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霧中情人33

霧中情人33

拍攝現場。

今天是男一男二第一次,因為女二年年發生沖突。

主要內容是男一看見女二跟男二在一起,想起過去提分手而生氣,于是摔了一碗酒,憤憤離場。

機器架好,譚霍坐在顯示屏後方,戴着耳機,調度設備。

三個演員各自在桌邊站好,尋找狀态。

“諾姐,小勸。”江遠度調整碗的位置,裏面裝滿了白酒,“譚導說這碗酒要從你們兩個人中間飛出去,待會兒酒肯定會撒出來,我事先道個歉。”

醜話說在前頭,待會兒潑到了,也與他無關,江遠度假笑着。

“沒關系,都是為了戲好,怎樣都行。”闫諾不以為然。

這段時間江遠度為難她的地方不少,上次騎自行車的戲份,他也故意将她摔下去,好在她身手敏捷,沒有受傷。

現在現場人這麽多,他總不能明晃晃扔到她臉上。

準備就緒,譚霍一聲開始,三人迅速轉變眼神。

江遠度這場戲是生氣,他睨着她,太陽穴青筋暴起。

“年年!既然已經過去,你為什麽還要……”江遠度念着臺詞。

女二是內疚,闫諾手攥着衣角,垂眸看向地板,聽着男一宣洩。

男二是不滿,因為現在還沒有在一起,但年年已經被男一貶低了。

楊勸帶着少年不服輸的勁兒,盯着江遠度。

劇情慢慢推進,工作人員緊緊盯着三個人,只要江遠度扔了那碗酒,這場戲就一條過了,大家也可以早些收工。

年年最後喃喃一句臺詞:“對不起……”

江遠度一笑,舉起酒杯,一潑。

酒撒出去,碗還在江遠度手裏。

楊勸伸手擋在闫諾眼前,但還是有一半潑在闫諾臉上頭發上。

闫諾臉頰和領子立刻浸濕,濃重的酒精撲鼻而來,伴随着冰冷的溫度,闫諾縮起肩膀,猛地咳嗽。

“咔!怎麽回事?”譚霍從機器後方摘了耳機站起來,眉間不耐煩。

楊勸立刻湊到她跟前,他手上沒有紙,又不敢直接碰她,只能在一旁幹着急,最後欲言又止,一副看傻缺的眼神看向江遠度。

江遠度佯裝抱歉,連連說:“不好意思闫老師,我剛剛角度沒選好,要是扔出,碗就砸到你身上了,所以……”

“沒關系。”闫諾擦掉眼睛附近的酒搖頭。

是不是故意大家心知肚明,争執下去只能影響後續拍攝。

苗苗跑過來,将羽絨服披到她肩膀上。

工作人員也趕來,用紙巾幫她擦拭着。

“闫老師,先去處理一下衣服,濕了會穿幫。”工作人員說。

休息室,酒精味擴散,遲遲沒有褪去,苗苗幫闫諾清理頭發,臉色不悅。

“江遠度分明就是故意的!這種男人小肚雞腸的,真是讨厭!”

“沒事,別說了苗苗。”

闫諾自然知道苗苗擔心她,但還是少說話的好,本來就有過節,別戲沒拍完,兩個人互相撒潑,連累了別的工作人員。

她自然也想報複回去,但本來這場戲演完,大家都可以收工了,他們一來一回互相咬,工作人員多受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倒也不急于這一時。

妝造處理好,第二次開始。

還是和剛剛一樣,前面的戲份流暢無意外。

楊勸眼神緊緊盯着碗。

他知道江遠度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闫諾,而闫諾這場戲情緒是收斂的,沒辦法咆哮反抗。

但他不一樣,男二性子只對女二溫柔,本質還是個桀骜的寸頭。

進度又到了潑酒的環節。

江遠度抓起碗,嘴角一勾,朝着闫諾臉蛋摔過去。

闫諾一直低頭,壓根沒看見,也從不覺得他回來真的。

鏡頭外的工作人員倒吸一口氣,苗苗更是捂住嘴巴,差點罵出髒話。

任誰看,都是故意的。

說時遲,那時快,楊勸迅速将闫諾往外推,碗從她臉頰擦過,砸在牆角。

江遠度沒想到楊勸會來這一下,他錯愕看過去。

正巧,兩個眼神對上了,戲也就來了。

“你找死?!”楊勸補充臺詞。

這句話,劇本裏沒有,但承潮說過,都是可以臨時加戲的,跟江遠度學一學嘛。

于是,在江遠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楊勸沖上去,一把拽住江遠度衣領。

江遠度這場戲的走位最後是出鏡頭,楊勸就趁機将江遠度猛地推出去。

事出突然,江遠度一屁股摔在鏡頭外。

砰地一聲,他人都懵了。

工作人員詫異得張嘴瞪眼,礙于還在拍攝,只能用眼神交流,不明所以。

江遠度作勢要跟譚霍“讨公道”,但拍攝沒結束,譚霍食指抵在嘴巴上,示意他別說話,眼睛直勾勾看着屏幕。

這一幕接的是闫諾的哭戲。

闫諾眼神帶着愧疚,行屍走肉走到牆角,沒有靈魂地撿起碎片,眼尾順勢滑落一顆晶瑩剔透的淚。

譚霍露出笑意,大聲喊:“咔!”

全場松了一口氣,集體歡呼:“下班!大家辛苦啦!”

因為楊勸這一下發揮,大家都解放了,可以回去休息了,自然對楊勸抱有感激之情。

只有江遠度眼神兇狠盯着楊勸,握拳的手,指甲攥緊肉裏。

楊勸不在意,他的資本可比江遠度硬,況且有承潮給他撐腰,怕個屁,想着就朝江遠度抛了個媚眼,差點沒給江遠度氣得沖過來打他。

“謝謝。”闫諾擦掉眼淚,跟楊勸說。

楊勸撓着腦袋傻笑,“不客氣不客氣,咱倆在戲裏關系可好了,不說這個。”

闫諾心一暖,想着當初是不是太提防楊勸了,他似乎沒有那麽多心眼,好像只是為了演好這部電影而已。

“下次請你吃飯。”闫諾拍了拍他肩膀。

她這才發現,楊勸真是個大小夥,比她高那麽多,都快趕上承潮了。

思緒帶到承潮,闫諾笑容頓了一下。

不會這也是承潮讓楊勸做的吧?

緊接着她又否認,不可能,承潮不在現場,根本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諾姐?怎麽了?說到請我吃飯又不樂意了?”楊勸彎腰看着她表情。

闫諾回神,搖搖頭,“沒事,走吧,收工。”

從劇場出來,外面站着一群粉絲,頭頂是帶有闫諾名字的牌子,要麽舉着手機,要麽舉着大炮。

自從口碑回升,狂熱粉絲越來越多,甚至追到片場。

譚霍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拍攝到影片內容就好,別的也能給電影搞搞宣傳。

闫諾站在門口跟她們打招呼,叮囑說天冷,早點回去,注意保暖之類的話語,揮着手上了保姆車。

折騰了一天,一身的酒精味還沒有散去,闫諾腦袋疼得快炸開。

她靠着椅子,蓋上毛毯,昏昏沉沉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闫諾被車子突然的晃動吵醒。

“怎麽了?”

“姐,我們被跟了!”苗苗趴在後車窗,看向後方緊追不舍的黑色轎車。

闫諾揉了揉鼻梁,疲憊問:“狗仔嗎?”

“應該不是狗仔,狗仔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好像是私生。”

私生。

闫諾眉頭擰起,心底一陣煩躁。

她想起上次躲在公寓裏的私生,幸好開門的是承潮,好在他身手敏捷,換作是她,那天估計會被砸暈過去。

說是粉絲,卻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趕都趕不走。

簡直喪心病狂。

“叫人過來了嗎?”即便她心煩,但對付私生的流程,她們也算得心應手。

“嗯,跟淩姐那邊聯系了。”

“行。”

闫諾長嘆一口氣,本以為下班早可以好好休息,看來在路上要多花費一個小時了。

算了。

她眯眯眼睛,又睡過去。

睡夢裏,她清楚感受到車子飛速過彎、急剎車、急加速的動靜。

後方車子并不害怕他們出車禍,反而嚣張地交換遠近光燈,影響司機的行駛視線。

你追我趕的戲碼上演了一個多小時,中途公司的商務車別了後方車子好幾次,這才順利甩掉私生。

闫諾回到公司,換了一輛小轎車,自己開回景麗苑。

抵達地下停車場,是晚上11點,四周空無一人,闫諾下車,趁聲控燈沒有關,快步走往電梯處。

卻在半路被人拉往承重柱後方。

“啊……唔……”

闫諾想要喊,嘴巴被人捂住。

燈光暗下,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看不清來人是誰。

靠着掌心的溫度和對方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味,闫諾卻清楚猜出,是承潮。

“別說話。”承潮小聲提示。

闫諾蹙眉,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麽花招。

“有人。”承潮解釋。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最裏面,另一個進口處走過來三個女生。

“消息準确嗎?不是說她住在這裏?”

“剛剛我朋友看見她開車進來了,現在應該上電梯了,我們看看她停在哪一個樓層不就好了。”

“也是也是。”

三個人往電梯方向走。

燈光亮起來,闫諾被承潮按在牆上,困在他肩膀裏,他的手還蓋在她嘴巴上,距離很近,近到她掀起眼皮,卷翹的睫毛就刮在他臉頰上。

他面色冰冷看向那三人,眼神警惕,像蟄伏的獅子。

卻不是狩獵,是守護,他這次,在明晃晃地保護她。

那會兒,闫諾不想公開,但兩個人又是熱戀期,難免喜歡外出約會、看電影,甚至是牽手逛校園。

但兩個人在學校都是風雲人物,即使承潮畢業了,認識他的學弟學妹還有很多。

闫諾跟他撒嬌,就要牽手逛校園。

承潮拿她沒辦法,于是想出等夜深了他們再去田徑場散步的法子。

闫諾說女生宿舍有門禁,夜深了她就回不去了。

承潮掐着她的腰,啞口失笑,“這會兒跟我裝淑女是嗎?住在我那多久了?也沒見宿管阿姨抓你回去啊?”

闫諾紅着臉,埋進他胸口。

兩個人在夜裏12點抵達操場,空蕩蕩的草坪上,他們兩個人牽手散步的身影拉得細長。

闫諾看着它們,嘴角漾出蜜一樣的笑容。

第一次這樣明晃晃跟承潮在學校內牽手,晚風吹過,空氣都是甜的。

不過,選擇這種方式尋“刺激”的不止他們。

才走了半個操場,剛到主席臺附近,就察覺遠處有一對小情侶朝這邊靠近。

“怎麽辦怎麽辦?”闫諾慌亂,拉着承潮的手要從另一頭逃跑。

承潮一把将她拽回來,躲進主席臺後方的牆角,将她抵在牆上。

伴着月色,她擡眸,将承潮鋒利的側臉盡收眼底。

他在全神貫注看着來人的動向,她在仔細欣賞他。

情到深處,闫諾踮起腳尖,在承潮嘴角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承潮垂眸,微風吹動他前額碎發,意氣風發的五官在夜裏閃閃發光。

“趁我不注意,搞偷襲?”他笑着打趣。

闫諾挑眉,得瑟抖着肩膀。

承潮手臂一彎,圈住她後腦勺,俯身吻下來。

闫諾聽到那對小情侶靠近的聲音,又聽到他們發現“一路人”之後含羞的笑聲,而後是“打擾了”的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等他們走遠,她拍着承潮肩膀,承潮這才肯放開她。

“都怪你,剛剛他們看見了!”

承潮掐着她臉蛋,“是嗎?好可惜,他們沒有認出來我們。”

此刻,沒有月色,沒有旖旎缱绻。

闫諾看見承潮喉頭不安地滾動,看見他往後退了一步,退出她睫毛能觸碰到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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