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管你郭絡羅氏所求的事情,禾嘉……
第33章 我管你郭絡羅氏所求的事情,禾嘉……
郭絡羅氏所求的事情,禾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拿自己剛嫁過來當借口說這事得跟胤俄商量,先把人給打發走了。
跟郭絡羅氏打了這麽一回交道,禾嘉就清楚自己跟這位八福晉壓根不是一路人,以後即便維持表面和平可能都不太容易。
為此,想要把胤俄從日後的八爺黨脫離出來的心又更加迫切了幾分。胤俄以後能不能活能活多久暫且不說,要自己跟郭絡羅氏親親熱熱當妯娌,是真有點難為人了。
“主子,八福晉說話怎麽這麽拖泥帶水的,她既是來求人的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帶這麽多東西來擺出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算什麽。”
“剛才誰讓你一直進來添水的,你沒看見郭絡羅氏茶盞裏的水都清得能養魚了。”禾嘉嘴上抱怨寶音進來添茶倒水的次數太多,說着說着自己都笑了。
郭絡羅氏想要體面又想要求人辦事,彎彎繞繞說了不知道多少廢話。好幾次被禾嘉擺出耐心聆聽的樣子氣得差點破功,只能借喝茶掩飾一二,順便多灌些茶水壓一壓心頭火。
寶音替下月娥站在門外,時刻聽着裏面的動靜,掐算着褃節就進去添一輪茶水。主仆兩人對着郭絡羅氏兩頭堵,才逼得她把求人的話這麽快就說出來,要不然還不知道磨磨唧唧到什麽時候去。
“主子要這麽說,下次八福晉再來奴才可就不管了啊。”寶音把矮幾上的東西全收拾幹淨,重新給禾嘉上了一碗紅豆芋圓酸奶碗。
“好寶音,我在宮裏什麽都沒有就只有你們了,你不管我誰管我。”禾嘉笑嘻嘻接過連瓷碗都是冰着的甜品,“這個芋圓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天氣眼看着就熱了,烏雲怕主子吃得不習慣就往禦膳房去了一趟。木薯粉芋頭那裏都有,她又花錢弄了一套常用的爐子碗碟回來,以後咱們想吃些什麽都能自己做,也省得要點什麽都得花錢去買,宮裏的日子實在不便宜。”
寶音和烏雲這些年陪在禾嘉身邊,不光是她身邊的大丫鬟,還兼着她跟前的財務總監和行政經理,很多日常的小事不用禾嘉說她們倆就能提前想到,真要是主子戳一下她們才能動一下,就不必再在禾嘉身邊留着了。
“爐子先找地方放着,我今天才跟十阿哥說要在院子裏學着戴佳娘娘那樣弄兩個小爐子自己開火,你等他把屋子挑出來,到時候咱們再好好布置。”
寶音本想說這還挑什麽挑,西邊廂房靠下風口的那個捎間拿來放爐子正好,等以後天氣冷了還能拿來煮奶茶熱飯菜,連帶着當值的太監宮女都能蹭幾碗熱水。
但話到了嘴邊她又給咽下去了,看着倚在羅漢床上神色淡淡的禾嘉,她才明白過來主子這是在調教十阿哥。
“他是爺應該在外面建功立業這道理是不錯,家裏的事用不着他勞神費力。但也不能什麽事都做好了他連知道都不知道,就是當甩手掌櫃那也得知道他掌的櫃裏頭到底有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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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明白了。”
郭絡羅氏待了挺久才走,被禾嘉推去書房等着的胤俄起初還有點緊張,就怕禾嘉跟郭絡羅氏聊不到一處再吵起來,畢竟自家福晉是個什麽脾性胤俄心裏也有數,萬一真把人給打了呢,那可就熱鬧了。
但他今天早上起得早,上朝又不比去上書房那麽随便混日子,等着等着沒聽見正院那邊有什麽動靜,不知不覺就睡熟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是傍晚的夕陽從窗棂透進來灑在榻上,胤俄一翻身正好一束光打在臉上,才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
“睡得舒不舒服。”
“什麽時辰了?”
這一覺睡得太沉,人醒了身體還沒反應過來都是軟的,手指蜷曲起來握拳都哆裏哆嗦沒力氣,幹脆又破罐子破摔重新躺回去,把骨節分明的手塞進坐在榻旁的禾嘉手心裏。
“馬上就要吃晚飯了,你睡得太香忠順他們不敢把你吵醒,才去後頭找我過來。”
“你是福晉,他們肯定得去找你,你得管我。”
胤俄懶洋洋地側過身子曲起雙腿,從禾嘉身後環抱住她,大半張臉正好能緊貼在她腰間,橙黃的夕陽灑在兩人身上影子交纏在一起,看上去交織融合密不可分。
貴妃死後,胤俄在宮裏一直都是一副混不吝萬事不往心裏擱,即便有什麽要緊的事也是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惹急了他誰也不怵大不了一拍兩散,反正小爺底子硬你們還能把我生吞了不成的态度。
包括從上書房出來入朝參政,他知道前邊的哥哥們有些早在成親之前就已經通過自己的老師在小心鋪路,成親之後入了朝也或多或少跟妻族互有往來。
皇子成親娶妻從來不止是一樁婚事,這代表着只要沒出現謀反的大事,皇子與福晉家族之間就徹底成了一條船上的人。福晉的家族不論親疏都一定會支持跟自家聯姻的皇子,皇子對他們家而言是女婿也是半個主子,往後幾十年興衰榮辱都是一體的了。
胤俄不一樣,胤俄在上書房的老師陳元龍雖算不上本朝多有名的大儒,但勝在心有溝壑是個極有成算的人。
他早早地就看清了胤俄在宮裏的處境,一再囑咐胤俄不要擅動不要私底下跟朝臣有交往。
至于岳父烏爾錦噶喇普那邊不近不遠地處着就行,這門親事是貴妃留給兒子的護身符,不到生死關頭不能用也沒有用。
為了表明胤俄只效忠皇上,絕沒有自恃出身尊貴就想要獨立門戶的心,今年年初陳元龍就自請出京任陝西鄉試主考去了。留下胤俄獨自在宮裏什麽準備都沒有,就這麽‘赤條條來去無牽挂’般出了上書房入朝參政。
今天上午要是皇阿瑪沒有派人把自己叫去西暖閣,自己又沒能讓皇阿瑪相信自己的态度,又或者這期間有什麽話說錯了惹了他不喜,那他就完了。
他不像九哥還有個宜妃娘娘能幫他籌謀,即便不上不下混了兩個月,還能讓皇阿瑪想起來有他這麽個人。自己要是這次不成,說不定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只能随波逐流,跟在九哥和老八身後稀裏糊塗的混下去。
“行,我管你還不行嗎。咱們中午說好的席面已經送來了,酒我讓忠順去拿了一壇子黃酒和一壇子蓮花白,夠不夠?”
“福晉好酒量。”胤俄又拿腦袋蹭了蹭禾嘉的衣裳,這才從榻上爬起來,“不說還好一聽福晉這麽說都聽餓了,走走走趕緊回去。”
晚膳就擺在碧紗櫥外邊的起居室裏,一桌席面兩人吃不完例撥了幾道量大的賞下去,屋裏也只留了烏雲一個人伺候。
下午送走郭絡羅氏以後,禾嘉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胤俄從八爺黨的船上扯下來,她端起酒杯主動跟胤俄碰了碰,“爺,就不問問今天下午八福晉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肯定是為了良嫔娘娘挪宮的事,對不對。”胤俄一口幹了禾嘉的敬酒,放下酒盞主動夾了一片蒜泥白肉放到禾嘉面前的瓷碟裏,“嘗嘗禦膳房的手藝,我反正覺着不如那年在王府吃的好吃。”
今天早上在乾清宮的時候,胤俄就幾次看到胤禩一副想要跟自己說話的樣子。
但他沒接茬,後來下了朝他又一直跟着在自己身邊,胤俄當時還打算聽聽看他這個八哥要怎麽跟自己開這個口,卻不想自己又被皇阿瑪給叫走了。
“還行,就是這個辣椒不夠香。等明天你把房間選出來,我讓徐嬷嬷自己做辣椒醬。她做的辣椒醬特別好吃,沾白饅頭吃都好吃。”
禾嘉不是個很挑食的人,她嘴上說着不夠香又擡手夾了一筷子,一邊吃一邊把郭絡羅氏想要自家主動上折子,把永壽宮主殿讓出來的事一五一十跟胤俄說了。
“怎麽說也是第一次打交道,我忍着沒啐她一口,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吧。”
“他們夫妻兩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讓我去遞折子皇阿瑪同意了最好,不同意還有我在中間隔着,罵也罵不到他們頭上。”
胤俄以為胤禩是派郭絡羅氏過來說好話,想要自己點頭答應良嫔搬去永壽宮的事。沒想到他竟然連皇阿瑪那頭都想要把自己推在前面,這可真是操蛋到家了。
“這事你別管了,下次要是郭絡羅氏再來說這事,你就說這事我不同意,讓八哥自己跟我來說。”
這幾年在在宮裏,胤俄孤身一人确實受過胤禩不少照顧。這裏頭不管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是他的謀算,胤俄都記他這個人情。
但人情再重,也不至于能讓胤俄自己把自己填補進去。要是自己還是個在上書房讀書的光頭阿哥也就罷了,而今自己身後還有福晉要顧。
他不能讓禾嘉跟着自己一起仰人鼻息,背地裏讓人嚼舌根就她家的男人不帶種,把親額娘的永壽宮讓出去不說,還只能跟在八貝勒身後,撿他從手指縫裏漏出來的過日子。
但顯然郭絡羅氏不是個不給自己留後手的人,兩人吃過晚飯正準備起身去院子裏溜達兩圈消食,就見忠順板着一張臉進來跪下,“爺、福晉,月娥有事回禀。”
月娥是被寶音扶着進來的,禾嘉看着一進來就跪倒在地臉色發白的月娥心裏一緊,“出什麽事了你先說,別還沒說就自己吓唬自己。”
“回福晉的話,奴才方才準備把八福晉送來的東西收到庫房裏去,沒成想八福晉送的東西裏頭還有這個,是奴才大意了,求爺和福晉責罰。”
月娥正在教烏雲怎麽把宮裏的東西分類入庫,蒙古草原跟宮裏有很大區別,烏雲管一個庫房不難,難的是很多賞下來的東西她以前沒見過,得一點點跟着月娥學才能盡快熟悉。
烏雲伺候禾嘉跟胤俄吃過晚飯,晚上就用不着她當值了。月娥本想趁着時間還早,把八福晉送來的東西入庫,正好拿來給她練練手。
不想一個裝簪子的匣子裏多了個隔層,隔層并不隐蔽只是被錦布遮住了,誰也沒想到妯娌之間送點東西還會使這種擺不上臺面的心思,這才沒能當場戳穿郭絡羅氏。
隔層裏擺放的是一沓銀票,數一數攏共一萬兩,對胤禩來說不是小數目。畢竟皇阿哥建府出宮,萬歲爺給兒子的分家銀子也不過二十餘萬兩。
胤俄拿過忠順捧在手裏的匣子,氣得直哆嗦。哆裏哆嗦又不肯把銀票放手,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連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來了,才忍不住低吼了一聲把裝銀票的匣子狠狠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