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靜與暗湧
第21章 平靜與暗湧
陸白玉帶着王蕊顏離開沒多久，陸銘雲就催促李末伏回家，李末伏見街上的人少了許多才不情不願的回去。
回到院子，果子很快就送來熱水，許是真的逛累了，李末伏洗了澡上床沒一會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末伏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呆，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好像昨晚根本沒出去，只是李末伏太想出門了，于是夢見了。
“唉。”
李末伏嘆氣，又躺下，今天啥也不想幹。
巳時四刻，果子見李末伏遲遲不起，于是端着早膳開門進來。
“公子，今天這麽累嗎？累也要起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然餓壞了。”果子一邊說一邊去把簾子卷起來綁上。
外面的陽光照進來，李末伏下意識皺了皺眉。
“公子，公子，莫睡了，先起來喝兩口粥吧。”果子湊到床邊去叫喚。
李末伏在果子進來說話的時候就醒了，只是不願意起來。
他哼哼兩聲，伸直腿和手，“吃什麽粥啊？”
“碎肉粥。”果子輕聲說。
在果子的幫忙下，李末伏坐了起來，穿好衣服穿好鞋襪，然後洗漱。
今天因為起得晚，所以他在房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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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給他把圓木桌旁邊的窗戶打開了，此刻外面陽光正好，那些鳥還活躍着。
李末伏一邊吃着粥一邊望着窗外，之前因為風雪落了不少葉子的樹木慢慢的長出了新芽。
或許過幾天就能展開了。
“公子，一會想吃什麽點心？莫弈說要出門。”果子端着熱茶進來說。
李末伏立馬說，“要吃那個蟹黃味的點心！”
“食肆還有不少新的，公子不嘗一嘗嗎？”果子笑問，感覺公子對某樣東西特別中意就會一直吃。
李末伏也不知道吃什麽，“算了吧，不浪費銀子了。”
他就是樂意一直吃認準好吃的食物，那樣不容易踩坑。
這裏的點心都可貴了。
聽果子說，到了夏天還可以喝冰飲、冰果汁，那個也不便宜，一般都自己做。
可自己做的哪有外面的好吃，反正李末伏就喜歡吃外面的。
到時候他要自己去買。
喝了粥沒多久就吃午膳了，李末伏見到肉就饞，啃着雞腿雞翅膀嘬嘬嘬，最後在果子的勸說下吃了一碗青菜。
因為他不想便秘，那樣付出的代價太大。
下午，李末伏翹着腳看鬼故事，噢，應該說是比較恐怖的游記。
他旁邊的小桌子上擺了四個小巧精致的淺橙色食碟，上面都是蟹黃味的蛋黃酥。
意思就是只是撒了蟹黃粉，但其實本質還是蛋黃酥。
小食碟旁邊是熱茶和茶杯，因為點心比較幹，和茶水相配更美味。
莫弈和果子都忙，今天有太陽，得拿些衣服被子出來見見陽光。
于是院子的臺子上夾起了架子，因為那裏的陽光最盛，被果子選來嗮被子。
還有一些貴重的衣服也被果子拿出來晾晾，不然怕天冷了穿起來不暖。
李末伏沒看書前在房裏看着果子收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來他有這麽多衣服。
而莫弈也無事，就幫着拿東西扛東西。
靜香院一片安寧和諧，生活美好。
而侯府的另一邊就沒這麽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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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祥院
林氏用力的拍打着桌子，對着跪在地上的陸豐寧怒喊，“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你都站哪一邊！我忍辱負重這麽多年不還是為了你和白玉嗎，你們一個個這麽對我有良心嗎？！”
陸豐寧跪在林氏面前兩米遠，他低着頭斂着眼睛，心裏無聲的嘆氣。
當他知道白玉在懿祥院和林氏發生争執被扇了巴掌跑回祖母那後，他就知道自己會被叫來訓話。
估計是林氏又和白玉說了什麽，好在白玉聽了他的話，沒有完全聽信林氏，反而問了幾個問題。
林氏定是察覺了白玉對她的疑惑，之後必定是沖白玉發了大火。
白玉又是個口直心快的，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戳到了林氏的自尊心，然後林氏扇了白玉一巴掌。
總之，一向沒什麽腦子又聽話的女兒忽然不聽使喚了，肯定是有人“指點”了她。
林氏對自己兒子還是很清楚。
他正直善良但又不是愚善，看事明了通透，而且講究盡力而為聽天命。
而且陸豐寧從小是被外祖母養大的，後來到了上學的年齡便和陸銘雲去上學了。
這兩兄弟的關系很好。
與林氏的關系并不親密。
“母親，兒子自然是偏向您的，正是偏向您才句句說的都是實話啊，”陸豐寧無奈的勸道，“長公主走得早，您與長公主的恩怨本就不深，何苦一直為難大哥呢？”
“大哥學習刻苦，下次科舉必定中舉。”
“大哥志向遠大，必定會下鄉為官一步步走。”
“母親不用擔憂大哥會對您的位置有什麽威脅，但母親再這般執迷不悟，大哥肯定不會留餘情的！”
“何苦呢！”
林氏捂住胸口，難以置信的看着陸豐寧，她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到頭來在自己兒子口中聽見“何苦呢？”。
真的是諷刺至極。
“何苦！”林氏冷哼，“是啊，我做了這麽多何苦呢？”
“你們一個個的長大了，一個個都忘記曾經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我和你們父親在邊疆的時候每天擔驚受怕，後來還在邊疆生了你，那時候你這麽小我都怕你活不下來！”
“我們過的什麽日子？”
“他們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如果我不拼，我沒有成為正妻，你以為你現在能是嫡子？”
“我為什麽要針對陸銘雲？只要他在，你就永遠低他一等，我林若如的兒子憑什麽要差人一等！”
陸豐寧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林氏，“母親，以後這種話莫說了。”
“無論您是不是父親的正妻，兒子都不可能比大哥金貴。”
“大哥他是皇帝的外甥，他是半個皇家人，他注定是比別人高貴的。”
“那又如何！！”林氏氣急了怒斥，“他又不受寵，我就不信皇帝還能管他的死活！”
陸豐寧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要窒息了，有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但這個人是他的母親，她若是再這般執迷不悟很可能會走上一條自滅的道路。
“母親，皇室的顏面是非常重要的。哪怕長公主和皇上之間有龌蹉，在長公主去世後皇上依舊派人來巡查并厚葬，父親也被叫進宮問話。”陸豐寧淡淡的細說。
“當時我們還沒有住進侯府，您還記得嗎？當時院外幾乎站滿了士兵。”
“皇帝可以不在乎一個公主，不在乎一個外甥，但是他一定在乎皇家顏面。”
“而每一個皇家人出事都會牽涉到他皇室的顏面，這是皇上不允許的。”
“大哥是父親的兒子，但他也是長公主的兒子，他是皇家人。”
“他若是出事，皇上依舊會派人來巡查，到時候查到母親，不只是您有事，林家也不能幸免。”
“到時，哪怕舅舅功勞再高也要受到懲罰。”
林氏聽完又怒，她一拍桌子呵斥，“那可是你舅舅！你就不能念些好的嗎？”
“母親，那可是您弟弟，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很可能會牽累他！”陸豐寧不卑不亢的勸說。
林氏死死的盯着陸豐寧，她的胸膛因為惱火上下浮動得厲害，“到時候我一個人擔責，我相信陛下不會為難他的。”
陸豐寧擡起頭搖了搖，“母親，有些責任不是你想擔就擔得起的，若是您殺了大哥，而皇上又沒有處罰林家，那麽皇家的顏面何在？”
林氏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咬牙切齒的拿過桌子上的茶杯丢向不斷反駁自己的陸豐寧，“你也看不起我……”
“呵，我可是你母親！別人可以看不起我，但唯獨你不可以！！”
“……”陸豐寧一時語塞。
這又何嘗是看不起的問題，他明明句句在勸在解釋皇權的威嚴，為何母親的關注點總是別的？
“滾！！”
林氏不想再聽他說話，指着大門撕心裂肺的喊。
陸豐寧臉色蒼白，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母親，或許你覺得父親封侯是因為鎮守邊疆有功。”
“但你可知，從古至今能被封侯的将軍不是從龍有功就是救駕有功，甚至有的是開闊疆土有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被封侯加爵。”
“父親被封侯更多的是因為皇上顧及皇家顏面才加封的。”
“皇上看似不在乎大哥，但依舊會給予大哥一定的地位。”
“這個世子注定是大哥的，即使大哥不在也不會落到我身上。”
“況且，大哥不理會您是因為不想父親為難，他不是紙老虎。”
“母親還是好好想想吧。”
陸豐寧說罷便開門揮袖離開，徒留林氏瞪着怒紅的雙眼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然後眼淚流了下來。
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兒子只覺得她做的一切荒唐又無知，卻不知道她跟着他父親回來之後都遇到了什麽。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豐寧又怎麽會被送走？
如果豐寧沒有被送走，又怎麽會和她如此陌生。
那個女人從來就沒有看得起她，覺得她下賤。
但偏偏她活得最好，她也要活得更好！
林氏咬牙抹掉臉上的眼淚，“王嬷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