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椰汁冰沙清補涼多了個胤俄搗亂,……
第43章 椰汁冰沙清補涼多了個胤俄搗亂,……
多了個胤俄搗亂,兩人洗個澡洗得水從屋裏漫到屋外。禾嘉看着臉皮比城牆厚,非說水都是他把自己從浴桶裏抱出來才撒在地上,都氣笑了。
本打算今晚上說什麽都要晾一晾這人,最好是把人重新趕回隔壁睡去,沒想到剛從浴間出來,身上還帶着未幹的水汽,乾清宮又送了好些賞賜過來。
來送東西的是梁九功的小徒弟張善寶,因着人機靈又長得喜慶,這兩年剛被送到康熙跟前當值,平時除了端茶遞水就是替他師傅跑腿。
張善寶在乾清宮的太監裏年紀不大輩分不小,後宮裏的娘娘們見了他都要多給些賞錢,今天能讓他來胤俄這邊送賞,梁九功是真對胤俄動了心思了。
“奴才給十爺道喜,萬歲爺念着十爺剛成親,保不齊院子裏就有缺這缺那的時候,便讓奴才的師傅去開了私庫,挑了今年新進貢的綢緞布匹和貂皮山貨送過來。”
宮裏除了銀子,剩下的硬通貨便是布料皮毛和山貨,都是能送人能用得上又輕易放不壞的東西。比起賞一些打了內造标識的擺件和要登記造冊的首飾頭面,康熙是真用了心的。
“張公公回去告訴你師傅,皇阿瑪賞的東西我們正好用得上,月底要伴駕南巡正好缺料子做新衣裳,皇阿瑪這是心疼我們這些小輩兒,才事事都替我們想周全了。”
“福晉放心,福晉的意思奴才都記着了。”
接過烏雲給的荷包,張善寶捏了捏裏頭個頭差不多大的小葫蘆,又拿手指掂了掂重量,本就喜團子一樣的眉眼就笑得更喜慶了。
張善寶當然知道禾嘉的意思,是要自己想法子把她的話說給萬歲爺聽。心中再想起來之前自己師傅對自己再三叮囑,到了十爺跟前別托大別擺乾清宮的譜,又愈發恭敬三分。
說什麽也不讓忠順把自己送出院門,兩人站在垂花門門口來回推辭兩輪,這才兩廂作罷不再虛情假意地放他走了。
看着從乾清宮送過來的賞賜,胤俄比禾嘉還感慨。這老爺子還真是要麽眼裏沒自己這個兒子,要麽什麽好東西都要往自己這裏送一份。
原來太子爺這些年過的就是這種日子,怪不得直郡王天天琢磨怎麽把他拉下來,這待遇是讓人多少有些飄飄然,嘗過了滋味就想要更多。
各色的妝鍛蜀錦、皮毛藥材和山貨,禾嘉讓月娥仔細登記全收進小庫房裏,只剩下兩大筐從福建一路送過來的大椰子,擺在屋裏等着禾嘉決定怎麽吃。
“忠德,這一筐子你分成三份,明天一份送去成妃娘娘那裏,一份送去隔壁九福晉那兒,還有一份送去七貝勒府上。”
Advertisement
椰子在北方不多見,但宮裏一年四季都有各地官員進貢的本地特産,康熙不就曾因為老有臣子給他送芒果煩得要死,現在得了椰子也算不得十分稀奇的事。
“這一筐先拿兩個去茶房,在頂上開了個小口子,我和爺晚膳的時候當水喝。其他的放到冰窖裏去,明天咱們院子裏做椰汁冰碗吃。”
禾嘉愛吃好吃也懂怎麽吃,胤俄在宮裏雖見過椰子,但從來沒見過哪個娘娘公主就這麽生抱着椰子喝水的。
宮裏沒有長吸管,禾嘉就讓寶音去把自己嫁妝裏的那一套從西域弄來喝葡萄酒的琉璃杯拿過來。
把椰子水倒進杯子裏,再配上提前放進杯底的兩粒幹話梅,椰子的清甜和話梅淡淡的酸配在一起,喝得原本皺着眉頭生怕是什麽怪味道的胤俄眼前一亮。
“好喝!”胤俄三兩口喝盡了一杯,又立馬讓寶音把剩下的一半椰子水全倒給他,“德子,明天去送椰子的時候,記得跟成娘娘和七哥九哥說一說這個法子,別浪費了東西。”
“行了,這個用不着你操心,明天我讓徐靈連同椰子冰碗的做法一起抄給他們。”
禾嘉壓住胤俄又要去端琉璃杯的手,“先吃飯,水剛倒進去話梅的味道還沒出來,再等等。”
“大格格懂得真多,心思也巧。”胤俄看禾嘉是怎麽看怎麽好,連弄個椰子都比別人要強百倍。
“別跟我這兒嘴甜,是不是心裏又打什麽主意了,有話趕緊說。我今兒累了,等吃了飯就歇下了,現在不說爺就得等明天了。”
禾嘉是真的累,下午鬧得太狠現在手拿筷子都有點細細密密打顫。幸好胤俄的注意力沒在這上面,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麽笑話自己。
“我能有什麽主意,咱們家的主意不都是大格格拿的。”
胤俄心虛端起碗猛扒了幾口飯,又胡亂吃了點菜,是鹹還是辣他都沒嘗出來,“我就是想問大格格,膝蓋上的傷養得差不多了吧。”
“我膝蓋的傷好沒好,爺不知道嗎。”禾嘉說這話還故意往他腰側看了一眼,剛才洗澡的時候這人還專門把都青了的側邊給自己看了,現在又來問這個,好沒意思。
“好了就行,好了就好。”胤俄捂着還有些酸疼的腰笑得跟偷腥的貓兒一模一樣。
等吃過飯一口把剩下的椰子水喝盡,立馬起身回西次間把自己的枕頭給抱了回來,自動自覺躺進拔步床裏側,“大格格不是說累了嘛,趕緊來歇着吧~”
兩人在床帏間總有些沒正形,院子裏的奴才也早就習慣了。見兩人進了裏間,院子裏也很快就安靜下來,除了陣陣蟬鳴和守夜的小宮女低聲細語,便沒了其他聲音。
宮裏另一頭的毓慶宮裏,就沒這麽好的氣氛了。太子看着送過來的兩筐椰子臉上的神情看似平靜,眼底的薄怒還是讓太子妃石氏也跟着緊張起來。
“老十那裏也得了兩筐?”
“回太子爺的話,十阿哥那邊是張善寶親自去送的,錯不了。”
這話說出來,太子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石氏橫了跪在底下回話的奴才一眼,明知道太子在意什麽還非要戳他的肺管子,這奴才也太不懂事,以後不能用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用不用都不是過後的事,這會兒石氏再是煩躁也得先把胤礽給安撫住才行。
“太子爺,聽說老十今天下午還去了乾清宮,跟皇阿瑪讨了個伴駕南巡的資格,皇阿瑪慈父之心,他最近又挨了打,關注得多些也是有的。”
“讨來的?”
胤礽喃喃自語般複述了一遍石氏的話,眼神裏是晦暗不明的嘲諷與無奈。
他是康熙從小養在跟前長大的兒子,從小時候的衆星捧月到如今的父子互相忌憚,他比誰都了解康熙是個什麽樣的父親。
他要是真的看不上不喜歡,胤俄今天就算求也求不來伴駕的資格,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罰老十,但他會完完全全不放在心上,不會有意輕視也不會在意記得。
正因為如此,哪怕自己眼下處境尴尬,隔三差五就要被叫去乾清宮聽訓,胤礽心裏也還有希冀。
他知道自己并沒有被放棄,只不過是自己這個太子當了太多年,聲望勢力已經大得讓天子忌憚了,只要能讓皇阿瑪重新相信自己這個太子是乖順聽話的,自己就沒走到絕路上。
“孤的這些弟弟啊,果真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原以為老十不一樣……”
太子在意的當然不是一兩筐椰子,他在意的是康熙又多了一個能立起來的兒子,石氏聽了這話不免苦笑搖頭。
胤俄剛成親那會兒,宮裏的傳言石氏還覺得是無稽之談,這才過了一個月,原本跟在老八後面不起眼的光頭阿哥,就這麽起來了?
“他憑什麽不一樣,都是皇阿哥誰又比誰少個胳膊少條腿了。少條腿的老七都不認命,更何況他。”
胤礽擺擺手讓人把康熙送過來的椰子拿下去分了,等人退出殿外才轉頭跟石氏說道:“老十要跟着去南巡的事,你想想法子傳到宮外去,看看明天他們什麽反應。”
胤俄在乾清宮待了一下午,得了南巡名額和乾清宮賞賜的事,很快就在太子的授意下傳出宮去。
四爺次日一早聽說這事的第一反應是皺緊了眉頭,“怎麽這時候加人,戶部又得折騰。”
胤禛入戶部這幾年,可以算得上大大小小一把抓。
上面的戶籍糧食稅收他管,底下的各部各省支取領用的銀子他也要問,連帶內務府宗人府從戶部以各種名義借去的銀子,他也得想法子能推則推,能躲就躲。
這次南巡戶部要出的錢占了大頭,随駕的人前後有多少該怎麽安排,雖沒個準數但他早已經從康熙那裏問了個大概。
後面那些官員随行的家屬要管的不多,前頭這些宗親勳貴可不是弄一輛馬車一艘船,把人往裏頭一塞就完事了的。
一個随駕的皇子王爺,跟在身邊伺候的奴才有多少,随行的女眷又有多少,戶部都要有數。
兵部要分派幾個侍衛過去,跟前得安排多少奴才蘇拉伺候服侍,路上從陸路轉水路再轉陸路,沿途的車馬船只住宿怎麽安排,樁樁件件都是事都馬虎不得。
“您這話到了戶部可千萬別再說了。”
“你真當爺傻呢,也就是跟你這兒能說說心裏話,出了門我什麽都不說他們還要挑我的不是,哪裏敢再說這些。”
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是個很溫柔端莊的女子,她嫁給胤禛的時候年紀還小,兩人成親以後在宮裏住的時間不短,孝懿仁皇後不在了胤禛跟德妃的關系又不冷不熱,那幾年說是共患難的夫妻也不為過。
眼下兩人的長子弘晖都三歲了,後院的側福晉李氏雖得寵,但夫妻二人的關系還跟以前住在乾西五所裏差不多,有什麽事四爺總歸是要跟烏拉那拉氏來商量的。
胤禛本來就不胖,這幾年去了戶部就更瘦了。烏拉那拉氏起身繞到胤禛身後,手掌輕輕貼在他瘦得脊骨骨節都有些硌手的後背上。
“您不光不能說,也別總板着個臉。前幾天去三嫂府上看戲,九弟妹又跟我念叨了。”
“她念叨她的,你聽着就是。下次她要是再問,你就告訴她你都跟我說過了,再啰嗦讓老九自己來跟我說。”
被烏拉那拉氏捋順了毛的四爺,本來都要起身出門了,聽了這話又重新靠回圈椅裏,歪了歪身子把整個脊背更加露出來些,好讓自家福晉摩挲得更加順手。
“南巡不南巡,說到底不就那麽回事。要不是不放心底下那些人,我還情願留在京城,也好趁皇阿瑪不在歇一歇。”
“弘晖三天兩頭的生病,你就得跟着沒日沒夜地熬。等月底我走了府裏的事就全落在你身上了,我也不放心。”
“我看等聖駕離了京,你就把府門關了。除非宮裏和永和宮有什麽要緊的事,別的一概別理。就說你這段時間要禮佛,不見外人。”
人前活閻王似的四貝勒,這會兒絮叨起來就沒個完,聽得烏拉那拉氏從微笑到勉強微笑,最後實在沒了耐心,只好箍着四爺的胳膊把人從椅子裏拽起來,半推半哄地推出門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