回來和我媽離婚,丢下我和我兩個弟弟,頭也不回地走了。十多年來,他除了給錢,甚至連我們過生日都不打個電話!家裏親戚說起這個事,都說:他是哨兵呀,能怎麽辦?誰叫你當初非要嫁個哨兵呢。簡直就是——”

女孩說着就紅了眼眶,不住喘氣,端着餐盤憤怒而去。同學們面面相觑,不歡而散。

回宿舍午休的路上,方雪莉朝楚環哭訴:“我也沒想到會吵得這麽厲害。凡人有凡人的苦,哨向也有哨向的不容易。其實我有個遠房表姨,也是普通人嫁了哨兵,但是日子過得挺好的。我還以為……”

“那是她運氣好。”楚環淡淡地說,“哨向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在情感和繁衍上,就是受信息素控制的生物。尤其是哨兵和普通人的結合,都是在地雷區上跳舞,沒有踩到雷就過完了這輩子,那是幸運罷了。在這事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帝王将相也沒有特權。”

“說的也是。”方雪莉說,“歷史上那些因為政治因素結合,而并不匹配的哨向貴族,婚姻基本都沒有什麽好結局。所以總說哨向的離婚率基本都是那些貴族貢獻的。就連女神建陽公主,當年她嫁給還是太子的唐王。她是普通人,唐王卻已經是高階的哨兵了。結婚沒兩年唐王就愛上一個向導,要納為妃。建陽公主不肯,兩人就鬧了離婚。”

“是啊。”楚環低聲說,“那都不是建陽公主第一次吃這個虧了。傻姑娘,總是學不乖。”

“我好像在她的傳記裏看到過。”方雪莉說,“她以前談過一個男朋友,也是哨兵。後來對方也和她分手娶了個向導了。你瞧瞧,這還是一國的公主呢,都得受這個氣,更何況咱們平民小老百姓了。所以我覺得,咱們普通人要去找哨兵,就要做好被甩的準備,也別抱怨人家薄情。正所謂吃得鹹魚抵得渴。反正,只要我沒覺醒,哨兵男神倒追我,我都不會要。”

小劇場:

楚淵:友情提示,孤下一章會攜司徒小白臉上線。

司徒:我說你都叫了我三十多年小白臉了,能不能換一個詞?

楚淵:老白臉?

楚環:老師,我覺得用能人來形容我們大哨向,有些不夠貼切。

老師:哦?那你覺得換個什麽詞更好?

楚環:牛人?

老師:這位同學,你可以離開我的教室了!

生物學那些東西是我瞎掰的,錯了勿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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