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務必寸步不離
第55章 第 55 章 務必寸步不離
“小心!”
姜蟬衣剛救下一個落霞門的小弟子, 便聽燕鶴急聲喝道,她感知到殺氣反手一劍刺出,堪堪擋住黑酆門殺手的一擊, 可同時朝她攻來的還有面具男子,與此同時, 幾支袖箭亦朝她面門而來,被如此圍困之下竟很難全部躲開。
而就在千鈞一發之時,燕鶴飛速橫劍擋住幾支袖箭, 攬着姜蟬衣飛身後退, 姜蟬衣毫發無傷, 匕首卻劃破了他的手臂。
“燕公子!”
姜蟬衣盯着那道刺眼的血痕,眼中殺氣翻滾。
“無礙。”
燕鶴低眸看了眼, 繼續迎敵。
姜蟬衣擡眸,目光死死釘在面具男子身上,同樣她也感受到了對方極其強烈的殺意, 雖不明白他的殺意從何而來,但現在他傷了燕鶴,她必報此仇!
姜蟬衣足尖一點,淩空朝面具男子躍去,這時燕鶴突覺心頭一陣刺痛, 他想起什麽看了眼手臂上的傷,立即揚聲道:“姜姑娘小心, 他兵器上有毒!”
姜蟬衣聞言一頓, 她百毒不侵,自然不怕,可她想起燕鶴手臂上的傷,心緒頓時難寧, 只想盡快解決眼前的勁敵,招式又快又狠。
面具男子內力不如她,十幾招後便落了下風,而這時已有數道人影朝山上掠來,接連有人自報家門前來助陣,姜蟬衣大喜,用盡全力朝面具男子重重一擊,面具男子躲避不及,被一劍直穿過胸膛,姜蟬衣正要補一劍時,黑酆門的人從她劍下将人救走了。
面具男子看向越來越多的高手,心知今日已無法成事,忍着劇痛下令:“撤!”
黑酆門還活着的人在眨眼間盡數撤離。
“叮!”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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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傳來驚呼,姜蟬衣飛快回頭,卻見燕鶴吐出一口鮮血,手中的劍已落地,離他最近的關霄伸手将他接住,着急的呼喊着:“公子,你怎麽了?”
姜蟬衣眼睜睜看着燕鶴倒在關霄懷裏,頭腦空白了一瞬,而後才反應過來飛奔過去,急忙從關霄手中接過燕鶴:“燕公子!”
燕鶴見她神情慌張,有心想安撫幾句,可一張口就是鮮血溢出,一時無法說出一個字。
姜蟬衣見此淚水頓時湧出,顫抖着手搭上燕鶴的脈搏,可師父針灸之術天下無雙,偏偏她連他中了什麽毒都診不出來。
懷裏的人口中鮮血不斷,她下意識想伸手去捂住,血順着她的手染紅了衣裙。
自認識他以來,她從未見他如此狼狽過,他永遠都是游刃有餘,矜貴溫雅。
她也只愛看他出塵不染,高高在上,半點見不得他如此模樣。
“燕公子……”她捧着他的臉手不住的顫抖着,恐慌鋪天蓋地湧上心頭,泣不成聲:“燕公子,燕鶴,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大夫。”
關霄忙喚來會醫術的弟子,那弟子診脈之後,迅速出手封住燕鶴的穴位,神情凝重道:“是灼陽之毒,我解不了,得請三師姐!”
姜蟬衣急聲道:“她在哪裏,快去請她!”
沈琳琅這時已走過來,恰聽見灼陽之毒,面色微變,沉眸看着燕鶴,道:“中灼陽之毒只有三日的時間,三師姐看見落霞令一定會來此,關霄,速帶人去接應三師姐!”
聽到只有三日時間,姜蟬衣如被雷擊,她下意識抱緊已經昏迷的燕鶴,低喃道:“若是她三日來不了會如何?”
沈琳琅抿着唇沒有吭聲。
三日來不了,神仙難救。
姜蟬衣臉色又白了幾分,淚水不斷的往下落:“不行,不能這麽等。”
“我要帶他去找師父,三師妹……”
可話一出口她又頓住。
師父和師妹在她之前下山,她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們。
況且只有三日的時間。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才能救他。
“沒有別人了嗎,沐府呢,沐盟主不是毒術無雙,他可能解?”
沈琳琅面色沉凝的搖頭:“沐盟主确實善毒,但灼陽之毒過于刁鑽,沐盟主解不了,除了三師姐和兩位神醫,恐怕無人能解。”
至少在他們所知道的醫者中,無人可解。
“神醫在何處?”
姜蟬衣紅着眼盯着他問道。
沈琳琅卻又搖頭:“兩位神醫行蹤不定,無人知曉。”
那一瞬,姜蟬衣被絕望包裹。
她緩緩低頭怔怔的看着那張已經失去血色的容顏,原本那把匕首是朝她來的,是他替她擋了。
原本該死的人是她。
不,他不會死!
她一定要救他!
而就在這一片死寂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發生了什麽?”
衆人聞聲紛紛回頭,看見來人,以沈琳琅為首的落霞門弟子齊齊拱手行禮:“二師兄。”
姜蟬衣聽見熟悉的聲音擡起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晏青禾身上。
她此時滿心都是要救燕鶴,完全忽略了落霞門弟子對他的稱呼,也沒有心思去想他為何出現在這裏。
“二師弟。”
看着那道身影走近,姜蟬衣眼底微微發亮,像是看見了親人一般,委屈和充滿希冀的望着晏青禾,帶着哭腔道:“二師弟,救他。”
除了沈琳琅,落霞門的弟子聽她如此喚宴青禾,全都愣住了。
她喚他們二師兄什麽?!
宴青禾遠遠就看到姜蟬衣渾身是血的模樣,她的手上衣裳上盡數被鮮血染紅,緊緊抱着懷裏的人跌坐在地上,滿臉淚水,前所未有的狼狽。
他神情一緊,快步穿過人群走到姜蟬衣跟前:“大師姐。”
他從沒見過姜蟬衣這般模樣,便是每年兩月針灸最難熬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哭過。
宴青禾心口一疼,蹲在她身前,去看被她抱在懷裏的人。
沈琳琅及時道:“二師兄,這位公子中了灼陽之毒,我已經讓關霄去接應三師姐了。”
宴青禾這才發現姜蟬衣身上大半的血都來自她懷裏的人,晏青禾沉默片刻伸出手,可人卻被姜蟬衣死死護着,他只得放低聲音道:“大師姐,将他給我,我會想辦法救他。”
“當真?”
晏青禾點頭:“當真。”
“他眼下中毒不深,需盡快送往沐府,雖然沐盟主解不了此毒,但在中毒之處能夠暫時壓制毒性,多争取些時間。”
姜蟬衣聞言這才忙松開手。
宴青禾将燕鶴抱起來,邊走邊快速吩咐道:“你們留在這裏,老五,登記今日援手的朋友,賞金如數奉上。”
衆弟子應下後,沈琳琅連忙上前扶起姜蟬衣:“大師姐。”
他喚這一聲,猶如平地一聲雷,炸的所有落霞門弟子瞠目結舌。
大師姐,什麽大師姐,他們只有一位大師姐,他怎麽能随意認大師姐?!
不對,方才二師兄也喚她大師姐了,難道...是他們想的那個大師姐!
蔣爍面上也難得有了一絲其他神情。
姜蟬衣牽挂着燕鶴,心頭縱有萬千疑惑,此時也沒心思去問,宴青禾走的極快,姜蟬衣小跑着才能追上去。
此時此刻,她的一顆心全系在晏青禾懷裏的人身上。
沈琳琅被所有落霞門弟子緊緊盯着,待宴青禾姜蟬衣下了臺階,才道:“回頭再與你們解釋,總之,姜姑娘就是我們那位神秘的大師姐。”
“諸位俠客,還請随我去登記。”
他也不管他這話引起了多大的轟動,只客氣的帶着前來助陣的高手前去登記造冊。
金酒等人此時才脫困追上來,一眼便見晏青禾手中昏迷不醒的主子,紛紛大驚失色疾步跨上臺階迎上去:“公子!這是怎麽回事!”
若非姜蟬衣在側,金酒只怕立刻會出手搶人。
時間不等人,宴青禾腳步未停,姜蟬衣怕金酒誤會急忙解釋:“金酒,這是我師弟,燕公子中了毒,需盡快送去沐府請沐盟主壓制毒性。”
金酒按下搶人的沖動,聽出了什麽,失聲道:“壓制毒性?”
那就是說沐盟主解不了殿下的毒!
姜蟬衣艱難點頭:“灼陽之毒,只有三日時間,醫者已在來的路上,眼下需要壓制毒性,盡可能等到醫者前來。”
金酒頓覺眼前一黑,本就受了傷,情急之下吐出一口血,姜蟬衣連忙将他扶住。
金酒擡手抹了血,神色森冷的盯着晏青禾的背影,如今他們都受了傷,眼下姜姑娘的師弟能更快的将殿下送到沐府。
有沐公子在,一定會想辦法護住殿下。
至于姜姑娘口中的醫者,他不能将希望放在此人身上,他得立刻去找師娘!
“是誰給公子下的毒。”
姜蟬衣面色一白,低聲道:“黑酆門的人,他為了我擋了一刀,刀上有毒。”
金酒一怔,深深地看了眼姜蟬衣,良久後,才沉聲道:“姜姑娘,公子無事便罷,若有事,必要血債血償。”
他沒說讓誰血債血償,但姜蟬衣心裏清楚,這一刻,他恨她。
她自己也恨。
她寧願中毒的人是她。
她百毒不侵,可那時都不知道那匕首上有毒!
金酒言罷便急急往山下而去,他吩咐幾人跟着晏青禾,帶着其他人去尋神醫沐笙,也就是他的師娘。
至于沐公子那裏,他若知道師娘的消息,必然也會第一時間去信。
宴青禾聽見了金酒和姜蟬衣的對話,知道人是為了救大師姐中毒的後,他便更加清楚,他絕不能死!
他徑直朝那匹踏雪烏骓走去,拴在這裏的馬只有它速度是最快的。
踏雪烏骓尋常并不喜他人靠近,眼下大約是感應到了主人的危險,竟也沒有将宴青禾阿甩下去的意思,嘶鳴一聲後便飛快竄了出去。
姜蟬衣随後翻身上馬,緊緊追上。
姜蟬衣趕到沐府時,沐玄機已經為燕鶴壓制住了毒素,他知道燕鶴是如何中的毒後,擡頭冷聲道:“晏青禾,若這個人出了事,黑酆門也好,落霞門也罷,怕是都要陪葬。”
晏青禾心中一緊:“他是誰?”
沐玄機沒有回答他,只道:“我最多只能拖延六日,你務必要保證你的三師妹能在六日內趕到沐府。”
母親和師公如今遠在邊城,六日內趕不回來,如今能救殿下的,只有白安渝。
“今日斷了黑酆門的大計,他們定會懷恨在心,一定會阻止白安渝到沐府。”
雲廣白剛領着姜蟬衣進來就聽見這話,他目光一動,當即就道:“我去接應。”
姜蟬衣指尖緊緊扣在門上。
六日,她一定要将師妹接來。
姜蟬衣正要轉身離開同去,就被晏青禾叫住:“大師姐,你傷勢不輕,留在這裏,我去接應。”
沐玄機看了眼姜蟬衣,無聲一嘆,真是作孽。
“黑酆門肯定還會來沐府,我要布防,這幾日就請姜姑娘貼身保護好燕公子。”
“以防黑酆門的人偷襲,務必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