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溫暖很是驚訝。
“曉曉, 你原來去了韓姐姐的公司呀。”
程曉曉默默低下頭去, 夾起一塊壽司狠狠地蘸着小碟裏的芥末醬, 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三言兩語含糊其辭, “啊，是啊, 哎暖暖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 考研成績下來以後？”
說着，程曉曉十分自然得擡手将那塊被她折騰得青綠的壽司送進了嘴巴裏，辛辣上腦, 充斥着她的每一個感官和神經細胞，程曉曉閉緊嘴巴憋着，覺得自己那一瞬間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卻依舊強忍着不動聲色。
溫暖愣了下，成功被她帶跑偏, “接下來的打算, 其實我也還沒有計劃好，來得太突然。”
“曉曉，你臉色好像不大好, 你沒事吧？”
“咳咳咳…咳咳咳……”程曉曉劇烈咳嗽起來, 臉頰漲的通紅，就快要喘不上氣來。
終于她憋不住了，忙慌起身推門跑了出去。
“曉曉這是怎麽了？”暖暖喃喃自語。
“不放心的話你過去看看吧。”沈知薇說。
“嗯。”溫暖點頭，也起身追了出去。
轉眼間就只剩下沈知薇和韓一菲二人, 韓一菲優雅地給自己酌上一杯清酒，晃動着那指甲上滿是水鑽的手，不由得提出了內心裏最深的疑惑，“沈知薇我就不懂了，你到底看上那個女孩什麽了？”
沈知薇擡眼一笑，好看的眸子意味深長，幽深源遠，寫滿了故事，“當你經歷過深淵，就會懂了。”
韓一菲依舊一臉看不懂的眼神，“反正我也不會經歷什麽深淵，我也不會看上那種沒什麽特色土裏土氣的女孩…呸，是男人。”
沈知薇斂下笑意，一只手捏緊了筷子，“我不許你當着我面說我對象。”頓了頓，方才的陰郁又一掃而空，“暖暖是個超努力的女孩，我喜歡她身上永遠都是滿滿的正能量，以及對生活的不服輸。”
“無聊。”韓一菲翻了個白眼，狠狠吐槽，“沈知薇你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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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覺得自己是被拯救了。”沈知薇端起酒杯來，與韓一菲碰杯，又小抿一口，清酒不像白酒那麽辣口，味道似乎剛剛好，沈知薇喝酒也從不過火，永遠是點到即止，她覺得酒這個東西，就是一餐美食裏的調劑，有則完美，無也沒關系。
見她這副得道升仙的清幽，歲月靜好，韓一菲連連搖頭咂舌，“沈知薇你變了，你變了，遙想當年，你……”
“哎。”沈知薇忽然打斷她，眼神裏掃射出一道寒光，“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暖暖還是不知道為好。”
“怎麽？”韓一菲露出壞笑，“你是怕溫暖知道以後，不再相信你現在的溫柔面孔了？”
“那倒不是。”沈知薇抿抿唇，望向酒杯中晶瑩的液體，“把美好撕裂，往裏面添加黑暗的東西，再縫合上，太殘忍。”
“沈知薇你今天話有點多哦。”韓一菲道。
“是啊，平日裏除了暖暖，也就和你聊的多，好好珍惜吧。”沈知薇沖她眨了眨眼。
“咳咳…咳咳…咳咳……”洗手間裏面傳來程曉曉咳嗽不斷的聲音。
溫暖趕緊找了進去，發現程曉曉正趴在洗手臺前，用水沖着自己。“你怎麽了，曉曉？”
程曉曉擡手示意沒事，艱難吐出一句話，“剛才不小心吃多了芥末，我緩一緩就好了。”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溫暖幹着急看着，一點辦法都沒有，按理說，曉曉也不是頭一回吃日料，分得清芥末和其他醬料啊，怎麽會吃錯呢。
一直等程曉曉沒事以後，溫暖才陪着她從洗手間回來。
四個人吃着飯聊着天，唯獨程曉曉和韓一菲幾乎沒有言語交流。
沈知薇本想繞個路把程曉曉給送回去，但是程曉曉自己拒絕了，她不想一直打擾暖暖和她對象，也不願意做其中的電燈泡，她叫個車回去就好。
沈知薇忽然想起韓一菲回家的路恰好順路，就是帶一帶的事情很簡單，若不是看在自己和韓關系好的份上，也不會開這個口，“不如你把曉曉送回去吧，據我所知，恰好順路。”
“不用不用不用。”程曉曉連連揮手，忙撥弄着手機一邊說，“我已經叫好車了，真的不用，暖暖，你們快回去吧，都這麽晚了。”
“曉曉你真的不坐我們車回去嗎？”溫暖又問了一遍。
程曉曉笑着揮手逞能道，“不用，偌大的H市，我還打不到車嗎？呵呵呵呵呵，快回去吧。”
目送她們的車輛離去，程曉曉低頭開始看手機，一直沒人接單，韓一菲站在一旁也沒走，而是甩動着手上的保時捷車鑰匙，“網約車啊？都快十二點了，不安全吧，要不我載你一程？”
“不用。”程曉曉盯着手機屏幕，頭也未擡。
韓一菲也就是客氣一問，不用最好，上了自己的車關上車門，一腳油門下去走了好遠，後視鏡裏站在馬路邊的女孩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韓一菲心裏居然有點不放心，萬一這女人真出了什麽事情，那沈知薇不得說死她？
良心作祟，韓一菲在前方可掉頭路段掉了頭又折返了回來，程曉曉依舊站在那裏，低頭看着手機愁眉苦臉，韓一菲停在了她的跟前，沖她滴了滴，“喂，上車。”
“韓經理，我覺得還是不必了，您請回吧，我自己有辦法回去。”程曉曉禮貌地拒絕。
韓一菲不爽，将胳膊肘架在了車窗處，“既然你叫我一聲經理，應該就知道我是你的上司，下屬難道不該聽上司的命令嗎？”
程曉曉對此哭笑不得，“韓經理，現在是下班時間。”
“下班時間，我也是你上司，違令不遵，就不怕我在工作上找你麻煩嗎。”天知道韓一菲是哪根筋錯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威脅，莫名有種小言裏邊霸道總裁的既視感，她也管不了那多，當下是早點解決這個女人的麻煩為先。
“你……”
程曉曉被氣得想哭，這個人簡直是明晃晃的濫用職權，為上不尊！
“怎麽樣，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吧，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韓一菲悠悠道。
“行，行。”程曉曉咬咬牙，不就是坐個車麽，反正也不會死。
坐就坐！
程曉曉還是上了車，殊不知從此刻開始便悄無聲息上了艘賊船。
韓一菲的車技很好，一路上飛馳，速度幾乎要超過城市主幹道路限速最高限度，程曉曉屏住呼吸，不僅系好了安全帶，還抓好了斜上方的扶手，車上放着躁動的音樂，之所以被稱之為躁動，可能是因為程曉曉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三觀不合，她喜歡的東西，自己一概覺得不喜歡，和莫名的反感。
回家的路上，溫暖還是覺得有些不太放心，于是給程曉曉打去了一個電話，“曉曉，你打到車了嗎，你現在回家了嗎？”
程曉曉深吸一口氣，極其不願意的如實答道，“嗯，我現在在回家的路上，韓經理的車上。”
韓經理……溫暖顧自嘀咕了一遍，還尚未反應過來，一旁駕駛位上的沈知薇意味深長一笑，“韓一菲。”
“哦，那太好了。”溫暖趕緊說。
好個屁啊…威逼利誘她上了車，“好了，暖暖，我先不跟你說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程曉曉都再未開口說一句話，讨厭一個人，她甚至會覺得和她坐在同一輛車上都覺得呼吸缺氧難受，恨不得快點結束這個進程。
這邊的溫暖挂掉電話，放心得松了口氣，喃喃道，“曉曉和韓姐姐的關系好像在慢慢緩和欸，真是太好了。”
沈知薇開着車忽然好奇，“她倆…是有過什麽過節嗎？”
“我也說不上來，貌似第一次見面，就有點矛盾吧，不過現在曉曉在韓姐姐手下工作，兩個人有了更多的往來，我相信她們關系會變好的。”
“暖暖。”
“嗯？”
沈知薇開着車目視前方，“你真是個好姑娘。”
忽然被誇獎，溫暖下意識臉一紅，“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你不僅對我好，對待朋友也是真的好。”
你這麽好，我可要牢牢抓緊你。
……
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小糖糖在自己的窩裏呼呼大睡，很是香甜，因為她們回家的動靜醒來，屁颠屁颠跑過來蹭蹭求抱，十分黏人。
因為喝了點酒的緣故，上床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溫暖夢見了自己盡情地徜徉在H大校園的林蔭道上，吹着微風，呼吸着夢想的空氣。
猛然驚醒過來的時候，溫暖發現自己上班要遲到了，鬧鐘不知道何時停掉，居然沒有叫醒她。
“糟了糟了糟了！”
就在這時，腰際圈過來一只手臂，沈知薇又重新将試圖要起床的溫暖給壓下來，另一只胳膊将她摟得緊緊的，抱着她繼續睡覺。
“我該起床上班去了……”溫暖小聲提醒。
沈知薇閉着眼睛悠悠道，“上什麽班，不要上班了，陪我睡覺。”
“真的已經遲到了。”溫暖急得要命。
“要不辭職吧，你去學駕照，學完我們去自駕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