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得一拳開直郡王是對得起康熙給……
第35章 打得一拳開直郡王是對得起康熙給……
直郡王是對得起康熙給他這個大兒子的封號的,他今天主動來找胤俄的本意原就是想從他嘴裏問一句實話出來,要是老十真的肯替胤禩上折子,他說什麽都要攔一攔。
胤禩從小在延禧宮裏長大,如今才出宮多久就想着另立門戶?他不能讓他額娘白忙活一場。
況且胤禩這人心眼再多也架不住他确實能幹好用,東宮位置日漸穩固,外人只看到皇阿瑪對太子時時挑剔,卻沒看清也只有太子爺是儲君,能跟皇阿瑪那樣處理朝政召見朝臣。
自己和底下這一堆弟弟,是兒子也是臣子,能被塞進六部有個差事都得感恩戴德。跟太子爺之間的區別永遠都是君臣之別,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可自己是長子,從小到大站在自己身後的宗親、勳貴和投到門下的官員全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不能退也退不了了。
胤禩入了內務府以後,自己宮裏很多事情辦起來都比之前要得心應手。
毓慶宮一直被皇阿瑪盯得死死的插不下去腳,胤禔要通過胤禩把釘子一點點撒下去,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
他不能輕易讓胤禩跟自己這個千歲爺劃清關系,自然見不得胤禩想法子踩着胤俄的出身給良嫔擡轎子。良嫔算個什麽出身,讓她去住溫僖貴妃的永壽宮?她也配!
不過這樣的心思在聽到胤俄說永壽宮不缺人住之後就莫名拐了個彎,且還拐到了胤俄都沒想到的地方。
“老十,貴妃娘娘走了有三四年了啊。你犟着不許人動永壽宮正殿裏的布置皇阿瑪随了你的願,可不是讓你鑽牛角尖的。”
胤禔手裏捏着小半個還在往下滴汁水的肉夾馍,眼睛瞪得溜圓,他以為貴妃去世俄一直沒走出來,才說出永壽宮不缺人住的話來。
他的神情凝重得能吓人,自己跟胤俄這個弟弟的關系實在算不上親近,就連小時候胤俄讀書騎射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着太子爺屁股後頭,現在想勸都沒法往深了勸。
“老十,反正這事你得想得開,你才剛成親以後建府出宮大把的好日子,可別在這上面折了。”
說完還用他剛擦完肉汁的手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你那福晉要是在乾西五所待得沒意思,就讓她出宮到我府裏來找她大嫂玩兒。”
胤禔沒給胤俄插話的機會,胤俄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那話裏的意思,更加沒想得通自己這個大哥怎麽能把這麽明擺着的意思都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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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吃飽喝足又不知道跟自己說什麽好,幹脆找了個借口急吼吼離開的胤禔,胤俄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這些年在宮裏韬光養晦其實也沒什麽必要。
畢竟連大哥這腦子都能被皇阿瑪立起來跟太子打擂臺,這叫人上哪兒說理去!
不過感慨歸感慨,跟胤禔在兵部說過這麽一次之後,胤俄就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再不關心胤禩主持修葺後宮各殿的事,仿佛他壓根就知不道有這事一樣。
等了好些天沒等到胤俄的回信,胤禩想過找個機會讓胤禟把人帶去貝勒府,三人坐下來喝點酒再好好聊一聊這件事,都被胤俄以‘自己剛進兵部什麽都不熟什麽都要學’當借口給推拒了。
胤禟倒是想去他八哥府裏喝酒吃飯好好松快幾天,但下個月聖駕要南巡,戶部上下大小官員天天被禮部和兵部堵着門要錢,四爺的臉色天天黢黑,被抓了壯丁幫忙幹活的胤禟不敢不聽話。
他還不知道胤俄跟胤禩之間的事,每次胤俄找借口先走他還要幫弟弟解釋兩句:“八哥你別着急,等下個月忙完南巡的事,咱們哥幾個再好好喝幾杯。老十能進兵部不容易,可別再讓直郡王抓着小辮子。”
胤禟說完這話,也不等胤禩多說什麽就颠颠地走了,不遠處就站着板着個臉誰都欠他幾萬兩銀子的胤禛,昨兒個老七挑唆禮部幾個老大人來跟四爺要錢,沒要到就賴在戶部不走。
四爺氣不過直接沖去禮部衙門堵老七,卻不想人七貝勒早歪在他那八百年不坐一次的軟轎上,擺出一副西子捧心虛弱得就剩一口氣的樣子看着四爺。
氣得四爺擡起手指一邊哆嗦着戳到胤祐腦袋上,一邊咬着牙答應他再挪出一筆銀子來給禮部。
這幾天胤禟打定主意要夾緊尾巴,千萬不能讓老四找着機會把他沒在老七那裏發出來的邪火撒到自己頭上。
人都走完了,胤禩也只能苦笑着搖搖頭往宮外走,他已經隐約感覺到了胤俄的刻意疏遠,也清楚自己近一兩年步子邁得太大走得太急。
但是他跟胤禔一樣是被推着在往前走,自從他得了貝勒的爵位那一天他就再也停不下來。
不管是延禧宮側殿裏溫柔和順的良嫔,還是八貝勒府裏張揚明豔的郭絡羅氏,胤禩只要看一眼她們,就覺得自己應該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直到有一天把天下都收入囊中,再不讓她們因為‘八阿哥出身微賤’遭受半點為難和尴尬。
但眼下光有一腔淩雲之志是沒有用的,胤俄不接招胤禩再着急也沒用,只能不動聲色把永壽宮正殿修葺的進度慢下來。
原本三五天就能弄完的收尾工程,硬生生被他拖了十多天,一直拖到五月底實在拖不過去,才又派人往胤俄這兒送了個信,說是永壽宮正殿修葺好了,讓他得空去看看。
人是禾嘉見的,話是等胤俄從兵部回來之後一字不漏學給他聽的。
之前胤俄答應禾嘉不管後院的事,就真的安心當了甩手掌櫃。除了知道他後院兩個格格都還好好活着,便不再多過問半句。
那天盛怒之後,兩人在床帏裏胡鬧完,胤俄抱着禾嘉一口一個大格格,跟自己保證他已經冷靜下來知道該怎麽辦,讓她千萬別插手這件事。
那一瞬拔步床裏是好一派旖旎潋滟風光,禾嘉暈暈乎乎趴在胤俄身上被他哄着點了頭。
過後雖好奇胤俄到底想怎麽做,也強壓下來沒問。這會兒見他進了西側捎間改出來的小書房裏,才忍不住跟進去。
“給誰下帖子?是要在家裏請客嗎。”
“對,明天勞煩福晉費心,我要請七哥八哥和九哥吃飯。”
一聽是要請胤禩吃飯,禾嘉就知道胤俄是要跟他算賬了。不過早答應了他自己不問不插手,禾嘉倒也忍得住心裏的好奇,反正是在宮裏鬧也鬧不破大天去。
“行,他們有沒有什麽要緊的忌口,月娥她們可知道?”
“你看着安排就行,我們兄弟從小被嬷嬷管着,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也沒什麽一點都碰不得的。”
帖子很快就被送出宮去,胤俄住在宮裏離兵部近,胤祐回貝勒府遠一些,他在七貝勒府門口下馬的時候,正好碰上胤俄差人送來的帖子。
下個月月底萬歲爺就要南巡,從聖駕出發沿途接見官民到駐跸行宮規制安排再到各處官員招待,甚至到了江南召見各省學子舉人的過程禮數,沒有一件事禮部能逃得過。
五月底六月初,入了伏天氣就一天比一天熱。胤祐在人前又一貫不肯失了體面,層層疊疊的常服裹得嚴嚴實實,即便早就換了亮地紗的袍子,一天下來還是熱得夠嗆。
他身子骨比旁人還是弱一些,天氣熱了也不敢縱着他貪涼吃冰,七福晉納喇氏只能照顧得更加細致才能讓他少受點罪,一進屋就趕緊伺候着把他那一身朝服脫下來,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輕薄單衫。
納喇氏前幾天去禾嘉那裏,見她做了好些純棉布的家常長衫和襯衣,全是輕薄透氣的料子,比平時慣用的綢緞還要親膚柔軟,在屋裏穿着偶爾出個門也不失禮。
回來以後就有樣學樣給給胤祐做了幾身,起初胤祐還不願意穿,覺得長衫料子輕薄連他左腿上的殘疾都遮不住半點。
可由奢入儉難,被七福晉半哄半逼着穿了幾天,再讓他在屋裏還穿得整整齊齊擺他七貝勒爺的譜,他自己就先不樂意了。
伺候胤祐安生坐下,納喇氏也洗了手接過丫鬟剛從小廚房端來的冰碗,一邊吃一邊把胤俄送來的帖子仔細看了。
“上次你從老十回來不是還嘀咕來着,說他跟你說了好些不明不白的話,這不今兒就讓你明白了。”
胤祐換了衣裳趿拉着軟底的千層底布鞋坐在竹制搖椅裏,手裏拿着蒲扇扇得呼呼生風。一聽納喇氏這麽說手上的動作都頓了頓,“你是說他真要把話跟老八給說開了?”
戴佳氏跟禾嘉透露的打算,禾嘉後來找機會跟胤俄一五一十說了。胤俄只考慮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胤祐從禮部強拉回乾西五所,兄弟兩人結結實實喝了一頓大酒。
胤祐被灌了個半醉,聽了滿耳朵的‘以後他帶着福晉回永壽宮自己可不能虧待他’的胡話,回了府睡了半夜突然驚醒過來,才怎麽咂摸怎麽覺得胤俄話裏的意思,是想要讓自己額娘搬去永壽宮正殿。
這事沒法往深了想,胤祐因為腿疾小時候比同齡的兄弟跟康熙相處的時間要多一點,他又是個早慧的孩子,他很早就清楚額娘這些年在後宮活得跟個透明人一樣,是因為什麽。
這些年他又何曾不想替額娘讨一個一宮主位的位份,但他不敢。他生怕康熙還覺着當年自己生來殘疾是戴佳氏的錯,更怕自己去讨了康熙反而覺得是他們母子得隴望蜀不知足。
自己出了宮不怕什麽,最壞的結果大不了被厭棄做個閑散皇子罷了。但額娘在宮裏躲都躲不了,幾十年謹小慎微的安穩日子就沒了。
“這不是明擺着,把你和老八都叫過去還拉了個老九作陪,不是為這個事還能因為什麽。”
幾年前兩人夜裏私下把蕭高格召去永壽宮,那天夜裏戴佳氏和胤俄守在溫僖貴妃跟前,胤祐就和納喇氏在側殿前院的書房裏湊合了一夜。
那天是太後壽誕,大冷的天胤祐陪了一整天左腿早受不住了。
蕭高格在病重的貴妃跟前守着騰不出空,納喇氏只能讓宮女去打了熱水來,她自己拿熱帕子敷在胤祐左腿上,一點點把冷得跟冰坨子一樣的腿腳敷熱,兩人緊緊摟在一起睡了一夜。
自那以後,納喇氏人前人後還是那副正兒八經得稍顯無趣的樣子,胤祐卻願意耐下心一點點去感受自家福晉稍顯含蓄的溫柔和體貼。
幾年夫妻做下來兩人算不得多恩愛不疑,但七貝勒一個月裏總有十多天要留在福晉院子裏,剩下的日子書房占了大半,再剩下的才輪得着後院的側福晉和格格們。
“這事福晉怎麽看。”
“老十都打定主意你還猶豫什麽,跟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可不願意日後去永壽宮看額娘,還要先去正殿拜見良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