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生第三十五天 大鬼生氣了
第35章 重生第三十五天 大鬼生氣了
沈星星點點頭:“這點也可以理解。只是你漏了一點, 那?就是我再說斷子絕孫陣時,你眼?中的殺意沒有藏住。”
張沫陽手中的木劍對準陳新酒。
陳新酒身形扭曲,一直蹲在榕樹上的貓頭鷹飛撲棱着翅膀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一張完全和陳新酒不一樣的臉, 她的長?相?更明豔, 更成熟。墨色的長?發散開, 扭曲而畸形的手撫了撫發,不過她同樣有一對酒窩。
“沈先生太厲害了,我觀察了那?女孩好久才照着她僞裝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識破了, 一點也不好玩兒。”
張沫陽大驚失色:“你把陳新酒怎麽了?”
女生輕笑,指着二層小樓:“她不是在裏面嗎?怎麽想進去陪她,別着急,一會?兒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張沫陽臉色難看。
女生卻不想再理會?他, 目光定格在沈星星清冷的臉上, 思緒拉遠, 呢喃道:“若是再早幾年來,或許……”
沈星星看向女生, “既然胡髯村的人還沒死絕, 那?你為什?麽找我求助?”
女生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 笑道:“沈先生不會?沒有看出來, 若是我不還手,大概會?死在這些人的手裏,這不是找你申冤嘛。畢竟之前我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又無緣無故在我的地盤撒野,真讓我是軟柿子不成?”
“是嗎?”
“當然,我說得句句屬實,是他們欺人太甚。”
女生嬌嗔輕笑, 肩膀上的貓頭鷹也跟着發出聲聲鬼笑。有那?麽一瞬間,她的身影扭曲,就好像一只頭頂長?了四只角的羊匍匐在她背後,咻的一下?消失。
“誰欺負你了,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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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沫陽暴喝一聲,一劍刺向女生。
“呵呵~”
女生的身影消失,笑聲似乎來自四面八方。
沈星星他們所站的地方,氣場出現了微妙變化?。
只是眨眼?功夫,眼?前荒蕪破敗的村落外層表皮脫落,重新換上了生機,家家戶戶,炊煙袅袅。
“咯咯咯……”
一群小孩從自己身邊跑過去,遠處田埂還有時不時彎腰栽秧的農民,黝黑的面上露出純樸的笑容。
“阿妹,你放假了?”
一個?紮着麻花辮的少女,臉上含笑地朝沈星星走來。
“阿姐!”
沈星星發現自己竟然發出女人的聲音,低頭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了一身少數民族的衣服。鮮亮寬大的外衣,手工縫制的花鳥圖案,大團大團地落在前後布料上,裙擺嵌着銀飾,風吹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當然,他的右手拿着一部手機,從屏幕反光中,那?分明是自己臉。
直播間的觀衆也看到了戴着銀飾,化?着精致妝容,換上裙子的沈星星。若不是那?雙眼?睛冷厲,氣勢又特殊,大家可能?真以為這是一名與沈星星長?相?相?似的女生。
【啊啊啊,姐姐殺我!太漂亮了,星崽真不是女生嗎?剛才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什?麽女鬼,這分明就是我們沈大師專屬化?妝師,感覺幻肢硬了。】
【呲溜呲溜!這張臉我可以看一輩子,女鬼大大yyds!】
【什?麽叫女裝大佬,這就是。女鬼大大轉行吧,我可以提前預約,作為手殘黨,狠狠地羨慕住了。主播的皮膚越來越好了,也只有他可以這麽随意對着死亡角度拍攝。】
【啧啧,這該死的顏狗時代?,讓我們這些真男人怎麽辦,感覺離脫單越來越遠了。】
彈幕瘋狂滾動,全部沈星星女裝後的顏值尖叫。
沈星星面上沒有什?麽情緒,視線落在了朝自己跑來的女生身上。
“阿妹,回家吧,阿爸阿媽正等着你回去吃飯呢。”
阿姐笑着牽着自己的妹妹往家的方向跑去,周圍的人對着她們離開的方向指指點點。
奇怪是他們的語言,感覺比少數民族的話更加拗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星星現在用了阿妹的身份,竟然能?依稀聽懂幾句。
“這次選中的人是她吧?”
“……到時候讓我兒子多吃點,驅除災厄。”
“老爺子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就等着這次花甲宴呢。”
沈星星呼吸變淺了幾分,全神貫注聽着那?些人的交流,這些說得雲裏霧裏,話題始終圍繞着花甲宴,這個?宴會?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之前,阿妹求助的短信裏面出現過。他看到的那一段畫面,村裏人好像就是在準備席面的飯菜。
胡髯村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阿妹想殺光整個村子的人?
沈星星思緒輾轉來到了熟悉的木屋前,正是他之前進的一座房子,這裏真是阿妹的家。
推開門,兩名穿着深色衣服的中年男女坐在飯桌上,看到兩人進來,齊齊轉頭朝她笑。
“阿妹回來了,趕緊坐下?吃飯吧,這次你阿爸在深山裏采了不少蘑菇。”
外面天色還沒有黑,屋內已?經點了蠟燭。
如今社會?電力發達,即使再偏遠的山村也大多通電,為什?麽這個?村子還用蠟燭照明?
沈星星擡頭看了眼?頭頂,并沒有發現任何電線,又看向點燃的白蠟燭。
不知是不是随機分配,面向堂屋上的位置沒有坐人,而是擺上一副碗筷,白瓷碗倒扣在桌面上。
搖曳的燭火下?,三人的動作木然,一板一眼?地進食。
沈星星覺得三人熟悉的動作,恍然大悟,這不是那?些困在環境中那?些考生低頭吃東西的模樣嘛。
“阿妹,怎麽不吃?”
三人齊齊扭頭盯着沈星星。
沈星星面不改色,“我吃飽了。”
碗中卻還有冒尖的飯菜。
就在直播間觀衆為他捏把汗,以為那?三人會?動手的時候,三人轉過頭,繼續木然地吃着飯。
沈星星站起來,往側屋走去。
側屋裏家具齊全,甚至小桌子上還有一束帶着晨露的鮮花插在瓶中,桌上還有很?多書籍和女生用的化?妝品。
拉開書桌,卡通發卡放在一堆筆記本上。
沈星星拿開發卡,随手抽出一本筆記,打開一看,竟然是日記。
4月1日,晴。
我聽到父母的談話,家裏沒錢,不準備讓我上學。
4月2日,晴。
阿姐放棄了讀書的機會?,她說會?供我讀書。山上的蘑菇多,采來去鎮上賣,無論如何都會?供着我讀書。
4月3日,陰。
阿姐忽然給我5000塊,她說我終于?可以去上學了。
4月4日,雨。
我終于?踏上了上學的路,阿姐送我下?山,蜿蜒曲折的山路盡頭阿姐的身影逐漸被大山吞沒。
——
沈星星往後翻了,後面的字跡被人用黑色墨水筆塗了,黑乎乎一團看不到寫了些什?麽。
此?時,身後冷不丁響起阿姐的聲音。
“阿妹,你在做什?麽?”
沈星星臉上看不出慌張,筆記本放回抽屜裏,淡定回答:“沒什?麽。”
這時候,他的身體又不受控制地往抽屜裏拿了一個?小羊發卡別在阿姐的頭上。
“阿姐,在我心裏你最?美?。”
阿姐眼?中的陰郁一掃而空,重新換上笑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頭上的發卡,沖阿妹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
“謝謝阿妹,快跟我講講,山外面有什?麽好玩的?”
沈星星像一個?旁聽者,看着姐妹倆在房間裏親昵地說話,時不時窗戶外面吹來絲絲縷縷的涼風,讓氣氛更加溫馨。
夜晚降臨。
沈星星察覺阿姐的神情多了幾分不舍,“阿妹早點休息。”
“阿姐,你幹什?麽去,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阿姐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只是在跨出門檻那?一刻,她的身體好像有些佝偻畸形。
沈星星定定地看着阿姐離開的身影,眼?前一黑,再次醒來人已?經躺在床上。
“咚咚!”
月光照在大地上,安靜的夜晚,有人敲響了窗戶,一個?人影印在窗戶上。
“阿妹,你睡了嗎?”
沈星星身體裏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阿姐,怎麽了?”
“阿妹,明天村長?的花甲宴,你千萬不要去,趁着大家都去幫忙,你去山外讀書,不要回來。”
窗戶掀開一角,一沓厚厚的鈔票遞進來,有零有整,錢的邊邊角角被人撫平,整整齊齊地疊放一起用布包着。
“阿姐,你……”
“先聽我說,錢是阿姐這些年存的,也不知道夠不夠你讀書。記住,明天若是阿爸阿媽叫你千萬別答應,好好藏着,等沒人的時候離開胡髯村。”
滴答!
沈星星擡手摸到臉上的淚水,那?是阿妹在哭。
“錢拿好,別忘了我剛才的話。”
阿妹接過錢,模糊間,她好像看到窗戶一角露出的不是人手,而是羊蹄,再次擡頭,阿姐的影子也有些別的變化?,她長?了兩只羊角,不對是四只。
沈星星的視線在阿姐離去的時候,再次模糊,等睜眼?時,天亮了,屋外傳來了說話聲。
“快點,花甲宴快開始了。”
“那?我去叫那?小妮子起床。”
沈星星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布鞋。
“奇怪,怎麽不在房間裏。”
布鞋在周圍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又出去,說話聲音漸行漸遠,阿妹才從床底爬出來。
打開窗戶縫隙,看到父母拉着一只山羊從村中而去。
阿妹沒有聽姐姐的話,在家裏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姐姐的身影,幹脆悄悄跟在父母的身後。
村子中間有個?大壩,所有人忙忙碌碌,無人注意阿妹已?經鑽進後廚。
後院山羊低頭吃着食槽內的草料,而角落裏落了一枚發卡。
阿妹剛将發卡撿起來,身後被一股力量拱出去。
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只山羊,用角頂着自己的背。
阿妹覺得可能?是自己真出現幻覺了,她竟然覺得這只山羊的眼?睛有點像阿姐。
山羊表現很?急切,又頂又叫,才将阿妹拱出後院。
村長?家的後門連通後山,外面還有一條貫穿胡髯村的溪流,大家都在村長?家忙碌,倒沒人注意這邊的動靜。
此?時,院子門被人打開,有人伸手抓住了山羊一角,将它拖進房。
阿妹,聽到山羊的慘叫,連忙跑進正院,看到了山羊被人開膛破肚,周圍的人身上濺了不少血,他們反而沒有害怕,臉上反而露出興奮的表情。有人接了一杯溫和的血,一飲而盡,也有人沾了血液,在臉上抹上三道紅痕。
山羊的眼?中流下?一滴絕望的淚。
下?一秒,沈星星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尖銳的東西一點點劃開皮肉,劇烈的疼痛襲遍全身,而他的視線中,看到了藏在角落裏一雙血紅的眼?睛,頭上的發卡在陽光下?顯得異常刺眼?。
耳邊村民的歡呼聲響起,他們的聲音很?激動。
“祂肯定會?喜歡我們的貢品。”
“肯定了,祂會?給我們賜福,讓我們遠離災難疾病,老人長?壽,孩子健康。”
一塊紅色的綢布擋住視線,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感覺自己被擡着,就好像端上桌的貢品。
沈星星拉開綢布,看到了自己面前立着石頭雕刻的石羊,石羊長?着四只角,下?巴留着胡髯,眼?神兇戾。
腦中自動出現這只石羊的資料——土蝼。
《山海經.西山經》:昆侖之丘,有獸焉,其狀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
胡髯村供奉的東西竟然是兇獸土蝼。
沈星星剛想再仔細觀察,聽到外面傳來動靜,重新坐了回去。
聽到聲音逐漸靠近,透過紅綢下?的視線看去,一雙羊蹄出現。
“阿妹。”
沈星星掀開紅綢,發現阿姐穿着深色的衣服,笑語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阿妹,不是讓你離開嗎?為什?麽要好奇呢?算了反正已?經留下?來了。餓了吧,我給帶了肉,快吃吧。”
阿姐捧着一碗香味濃郁的肉湯,示意沈星星趕緊吃。
沈星星不為所動,靜靜地看着阿姐。
阿姐有些焦急,肉湯又往他的面前送了送,“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沈星星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端起碗,往前湊近,嘴唇即将觸碰碗邊,忽然停了下?來。
阿姐語氣越發溫柔,“吃啊,可好吃了。”
沈星星手一松,碗在地面,肉湯浸入地面,暈開大片。
阿姐看向沈星星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你什?麽時候清醒的?”
“我一直很?清醒。”
周圍場景一變,他坐在大廳一角,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張玉書和付海正端着黑乎乎的液體往嘴邊送。
一個?紙人爬上桌面,踢飛張玉書手中的碗筷,又往他腹部一踹。
“嘔。”
張玉書嘔出大量黑色的液體,意識回籠,連續幹嘔好幾分鐘,直到自己什?麽都吐不出來才停下?,朝沈星星作揖。
“多謝沈道友。”
沈星星搖頭又抛出幾個?紙人,照葫蘆畫瓢,對着其他人的肚子來幾下?,接二連三的嘔吐聲響起,房間裏瞬間充滿了刺鼻難聞的味道。
大多人吐了就暈死過去,只有幾個?人意識清醒,可手腳軟趴趴的沒什?麽力氣站起來。因為他們吃了太多腌臜之物,會?削弱修行人的實力。
“這女人的鬼蜮很?強,我們剛進入胡髯村就中招了。”張玉書喘口氣,對沈星星說。
“哈哈哈,誰叫你們先打胡髯村的主意,我只是打回去,有什?麽錯。”女生看向沈星星,眼?中閃過失望,“明明我們才是同類人,我能?感受到你的恨意,可你為什?麽要幫他們。”
沈星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當初被吃的是阿妹,對吧?”
女生表情一滞,眼?裏充滿了揮之不去的悲痛。
“我來說說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吧,如果我說得不對,請阿姐幫忙矯正。”
女生沒有反駁。
沈星星緩緩開口,講述當年胡髯村的真相?。
“這是一個?絕望的故事?,當年胡髯村裏有家人連續生了兩個?女兒,再也沒有其他孩子出生。那?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男孩是一個?家的根,這家人只有兩個?女兒,被稱為無根人,也就是所謂的絕戶。父母在村子裏擡不起頭,若不是龍國實行的義務教育,他們連學都上不起。
姐妹倆很?聰明,經常受到學校的表揚,可初中開始,家裏需要出錢供學生讀書,父母不打算讓她們再上學。
這時,阿妹站出來,提出自己供阿姐上學,還把自己嫁給了村裏供奉的胡髯郎。
胡髯郎也是土蝼,是胡髯村供奉的神。
阿妹不知道,貢品會?被分食。因為村民認為只有自己的誠意被吃進肚子裏面才會?受到神的庇佑……”
“別說了!”
女生忽然大喊一聲,阻止沈星星繼續說下?去。
直播間觀衆震驚。
【我猜錯了,我還以為變成羊獻祭的人是阿姐,沒想到竟然是阿妹。】
【以前偏遠山區醫療設施差,大多只有鎮上才有醫生,村民們生病或是受傷全都硬抗,而這就導致會?有一些人沒得及時救助死亡。村民們大多沒有文?化?,盲目認為這是神明的懲罰,從而選擇用牲畜或者活人獻祭。雖然龍國提倡相?信科學,但一些偏遠山區還有人供奉野神。】
【我想到了之前的赫老頭,至今我還是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麽敢對同類下?嘴。我後面幾天,估計又吃不下?飯,太惡心了。】
【呵呵,如果你的生命到達極限,這時候有人告訴你吃人肉可以長?壽,你可能?比他們還瘋狂。畢竟,人性難以揣摩。】
女生忽然笑出聲,引得衆人的視線聚集到她的身上。
“她好傻,僅僅五千塊把自己賣了。你們知道我當時看到一村子人嘴裏咀嚼着她的肉是什?麽感覺嗎?”
沈星星幾人沉默。
女生自顧自繼續說:“我好恨,就因為一塊破石頭,我妹妹的命沒了,所以我趁他們不注意,把石頭砸了……”
阿姐将石像砸了,驚動了村裏人。
當他們沖進來,看到了阿姐把手機的火把丢進木柴上。
面對衆人的指責,阿姐沒有反駁,抽出柴刀見人就砍,原本身上的紅裙更加絢麗,雙眼?充血。
很?奇怪,明明阿姐只是一個?女生,卻砍得那?些高大的漢子狼狽逃竄。
直到她力竭,衆人找機會?抓住她。
村子把她當做下?一次的祭品,關在房間裏。
她的父母非但不覺得村裏做錯了,反而認為是她的錯,害得他們在村裏擡不起頭。
阿姐沒有說話。
就在她被關在房間那?幾天,偶然發現床板下?,妹妹留下?的抓痕,幹枯的血跡刺痛她的眼?睛。
阿姐自殺了,她用自己的死詛咒全村。
阿姐死得恐怖,卻不耽誤全村食用她。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怕阿姐的詛咒,甚至害怕她報複,吃她的時候,甚至連骨頭都磨成粉吃下?肚。
過了幾年,大家逐漸把這件事?情忘記的時候,有人死了。
剛開始他們覺得只是一個?意外,直到接二連三有村民死去。
他們終于?害怕了,可害怕就沒人死了嗎?
當然不是。
有人說在死人的人家裏看到了阿姐,村民說阿姐回來報仇了。
恐懼在村裏蔓延,衆人都不知道懸在頭頂上的尖刀什?麽時候落下?。
“當時他們害怕極了,跪在地上苦着讓我放過他們。哈哈哈哈,我阿妹也跪在地上求過,可他們笑着吃下?她的肉 ,我只是做他們對阿妹做的事?情,為什?麽求我饒命,憑什?麽!”
阿姐又哭又笑,血淚滾落,當年無害純真的眼?裏充滿恨意和瘋狂。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相?反,她覺得那?些人活該。
“讓他們死太輕松,我要他們一次又一次重複被人吃掉的感覺。沈先生,剛才被劃開肚皮的感受如何?”
沈星星認真回答:“我覺得掏腰子更疼一些。”
阿姐一愣,沒想到沈星星真會?回答她,好長?時間沒有再出聲。
這時,張玉書輕碰沈星星的手臂,小聲道:“鬼蜮好像松動了,我去吸引她的注意,你和付海帶着師兄他們走。”
張玉書話音剛落,人已?經沖出去。
“邪鬼符,威震三界,諸惡莫近,一刀斬滅。吾奉三清敕令攝!”
伸手拍了一下?身後的劍匣,一把銅錢劍飛了出來,用盡全部力氣往阿姐的頭砍去。
只聽“锵”的一聲,阿姐白皙細膩的脖頸與銅錢劍相?碰時,發出金鳴之聲。
阿姐冷笑一聲,手如鋼爪,往張玉書的臉上招呼。
張玉書沒想到一只剛成惡鬼的鬼竟然不怕銅錢劍,可他忘了,阿姐戾氣大,又是橫死,殺了這麽多,身上凝聚很?多人的怨氣,早就不是什?麽普通的惡鬼。
阿姐能?把胡髯村生成鬼蜮,甚至可以輕松把人拉進環境,還是一群修士,敢跟修士硬剛的惡鬼,實力深不可測。
“我剛才和師弟觀察了一陣,發現石像那?邊的薄膜最?弱,從這邊走!”張海南帶着沈星星和付海來到石像前。
石像是阿姐砸碎後,村民重新做的。
沈星星拿了幾個?後背寫了符篆的紙人,手中結印。
“甲陰陽,陰陽相?合,縛住惡鬼,不得逃脫。吾奉元始天尊敕令攝!”
紙人手牽手,圍着沈星星轉圈圈,手腳抱合,擰成了一條鞭子,飛入他手中。
沈星星對準石像一甩,鞭子發出破空的聲音。
空氣中一陣轟鳴。
眼?前出現一片荒蕪,鬼蜮開了。
“鬼蜮開了,沈星星真有你的。”付海驚喜贊嘆。
張海南則是一臉複雜。
沈星星沒功夫去觀察他們臉上的微表情,只道:“沒耽誤時間,張玉書那?邊撐不了多少時間,趕緊帶人出去。”
沈星星剛說完,張玉書整個?人已?經飛了過去,嘴角溢出血線。
付海大驚失色,“你怎麽不經誇,這麽快就敗了?”
“咳咳,我們吃下?東西不對勁。”
“這裏是她的鬼蜮,我們的實力會?大打折扣,再加上吃下?污穢之物。小師弟能?堅持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海南把張玉書扶起來往破口處去。
“想走,沒這麽容易!”
阿姐獰笑幾聲,身形快如閃電抓向張海南的肩膀。
張海南将張玉書推出鬼蜮,硬抗阿姐一招。
肩膀硬生生撕大塊血肉,鮮血染紅大半道袍,他快速往身上點了點,止住血。從衣服中掏出一面八卦鏡,往阿姐臉上照去。
阿姐感知鏡子有危險,連忙往旁邊一躲,那?束光在牆上打出一個?洞。
就在這時,破空聲響起,阿姐的頭轉了一圈,對沈星星露出一個?鬼笑,手腕長?出兩根半米長?類似羊角的東西,猶如利刃,做出交叉狀擋住了沈星星的攻擊。
“我來幫你們!”
付海戴上傩面,近身與阿姐搏鬥。
三個?人将阿姐纏住。
考生們被張墨陽他們一一帶出鬼蜮。
砰砰幾聲,付海被扔了出來,面具掉在地上,吐出一口精血。
“浪費啊。”
付海一臉肉痛地忙拿手接住,抹到面具上,猙獰的鬼臉大嘴一張,将精血全部吸了進去,面具上的花紋更加精美?。
張海南的八卦鏡碎裂,他直接徒手往鏡子裏一抓,幾枚山鬼銅錢出現,串成了一把小錢,往天空一抛。
“清有令,天雷裂空,神罰降臨,破除萬邪……急急如律令!”
小劍從天空一劃,雷聲轟隆,一道閃電精準地打在阿姐的身上。
一陣尖銳的慘叫回蕩在鬼蜮之中。
衆人被鬼嘯聲震得耳膜破碎,流出鮮血。
“走!”
張海南擦擦嘴上的鮮血,拽起鞭子斷了一截,半跪在地上的沈星星,往鬼蜮沖去。
阿姐大喊一聲:“阿妹!”
沈星星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強硬地拽住,回頭看到一只慘白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那?只手不正是當時将自己拽進鬼蜮的鬼手嗎?
阿妹除了手上還有肉,手腕往上均是白骨,黑洞洞的眼?窩中跳動着幽藍的火焰。
不等衆人反應,将沈星星拽入地下?。
“沈道友!”
衆人紛紛跑過來想抓住沈星星,結果被阿姐揮出的鬼蜮擋在外面。
“哈哈哈,你們上當了,從一開始他就是我們內定的陣眼?!”
所有人被擋在鬼蜮外,面色難看。
如今他們的戰鬥力根本不足以跟兩只惡鬼抗衡,對方又把鬼蜮薄弱的地方加強,胡髯村如今等于?外面加了一層鐵布衫無從下?手。
“怎麽辦,這個?陣法可是斷子絕孫,連生門都被堵死,沈道友危已?!”
衆人站在鬼蜮外抓耳撓腮。
“不管了,我今天非把這破鬼蜮弄開。”付海咬咬牙,重新戴上面具,咬住舌尖,噴出大口鮮血,踏步大吼:“請,鎮宅神君,誅邪!!”
鮮血瞬間蒸發血霧凝聚,高大巍峨的陰神府君影子出現,長?劍一揮,鬼蜮震顫,削去頂部。
“有希望!”
鬼蜮恢複能?力很?強,還沒等張玉書他們進入,再次合攏。
付海試了幾次,鬼蜮愈合速度更快。
“我不行了。”
“我來!”張玉書咬破指尖,虛空中剛凝聚一滴血液就被張海南揮散。
“小師弟,血符使用一次會?折十年壽命!”
“沈道友被她們當做陣眼?,快死了,我不能?視而不見!”
張海南無奈,“我沒說不救人,我是說血符我來畫,你去救人。”
“師兄……”
“快看天上!”
張海南看着蒼穹滾動的烏雲 ,喃喃自語:“雷法,怎麽會?有人使用我派的秘術。”
張玉書和付海瞬間想到了某人。
——
鬼蜮中,沈星星被白骨帶入陣眼?時,他布包裏面的小紙人開始動起來,嘿咻嘿咻地把他往外面拉,白骨也不甘示弱地把他往陣眼?拽,雙方形成了拉鋸戰。
沈星星忍住疼痛念咒:“甲陰陽,陰陽相?合,縛住惡鬼,不得逃脫。吾奉元始天尊敕令攝!”
鞭子揮出,白骨胸膛凹陷大片,手松了一分。
又是一鞭,白骨的手出現黑色的鞭痕,骷髅忍不住慘叫一聲。
沈星星雙指夾住紙人,“丹朱口神,吐穢除氛……思神煉液,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進!”
白骨被陣眼?巨大的吸力攪碎,那?縷游魂卻被禁锢在紙人之中。
紙人反抗,其他紙人一擁而上,将它死死地壓住。
沈星星看着陣眼?之中,一具盤坐的屍體,深呼吸一口氣。
“清有令,天雷裂空,神罰降臨,破除萬邪……急急如律令!”
蒼穹之上,異常突變,烏雲快速聚集,形成了旋渦狀。銀龍在雲層中穿行,只能?咔嚓一聲,銀龍急速下?墜,一頭紮入鬼蜮之中,狠狠地碾碎陣眼?,同時盤坐在陣眼?之中的人點點消散。
此?時,耳邊傳來細微的一聲嘆息。
叮!
一聲細微聲音響起,一根半米長?的骨釘落在地上,旁白還有一本泛黃的古籍。
沈星星召雷瞬間,身體裏面的功德盡數抽空,無力地半跪在地。
天空烏雲散去,露出明亮的月光。
沈星星擦擦頭上的細汗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将地上的東西裝進布包中,走向那?抹即将散去的陰魂。
“我輸了,阿妹我無法為你報仇。”
沈星星扭頭看了眼?村子的方向,道:“胡髯村最?後一人已?死。”
“死絕了?”
沈星星點頭,揮手放出紙人裏面的陰魂。
“阿妹。”
“阿姐。”
姐妹倆緊緊抱在一起哭泣,執念已?散,她們身上的怨氣不斷溢出,一張張猙獰的臉出現。
“都是這兩個?小妮子害死我們,現在她們沒了怨氣,大家一起上,吃了她們!”
陰魂們陰恻恻詭笑沖向兩人。
沈星星腰間挂的陰差令嗡嗡震動,飛向半空,一扇巨大的黑色大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鐵鏈從門中飛出,精準地鎖住陰魂,盡數帶入大門之中。
姐妹倆已?經做好了與胡髯村陰魂同歸于?盡的準備,沒想到她們看中的陣眼?竟然還能?打開鬼門關,這還是人嗎?
沈星星沒注意兩姐妹的表情,他正摸着自己挂陰差令的地方若有所思。
回神後,發現兩姐妹還在原地,皺眉道:“你們怎麽還不走?”
兩姐妹互相?對視一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我們不想投胎,可以跟着你修煉嗎?”
沈星星直接拒絕:“我不喜歡別人算計,你們趕緊走。”
阿姐苦笑,砰砰磕頭:“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我妹妹沒有關系,還請先生留下?阿妹,她比我厲害,修行路也許比我走得更遠。”
“阿姐!”
沈星星揮出的紙人,身後虛影長?矛阻攔她自裁的動作。
“你威脅我?”
阿姐低着頭,不敢吭聲。
沈星星哼了一聲,紙人虛影将兩人塞進即将關閉的大門中,她們和胡髯村的恩恩怨怨交給地府去頭疼吧。
地府大門合上,陰差令又被人扔出來,這一次好巧不巧砸中他的腦袋。
沈星星:“……”
鬼蜮消失,道協的人沒有找到沈星星,反而在溪流裏發現了一具屍體,手中緊緊握着一部手機,雙目瞪大,眼?裏是揮之不去的驚懼。
而且溪流裏還有許多白骨,附着着很?多怨念,導致一條溪流內浮滿了死魚死蝦,無一活物。
道協聯合玄門的人清除了足足三天才怨念全部清除。
——
沈星星用五鬼搬運準備把自己送回七星鎮,沒想到半途失效,險些一頭栽進田裏,腰部一緊,一回頭看到了裴忌陰沉的臉。
“摟緊。”
沈星星從來沒看到裴忌露出這樣的表情,下?意識聽從對方的指揮。
眨眼?功夫,他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
沈星星剛想說謝謝,眼?前天旋地轉,身上那?套色彩豔麗的靛青裙擺,銀鈴嘩啦作響,鋪滿床。裴忌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那?雙狹長?的鳳眼?似藏着濃濃的怒火。
沈星星的視線不自在地避開,又被人強制地掰回來。
“給的陰差令不是擺設,你很?聰明,不可能?不知怎麽使用。真覺得自己可以應付,知不知道以風水師甘願獻祭的陣法,沒有生門,你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