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小鎮的雨來得又急又快。
雲念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雙手擡起擋在頭上,在雨幕下狼狽的奔跑着。
周圍的小攤販大多都是在自家門前擺起了攤, 似乎已經習慣了小鎮陰晴不定的天氣, 早在雲念不知道的時候就支起了遮雨棚。
雲念跑到一家遮雨棚下避雨,跺腳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回過頭, 想提醒讓江餘也進來躲躲雨。
看了一圈,都沒看見他的蹤影。
“什麽時候走的...”
雲念嘀嘀咕咕,邊拍打着身上的水。
想着等雨下得小了一點以後,再跑回旅館。
“喂, 你站在我家&@#錢。”
背後突然冒出的一句蹩腳普通話吓了雲念一跳。
她轉過身去就看到一個坐在椅凳上的一個阿嬷, 頭發泛着的青顯然是染過的。
雲念沒聽懂阿嬷說的這句話,但透過臉上的神色, 也明顯能看出阿嬷對于她的唐突是不歡迎的。
她垂下眼, 看了下阿嬷攤上的東西,大多是一些小孩子玩的小玩具, 還有一些印有小鎮風景的明信片。
對于雲念來說,都是一些不實用的東西。
她挑了一個看上去稍微便宜一點的泡泡機,拿起問了句。
“阿嬷,這個多少錢。”
很标準的普通話, 一聽就是外地人。
阿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而後不客氣地比了個五指收攏的手勢, 說着:“50塊。”
“......”
好像有點貴。
雲念又挑着問了幾個,價格無一例外的都是貴的離譜。
她放棄了。
躲在遮雨棚下沒說話。
沒過多久,那阿嬷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回雲念倒是聽懂了。
“不買東西就別站在我家門口。”
雲念看着外面漸大的雨勢, 無奈嘆了口氣:“阿嬷, 可以等雨小點嗎,雨小一點我馬上就走。”
誰知那阿嬷直接站起來了,走過來,開始不客氣地推搡着雲念:“什麽東西都不買,站在這影響我做生意。”
雲念身子本就偏瘦小,阿嬷人看着行動不便似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勁。
一下子就把毫無防備的雲念推到了雨幕之下。
傾盆大雨,一瞬的時間。
雲念淋了個落湯雞,頭發濕乎乎地沾在臉上,雨滴打的雲念眼睛都要睜不開。
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四月的天,寒冷浸透肺腑,雲念愣在原地,在不知道拂去了多少次臉上的水時。
昔日心裏受過的傷,在這情景下,似放大了無數倍。
雲念感覺自己的心髒痛的快要呼吸不過來。
為什麽事事都不順心,都要不如她的意。
她有做錯什麽了嗎?
她只不過是想在生日時,吃一個生日蛋糕而已。
為什麽要帶走她的父母,讓她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
她不過是想好好談一個戀愛,為什麽要碰到商無,商無為什麽要欺騙她!
她只不過是想一個人出來散散心啊...
為什麽連這一份清淨都不給她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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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餘撐着傘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蹲在馬路上,可以說是癱坐在地上的雲念。
全身上下已經濕透。
蹲在馬路邊,一動不動,像傻子一樣。
周圍的攤主都在看熱鬧,指着她指指點點,竟也沒有一個人上前為她遮風擋雨。
旁邊的樹枝丫在狂風大雨下,也淩亂地漂到地上。
跑近了些,江餘本來想罵人的,卻聽到女孩小聲的啜泣。
這讓他一瞬的怒火有些無所适從的發洩。
“喂,你怎麽了,別哭啊。”
他蹩腳的安慰着。
撐着傘站在她身旁。
幾秒過去,女孩沒理人,他抿了抿唇,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雲念身上。
“你再不說話,我就真把你賣掉了啊。“
他蹲下身,說的話。
雲念聽的一清二楚。
她緩緩擡起頭,視線模糊,臉上的液體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只覺得眼睛疼得厲害。
她輕啓薄唇,全身已沒了力,用氣音道:“帶...我走。”
“什,什麽?”
“帶我走吧,江餘。”
心太痛了。
雲念以為自己可以忘掉的。
這才只是第一天,她也快要撐不下去。
她掙脫不了他設下的牢籠。
雲念被自己困在裏面了。
即使腦子清醒的知道,這樣做是對的,但身體上的疼痛是她控制不了的。
一場大雨,不僅澆滅了雲念對新生活的希望,也沖垮了對商無的思念。
如猛獸出籠,雲念發現,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她滿腦子裏只有商無。
她希望救她出去的英雄是商無。
而不是只見過一次面的江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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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當天回去,半夜就發高燒了。
如若不是阿嬷擔心她,半夜去雲念房間看了一番,等到第二天再發現,雲念估計已經被燒成了傻子。
當晚,雲念就被救護車拉進了醫院。
特殊的鈴聲提醒,惹得周圍已經睡了的住戶紛紛亮起燈來,披了一件外套,出來一探究竟。
江餘家離阿嬷家并不是很遠,聽見聲音時,他立馬想到淋了一場雨的雲念。
匆匆穿起衣服,正要出去時。
隔壁父親的房間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
他眉目一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離房間愈近,越能聽到裏面人說話的聲音。
“臭□□,你他媽再哭大聲一點,是不是想惹來江餘那死小子過來。”
“你嚎,你看是你先把他嚎過來,還是我先把你打死。”
果然,女人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
“砰”的一聲。
是江餘一腳踹在房門的動靜。
“開門!”
裏面的聲音突然一頓,而後是江父略有些害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吵什麽,老子睡覺了。”
江餘的眼神更加陰郁了一分,他嗤笑一聲,什麽話也沒說。
沉默地走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刀。
走在房間門口,仍是一字不說。
卻眼眨也不眨的直接擡手,朝着鎖芯劈下去。
将門劈出了一個痕跡。
而後是重複着這個恐怖的動作。
眼裏的神情卻越來越冷。
“是要給多少次教訓,”江餘一字一句道,“你才知道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