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陳振國！”
商無目送雲念上了救護車之後, 一直克制着的怒火終于爆發，他大步邁向陳振國所在的方向。
不顧旁人的阻攔, 直接上手揪住他的衣領, 雙目赤紅，“雲念要有事，你給老子下去陪葬！”
不由分說地朝他臉上砸了一拳。
陳振國都給幹懵了, 他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出行都有保镖護着，就沒遇到過這種事。
疼得捂着臉嚎叫。
程雲在一旁被吓得尖叫，躲遠了些。
商無直接将陳振國踹倒在地, 揪着衣領, 撲到他身上，準備大展拳腳之時。
被秦映文伸手攔住：“行了, 別鬧的太難看, 這事我會處理。”
商無頓了頓，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想出個結果，仍舊不解氣地揍了一拳。
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身上的灰，商無深呼吸了一口氣。
腦海裏雲念背部殷紅的場景揮之不去, 誰也沒想到, 對方會陰到手上戴了一個尖銳的利器。
還好是10月份的季節, 雲念身上穿了兩件衣服，抵擋了些傷害，若是夏季, 一層薄薄的布料, 商無不敢想後果。
最重要的是...
那本該是他要承受的傷害, 卻讓雲念給他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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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上。
商無趕到的時候，雲念傷口已經清理好，正躺在病床上，累得已經睡着了。
雲念的背上雖然劃得不深，但傷口大，比較難愈合，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以免感染。
喬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不敢将這事告訴自己爸媽，讓他們擔心。
正打算聯系剛加了好友的秦映文，讓她先過來照看一下雲念。
喬慧還要回一趟雲念的家拿換洗衣服，洗漱用品什麽的。
編輯的文字還沒發出去，病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這間病房裏有兩張床，目前還只有雲念一個病人，顯然易見，外面的人是來找雲念的。
喬慧回過頭，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愣了愣，忽而輕嘆了口氣，将編輯好的文字一一删除。
行吧，不用找了，已經有人來照顧雲念了。
喬慧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很怕打擾到睡着的女孩。
蹑手蹑腳地走出門外，打開門，又輕輕碰上。
商無自己身上也沒好到哪去，衣服上似乎還有幾個腳印，臉上也有明顯的淤傷。
嘴角處似乎破了皮，裂開了，流出來的血已經成了血痂。
俊俏的容貌現在只有狼狽。
她非常有人道主義的提醒着：“你要不——”
“她傷的嚴重嗎？”
“......”
喬慧也沒故意誇大着事實，引得他有內疚感：“沒傷到要害，養幾天就行。”
商無徹底松了口氣，這會，也有些體力不支的現象，晃了晃身子，手擡起撐在牆面上。
喬慧給他讓了路：“你進去休息一下吧，我回去給她拿些換洗的衣服。”
“行。”
商無的手已經握在了門把手上，忽而又聽見喬慧不輕不重的開口：“你...喜歡念念嗎？”
“......”
他一時沒懂喬慧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就沒出聲。
喬慧頓了頓，又補充道：“念念很傻，她認死理，喜歡上一個人就是傾盡全力地想要去對他好，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
“你大概不是那種所謂的渣男，但也絕不是一個值得付托的人，如果你要是對她沒有意思，能不能不要再出現在她眼前。”
商無握着把手的手緊了緊。
喬慧深吸了一口氣，幹脆将想要說的話一次性給說完：“我知道我話說得很難聽，但我只是不想念念受到傷害，她的生活已經夠苦了，抱歉。”
雲念是渴醒來的。
她睜了睜眼，幹澀得發疼，嗓子裏也難受得似要冒煙，稍動了動身子，想要起身，立馬牽扯到背部上的肌肉。
而後是女孩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雲念也慢慢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此刻的窘迫。
她下意識地喊了聲：“阿慧？”
混合着消毒水氣味的白色被子遮擋住了她的視線，雲念緩緩伸出手，将眼前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一眼就看到，趴在床頭的商無。
“......”
她默了默，失去意識前的回憶在腦海裏重複播放。
只記得他有過前女友。
那是不是說明...，他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
如果現在表白的話...
雲念臉上漸漸染上緋紅。
轉念一想，又想到兩人的親昵姿态，商無是不是對她還有舊情。
出事的那一刻，雲念破天荒的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這次要是沒事，她就要同商無訴說自己的心意。
人生總是猝不及防地發生意外，雲念不想帶着這個秘密被世人所遺忘。
即使被拒絕，也能讓他記得。
曾有過一個人，也妄圖擁有他。
雲念還在組織着語言，眼前的人忽而就擡起頭，來了個猝不及防地對視。
商無顯然有些意外，坐直了起來，擡手捏了捏自己的後脖頸：“醒了。”
雲念愣住。
腦海裏滿是該怎麽同他表白的想法，看見他，一時半會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她呆愣着眨了幾下眼，忽而轉過了頭去，背對着他。
眼不見，心不亂。
“......”
商無：“？”
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還以為是自己惹到了她。
商無愣了愣，拿出自己手機看了一眼，自己睡了半個多小時。
喬慧也應該快到了。
“今天的事，謝謝你。”商無說，“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出去了，喬慧應該馬上就到了。”
許是因為雲念受傷，所以他說話的語氣也有些溫柔。
女孩沒什麽動靜。
商無也沒再自讨沒趣，擡腳正欲往病房外走。
雲念急切地喊了一聲：“你..你等一下。”
商無頓住腳步。
雲念又小心地轉了過來，依舊不敢看他的視線，低聲喃喃：“我想喝水...”
她嘗試起了一下身，發現有點艱難。
但是不起來，又喝不到。
還沒想出個辦法，商無先傾下了身，動手就要掀掉她被子。
吓得雲念忙出聲阻止：“你幹嘛！”
“扶你起來。”
“...哦。”
好不容易坐了起來，雲念卻只能僵直地挺着背，不能彎曲，不能挪動。
只要稍有點大動作，就疼得不行。
整個人都僵硬的。
她吐了口濁氣，舔了舔已有些濕潤的唇，忽而擡眼，看向站着的男人。
他眼裏有一些內疚之意，但這并不是雲念想要的。
“商無。”
“嗯。”
雲念小聲問道：“今天那個人是你的前女友嗎？”
“不是。”
“......”
他的答案忽而打亂了自己的節奏，雲念驚詫道：“不是？那她...”
怎麽一副這麽理直氣壯，胸有成足的模樣。
商無簡單解釋：“以前的客戶。”
認識這麽久，雲念還從來不知道他的職業，這會有些好奇了起來。
“你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商無見她沒有讨厭自己的模樣，便也放松了下來，拉來椅子坐着，順手從旁邊的果籃裏挑出一個橘子。
輕輕一剝，橘子皮的清香味瞬間彌漫，掩蓋了部分刺鼻的消毒水味。
商無眼睫眨了一兩下，也只是囫囵說了一個答案：“服務員。”
“噢...”
雲念并不打算深究他的職業，又将話題拐回自己所想要知道的。
她清咳了一聲，有些緊張。
就連聲音都帶着顫：“商無...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
“什麽？”
商無輕擡起眼看她。
雲念緊張地閉了閉眼，臉上紅得快爆炸，手都緊張地在抖。
第一次體會到向別人表白時的感覺。
她大腦暈的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你之前說的以身相許...還算數麽。”
“......”
雲念眼眸垂了垂，根本不敢看他眼睛。
商無剝皮的動作一頓。
擰着眉，有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數秒，他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輕輕一笑：“當然是開玩笑的。”
雲念：“......”
她眼睫顫了顫，心跳快得似要跳出來，雲念緊緊抓着手中的被子，擡起眼，看着他，眼神堅定：“我不是在開玩笑。”
“商無，我x——”
商無遞給她已經剝好的橘子：“吃麽。”
“......”
這無形中的小動作其實已經在給了雲念答案。
她又不傻，怎麽能不明白。
只是連一句完整的喜歡都沒說出來，就被人打斷，雲念心裏堵得難受。
積蓄起來的勇氣都被打亂。
她瞥了一眼那剝好的橘子，有些不甘心，張了張唇：“你...你對我就沒有一點的...”
後面的‘喜歡’二字，雲念有些說不出口了。
商無其實沒想到雲念這平時害羞得連說句話都會緊張地結巴的人會跟他表白。
自己以往也不是沒有被人表白過，但都被他直截了當的給拒絕了。
只有雲念。
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而且他心底裏隐隐也是有一點渴望的，但理智告訴他，兩人就同喬慧所說的那樣，并不會有結果。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性格的人，不受拘束，活得自在。
也并不想時刻有個人在身邊管着自己的自由。
他也并不想傷害雲念。
商無張了張嘴，便看見雲念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雲念許久沒聽到他的答案，心裏的失落越來越大，眼淚已經不争氣地先流了下來。
雲念猛地擦了擦眼淚，覺得很丢臉。
表白被拒，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還這麽矯情。
她頭往旁邊偏了偏，不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
聲音已然哽咽：“我...我想自己靜靜，你走吧，很抱歉，給你帶來了困擾。”
“......”
商無有些無奈地坐下。
輕嘆了一口氣，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并不舍得離開。
感受到病床往下陷了陷，雲念的腦子發懵，還沒反應過來。
就感受到身旁有熱氣靠近。
她下意識轉過頭去看，臉頰上卻突然觸到一絲溫熱，雲念愣在半道，僵硬得不敢再動。
“！”
她瞪着眼眸，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就聽到商無在她耳邊輕說道：“讨厭我這樣麽。”
“......”
雲念耳尖都泛着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不讨厭。”
還有些開心。
商無低眸看了眼她微張開着的紅唇，那裏此刻有一個細小的傷口，浸出一點血：“那...”
他往前傾了些身，擦過她細嫩的皮膚，輕碰上女孩的唇。
一觸即分。
極其暧昧又不帶有欲的一個吻。
雲念全程都呆呆地看着他。
商無唇角彎了彎，舔了下唇，嘗到了一絲鐵鏽的血腥味，盯着她的雙眸難得帶了一絲認真，他繼續補充着剛剛沒說完的話。
“我們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