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若是那位大公子在就好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若是那位大公子在就好了
天剛亮, 姜蟬衣門外便已有女使端着洗漱用品垂首而立,等着伺候公主起身。
徐青天打着哈欠過來,看到這一幕立刻就清醒了, 趕緊清了清嗓子走過去,女使見到他, 忙屈膝行禮,被徐青天擡手制止。
“先候着,別吵醒殿下。”
女使不敢再言語, 無聲應下。
徐青天輕輕推門而入。
進了屋, 關山門, 他不由輕輕呼出一口氣,肩膀也跟着沉了下來, 內侍真不好當,他明明已經起的夠早了,卻還是來晚了。
姜蟬衣此行不能露臉, 否則萬一将來真公主來了這兒,亦或是誰将來見到了真的公主,假扮公主這事就必然得暴露。
所以,絕不能讓人看見姜蟬衣的臉,女使也不行。
姜蟬衣早已經醒了, 穿戴整齊後只等徐青天過來,聽得動靜便道:“讓她們進來吧。”
徐青天應了聲, 又折身走回去, 吩咐道:“放下便走吧,殿下不喜不熟悉的人貼身伺候,日後沒有殿下允許不可進屋。”
“是。”女使自不敢不應,魚貫而入放下一應用品後又安靜地離開了。
從頭到尾都沒敢擡頭看一眼。
待所有女使離開, 姜蟬衣走出屏風。
徐青天已回避至窗前,等她梳洗完畢,同她一起出了門。
然剛出院子便聽一陣嘈雜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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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蟬衣擡眸望去,領路的女使忙解釋道:“殿下,是廚房昨夜遭了賊,此時正在盤查。”
姜蟬衣一愣,廚房,遭賊
賊,他們之中倒有一個...不對!
姜蟬衣飛快看了眼徐青天,果然也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懷疑,片刻後,徐青天挪開視線,鎮定的問:“丢了什麽?”
女使回道:“一只雞,半壇子酒。”
姜蟬衣:“...”
她默默地收回視線。
徐青天也不吭聲了。
昨日,某位俠盜沒吃晚飯。
但這種丢人的事他們是不可能認的,且這種時候認了只會給真正的公主和她的貼身侍衛抹黑。
二人臉不紅心不跳的轉身離開。
到飯廳時,燕鶴玉千洲都已經到了,因有宣家下人伺候在側,見她進來,二人遂起身行禮,姜蟬衣腳步飛快的錯開他們的禮,道:“本公主是微服出行,以後不必行禮。”
“阿靈還沒來嗎?”
一旁的女使忙告罪道:“啓禀殿下,家主昨夜病倒了,眼下還未醒,剛請了大夫過來,姑娘在照看,脫不開身,還請殿下恕罪。”
姜蟬衣一怔,昨日宣大人瞧着确實憔悴,沒成想竟這般嚴重。
片刻後,她道:“阿靈孝心可嘉,何罪之有?”
“你們先退下吧。”
見女使略作猶豫,徐青天便道:“殿下這裏有我,不必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女使們這才領命恭敬退下。
待人都出了飯廳,燕鶴才問道:“雲少俠呢?”
徐青天臉色一黑,咬牙切齒道:“我醒來就不見人了,剛過來時聽說廚房遭了賊,丢了一只雞半壇酒,多半是他幹的!誰知道現在是不是又去哪裏偷什麽了。”
燕鶴,玉千洲:“...”
姜蟬衣:“這裏應該沒有果園吧?”
同樣的臉她真的不想丢第二次。
燕鶴:“...沒有。”
“那就好。”
姜蟬衣取下面紗,拿起筷子道:“我們先吃吧,吃完去看看宣大人。”
至于某位俠盜,不管他去幹什麽了,只要不是頂着公主侍衛的名頭就行。
“嗯,這包子聞着好香。”
徐青天也不想一大早的跟俠盜置氣,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早飯上。
雖主子都沒過來,但早飯卻格外的豐盛,玱州特色,應有盡有。
姜蟬衣順手給他夾了一個包子。
女使雖都退到了門外,但還是能看見裏頭情形,徐青天只能盡職盡責的立在姜蟬衣身側,确認能擋住她的臉,又不叫外頭的人看到他在偷吃。
“唔,香。”
玱州的包子頗具盛名,一口咬下去,滿嘴的汁,令人食指大動。
姜蟬衣的眼睛發亮。
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包子,沒有之一!
食不言寝不語,幾人無聲地用完早飯,便往宣伯棠院裏走去。
宣則靈得到消息迎了出來,小娘子眼睛一片通紅,聲音也微微沙啞:“見過公主殿下。”
姜蟬衣伸手扶起她,朝裏頭看了眼,問:“宣大人怎麽樣了?”
宣則靈紅腫的眼裏滿是擔憂:“大夫說父親受驚過度,需要好生修養,幾日不能下床。”
都怪她一意孤行,害的父親如此心傷。
“竟這樣嚴重。”姜蟬衣皺了皺眉,随後安撫道:“你先好好照顧宣大人,其他的事不必擔心。”
宣則靈點頭:“嗯。”
寒暄幾句後,燕鶴道:“宣公子應沒有那麽快回來,不如我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旁的線索。”
姜蟬衣聞言點頭:“也好。”
“不過,宣夫人還未歸,若我們走了,萬一解家又來了什麽人怎麽辦?”
留宣則靈在府裏,要是遇見解家人,就是小白兔入了狼口。
宣則靈忙道:“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解家總不能來家裏搶人,再者家裏也還有護衛。”
但姜蟬衣還是有些不放心。
宣大人都被氣成這樣了,可想而知解家人說話有多難聽,宣則靈又如何承受得住。
燕鶴思慮片刻,看向玉千洲:“千洲不若留下,若真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姜蟬衣聞言忙贊成道:“也好,玉公子留下吧?”
玉公子武功好,不管解家來多少人鬧事,他都能給他們打出去。
公主發了話,玉千洲無法拒絕,且他确實也不放心在這個時候離開,遂颔首應下:“是。”
燕鶴眼神微閃,朝姜蟬衣道:“殿下,我們先走?”
“好。”姜蟬衣點頭。
目送二人離開後,宣則靈便微微屈膝行禮致謝:“多謝玉公子。”
玉千洲收回視線:“舉手之勞。”
“我去偏廳,若有什麽事讓人來知會一聲。”
他是外男,不能與宣則靈同留在這裏。
宣則靈應下後,正要喚人來帶玉千洲過去,卻見玉千洲已經折身離開。
她微微一怔,他怎麽知道偏廳如何走?
心中正疑惑時,便見那人停下腳步,而後轉身看向她:“勞煩宣姑娘差人領路。”
原來是巧合啊。
宣則靈忙喚來一個貼身女使帶玉千洲去偏廳。
出了宣家,姜蟬衣便問道:“燕公子,玉公子答應了嗎?”
燕鶴知她說的是驗屍一事:“嗯。”
他怕沐笙姑姑收不到信,方才金酒離開時便讓他給玉家的商行送了消息,請他們幫忙尋找驗屍高手。
“那我們要去哪裏查?”姜蟬衣問道。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夙安,他們在玱州根本無從查起。
只是等在府裏也不是事。
燕鶴:“千洲說城南有家百曉樓,通曉世間諸多秘聞,我們去那裏看看,能不能買到有用的消息。”
姜蟬衣微訝:“竟有這樣的地方?”
“嗯。”燕鶴解釋道:“不過他們的消息貴,十兩黃金起價。”
姜蟬衣震驚萬分:“那确實貴。”
“十兩黃金起價,那最高有多少?”
燕鶴道:“上不封頂,距今為止我聽說過的,是有人用千兩黃金尋一位故人的下落。”
姜蟬衣聽得瞠目結舌。
“這莫不是就是一擲千金的地方?”
燕鶴一頓,看向她:“這話姜姑娘聽說說的?”
“徐青天。”
姜蟬衣:“他說有些地方有人會為心上人一擲千金。”
燕鶴盯着大師姐那雙清澈的眸子,沉默良久後,道:“……不是一個地方。”
“喔。”
姜蟬衣好奇道:“有什麽不一樣嗎?”
燕鶴斟酌片刻,簡短解釋道:“徐公子所說的地方應是青樓,我們現在去的地方,只賣消息。”
姜蟬衣沒太懂,青樓不是個很不好的地方麽,那些失蹤的小娘子都被賣進了那裏,又怎麽有人一擲千金?
不過她也沒有多問,轉而道:“你是想去問解家的消息,能買到嗎?”
燕鶴點頭:“嗯,他們若知道,便能買到。”
“那像這種消息要多少錢?”
燕鶴對此倒是知道一些,道:“與官家有牽扯的,往往是二十兩起,至于最終要價多少,便要看是什麽消息了。”
姜蟬衣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貴了。”
姜蟬衣眨眨眼,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去得起那種地方。
今日天氣好,二人沒有乘坐馬車,一路緩緩往城南百曉樓而去。
燕鶴似乎并不着急,中途還有心思帶着姜蟬衣去喝了盞茶,吃了些點心,看了場戲。
時間緩緩流逝,将近午時,宣家門口熱鬧了起來。
一長串的紅箱籠往宣家而去,
“這是哪家來提親的?”
“還能有哪家,宣姑娘定的是解家,這瞧着像是來送聘禮的。”
“啊,不是說宣姑娘失蹤了嗎?解家怎這時候來送聘禮?”
“失蹤?嘁,你消息落後了,還不知道吧?昨兒個公主殿下親自送宣姑娘回來了。”
“對啊,哪裏是失蹤,分明是與公主殿下同游。”
“我可還聽說宣姑娘失蹤的消息就是解家傳出來的,可是昨兒不是才來退婚,今兒怎麽又送聘禮了?”
“我有個親戚在宣家當差,倒是知道一些內幕,聽說啊,昨兒個解家不是來退婚的,是想要降妻為妾。”
“啊?怎會這樣!”
“要這麽說,就別怪我多想了,若宣姑娘失蹤的消息當真是解家傳出來的,那他們這分明是有預謀的啊。”
“對啊,這不明擺着算計人嘛。”
“不過這次他們可是踢到鐵板了,公主殿下在此,怎會讓宣家娘子吃虧。”
“倒也是,且看樂子吧。”
宣則靈剛給宣伯棠喂了藥,貼身女使清鳶便急色禀報道:“姑娘,解家送聘禮來了!”
宣則靈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聘禮?”
清鳶急道:“給姑娘送的聘禮啊,還擡了頂轎子!”
宣則靈怔愣了片刻,才總算聽明白了,身子不由微微一顫。
清鳶忙扶着她,低聲罵道:“解家簡直沒臉沒皮!先是捏造謠言損壞姑娘名聲,再降妻為妾,如今老爺都沒答應,他們卻急着送聘禮擡轎子來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姑娘別出面,奴婢帶人去把他們打發了!”
就在這時,門房急急來報:“姑娘,不好了,解大公子來了,說要擡姑娘回夙安府。”
清鳶一驚:“來的是解大公子?”
門房着急道:“是啊,眼下人已經進了院子,他們人多硬往裏闖,小的們攔不住,眼下轎子就在門口擺着。”
家主病倒,夫人未歸,公子也出了門,解家在這個時候上門,府裏就姑娘一個主子,怎麽應付得了啊!
宣則靈臉色蒼白,眼睛也腫着,因氣的太狠整個人搖搖欲墜,看起來分外可憐。
“姑娘保重身子,莫要跟這些人置氣。”清鳶忙安撫道:“奴婢這就讓人去尋殿下。”
宣則靈閉了閉眼,半晌後睜開,道:“父親受不得刺激,讓人守在門外,任何人不得打擾父親。”
清鳶應下:“是。”
“可是姑娘……”
“我去見他。”
宣則靈眼底劃過一絲冷光,道:“來人,召集府中所有護衛,随我去前院。”
清鳶看着那道纖弱的背影,又心疼又擔憂,但很快她就回神,吩咐人立刻出府去找公主,自己則是快步往偏廳而去。
解大公子敢擡着轎子來,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欺負人,看這陣仗,搶人都有可能,姑娘哪裏應付得了這種不要臉皮的黑心肝!
所幸玉家少東家留在府裏,便是一時半會兒尋不回公主,有玉公子在,也不至于讓解家強行将姑娘帶走。
姑娘的命可真是苦,若是那位大公子還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