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每日一吵(修)
C13 每日一吵(修)
徐知鳶抱腿坐在落地窗前,下巴擱在膝蓋上,小小的縮成一只,視線落在窗外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望着出了神。
“在看什麽?”
鄭雲真趿拉着拖鞋走進,她自然地挨着姐姐坐下,大方地分享身上裹着的厚毯子,将徐知鳶一起納入毯子中取暖。
“雪。”徐知鳶沖她笑笑,“好久沒見過這樣大的雪了。”
窗外,雪花漫天卷地,輕盈地落到地面上,層層疊疊的,堆積成一片厚厚的雪毯。
兩人像是小動物抱團取暖似的安靜地靠在一起,良久,鄭雲真突然開口,“姐姐,你還記得嗎?出道前我們一起來釜山的那回?”
徐知鳶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當然,恩銳說要帶我們去她家玩。”
“是啊,那天雪也下得很大,”鄭雲真似是在回憶,她輕聲說着,“我們被困在車上,當時我以為我們要死了,吓得哭了。”
想起過往的事,徐知鳶心裏酸酸澀澀的,她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感受,她沒作聲只是将忙內摟得更緊了些。
“那時候恩銳姐一邊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一邊說什麽‘雲真你別怕,就算死,也是我們幾個一起死’,我聽了哭得更慘了。”
回憶起那天的情景,兩人一同情不自禁地笑出聲。
“本來出發前我們都覺得出道無望了,想着放下一切去好好放縱一下,結果沒想到從釜山回來後,我們竟然成功出道了。”鄭雲真感慨,“像是命運一樣。”
徐知鳶喃喃自語,“有人告訴我,看到初雪的人會有好運。”
鄭雲真低頭望去,姐姐柔軟的發絲貼着她的下巴,不知怎麽的,她莫名知道這句話是出自誰之口。
她和知鳶姐姐之間向來沒有秘密,也不用擔心說出的話會惹對方生氣,她們永遠會包容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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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假思索地問道:“是智旻前輩說的嗎?”
徐知鳶點點頭,“但好像是真的哦。”她坐直身子,掰着手指給妹妹一一細數,“你看,那年我們遇到大雪後就成功出道啦,還有還有,18年初我聽了智旻的話開窗看到了雪,之後就病愈歸隊啦。”
見知鳶越說越起勁,鄭雲真喏喏反駁:“可是姐姐,你說的這些也不全是初雪呀。”
“不是初雪也沒關系,”徐知鳶故作高深地搖搖頭,微微昂起下巴,壓低聲音,“只要看到雪,就會交好運哦。”
鄭雲真像是被說服了,她眨眨眼,跟着壓低了聲音,“那麽……這一次,會是什麽呢?”
*
出道第四年,BIGHIT正式宣布FREESOUL即将日本出道。
托《fancy-free》的福,即便尚未出道FREESOUL在日本的人氣也相當之高,當年還未出道就憑借《fancy-free》進入了日本hot100排行榜。
這次日本出道并不是完全炒冷飯,除了會出日文版的《fancy-free》以外,FREESOUL還誠意滿滿地準備了一首全新的日文單曲。因此,新聞通稿一出,FREESOUL在日本熱度迅速飙升。
上周,團綜拍攝順利結束,目前已經投入後期的剪輯制作當中,按公司計劃,為了維持韓國粉絲黏性,預計在日本出道時上線。
徐知鳶這段時間也一直忙着學日語。她在出道前學過日語,基本的對話她可以聽得懂,但表達不算太流暢。
一般來說,如果要攻克日本音樂市場,韓國娛樂公司都會在團內加一個日本綠卡,這樣更容易吸引日本粉絲的關注和喜愛。而她們團全員韓國人,像這種類型的團體要順利開拓日本市場是比較難的,因此有能用日語流暢表達的成員就非常重要了。
深夜,忙得連軸轉的徐知鳶上完日語課後還得趕去錄音,但好在這中間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她還能喘口氣。
不過,她現在可還不能回家,她得先去安撫一下因為太久沒和她見面而生悶氣的前男友。
包間內,徐知鳶托腮,纖細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臉蛋。
片刻,一個風塵仆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樸智旻臉上還化着濃重的舞臺妝,嘴唇上覆蓋了一層肉桂色的光澤唇釉,看上去很好親。耳邊的銀色墜飾晃晃悠悠,徐知鳶忍不住手癢,伸手輕輕碰了碰。
見女友主動觸碰,樸智旻的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揚,他俯身靠近,讓銀色的墜飾垂在她的手心。
“剛結束舞臺就趕過來?”徐知鳶輕輕捏着他的耳垂,“沒有私生跟着你吧?”
“特地繞了幾個彎,又在家裏待了一會兒換了輛車才來的。”
樸智旻坐到她身邊,清淡的橙花味将她擁了個滿懷,而後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好想你。”
前男友在表達愛意上一直相當直白,徐知鳶已然習慣,“我也是。”
在戀愛中,樸智旻是非常黏人的類型,幾天見不到女朋友就要唉聲嘆氣,也因此常被金泰亨打趣“智旻完全是徐知鳶主義者”。
而這次由于他們兩個團體之間很少重疊行程,且徐知鳶忙着準備日本出道,他已經許久沒見到女朋友了。
他垂眸看向她,黑眼圈好重,最近肯定沒好好睡覺,臉又小了一圈,他愛捏的臉頰肉消失了,感覺現在他一只手就能遮住她的臉。
樸智旻愛憐地撫摸她的臉,眼底流露出一絲心疼,“最近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嗎?怎麽又瘦了一圈?”
徐知鳶聞言眼神飄忽不定,顯然哪個都沒做到,頓時心虛起來。
看她這反應,樸智旻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但現在責怪她也于事無補,他只好沉沉地嘆了口氣,“你這樣,我怎麽放心你去日本。”
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遞到她的手裏,“這是我之前記的日語筆記,到了日本應該能用上。”
徐知鳶低頭翻看着筆記本,他字跡工整,每個字排列得整整齊齊,一打開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百分之五十。”
徐知鳶擡頭迎上他的目光,眼波柔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纖細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頸,柔聲道:“我很喜歡,謝謝。”
老婆主動抱他诶。
樸智旻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順勢将手搭在女孩的腰間,卻仍要故作傷心,試圖讨到更多好處:“只增加百分之十而已嗎?這可是我很寶貴的筆記哦。”
徐知鳶翻了個白眼在他腰間捏了一把,“得寸進尺。”
樸智旻卻将她摟得更緊,“不可以嗎?”
“……可以。”徐知鳶嘆了口氣,暗暗數落自己對樸智旻太過心軟。
可她還是主動拉開距離,滿足他的要求。她仰頭望着他,正撞進他那雙透亮黝黑的眼眸,他長而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她不再猶豫,吻/上他飽滿的唇瓣,一觸即離。
可她離開的下一秒,就被樸智旻壓着她的脖頸再次吻/上來,他吻/得又兇又狠,似是要把這段時間的思念全部宣洩而出。
徐知鳶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她摸了摸他的耳垂,樸智旻一頓,偏過頭去喘/氣,又眷戀不舍地一下一下啄/吻/着/她/嬌/豔/欲/滴/的/唇/瓣。
他偏頭又輕啄了一下,啞着聲音道:“記得要想我。”
“……知道了。”
見徐知鳶乖乖答應,樸智旻把得寸進尺進行到底,“要每天給我打電話。”
徐知鳶好氣又好笑,“需要我提醒你,我們還沒複合嗎?”
樸智旻輕挑眉毛,眼神在他倆暧昧的姿勢間來回游弋,徐知鳶被他看得難得露出羞赧的神色,她懊惱地咬住下唇,“當初怎麽就沒發現你是個控制狂呢!”
他卻理直氣壯道,“現在後悔也晚了。”
*
對于樸智旻來說,那晚練習室的歌聲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初遇。而對于徐知鳶來說,初遇要更晚一些。
*
練習結束,徐知鳶雙手支撐着大腿不住地喘氣,豆大的汗珠順着白嫩的臉頰往下流,悄無聲息地砸在練習室的地板上。
對她來說舞蹈還是太吃力了,要跟上同期的步伐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金恩銳笑嘻嘻地推開練習室的大門,在一群人中飛速鎖定徐知鳶朝她奔去。她絲毫不介意徐知鳶此刻汗流浃背的樣子,毫不嫌棄地勾住徐知鳶的脖子,又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替她拭去臉上的汗水,“知鳶,今天練習生聚會哦,你去嗎?”
徐知鳶搖搖頭,“不了。”
金恩銳沒料到她會拒絕,滿臉驚訝,“為什麽?”
徐知鳶輕拍了一下少女的頭,“要練習啊,又快月評了,難不成你想被趕出公司嗎?”
“诶——徐知鳶,說這種話就不可愛了。公司淘汰誰都不會淘汰你啊,天籁嗓音徐知鳶~”
徐知鳶毫無形象地坐在地板上,拉着金恩銳在她身旁坐下。她挽住金恩銳的手,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情緒低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舞蹈太差勁了啊。今天又被樸老師狠批了一頓。”
金恩銳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徐知鳶今天情緒這麽低落,明明這孩子平時最愛湊這種熱鬧了。
她愛憐地揉了揉徐知鳶柔軟的黑發,“哎喲,我們可憐的小知鳶。沒事啦,我教你嘛。”
“……真的?”徐知鳶眼睛亮了亮,她努力壓下揚起的嘴角,“約定好了不能反悔!”
“當然!”
“那就這麽說定了!”徐知鳶舒心極了,事情的發展完全按自己的預料走嘛。
終于回過神來的金恩銳意識到自己又被套路了,見徐知鳶已經飛速跑路,她揮舞着拳頭趕緊追上去。
練習生的聚會無非就是兩項流程,吃飯和唱K。
徐知鳶和金恩銳走在人群的最後面,湊在一起講悄悄話。而在隊伍的最前頭,金泰亨和新來的練習生樸智旻勾肩搭背,不知道提到了什麽,兩人的笑聲甚至傳到了徐知鳶的耳朵裏。
聒噪的男生。
徐知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是誰決定的,反正大家一窩蜂地湧進了烤肉店。徐知鳶随着人流走進去,熱氣夾雜着香味撲面而來,勾得許久沒吃烤肉的徐知鳶不住地咽口水。
“快快快,菜單!知鳶,給你一份!”
徐知鳶剛坐下就被塞了一份菜單,她表現得有些局促,徐·不挑食好寶寶·選擇困難症·知鳶最讨厭決定吃什麽。
深知她秉性的金恩銳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菜單開始勾選菜品。
“年糕吃不吃?”
徐知鳶乖乖回答:“吃。”
金恩銳在菜單上快速勾選着,聞言一頓,她一拍腦袋,“我忘了,你什麽都吃,不問你了。”
于是徐知鳶拿着水杯小口喝水,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待。
說是放開了大吃一頓,但其實因為月評将近,沒人敢真的敞開了懷進食,大家更多的還是在聊天。
因為上次月評結束後勸退了一大波人,還有一些人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沒來聚餐,所以現在坐在店裏一起吃飯的練習生人數并不是很多。
但好在今天到場的人互相之間都比較熟。像姜采延和金泰亨是同期練習生,樸智旻和金泰亨是同學,最近關系很親,而田柾國和徐知鳶、金恩銳既是同期又是同學,因此有着共同話題的大家聊得都很開心暢快。
當然,徐知鳶和樸智旻除外。
樸智旻來公司比較晚,而在徐知鳶印象中,平時在公司從沒碰到過樸智旻,今天還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因此,即便同坐一桌,兩人之間的交流卻僅限于起身讓座時的“不好意思”和“謝謝”。
似乎是金碩珍又說了一個大叔笑話,其他人紛紛喝倒彩,樸智旻最為來勁,于是被他哥勾住脖子狠狠教訓了一番。望着樸智旻求饒的樣子,徐知鳶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
只有金恩銳知道,其實她很喜歡這樣熱鬧的場合。盡管她從來不是聚會的主角,沒辦法成為金泰亨樸智旻那樣的氣氛maker。但在這樣歡鬧的氛圍中總覺得自己心情也會好起來,可以将煩惱抛之腦後。
“笑什麽?”金恩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徐知鳶聳肩,“就……想笑嘛。”
吃飽喝足後,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走進練歌房,徐知鳶仿佛看到老板的嘴都笑歪了。
平時都在練習聲樂,誰也不想來了練歌房還認認真真唱歌。于是一個又一個搞怪耍寶高手登場了。
金恩銳點了一首2NE1前輩的《我最紅》,音樂來到高潮的時候她突然俯下身猛甩頭發,頓時起哄聲喝彩聲響徹整個房間。
當一個在徐知鳶印象中一直很內向安靜的朋友也跑上去加入甩發隊伍的時候,她簡直目瞪口呆。
……果然,枯燥乏味又壓力頗大的練習生生活已經把這些人給逼瘋了吧。
她被這群瘋子鬧得一直笑了十幾分鐘,笑到肚子都開始隐隐作痛,于是她選擇坐下來喝飲料喘口氣。
現在臺上已經換了個人發瘋了,金恩銳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張望着尋找恩銳的身影,無意間看見在沙發的角落裏有一個人安靜地坐着,與喧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練歌房燈光昏暗,五彩的霓虹燈擾亂她的視線,徐知鳶眯起眼睛不确定地想——
好像是樸智旻。
突然,她身旁的沙發下陷,金恩銳從衛生間回來了——她剛剛去打理因瘋狂甩頭打結的頭發,順便補了個妝。
金恩銳好奇地順着徐知鳶的視線望過去,“看什麽呢?”
“那邊,”徐知鳶用眼神示意,“好像是樸智旻,他坐着一動不動,我在想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才不是呢,”金恩銳從果盤中拿過一塊切成三角形的西瓜津津有味地吃着,“我猜他是因為今天練歌時破音了。”
徐知鳶眨眨眼,“你怎麽知道?”
“哎呀,我和他上同一節聲樂課嘛。可能是今天嗓子狀态不好吧,所以在練習的時候破音了。”金恩銳一邊吃西瓜一邊解釋道,“本來也沒什麽,像我,因為音準天天被批都沒往心裏去。”
徐知鳶吐槽,“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心大。”
金恩銳抗議,“喂——沒文化,就不能用詞好聽點,我這叫樂觀!”
她用手輕撥頭發,哼了一聲,“保持樂觀的心态才能走得更長遠,你們都得向我學習才行!”
徐知鳶故作被惡心到,發出幹嘔聲。
金恩銳白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但樸智旻這個人對歌舞要求特別高。”她摸着下巴思考,“……我猜他是完美主義!你知道嗎?他一下課就臉色差得像要吃人,剛剛路上我還奇怪呢,怎麽突然又變樣了。”
徐知鳶若有所思:所以,是從一開始就心情不好嗎?真是奇怪的人,明明心情不好卻還要裝作心情好的樣子。
不坦誠的家夥,這是徐知鳶對樸智旻的第一印象。