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這天下午,沈知薇稍作打扮去了公司一趟,與編輯江慧溝通了一番下本新書的構思大綱,順便請大家喝了杯咖啡才離開,艾小草抱着厚厚的資料有些發愣,喃喃自語,“知薇姐這是怎麽了,似乎心情很不錯欸。”
坐在一旁的一位同事喝了口沈知薇請的咖啡,笑着調侃,“八成是戀愛了吧,來自男人的第六感。”
艾小草撇撇嘴,毫不留情道,“不大可能,男人的話不可信。”
徐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望着剛剛分發下來的人手一杯星巴克,陷入了沉思,自己心上人請的咖啡,按理說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人人都有就高興不起來了吧。
“公司裏大家都在傳沈知薇戀愛了,徐峰,看來你是沒戲咯。”同部門的女同事調侃。
徐峰白了對方一眼,“我是不會放棄的。”
可這确實是三年來頭一次,未免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沈知薇今天心情不錯,特地開車去了H市最大最繁茂的海鮮市場,在這裏能夠買到當天捕撈的新鮮海産,攤點密密麻麻整齊排列,剛進去便是一股刺鼻的海腥味,有不少大媽大叔挎着籃子過來逛,還算是熱鬧。
沈知薇來到了一個攤前,眼前的缸裏有好幾只大而肥碩的帝王蟹,“老板,這個怎麽賣?”她伸手指了指,并不敢太過于靠近,怕一不小心被蟹鉗夾到食指。
“300一斤。”老板回答幹脆,“你要是要的話,就給你便宜點280吧。”
“那幫我包兩只吧。”
“姑娘,你是幾個人吃啊?”老板好心問了句。
“兩個人。”沈知薇回答。
“兩個人買一只就夠啦,一只就夠吃了,兩只太多了。”說着老板抓了一只放在稱上,上面迅速顯示了數字,“這一只得有十斤呢!”
十斤啊…沈知薇有點錯愕,“那就一只吧。”
兩千八買了一只超大的帝王蟹,付完錢後,沈知薇又在裏面逛了逛,買了點鮑魚扇貝便準備打道回府,還不忘給溫暖發去了一條微信消息,通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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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帝王蟹。”[圖片.jpg]
溫暖兜裏的手機響了兩下,是沈知薇發來的消息,圖片上是一只碩大的帝王蟹。
溫暖:這個得很貴的吧。
沈知薇:不貴,還好,晚上等我大顯身手,下班記得早點回來。
溫暖:好的,遵命。
溫暖積極回複,收起手機後便向張依檬随口問了句,“帝王蟹好不好吃啊?”
溫暖從小在內陸地區長大,很少能吃到海鮮,更別說所謂的帝王蟹了,淡水湖裏的大閘蟹倒是吃過幾次。
正在玩着手機的張依檬擡頭怔了怔,“當然好吃了,肉鮮嫩豐滿,入口Q彈,怎麽你想去吃嗎,據我所知,一只帝王蟹在這樣的季節怎麽着也得将近三百塊一斤了吧,周扒皮每個月給的那點工資,你舍得去吃啊。”說完又垂下頭去繼續玩手機。
這麽貴的嗎…沈知薇居然對她說還好qaq,不過她肯定是故意這般說的吧,如果如實相告它的價格,溫暖恐怕就不會舍得吃了。
過了會,溫暖兜裏的手機又震了兩下,她原以為是沈知薇又有什麽話要對她說,結果打開來看,是曉曉發來的。
程曉曉:熊二,晚上陪我去蹦迪吧,我請客。
溫暖:不行的啊,晚上我答應了知薇下班要早點回去的。
程曉曉發來一個鄙夷的表情:不會吧,溫暖,你現在是有了對象忘了朋友啊。
溫暖:對不起啊,我确實剛剛才答應過知薇了,要不然我就……
程曉曉:好了好了,那就改天咯,我自己去算了。
溫暖: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下次我陪你去吧。
溫暖這個人不太喜歡去夜店,以前在家時候老是被程曉曉拉着一塊作伴,不過大部分時候她都是坐在角落裏乖乖喝橙汁。
程曉曉:沒事,最近找工作屢屢受挫,我去放松放松一下,總得慢慢熟悉這座城市,多結交些朋友。
溫暖嘴角扯了扯,夜店裏面交朋友嘛……
溫暖: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哦。
程曉曉:放心放心啦,先不跟你說了,我洗個澡化個妝就出門了。
溫暖将手機給收了起來,看了眼時間,就快下班了。
回到家中的沈知薇迅速換上了做飯的圍裙,将一頭長發利落得綁在腦後,露出清秀精致的面龐和飽滿幹淨的額頭,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搖進了廚房,面對這只碩大肥美的帝王蟹,在洗手臺裏張牙舞爪頗有些可怕,沈知薇有點為難起來,該怎麽處理它好呢。
這時,客廳裏傳來了電話鈴聲,可能是暖暖打來的,沈知薇匆匆擦幹手奔到客廳來,從包包裏翻出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竟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哪位。”沈知薇接聽後将電話放在耳旁。
“……薇薇,是爸爸呀。”
沈知薇身子僵住,四肢無力手機差點從手心裏滑落,她的面部表情瞬間冷漠到了冰點,“我沒有爸爸,他早就死了。”
“都過去三年了,還在生爸爸氣嗎?”
沈知薇冷笑,冷凝着臉,語氣裏略微帶有諷刺,“如果不是你,媽她不會死,拜托…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等等,薇薇,爸爸就要結婚了,和你三姨,就在下周五,如果你能來就太好不過了。”
“我不會,你想多了。”沈知薇說完,迅速掐斷了電話不敢多做猶豫和停留。
不受控制胸口傳來一陣陣抽痛,媽媽才過世三年啊,他居然這麽着急要和那個女人結婚,沈知薇寧願自己從未接到過這通電話。
三年前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滑過,手機掉落下來屏幕瞬間摔出一絲裂縫,沈知薇拖動沉重的身子默默回到了房間裏,褪掉鞋子躺上床,蜷縮着緊緊地抱着雙膝,兩只手不自覺掐在腿上,幾欲要嵌入自己的指甲,唯有疼痛才能讓她從噩夢中清醒,她本不願去回憶,她幾年來一直在試圖麻痹自己。
那種深淵般的痛苦,勢必要将她一絲絲剝肉離血,置于死地。眼淚不知不覺在無聲中浸濕了身下的床單。
連沈知薇自己都未察覺。
“我回來了!”溫暖打開門進來,一邊換着鞋子一邊覺得詫異,怎麽會如此安靜,難道沈知薇還沒有回來嗎?
抱着疑惑溫暖來到了客廳裏,從這裏往廚房望去裏面并沒有人,可是玄關放着的沈知薇的拖鞋不見了,客廳的地上也發現了沈知薇的手機。
溫暖彎腰撿起來,屏幕已經裂開,她當即心下覺得不妙,跑去了沈知薇的房間門口,房門輕掩着并沒有關,“你在嗎?”溫暖輕聲問。
推開門,因為沒有開燈,裏面一片漆黑,好在有客廳燈的光亮,溫暖瞥見床上有個身影蜷曲着身子,“知薇,你怎麽了?”
沈知薇并沒有回答,溫暖更加擔心,将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後靠近過去,拍了拍她的肩,“是睡着了嗎?”隐約聽到了沈知薇吸鼻子的聲音,溫暖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不再說話,而是默默地褪下自己的鞋子爬到床上來,從身後抱住她,一直扣到腰間,“不管發生什麽,都有我在你身邊陪着你呢。”
過了好一會,沈知薇忽然開口說話,聲音聽着就像個受傷的小孩,很是可憐。
“有一天,你會不會也離開我,丢下我一個人。”
“不會不會。”溫暖急切回答,“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随叫随到,做你忠實的小跟班。”
話音落下,沈知薇忽然被她逗笑出聲,那時候的溫暖,确實像個小跟班,走哪跟哪,都讓沈知薇有些覺得厭煩,不過現在,她是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