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救贖篇21

第42章 救贖篇21

“砰！”

一聲槍響，震徹在整棟荒樓。

顧明旁邊壯漢的槍被打落在地，離得比較近的其它人，迅速的一左一右控住了顧明的手，往後一壓，顧明吃痛的單膝跪地，眼睛卻擡眸死死盯着趙國民。

腥紅的帶着赤裸裸的恨意。

趙國民面無表情，極其冷淡的開口：“我是讓他選，不是讓你。”

說着他将視線再次固定在蘇辰身上。

此刻的蘇辰被震懾住，呆愣的握住了槍。

趙國民松開了幫蘇辰握着手槍的手，還順帶往後退開幾步，給足了他思考的空間。

“來吧，選一個，選你覺得重要的。”

蘇辰手裏握着槍，雖然用力的握着，卻仍止不住的發抖，他倉惶的看了左邊的顧明一眼，對方見他看過去，只是扯出一個微笑，堅定的點了點頭，意思再清楚不過。

蘇辰不忍看他，閉了閉眼，又看了眼旁邊不遠的熒幕一眼。

選擇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而與表面的掙紮、糾結、可憐不一樣，他的內心此刻無比清醒，冷靜。

李獻之：【統哥，顧明要是死了會怎麽樣？】

AI：【任務不會重啓，但是會扣你的任務完成率。】

李獻之：【明白了，那我最好還是保證他活着為前提吧。】

李獻之：【在此之前我再确認一下，顧明已經簽了合同了吧。】

AI：【簽了，但是今天十二點生效。】

李獻之：【什麽？！為什麽之前沒人告訴我！】

AI：【良人提前放他離開，但是生效日期是今天12點後。】

李獻之：【也就是說，如果他在12點以前死了，我任務就算失敗。】

AI：【沒錯。】

李獻之：【好險，還好我多問了一嘴，差點就被絲血反殺了。】

如此一來，利弊得失一清二楚，顧明絕對不能死。

可他也不能崩人設，另一個無辜的人他也不能動手，那麽.....

他還有另一個選擇——

蘇辰擡眼，一邊裝作害怕、彷徨，一邊餘光小心翼翼的打量趙國民的周圍，離他最近的是自己，王新成站在顧明旁邊不遠處，另外幾個打手也離得很遠，在往外看就是把守着通道的。

如果這一槍打在趙國民身上，受傷卻不致命，那麽他的手下肯定慌亂一團将他送往醫院，自己和顧明沒有趙國民的允許他們不敢輕易動手，頂多把他們關起來，但是這個時間也足夠過12點了。

只要過了12點，一切都好說。

想着，蘇辰心一沉，做出掙紮後決絕的樣子，迅速将槍口對着趙國民。

趙新城見這一出瞬間瞪大了眼睛，朝着這趙國民的方向撲去，其他的打手們也是。

但他們速度再快，又怎麽快的過蘇辰扣動的扳機呢。

只聽見‘啪’的一聲，聲音不大，卻沒有子彈破膛而出的劇烈聲響。

空氣在這一霎那靜若幽潭，針落可聞——

這把槍裏沒有子彈，是空膛——

蘇辰呆滞的看着手裏的槍。

李獻之：【卧槽！】

AI：【你玩大了。】

霎時蘇辰臉色一僵，血色退了幹淨，視線離開手裏握着的槍，看着前方的男人，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李獻之：【我被陰了。】

AI：【沒事，反正你都要挂了。】

李獻之：【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這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只是趙國民的一個局。

廢棄的辦公樓裏氣氛危險而沉重，趙國民的一幫手下都不自主的心一緊，有的甚至往後退了一步，因為他們知道，趙哥這次絕對惹毛了。

趙國民凝視了蘇辰幾秒，英俊的臉上烏雲密布，漆黑的眼底沉靜無波，卻又夾雜着無限的幽暗與寒意，那樣冷漠的樣子讓人害怕的忍不住顫抖。

他擡起腳向蘇辰逼近。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蘇辰卻像是被束縛了一般無法動彈 ，只能臉色蒼白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跟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髒，沒有辦法他只能慌亂的低下頭，好像這樣就可以躲開他的視線。

但一只手還是将他的下巴擡起，趙國民盯着蘇辰慌亂而害怕的眼睛，清晰而緩慢的說：“故意露出一點破綻給你，沒想到你真的朝着我開槍，很好，你很好。”

趙國民重複了兩遍很好，心中怒不可遏，殺意翻湧。

他不動顧明，不動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卻将槍口對準了他。

難道就這麽的讨厭他嗎，讨厭到想讓他去死。

明明他們才是最先認識的那個人。

每一次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他都在告訴自己一個事實，就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他對他來說，甚至還不如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當他将槍口對着自己時，就像是拿着刀割開他的心一樣，鮮血淋漓。

趙國民一把抓住他的手，拿下他手裏的槍，扔到一邊，随後掐住了他的脖子，随着鬼魅般陰冷低沉的聲音緩緩收緊，肆虐的寒意侵蝕着他的身體。

“你越是在乎他，我就越是想要弄死他。你要試試嗎？”

蘇辰仿佛快要窒息，他睜大了眼睛，恐怖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他艱難的側過頭看着不遠處被控制住的顧明，眼睛開始泛紅，恐懼讓他不停的搖着頭：“不.....”

看着因為窒息變的痛苦的蘇辰，趙國民陰冷的笑了，神情卻不為所動，只是淡定的從腰後摸出另一把槍：“在這之前，我先把旁邊多餘的人解決了。”說完不給任何人反應，朝着熒幕背後的人就是一槍。

只聽見悶哼一聲，這一次正中心髒。

血從熒幕下流出來，鮮紅色……染紅了他的眼睛....

蘇辰睜大了眼睛，呆愣在原地。

開槍了。

好像真的死人了。

怎麽辦，自責如絲線纏繞着他的心髒，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明到是急紅了眼，大聲吼到：“你放開他——”

趙國民看着蘇辰快要窒息的樣子，目光顫動了一瞬，松開了手，看着顧明的眼睛卻更加狠辣，随即他冷漠的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給我打。”

頓時，拳腳都落在顧明的身上，一下下傳出打在身體上的悶響，趙國民像是享受一般，死死盯着地上的顧明，看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每多一分哀嚎，他就多一分喜悅。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剛剛被槍口對着的背叛。

蘇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微微回神，看着前方被人圍着不停拳打腳踢的顧明心裏一凜然，想要過去救人，卻被旁邊的打手抓住攔在旁邊。

見此，蘇辰大聲吼道：“你這個瘋子到底想要怎麽樣！”

瘋子？

趙國民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裏的厭惡和恨意，不為所動，反而冷冷的加了一句：“給我扒了他的衣服。”

顧明和蘇辰頓時愣住，顧明更是在這一瞬臉色煞白。

而圍着顧明的一群小弟，聽到趙國民的命令，直接開始上手，有的臉上甚至挂着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個出來賣的還敢和趙哥搶人，簡直是不自量力。

只聽見幾聲布料撕扯的聲音，顧明的整個背很快暴露在衆人的眼裏。

此刻的顧明本來就半匍匐在地上，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其他，面色慘白身體顫抖，雙目微睜失神，肌肉分明的身上布滿了淤青與血跡，這都是剛剛他們打的。

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背上，布滿了醜陋的傷疤，蜿蜒盤旋，像是惡心的蟲子。

那些傷痕有新有舊，新的像是才結痂好了沒多久，但經過剛剛的拳打腳踢又破開了口子，鮮紅的血布滿了整個背部，猙獰可怕。

蘇辰看着顧明失神的樣子，頓時慌了神，想掙脫開，跑過去抱着他遮住他的身體，将他護在懷裏，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傷。

可是明明之前都是一些舊傷，為什麽還會有新的，為什麽還會流血？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個人又經歷了什麽？

“看來你遇到的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還給你留了這麽些東西，他們也不覺得惡心嗎？”趙國民的話是淬了毒的冷箭，不停的落在顧明的身上。

蘇辰卻不停的解釋着：“不是，不是你說的那樣，不是的……”

和他沒有關系，他已經很努力了。

不要這樣說他。

但圍着他的人裏卻有人笑了出來，緊接着是一群人的哄笑，稀稀落落的鑽進顧明的耳朵，他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把那些聲音隔絕開。

不要笑！不要笑！

趙國民看着顧明在地上匍匐，掙紮，恐懼，心裏閃過一絲快意。

他越是悲慘他就越是快樂，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他現在的樣子錄下來，時不時看看他低賤的樣子。

那雙暗沉的眼睛看着對面的人： “就這樣的人，你還喜歡他，不覺得髒嗎？”

而對面的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顧明。

忽然，趙國民瞳孔猛然緊縮。

只見蘇辰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跡，他牙齒緊緊咬着下唇，唇上一排深深的痕跡，那雙眼睛就這麽睜着，眼淚順着滑落了下來。

他在心疼。

在為地上的那個人傷心。

趙國民眸中終于露出痛苦的神色，在做出選擇時，他毫不猶豫的将槍口指向自己，他眼裏不曾有一絲不舍，甚至沒有一點難過，而顧明只是被他打了一頓，他就能這麽難過。

為什麽呢？

這一刻，趙國民覺得仿佛自己才是那個低到塵埃裏的人，卑微的祈求着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絲關注，可他的冷漠卻是利刃，不斷淩遲着他。

趙國民低下頭，看不清表情。

有時候他是真的想當一個徹徹底底的惡人。

但他卻忍不住想幫他擦掉咬破的血跡，可伸出去的手還未曾觸碰到，便被狠狠打開。

蘇辰只是轉過頭，用那雙帶着濕意的眼睛，厭惡的說着：“別碰我，惡心。”

霎時間，他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