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程曉曉約定見面的地點, 是在大學城附近小巷的一家蒼蠅小館, 餐館空間不大, 只能容納下四五張餐桌，餐館的老板同時也掌管後廚四方, 溫暖找進來的時候，程曉曉正在低頭翻動着菜單, 似乎怎麽也不滿意。
“你來啦。”程曉曉只是簡單擡了下眼, 緊接着将菜單推到溫暖的跟前，“想吃什麽你點吧。”
“我吃什麽都行。”溫暖笑了笑。
程曉曉的臉一秒拉了下來，甚是不悅,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啦，嫌我帶你來這樣的地方吃飯，我現在是落魄了沒錯, 但以後說不準啊。”
“沒有沒有沒有！”溫暖連連擺手，“我哪會嫌棄你, 你現在剛剛找到工作, 還是讓我請你吃飯吧。”
“不行！”程曉曉伸手拉住了溫暖去打開錢包的手，“你今天要是不讓我請這頓飯，就是不給我程曉曉面子。”
“好…好吧…”溫暖拗不過她。
後來點了幾個菜, 又讓老板上了兩壺酒來, 溫暖見到酒便擺手，一臉難為，“我不會喝酒啦，我酒量不好。”
程曉曉還是給她倒上一杯, “今兒個陪姐們，你得喝，一杯就好，行不行？”
半推半就，溫暖也便沒再拒絕，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曉曉好像有心事，因為溫暖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即使是和父親吵架離家出走，她也沒這樣看起來如此煩心過。
溫暖端起酒杯來，小抿了一口，又苦又辣讓她情不自禁眯上眼睛緩了好一陣，後續又有點回甘的味道。
“才一口就上臉，你也太不行了。”程曉曉吐槽。
溫暖趕緊吃了一口菜壓住嘴巴裏的麻木的苦味，嘟囔道，“我本就酒量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
過了會，程曉曉長籲了一聲，将一杯酒痛痛快快倒進嘴裏，咽下的瞬間毫不猶豫，接着二話不說又開始給自己倒起酒來，溫暖見勢不對，試圖去阻攔住她，“曉曉，你這是怎麽了，是遇見什麽事了嗎？”
程曉曉苦笑，她這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啊。
她總不能對溫暖說，她和韓一菲之間發生的那檔子荒謬事吧，說出來簡直是太丢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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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肯說，溫暖只好轉移話題，詢問她有關于新工作方面的事情，“你不是說已經找到工作了嗎，上班第一天感受如何？”
“也就那樣吧。”程曉曉抿抿嘴，“頭一回上班，慢慢适應吧。”
“哦……”溫暖一時間無話可說，只好端起酒杯來又輕抿了一口。
“你和你對象一切還好吧，我看你朋友圈，還新養了一只貓。”
“是啊。”提到沈知薇，溫暖情不自禁展露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程曉曉又喝下一杯酒。
“你少喝點，多吃點菜吧。”溫暖話剛說完，程曉曉便沖她端起酒杯，“來，陪我走一個。”
溫暖也只好端起酒杯與她碰杯，将那杯還剩一半的酒全部一飲而盡。
可是沒過多久，還沉默不語喝着悶酒滿臉心事的程曉曉，便借着酒意開始大肆朝着溫暖吐苦水，惹得周圍鄰桌的客人頻頻朝她們投來異樣的眼神。
而她說出來的話，心事，秘密，也同樣讓溫暖大吃一驚瞠目結舌。
“暖暖，你知道我新公司的上司是誰嗎？”程曉曉笑着，語态醉得不輕，自問自答，“是韓一菲，居然是她，沒想到吧，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這個世界也太小了點吧。”
溫暖扯了扯嘴角，“是她也挺好的呀，大家都認識，以後有什麽事情也可以相互關照呀。”
“不好，一點也不好。”程曉曉嘟囔着嘴，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表示否定，“你知道的，我和韓一菲那個女人，氣場不合，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對眼。”
“那是你們沒了解彼此的原因，我覺得她既然能和知薇做多年的好友，一定有她的獨特的魅力。”溫暖道。
“你呀你，就會幫着你對象說話，現在連你對象的朋友也幫着，那我呢？”程曉曉指了指自己。
“我當然也是站在你那邊的呀，曉曉。”
程曉曉不信的搖頭，口齒不清繼續說，“你是還不知道，我跟韓一菲那個女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如果你是我，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我真的超級尴尬的啊……”
說着說着，程曉曉居然哭了起來，一會哭一會笑，一邊拿酒當水喝，“你還記得我一個人去夜店那天晚上嗎，我他娘的，居然跟韓一菲滾床單了！”
溫暖吓得捂住嘴巴，同時鄰桌有幾個男男女女也好奇地望了過來，溫暖只好尴尬得打圓場說話，“我朋友喝多了，在說胡話呢。”
接着勸說程曉曉不要喝了，已經喝了很多了。
……
眼看着已經是夜裏十點，溫暖已經下班四個小時，依舊還沒有音訊，沈知薇擔心忍不住給她打去了電話。
電話打通後，好久才有人接聽，“還在吃飯嗎？”沈知薇舉着手機在耳邊。
電話那頭傳來溫暖傻乎乎的笑聲，說話口齒不清前言不搭後語，聽起來貌似喝了不少，“我剛剛喝了一點酒，嘿嘿嘿…但是我沒有喝多哦，我真的只喝了一點點，一點點……”
沈知薇額前劃過兩條黑線，一只手摩梭着腕表上指針按鈕，這還沒喝多呢，“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溫暖撅了撅嘴，小臉泛着桃紅，伸手點了點對面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程曉曉，“曉曉，我們這是在哪裏呀？”
“在天堂哈哈哈哈……”程曉曉枕在桌面上，早已開始會見周公。
“曉曉說在我們在天堂。”溫暖打了個酒嗝，又抱着手機傻乎乎環顧四周一圈，“天堂怎麽還有餐館呢……”無意間迷迷糊糊将那家店內的招牌字給念了出來。
沈知薇心急如焚的不得了，這兩個女孩子在外頭喝多了，萬一碰見心懷不軌的人可怎麽辦，根據溫暖提供的線索，她趕緊打開搜索，輸入剛剛溫暖念出來的招牌字，瞬間得出了好些個網頁，有投放的廣告，也有校園貼吧的帖子，更有各種不相幹的網頁，沈知薇一一排查，好不容易得到了貌似是的地方，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車鑰匙便出了門。
沈知薇開車一路飛馳，除了等紅綠燈的間隙，腳下油門不斷，早已顧不得有沒有超速，她現在恨不得一秒鐘飛到她的跟前，同時有些後悔晚上她詢問時，自己沒有一并跟随，那樣的話，興許還能夠在一旁照顧到她。
同時電話也沒有挂斷，這樣沈知薇能夠随時聽見那邊的動靜，溫暖興許是真喝醉了，舉着電話一直說着些稀裏糊塗的話，“土豆燒雞一點也不好吃……酒太辣了，為什麽會有人喜歡喝酒，我不喜歡……嗝……我陪曉曉喝了一杯，咩咩咩好像是兩杯，不對，是三杯欸……”
沈知薇戴着耳機，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正在等綠燈，耳機裏是溫暖的聲音。
就在這時，紅燈倒數變成了綠燈，沈知薇正要出發松開了腳下的剎車轉而去踩油門，誰知溫暖又來了一句，“還是你做的菜好吃，這外面的一點也不好吃。”
沈知薇猛地踩下一腳剎車，後面等候的車連連按喇叭催促，沈知薇又只好重新出發，一只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調整了下剛剛晃歪的耳機，沖那邊的溫暖道，“你呀，在人家店裏說這些話，小心被人攆出來哦~”語氣裏滿是寵溺，臉上情不自禁帶着柔情笑意。
“我才不怕呢……”溫暖嘟哝道。
“為什麽不怕？”沈知薇順着她問。
“因為我有你呢，我才不怕，我什麽都不怕……”
到達餐館附近，沈知薇找了個地方将車泊好，順着地圖路線找了過來，一眼便見着了店內一桌上醉得不輕的兩個女孩，溫暖一眼認出了她來，撐着站起身來，仰頭沖沈知薇笑，“你怎麽來了呀。”
“我來接你回去。”沈知薇面無表情說着，其實她有點生氣的，可是見到她這副呆萌的模樣，心裏的火又情不自禁壓制了下去。
結完這頓飯的錢後，沈知薇請店老板娘幫忙一起，将溫暖還有程曉曉二人扶上了車，程曉曉在車後座呼呼大睡起來，溫暖還尚存一丁點清醒，上車後居然還記得要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個人低頭在那裏鼓弄了半天，插銷一直沒能對準進去，嘴裏喃喃自語，說着極為幼稚的話，“你再不進去，我就要發脾氣了。”
沈知薇抿嘴，很是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忙轉過身去幫她一把，溫暖便立即乖乖不動坐好，任由沈知薇在那處理，側臉處燒燒的，熱熱的，溫暖呼吸時帶着濃濃的酒氣，一邊光明正大缭繞勾引着沈知薇身體裏躁動不安的因子。
總算是弄好了，沈知薇擡眼，發現溫暖正瞅着自己看，眼神迷蒙，小嘴唇微張，一副求吻的模樣，因為發熱自己擡手往下扯了扯衣領，以至白皙的鎖骨外露，沈知薇咽了咽口水渾身血脈噴張，有些按耐不住正準備上，又心虛得扭頭去看了眼後座趴着睡着的程曉曉，确認她睡得正熟後，開始無所顧忌撲過去。
“暖暖！”後邊傳來一聲呼喊。
沈知薇幾乎是同一時間驟然僵在了半途。
“再喝…再喝……今天喝個痛快...”原來是程曉曉在說夢話。
這一驚一乍的，沈知薇心髒還真有些受不住。
想了想還是算了，先把暖暖朋友給送回去，沈知薇給自己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駛離了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